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在2019年2月17日寫的，悼念我心愛的人孟曉雨的詩歌《除卻巫山不是云》：

A

三月二十日，轉(zhuǎn)眼間你離去已近一個年頭

但是，在我內(nèi)心深處你依然活著，因為

只有你活著——我也才能活著

不論何時，祈禱那金色的陽光

常漾于你的眼睛。

翻開你的日記，在夜晚的藍(lán)黑中

字里行間，滿是流露著你為我憂慮

這個時候，我眼前總看見——

你穿著白色的風(fēng)衣遠(yuǎn)行——

我跌跌撞撞的跟在后面

企圖趕上你的迅速的步伐

唉，每當(dāng)寂寞時，仿佛是芬蘭刀

在刺穿我的心臟。不過沒事的

有多么痛苦，我亦不會成為酒徒

更不會妄自菲薄到毀滅

我還是像從前一樣的堅韌

我有一個習(xí)慣——有空時

會去我倆曾經(jīng)停歇過的地方走走：

成都的白夜酒吧、寬窄巷子、春熙路

太古里、武侯祠、杜甫草堂

BJ的香山公園、水立方、王府井

老舍茶館、三里屯、溫都水城

宜賓的李莊、天池公園、佛來山

忘憂谷、大觀樓、流杯池

親愛的，我想盡快離開紛擾的困苦

訣別人世間的愛恨情仇——

在春天降臨時，來與你相聚

我們種下紅色的花園——

張開綠枝的臂膀，黎明到來

輕輕喚醒你，像過去一樣

自從你離開后，我不為壯志未酬而痛苦

只是在生活的分秒中，甚是想念你

心底遭受太多損傷與疲倦

你是我唯一的慰藉與歸宿

你是我一生刻骨銘心的血淚

B

你在秘密之界沉睡的地方

是我無法觸及的，因為

它是非人間，我不能

駐足于你的崇山峻嶺：

森林茂盛，水草豐美

白鴿輕盈的翅膀迅猛鼓蕩

化生星球的重量

給你的心脈蒙上歲月的霧霜

我感到濕熱，吻你

我的命運早已和你拴在一起

你已逝，我生命豈能完整？

從黃昏的西方到黎明的東部

心在啞寂的黑暗中流亡

因為，我已將自己交付給你了

我在綴滿繁星的土地

回念你的美好

然后，掐滅眼睛——

去點燃你那永遠(yuǎn)不落的目光

照——亮——人——間

C

我夢見在幽暗的月光下

你有些褪色的日記本和著作

仿佛是古代繁華留下的遺址

仿佛是民國文藝創(chuàng)造的標(biāo)志

偶爾流暢中模糊的字跡

在張弛有度的走筆中復(fù)活

它仰望星空，那高遠(yuǎn)的蒼天

似乎在品味你的故事

在它深處，有許多山岳

河流、湖泊、城市

還有鳥類、草木、陽光

你在叢中是萬物歸源的女神像

站立于喜馬拉雅山巔——

讓所有的貧困、疾病、仇恨

都在頃刻間消逝——

還人間以和睦、友愛、富足

你是圣母，你在祈禱光明

照耀于人類萬物——

你是太陽下的美人

美人中最美的太陽

D

在白酒的醉迷中——

我佇望著你的自畫像

那圣潔高冷的面容

好像會暗暗活起來一樣

一絲微微地笑

浮流在你嘴唇周圍

而你那一雙眼睛

閃耀著冷漠與熱烈的淚

從我的臉頰上滴落

打穿土地與時光

哎，我無法相信——

不敢接受——你已離開！

抱著你留下的自畫像

時而落淚，時而嘶啞：

過去貧困、窘迫的日子

你陪伴我艱難度過

如今我慢慢擁有的珠寶與美酒

卻不能和你享用

不知道為什么

沒有你的人間，我會害怕

哪怕是金山銀山，亦

不足以給我安慰

唯有你才是我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