第3章 寧海疑云之客棧
- 寧海疑云之康縣令之死
- 山后一枝花
- 9793字
- 2021-03-13 18:20:48
夕陽的余暉像鮮紅色的綢緞一樣,溫柔地撫摸著此時正在揮舞著皮鞭的徐祿。馬車兩邊的田間地頭,充斥著泥土的芬芳,十分沁人心脾。徐祿用力的將皮鞭抽在了馬屁股上,大喊一聲:“駕!”褐色皮毛的大馬隨即吼叫一聲,箭一般向前沖了出去。
坐在車廂里的周才跟徐福,一臉略顯急切的表情。不知道京城緊急召喚自己回去,到底發生了什么。人對未知的事物總是有種莫名的恐慌。
天色馬上將黑,前面五里左右應該會有一個客棧。來的時候看到過,但是未做停留。
周才用手掌立在嘴邊,對著坐在外面,趕著馬車的徐祿喊到:“再快一點!前面有個客棧,咱們最好趁天大黑之前趕到!”
沒聽到徐祿的回話,只聽到一聲鞭子抽打的聲音。馬吃痛,咧嘴吼叫一聲,車廂馬上更加的顛簸起來,馬車的速度顯然加快了不少。
沒走多大一會,徐祿見前面路中間好似有個人影若隱若現。趕緊雙手發力,死死的往回拽著韁繩。馬的前蹄瞬間高抬,一聲馬鳴直穿云霄。
隨著馬蹄的落地,車是停下來了。但是由于慣性,車內的徐福抱著周才,周才的側臉緊緊的貼在車廂的前門。后背還被三箱臟銀頂著,用來裝頭顱的箱子,也是緊貼在了那三個箱子上。車內的狀況只能用慘烈來形容了。
徐福最先緩過勁來,推開了箱子,架著周才的身子把他拖出了車廂。看到徐祿已經下了車,就急忙問道:“怎么了呀?徐祿?是撞到人了嗎?”
只見徐祿攙著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婦人向馬車走來。這婦人體態豐腴,皮膚白皙,臉上濃妝艷抹。長著一雙不大的丹鳳眼。眼角邊還有一顆黑痣,生得恰到好處。婦人眨著充滿魅惑的鳳眼,向著周才二人看來。
周才看著這婦人心想“此人年輕時候一定是萬千少年追捧的對象。”
徐祿攙扶著婦人走到馬車前,對周才二人說道:“我剛才駕駛馬車疾馳的時候,看見前面路上好似有個人影,就趕緊猛拉韁繩將馬車停了下來。下車一看是這個女人,不知為何倒在路中央,就想著先把她攙回車廂再說。”
徐福也搭手,跟徐祿一起把婦人送進了車廂。周才和徐福才跟了進去。徐祿上車抽動皮鞭,拉著韁繩繼續趕路了。
車廂隨著前進的馬車又顛簸了起來。周才微笑著對美婦人說道:“夫人您為何會置身于馬路中央?”
婦人把紛亂的秀發歸攏一下,拍了拍臉上的塵土答道:“我本是前方客棧的老板娘玉紅杏。出去采購回來時候路遇劫匪,把我的隨身物品和馬車都劫走了,還將我推在路中。我本身就是柔弱的女人,哪經得起這種這種折騰!多虧公子相救!”
一邊說著一邊眨著媚眼,就往周才的身上貼。渾身的胭脂香氣,四溢著直向周才的鼻孔里鉆去。兩個雪白的玉兔也像要跳出來似的,拼命的起伏抖動著。
周才的身體已經緊貼著車廂內壁,到了一種退無可退的境地。他還真沒遇到過這種陣勢,渾身顫抖著,把臉死命的朝向美婦人的另一邊。
周才這狀態直逗的美婦人,低頭咯咯的笑著說道:“公子啊,小女子還能把你吃了不成!看把你嚇得!呵呵!”玉紅杏邊笑著,邊把身體往旁邊挪了挪,跟周才空出了一點距離。
周才終于得空喘了口氣。而后側眼打量了一下玉紅杏。心道“這婦人說有人把她推在路中,但渾身上下除了衣服上和臉上有一點灰塵外,也沒看見明顯的外傷。”周才的手又習慣性的撮動著下巴。
此時駕駛著馬車的徐祿,用手掌橫在眉毛上,放眼觀瞧,遠處終于出現了一個客棧的影子。看著天色即將大黑,徐祿焦急的心也放緩了下來。他放開嗓子對著后面車廂里的人喊道:“前面就是客棧了,大家準備準備,馬上下車了!”
周才一臉的黑線,呼出了一口濁氣心道“終于到了!跟這婦人做一個車廂真是夠受的!”
徐福看著欽差大人的表情也是暗自一笑。
隨著馬的鳴叫聲,車子停了下來。徐祿回身打開車門,把玉紅杏和周才都接下了車。然后跟徐福一起把車上的四個箱子搬了下來。這三箱金銀還真是夠沉,讓兄弟二人可費了不少的力氣。
周才放眼看去,這個客棧沒有圍墻。僅僅是用縱橫交錯的木板,和樹枝樹干簡易的建成了一圈籬笆。因為周邊都是荒地,所以籬笆圈的范圍也是極大。里面除了客棧的三層樓之外,院子里還空了很大的地方。主要放馬匹和馬車的地方用去了大半,還有推成山的蒿草,和各種馬的飼料。
客棧的形狀呈長方形,大概能有個二百平米左右的占地面積。三層樓直上直下,板板正正的矗立著。在這個一片荒蕪的地方顯得格外的顯眼。要是白天視野不錯的情況下,三五里之內應該都可以觀瞧的到,三樓的樓頂飄著一張大旗,上面寫著紅杏樓,應該是用玉紅杏的名字取的。
玉紅杏帶著眾人進了院子,叫來一個馬夫把馬車牽走。然后就帶著我們進了客棧。客棧里面的裝飾簡單古樸,桌椅板凳應該都是便宜的松木。十張桌臺并沒有全部坐滿,只有兩桌坐了客人,剩下的都空著。地上也不是很干凈,還有一些紅色的,不知道是菜湯還是別的什么東西。
一個肩上扛著毛巾的小二趕緊迎了過來,彎著腰,伸著手客氣的說道:“老板娘!您回來啦!”玉紅杏回身指了指徐福徐祿,小二就會意的幫兄弟二人把箱子搬了進來,放在了一張桌臺邊上,周才等人也就隨之坐在了那里。
玉紅杏站在周才邊上,手臂搭在了他的肩上,十分嫵媚的說道:“為了答謝公子的救命之恩,今天公子的一切消費都算在我玉紅杏的頭上,大家不要客氣,該吃吃該喝喝。我這還有點事,先上樓了,你們有事吩咐小二就好!”轉身上樓還不忘跟周才眨了一下媚眼,周才則是渾身一哆嗦,趕緊看向了別處。
旁邊桌一個大漢身材壯碩,四方大臉,眉眼間閃爍著兇氣,太陽穴青筋暴起。背上背著一把五尺大刀,刀背異常的厚,可見此人臂力肯定不凡。他臉色很紅,應該是喝了不少酒,嗓門極大,對著剛上樓的玉紅杏叫到:“老板娘!剛回來就上樓呀!也不來陪陪你老弟喝點!”大漢十分貪婪的看著正在上樓,扭動著肥臀的玉紅杏。
與他同桌的一個面相俊秀的青年趕緊攔著他,一臉無奈且又有些緊張的對大漢說道:“張超,你行了!別說了!咱們可惹不起她!快別看了!”
這個張超應該是酒喝的太多了,完全亂了分寸。推開了青年的手,用力的一拍桌子,喊道:“惹不起!啊!這天底下還有我旋風刀張超惹不起的人?”
說罷居然起身一抬手就把桌子給掀了,美酒佳肴散落了一地。然后從背后抽出大刀大喊道:“我倒要看看這老板娘是來陪與不陪!”
這時的玉紅杏停下了上樓的腳步,回身看著這手拿大刀,身材魁梧的大漢剛要張嘴。話沒說出來就被三樓的動靜給蓋過了。
只見三樓樓梯處站著一人,渾身紅色長衫,手拿紅色折扇。面目看不太清,身材消瘦,三十多歲的樣子。此人手扶樓梯的欄桿,腳下一用力居然一翻身從三樓跳了下來,落地后原地轉了一圈,穩穩的停在原地。
張超都看傻了,周才等人也是一臉的驚訝,心道這人輕功真是了得呀。此人落地也沒做停留,一個箭步瞬間到了張超的跟前,一抬手居然張超的大刀就到了此人的手里。這消瘦的身材拿著這柄寬背大刀有點略顯突兀。
此人感覺也不費力,揮了揮手里的大刀,說道:“你是何人?一你不該調戲我的娘子,二是在我這里撒野你還不夠本事!”
張超此時一臉的虛汗,酒也醒了大半,趕緊微笑著對著客棧的老板說道:“小人一時酒精上腦,不識抬舉了!希望您能放小人一馬,這是一百兩白銀,陪您我剛才損壞的家具!那什么,我這還有點事,就不打攪了!”說完把銀子恭敬的放在了客棧老板的手上后,拉著同桌的青年快步出了客棧,不見了蹤影。
客棧老板沖著小二點了點頭,小二就趕緊過來,收拾好了掀翻的桌子和地上的狼藉。老板邊順著樓梯往上走邊對著玉紅杏說道:“娘子今天去采購怎么這么晚還回來呀?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問題呀!”
到了玉紅杏的跟前,玉紅杏附耳小聲的說了什么,就跟著客棧老板一起上了三樓。
此時的客棧大廳只剩下周才和另外一桌客人。
徐福喊來了小二,詢問道:“你們這里客房沒住滿把?給我們來一件寬敞的房間,我們只住一宿,明天一早我們就要出發!”
小二用肩上的毛巾,象征性的擦了擦還算干凈的桌面說道:“有有有!公子您放心,我們這個客棧主要就是做住店生意,您看這大廳不算大把,因為我們一樓也有客房。樓上兩層也都是客房,除了三樓盡頭的雅間,是我們老板跟老板娘的臥房,別的房間都可以住。你們想住幾層,我給您安排。”
徐祿趕緊接話道:“有一樓甚好,我們這幾個箱子太重了,給我們來一個一樓的房間吧!再來三碗面,三個家常菜,一壺茶!還有,叫人把我們的馬喂飽,明天還要指著它呢!”
“行行!沒問題!您看著我們結賬的柜臺,正對面的一間臥房正好空著,一會您吃完飯我跟著您把這幾個箱子抬進去,您先踏實吃飯休息會,一會喊我就好!”
徐福徐祿微微點頭后,小二就去后廚吆喝他們剛點的面和菜了。
僅剩的另一桌客人是兩個十分瘦小的男人,長相相似。看面相僅比皮包骨好一點,顴骨很高,眼睛也很突出。估計小時候肯定是營養不良落下的毛病。
兩人說話的聲音很低沉,就算你跟他倆坐一桌,不仔細聽都根本聽不見他們在說些什么。倆人還一直偷偷瞄著周才他們這一桌。
一個缺了一顆門牙(小弟阮大貳)的對著另一個人(大哥阮大義)低聲的說道:“大哥,你看看他們帶的箱子,肯定裝了不少的值錢貨。咱們弄一個估計就夠瀟灑一年的。”
另一個眨了眨凸起的眼睛,用手捂著嘴低聲回道:“恩!沒錯!咱們阮氏兄弟縱橫江湖這么多年,也該真正的瀟灑瀟灑了。記得上回天黑,咱們去偷的那個特闊氣的府邸,沒想到它居然是個武館,結果小弟你還被打掉了一顆門牙,我現在這后腰還有點隱隱作痛呢!咱們這狀態你覺得今天這事能成嗎?”
阮大貳用手指摸了摸門牙上的空洞,氣憤的說道:“上次是運氣咱們太被了,不是咱們實力不行。這次要是干成了,我回頭安個假牙,整個純金的!那多氣派!”
另一邊,周才三人的面和菜端了上來,邊吃面吃菜邊喝茶的三人,全然不知有兩個小偷,已經打他們箱子里臟銀的注意了。
三樓的雅間里,客棧老板(關不住)對著玉紅杏溫柔的說道:“要是寧海縣的徐斌沒騙咱們的話,今天帶著大箱子來的幾人就是欽差周才。那三箱金銀如果今天咱們截獲了,跟時遠走高飛。這個破客棧老子早就開夠了!”
玉紅杏趕緊抱住了關不住,在他臉頰上熱情的親了一口,嬌媚的說道:“今天我佯裝被打劫,順利上了他們得車,打聽到就是周才幾人。這徐斌還算靠譜,要不這二百兩銀子咱們就白花了。就是周才身邊的二人感覺武功不錯,一會晚上下手時候你定要小心。”
關不住用力的抱了一下玉紅杏,低頭用薄薄的嘴唇親了一下她,然后自信的說道:“別說咱們到時候會用迷藥,就是不用,我正面打他倆也是手到擒來,不在話下。”
玉紅杏一臉崇拜的看著關不住,自顧自褪去了衣衫。只見她從頭到腳潔白如玉,豐乳肥臀。充滿情欲的眼神閃爍著精光,讓人欲罷不能。
關不住一把就把玉紅杏抱起放在了床榻之上,行起了夫妻之事。
周才三人吃完起身剛要回房休息的時候。從二樓上下來一個衣著華麗,身高八尺,濃眉大眼,五官立體,國字臉的中年男子。此人長相身材倒是與周才有幾分相似,就是眉宇間少了幾分正氣。眼神游離,感覺不是什么正道中人。
此人從周才身邊經過,好似去結賬的柜臺問詢什么事情。就在跟周才錯身的一剎那,周才異常靈敏的鼻子,突然聞道一種非常細微的,十分熟悉的脂粉氣息。這種氣息很微弱,一般人肯定聞不出來。“在哪聞過呢!看這人自己肯定是沒見過,但是這氣息···”想到這,周才腦子里靈光一閃“哦!原來是老板娘玉紅杏身上的味道。”周才搓著下巴點著頭陷入了沉思。
不一會兒,徐福徐祿已經把大箱子都搬到了屋子里。回來看見周才還在若有所思,就小聲的提醒了句:“先生,咱們回屋休息吧!”
周才回過神,點點頭跟兩兄弟進了屋。那邊還剩的一桌,阮氏倆兄弟也回到了二樓自己的臥房。剛才從二樓下來的中年男人也說完了事,回到了自己的臥房。此時的大廳除了客棧的伙計之外空無人一。
眼看天色已晚,客棧的伙計們就上好門板,鎖好門。打掃完衛生之后也都各自回房休息了。此時的客棧內安靜異常,每個屋子的人都各懷心思,也不休息睡覺,好似都在等待著什么。
周才進門后,把門鎖死,跟徐福徐祿三人坐在了屋里的桌旁。這個屋子的擺設十分簡單,桌椅板凳,衣柜,梳妝臺,還有一張大床,僅此而已。床邊放著幾張長條凳子,估計是人口多,不夠睡的話可以用長條凳拼成簡易的床,湊合休息,聊勝于無。
周才壓低聲音對著二人說道:“今天我感覺氣氛怪怪的,這個老板娘和老板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燈。咱們對面那桌兩個人也是面色奸邪,夜里要多加小心。飯菜吃之前我已經試過,沒有毒藥,迷藥。但是咱們不能松懈,以防有人覬覦咱們箱子里的臟銀,摸黑對咱們行刺。你二人今日委屈一下,用長條凳在窗戶和門前拼兩個簡易床,一有動靜可以馬上有所反應。我覺得明搶的可能性極低,大概率是先放迷藥,然后殺人越貨。你倆一人拿一個夜壺放在身邊,如若真有人用迷藥下毒,用夜壺套在吹藥的管上,完活蓋上蓋子。在對方不能察覺的情況下,收取迷藥于夜壺之中。”
徐福徐祿詫異的看著自己的欽差大人,心想這些小陰招都是怎么想出來的,這還是我們一身正氣,正大光明的大人嗎。不得不說遇事想的這么周詳的,還真是沒人能出我們大人其右。
二樓的一間臥房里。之前跟周才身材相似的中年人名叫趙德財,是經常兩地穿梭的富商。做生意來來回回路過這個客棧的時候就非常多,跟這里的老板和老板娘都很熟絡。當然,肯定跟老板娘更熟一些。
當年做玉器生意回來的時候,賺了很大的一筆錢。回來路徑客棧休息的時候,看老板娘珠圓玉潤,秀色可餐,自己是喜歡的非常。為了巴結她,就送了她一條翡翠項鏈。老板娘拿著項鏈笑容滿面,興奮的不行。看著這個趙德財身材寬厚,人高馬大的,媚眼就連綿不斷地往趙德財的眼睛里送。
晚上,趁著老板外出辦事就上了趙德財的床。還跟他說雖然自己的爺們長得很帥,但是自己喜歡魁梧一點,身材挺拔的。當初趙德財一來,就相上他了,也不知說的是真是假。但是此女床上功夫甚是了得,讓趙德財更是欲罷不能。
剛才趙德財去找小二,讓他給屋里的澡盆燒好了熱水,自己在里面盡情的泡著。想著一會就能跟老板娘進行魚水之歡,心里就美的不行。自己本想著早早上床睡覺了,因為今天客棧老板在,自己也沒機會。誰知有人敲了一下門,一張紙條從門縫塞了進來。原來是老板娘,說讓自己給她留門,一會老板有事出去一會,讓他等著她。
二樓的另一個房間里,阮氏兄弟已經換好了夜行衣。就等著三更十分,人們熟睡,他倆就伺機而動,竊取他人錢財。
三更天到。
三樓的老板也換好了黑色的夜行衣。懷里揣著迷藥,喝了一小碗剛才玉紅杏給特意熬好的雞湯,臉頰又得到了一個美人地香吻,就跟玉紅杏告了辭。
他出了房門后,躡手躡腳的下了樓。本身輕功就好的他也是極其小心,怕驚醒還在客房休息的賓客。眼瞅著就到了一層,他緩步挪動到周才他們客房的門口。
在門上附耳細聽里面的動靜,只聽得里面傳來了輕微的打呼聲(呼聲不是裝的來自周才,安排好徐福徐祿他就呼呼大睡了,有他倆在心里還是非常放心的)。心中一定,從懷中掏出了竹管,頭部早已塞滿了迷藥。
這老板關不住前腳剛走,老板娘玉紅杏就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緒了。也不敢穿鞋,怕走路的聲音大。赤著腳緩慢的下了樓,就走進了趙德財的屋里行起了茍且之事。
再回看這邊,關不住把竹管已經插進了門下的空隙。因為木門材質老舊,關上門后,門板和下面門檻的中間位置有一個大縫,正好把竹管塞進去。
里面的徐福在門口搭的簡易床上休息,也沒敢睡死。聽覺敏銳的他,其實在關不住從樓梯快下到一樓的時候,他就聽到了動靜。夜壺也早已拿好。看見真如大人所說,有個竹管從門下送了進來,趕緊小心的把夜壺迎了上去。片刻之后,蓋上蓋子,緩慢的放在地上。之后繼續謹慎的感受著周圍的動靜。
說來也巧,這時節阮氏兄弟,也靜悄悄的來到了周才客房的窗戶旁邊。因為窗戶和門的墻面不在一邊,呈一個九十度的夾角。所以關不住和軟氏兄弟誰也沒發現誰。
這年頭謀財害命的方法也是過于單一。阮氏兄弟老大阮大義手里也是拿的竹管,塞滿藥后順著窗戶紙直接捅了進去。這哥倆手法也是拙劣一點,細節粗糙,怪不得被抓住,還被打掉一顆牙。
在窗邊休息的徐祿一看這管子就直接進來了,聲音對一直小心謹慎觀察四周情況的他來說,簡直猶如晴天霹靂一般震耳欲聾。如法炮制,徐福也用夜壺裝下了迷藥,慢慢的放在的地上后,所有人陷入了一片寂靜。此時只有周才的呼聲,一吸一呼的,好似鐘表一樣在為所有人記著時。
片刻之后,徐福徐祿也都默契的加大了自己的喘息聲。
門外這三人聽到里面都睡瓷實了,都是心中大喜。
關不住率先輕輕的撬開門鎖,推門而入。阮氏兄弟一前一后,大力破窗緊隨其后。后面的阮大貳腳沒站好,被窗臺絆了一下,接著就一把拽了一下自己跟前,剛跳進屋,還沒落地的阮大義。前面的阮大義說了句“我操”,一個趔趄,臉著地就趴在了地上。后面的阮大貳“哎呀”一聲,空中一個轉體,掉下來一屁股就坐在了他大哥的腦袋上。
阮大義用雙手拖住阮大貳干瘦的屁股,一把就把他推到了一邊,剛想大發雷霆,心想不能動靜太大就暗罵一句:“你真他娘的是個廢物!”兩人站起身后,摸著黑找到了桌子,然后打開火折子,點燃了桌上的油燈。油燈一亮,漆黑的屋子頓時蒙蒙亮起來。剛要去找箱子的位置,看見一個人正雙手環抱于胸前,盯著他們。
定睛觀瞧也不是周才幾人,大哥阮大義最先看出了端倪,大聲道:“是客棧老板!快跑!”說著就拉阮大貳要從窗口跳出去。阮大貳看見是客棧老板頓時也慌了神,被大哥抓著一轉身后。沒想到左腳拌右腳,身子一歪,又伸手把阮大義拉倒在了地上。
關不住看著這二人演戲似的,也不禁拍了拍手道:“就你們倆這憨樣兒,還好意思學人家做賊!”說完一個縱身來到二人面前,人分左右。干凈麻利的雙手發力,一人后脖頸處砍了一下,二人都是一聲悶哼,癱軟在了地上。
關不住打暈二人之后,借著油燈的微弱光亮,打量了一下房間的四周。只見床上睡了一個,門和窗邊各睡了一個,看來床上的是主子,倆仆人就沒讓上床。也沒多想,他也不太關心他們怎么睡,就開始尋找箱子的位置。
看見箱子就在梳妝臺的邊上,走過去剛要彎腰抱住往起抬,只感覺自己耳邊突然一陣勁風,頭趕緊往旁邊一閃,一個茶杯應聲打在剛才他腦袋的位置,頓時四分五裂,掉在了地上。回頭觀瞧,原本應該被迷暈的三人肩并肩的站在了桌旁。
周才搓動著下巴,盯著關不住說道:“如果本官沒猜錯的話,你就是這家客棧的老板!”
關不住一看自己的身份被識破,哈哈笑道:“是又如何,你們今天不還是要命喪于此!”說完一個縱身就向周才他們沖了過來。周才趕緊退后,徐福徐祿急忙擋在周才的身前。
關不住沖到徐福二人面前,一個躍起,半轉身后,一條腿橫掃,向著徐福的太陽穴就攻了過去。徐福也不敢怠慢,兩個小臂合并在一起,雙手握拳橫檔,接下了關不住這一招。關不住收了腿,又反方向一個半轉身,另一只腿橫掃著向徐祿攻去。
徐祿沒有硬接,一個前滾翻,從關不住的退下滾了過去,然后起身站穩。此時的徐福徐祿一前一后,對關不住呈包夾的趨勢。二人未做停留一人抬起一只手臂,揮舞著重拳就向著關不住打去。關不住卻不躲閃,抬平胳膊,一邊伸出一拳跟徐福二人的重拳對在了一起。關不住雖略顯吃痛,也倒是接下了徐福二人的重拳。
徐福二人也是暗自心驚“自己的看家本領就是重拳,雖說未盡全力,那也有五六分了,此人能接我二人五六分的拳力也不是凡人了!”想著平和的表情慢慢變得嚴肅起來,不知不覺更加重視起了對手。此時可能關不住自己都沒察覺,自己的嘴角邊流下了一絲血水。
關不住接著又是騰空躍起,高抬腿,用腳向徐福踹去。徐福剛要去接他這招,誰知關不住空中轉了一圈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兩只手推著地面還想起身,可是頭剛離開地,身子還沒起來,腦袋就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沒了動靜。
這時二樓趙德財的房間里。兩人消停了下來。趙德財抱著懷中豐腴的美人,眼中充滿了愛憐。親吻了一下玉紅杏的額頭后,趙德財說道:“你趕緊回去吧!一會等關不住回來,咱們倆都得遭殃!”
玉紅杏勾著纖纖玉指,刮了一下趙德財的鼻梁,柔媚的說道:“看把你給嚇的!我想他永遠也不可能回來了!咱們以后可以整日云雨,再也不用顧忌那個男人了!”
趙德財聽了玉紅杏的話后一臉的驚詫,推開了懷中的美婦人,擰著粗眉問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你把他殺了?”
玉紅杏一看自己被推在了一邊,十分不悅的說道:“怎么了!你害怕了?那個跟我說,要和我共度一生的男人去哪了?”
趙德財一看玉紅杏要變臉,馬上又把她抱回了懷里,溫柔的說道:“哪有!哪有!我肯定是要陪你一輩子的,但是不也怕你做傻事嗎?”
玉紅杏又變回了微笑的面容,用玉手撫摸著趙德財寬闊的胸膛說道:“我就是剛才,在關不住出門前喝的雞湯里下了點藥,這會兒應該毒發了。我們打聽到有人帶了好幾箱的金銀珠寶來住店,然后他就要去殺人越貨,想著跟我遠走高飛。真是狗屁,就他那種瘦小枯干的身材,讓老娘根本都提不起興致。”
說著又看了看身材魁梧,又高又壯的趙德財就是一臉的滿意笑容。
接著說道:“咱們再休息一會就穿衣服,去一樓的客房,這會他應該把那幾人殺了。馬上他一毒發身亡,就沒人能攔著咱們了。咱倆拿了珠寶之后,趕著馬車來個真正的比翼雙飛,你看可好。”
趙德財看著說的頭頭是道的美婦人,眼里的貪婪神色馬上凸顯了出來。焦急的說道:“還等會干嘛,咱們這就趕緊穿好衣服,下去看看。如果正如你所說,咱們就趁著月黑風高,趕緊上路。比翼雙飛嘛!哈哈哈!”說著就無比貪婪的狂笑起來。
“好!”玉紅杏也覺得趙德財說的在理。兩人就起床飛快的穿起衣服來!
周才蹲下身用食指探了探關不住的鼻息,沒有一絲氣流涌動。又按了一下他脖子的動脈,也是平靜如水,顯然已經死了。接著拿起桌上的油燈,湊近照亮了關不住的臉,只見他雙目翻著白眼,鼻子跟嘴里都淌著黑血,血已經流到了脖子的衣襟里面。
周才搓著下巴皺了皺眉,他是想到可能會有人覬覦箱子里的金銀,前來搶奪。但是沒想到這個客棧老板居然被人下了毒。轉念一想老板娘和那個中年男人身上相同的脂粉氣,心里大概猜出了一出殺夫奪寶的戲碼。
周才在沉吟的時候徐福拍了拍他和徐祿的肩膀,食指豎起放在嘴邊,做出禁聲的手勢。然后指了指門,三人就走到了門邊藏了起來。過了一會周才也聽到了腳步聲,由遠至近。
玉紅杏感覺這么長時間了,早就大功告成了,也不收斂聲息。手里拿著一盞油燈,跟趙德財二人就往周才他們房間走去。“之丫”一聲推開了門,借著桌上油燈的光亮,看見地上躺了三人。玉紅杏以為大功告成了,還對著趙德財點了點頭。后來一想“不對呀!周才他們三人,還有自己應該毒發的男人,應該是四個人呀!怎么這里就有三個!”
再細一看,更不對勁。三人都穿著夜行衣,感覺不妙的玉紅杏,趕緊把手里的油燈高高抬起照亮,打量著四周。
只見門后走出了三人,中間的周才咬著牙對著她說道:“你真是好狠的心呀!先給自己男人吃下不會當時毒發的毒藥,然后唆使他去謀財害命。男人毒發之后,你再帶著奸夫來坐收漁翁之利!好一個不知廉恥,心如蛇蝎的女人!玉紅杏!你可知罪?”
玉紅杏看著周才拆穿了自己,跟時慌了神,焦急的看了看旁邊的趙德財說道:“我知什么罪,我這是來查房的,怕黑所以找趙公子一起來,有問題嗎?”趙德財聽了玉紅杏說的話之后,居然還恬不知恥的點了點頭。
周才上前一步逼問道:“今天你隨我們回來的時候,直接跟客棧老板進了屋未曾出來。你旁邊的男人在我邊上走過時,身上就略帶你的脂粉氣息。現在他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你的脂粉氣,你們剛才肯定在行那茍且之事。還有想必你給客棧老板喝的毒藥,還沒來得及收拾吧!還用我上樓給你人贓并獲嗎?”
被周才逼問的玉紅杏,身子一下就癱軟的坐在了地上。旁邊的趙德財趕緊瘋狂的擺著手說道:“我跟這賤女人確實有肌膚之親,但也是她非要勾搭我,我一時沒忍住就上了她的當。這個殺人的事可跟我沒有半點關系呀!”剛說完就張著嘴“哎呦”的大喊了一聲。
攤在地上的玉紅杏抱著趙德財的腿,死命的咬著。鮮血透過褲腿,順著玉紅杏的嘴角往下淌著,那她也沒有松嘴的意思。
趙德財吃痛著抬起另一只腳,直接踹在了玉紅杏的面門上,呸了一口說道:“你個賤貨屬狗的呀!還他媽的咬人!”
周才看著兩人像瘋狗一樣互相撕咬著對方,就從心底里鄙視他們。之前還在一起恩愛云雨,此時卻又是這個樣子。心想“人一定不能做虧心事!做虧心事的一定不是人。”
周才讓徐福找來繩子,把這兩人和地上的三人都捆在了一起,明天一早快馬通知這邊的知縣前來拿人。之后讓徐福留在這個屋子里,一邊看著眾人,一邊在床上休息。自己則和徐祿上三樓老板的房間休息。還能睡一會,天一亮馬上動身。
隨著客棧院子里散養公雞的啼名聲,周才三人幾乎同時起身。窗外天邊的地平線上,太陽還沒有蹤跡可尋,只見萬丈紅霞四散地映射于東方的天空中。迎著絕美的朝霞,周才三人精神抖擻,一掃整夜沒休息好的陰霾。
三人動身把箱子都搬上了車,然后徐福去報縣衙拿人,徐祿則趕著馬車帶著周才繼續踏上去京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