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祖心痛地把那些沒撕得太爛的紙撿了回來,仔細拼湊粘貼好,拿回去給巫山和夜來歡看,問他們是不是真畫得不好。
哥們兒之間一向有啥說啥,不會騙自己的。而且哥們兒一向心地善良,不會把自己打擊得太慘的。
巫山和夜來歡本來對好兄弟的悲慘遭遇深表同情,但是看過月光祖的那些“作品”之后都恍然大悟,感慨地說:“那些美女真的,哎呀,真的......”
月光祖期待地問:“真的什么呀?是不是真的太沒眼光了?你看我這畫的,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怎么個不好法啊?”
巫山和夜來歡異口同聲:“她們真的太善良了!你瞅瞅你把人家畫成這樣,換成我倆,非把你揍成豬頭不可!靈魂畫手也不帶這么靈的!”
“絕交!斷袖!”
月光祖深受打擊。
夜來歡笑著說:“其實你只要在街頭吼一嗓子,說你是總統的朋友,再出示幾張合影,美女們保證會排著大長隊來找你畫像的,完了可能還找你簽名兒。”
月光祖憤怒地說:“拉倒吧,又慫恿我沾巫山的光!”
嗯,讓他沾巫山的光,就像要他的命一樣。
其實夜來歡對這一點很清楚,是故意逗他的。
不管巫山是學生,是總裁,還是總統,三個人的兄弟情誼從來沒變過。
不管巫山是學生,是總裁,還是總統,月光祖不愿揩他油的心,也從來沒有變過。
不久,心灰意冷、從此不敢再操畫筆的月光祖培養出了新的興趣愛好——養多肉植物。
多肉植物十分溫柔,胖胖的,嫩嫩的,萌萌的,美美的,安安靜靜的,也不會對自己暴跳如雷,這下果然安全多了。而且,它們除了不會做飯不會撒嬌以外,跟一個女朋友其實也差不多,還不用給它們花錢。
月光祖仍然過著他的“收取好人卡卻收不到愛情”的生活。他想,哼,要是一輩子找不著老婆,我就養它幾千盆多肉植物,大不了弄出個三宮六院來!
結果,一宮還沒整出來呢,他就被一個小美女收服了。
小美女是新來他們單位的,一見他就問:“誒,你不是那個常常在街頭免費給人畫像的祖哥哥么?”
一聲祖哥哥,喚得月光祖心尖發顫,他揚起頭很慷慨地說:“不嫌棄的話,我可以免費為你畫一張!”
小美女掩口而笑。
月光祖給她畫完之后,想起巫山和夜來歡對自己畫技的埋汰,不禁有些心虛。
沒想到小美女看過畫像后,不聲不響拿起筆,左添幾筆,右添幾劃,三歲小兒作品一下子變成了大師級作品!
月光祖拜服不已,從此一發不可收拾地向小美女請教畫技,而小美女向他請教工作問題。一來二去,兩人就出雙入對,甜蜜不已,羨煞旁人。
月光祖家里三宮六院的多肉植物因為缺乏照顧,不久就都飛升成仙去也。
月光祖問小美女:“你這高超的畫技是跟誰學的呀?”
小美女笑盈盈地回答:“我的老師是孟君遙孟大師,聽說過嗎?”
孟君遙如今早已桃李滿天下。
白云暖一直期待著月光祖的小說呢,但是一會兒聽說他畫畫去了,一會兒又聽說他買多肉去了,一會兒聽說他又畫畫去了,這行蹤還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啊!
尤其是,都多長時間過去了,他那小說8000字還是8000字,教苦盼的讀者情何以堪!不過好像除了她,壓根兒也沒什么讀者盼著。
“干脆我替他老人家寫吧。”
現在越來越發現,只要合理安排時間,時間真的像海綿里的水,擠擠就會有的。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
小白唰唰唰按倒退鍵,把好不容易琢磨出的開頭都刪了。她摳了摳鼻子想,我怎么跟月光祖一樣呢,一上來就月黑風高,好像不月黑風高就沒故事似的。
過了一會兒,她還是決定按剛才想的寫:“月黑風高夜,一間秘密操作室里,一樁特殊的買賣正在人不知鬼不覺地進行著......”
她決定把自己跟巫山的故事,以小說的形式寫出來,不一定給別人看,主要是留個紀念。反正不寫真名,又沒人知道男主就是巫山。
話又說回來,就算主動把巫山的經歷講給別人,人家都還不一定信吶......
“臭小子,還不快干活去!”
一個身材魁梧的女人粗著嗓門厲聲訓斥著。
剛坐下看書沒兩分鐘、屁股還沒坐熱的少年立刻跳了起來:“牛喂了,羊我也喂了,蒙古包打掃了,蘇臺茄(奶茶)我也熱好了......”
魁梧的女人一叉腰,橫眉冷對:“晚飯呢,做了嗎?!”
少年委屈地說:“時間還早吧?”
“早什么早,你堂弟都餓了!”
“他都那么大了,不會自己學著做嗎?”
女人一瞪眼,過來擰少年的耳朵:“你堂弟還小呢,比你小3個月呢!還不趕緊去,你想餓死他是嗎?!”
烏爾木只好放下書本去做飯,想好好看會兒書真難啊。
父親過世后,他就一直住在叔叔家,那個彪悍的女人是他嬸嬸,對他一直看不慣,主要是嫌棄家里多了一張嘴吃飯,還得多交一份錢供他上學,所以把他往死里使喚。
嬸嬸也不是沒對烏爾木好過,被邀請參加巫山和小白婚禮的時候,她對烏爾木格外地好,噓寒問暖,甚至還親昵地叫他的小名兒。
嬸嬸使勁跟烏爾木打聽,他是怎么認識首富的,烏爾木就簡要地說了說。
那之后,嬸嬸對烏爾木好了不短的一段時間,沒有老讓他夜里4點起來干活了。
還總是跟他打聽,有沒有可能讓首富把自己的兒子接到S市去上學,那里的教育資源好啊,全國都不能跟那里比。
烏爾木不愿跟巫山開口,就一再打哈哈。
嬸嬸還拐彎抹角地問,你看首富他們家那么有錢,咱家條件都這么困難了還得養你,他就不能贊助贊助你?順便也贊助贊助你堂弟?
有一次烏爾木煩了,明確跟嬸嬸表示,自己不會跟首富去說,結果嬸嬸一秒變臉,從此把烏爾木當奴隸使喚,可是對自己的兒子卻像對王子一樣寵溺不已,以至于堂弟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作為大草原上的孩子,牛和羊都快分不清了。
叔叔是個妻管嚴,雖然妻子的很多做法他也看不慣,可終究選擇了袖手旁觀。
偶爾,巫山會派人來巡視一下草原圖書館,看看有沒有要修的要補的,順便也會派人來看望烏爾木,給他捎些東西,其中一些禮物還是沈長歌托他捎去的。
但是那些東西最后都被嬸嬸和堂弟瓜分了。
有一次,巫山辦事路過草原,干脆繞個道兒親自來看烏爾木。
媽呀,這是總統親自駕到誒!
這種時候,烏爾木那彪悍的嬸嬸就秒變小仙女了,不過是個魁梧版的小仙女。
又熱情,又溫柔,連語速都慢了兩拍,使勁在人家面前表揚自己的兒子,就好像人家主要是來看自己兒子的。順便還反應了一下草原牧民的生活有多么“困難”。
巫山直言,我時間有限,想跟烏爾木單獨相處一會兒。只有說了這樣的話,嬸嬸才不情愿地拉著堂弟回避一下。
憨厚的烏爾木,在巫山或巫山的屬下面前,只字不提嬸嬸的不好,只說自己一切都好。
巫山見烏爾木又長高了一些,學識也長了,心中十分高興,對這個少年有著說不出的喜愛,真想把他帶在身邊,讓他受最好的教育。
其實他也想到過主動改善他的生活環境,但是怕傷了他的自尊心,所以終究沒開口。
忽然,巫山的眸光一暗:“你這手腕上的傷是怎么回事?”
烏爾木急忙抽回胳膊:“沒事沒事,昨天不小心燙到了。”
巫山:“這不像是燙傷。”
烏爾木:“真的沒事,草原上哪個男人不是大傷摞小傷的?傷疤是男子漢的勛章。”
巫山一笑:“你小子真會說。”
臨走時,巫山叮囑道:“伙計,dream big,ok?”
烏爾木戀戀不舍地望著他,用力點了點頭,手還下意識地抓著他的袖子不放。
巫山覺得他的目光有點復雜,這孩子好像還有點欲言又止,不過巫山也沒多想。
過了些日子,巫山接到一個號碼不認識的電話:“喂?烏爾木?你在哪兒?好你等著,我馬上來接你!”
傍晚時分,在大雨滂沱中的公用電話亭里,巫山找到了烏爾木。
少年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衣裳,抱著胳膊,嘴唇發白,消瘦的身子瑟瑟發抖。腦袋上裹著一圈臟兮兮的布條,還滲著血。
一向淡定的巫山不禁嚇了一跳:“誰欺負你了?!”
那架勢,似乎只要烏爾木說出他頭上的傷是怎么弄的,巫山就會令那人永世不得超生一樣。
烏爾木搖搖頭說:“自己不小心撞的。”
巫山趕緊把他帶回了家。
原來,嬸嬸一直想利用烏爾木認識首富的關系,為自己家多撈些福利,可這少年是個硬骨頭,軟硬不吃,就是不同意跟巫山開口索取。
有一次嬸嬸氣不過,又找了個茬兒揍了他一頓,這回掄的是儲存鮮奶的一只大號銀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