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恩離開沒多久，艾拉不顧波爾的阻攔，堅決跟了出去。

他們品嘗美食的時候，她餓著肚子在窗外偷窺。他們吃著美酒佳肴，她卻在外面餐風飲露，肚子里不免酸氣四溢。

雖然生氣，好歹沒什么特殊情況，她也就視作普通關系默默忍了。

直到二人馬上要抱在一起，她實在受不了了，頭腦一熱，嘩，沖了出來捍衛主權。

只是她忘記了，卓恩從來不是她的，她的跟蹤和干涉不僅無法獲取卓恩的一點關注，還會把他們本來就夠冷淡的關系弄得更加水火不溶。

卓恩的能力遠在艾拉之上，又豈能不知艾拉的小動作。心里雖然把艾拉煩得恨不能一腳踹死，行為上卻不能那么做。終究是同族，不是犯了天大的罪，他不好下死手。

跟著就跟著了，只要不打擾他的事情，他可以裝作沒有發現。

可是，他沒想到艾拉居然這么不識趣，在他一次又一次明確的拒絕之后，仍然敢以他的人自居，過問和干涉他的事情。

這樣的艾拉，他不能忍。

今天的艾拉，注定還要為她的沖動付出一定的代價。

愛情最好的樣子應是兩情相悅，不是對的人，不論做什么說什么都是錯。

艾拉就是這樣。

她的一腔熱血因為用錯人，注定被無視。而她對于卓恩的愛情，也必將以傷心收尾。

果然，卓恩安置好滿身狼藉的白芷離，轉過身俯視著艾拉，目光寒涼如水，冰人肌骨，入肉三分。

“敢跟蹤我，誰給你的膽子？”卓恩的臉上沒有多少怒色，可以說很平靜。可就是這樣的平靜才更可怕，艾拉熟悉的卓恩大怒無形。

艾拉的臉色陡然變得慘白，按照規矩，未獲取允許的跟蹤上級是要被定罪的。至于罪責大小，全由上級做決定。卓恩對規則看得很重，若是他因此重罰她，絕對可能。

跟蹤被抓現形，縱使她想要否認也沒人肯信。當時的她只記得吃醋，卻忘記了規則。

愛情果然會沖昏人的頭腦。

艾拉知道自己這次又輸了，可她仍然想為自己爭取一次，證明自己在他的心里還是有一點地位的，不愿在另一個女人面前輸得太慘。

她告訴自己，她只是輸給了愛情，而不是輸給一個連長什么樣還沒來得及看清楚的地球女人。

“卓恩，跟蹤你我很抱歉。我沒有惡意，只是你背著和我別的女人在一起，這不太好。”艾拉學著地球女人那樣盡量把話說得娓婉和溫柔，期望能消除些卓恩的怒氣，也告訴卓恩她其實只是喜歡他而已。除此之外，她沒做錯任何事。

卓恩的脾氣她是知道的，違背規則的必須制裁。她不怕他的制裁，如果她承受一次制裁就可以讓他的眼里心里從此有她，她甘愿。她怕的是卓恩根本不理她，無視她，那樣的結果對于她來說，如同萬箭穿心。

卓恩的眼眸忽然變色，冬夜幽暗，他的眸子卻好象兩顆夜明珠，流轉著萬千光芒。艾拉從小見慣了卓恩的絕美，卻每次再見，都會驚嘆。眼前的卓恩冷淡得如同高山之巔的雪蓮，卻美得不可方物，艾拉眼里再沒有其他，只想看著卓恩，地久天長。

“我不記得給過你過問我事情的權力，也從不曾和你有過任何約定。我和誰在一起，好或不好，和你完全無關。”卓恩側身避過艾拉癡迷的目光，沒完沒了的糾纏讓他很是厭煩。心情不好，說出口的話冷得像是浸了冰。

“怎么和我無關？我喜歡你那么久，那么真心，你總要給我個交待。”

艾拉難過的倒退一步，不甘心的輕喊。她想，如果是地球女人，這時應該會流淚的，然后就會被男人抱在懷里安撫。可是，她沒有淚，她有的只是悄悄的傷心。卓恩也不會安撫她，他給她的，永遠只有冷漠和拒絕。

卓恩扯唇冷笑，目光更加冷肅，“我的交待是，永遠不會喜歡你。”

幾個字輕飄飄，聽在艾拉耳中，卻足以令她心如死灰。

夜色清冷，此時她似乎第一次看透眼前男人內里的冷酷無情和他溫潤雅致的外表完全沒有關系。

也或者說，她不是那個對的人，當然也得不到他的溫柔以待。

此時，她真的很想象地球女人那樣大哭一場，給她的痛苦找個出口。

可是不行，她沒有眼淚，哭對她來說，是奢侈品。她，連哭的資格也沒有。

艾拉失魂落魄的走了，等著她的，除了和以前的每一天一樣的漫漫長夜，還有未知的責罰。

她走遠了。

一條黑影在夜色里緩緩顯現，是他三大侍衛之一的馬克。他站在卓恩身后輕聲問他，“何必把話說得那么絕，她只是愛你，除此之外，她沒做錯任何事。”

卓恩仰望星空，目光淺淡，“我對她無情，讓她死心才能把傷害降到最低。而且，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她必須把精力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而不是用作和我做無謂的糾纏，不會有結果。”

馬克目光微閃，“這樣做，你真的不會后悔嗎？”言外之意是，能夠得到一個女人如此傾心的愛戀，你要多多珍惜。

“不會。”卓恩的回答斬釘截鐵。

這個回答，馬克早已預見。卓恩的無情在他們那里，無人不知。

“愛上地球人類會受到懲罰的。”馬克善意的提醒道。

“我知道。只是，我和她的相處無關愛。她先前因我受傷，后來又救了艾拉。于情于理，都該請她吃個飯。”僅此而已，卓恩這樣告訴自己。

卓恩用自己的方式把事情盡量說得清晰易懂，他不想讓人誤會什么，說清楚是必要的。

可是馬克卻看到了不同尋常。

卓恩是他們的領導者，個性冷清，能用一個字表達的意思，絕不會說出兩個字。今天，卓恩卻因為他的一句問話，說了很多，甚至告訴自己他那么做的前因后果。

他并不清楚卓恩的真正用意，卻認為那個坐在車里的精致的地球女孩或許和所有的在卓恩心里的人的地位都不同。

車里的女人容顏精致，水汪汪的眼睛里透著不解和無辜，即便是不近女色的馬克，也不免生出了想要保護的心思。他在心里問自己，難道卓恩在為這個女人脫責嗎？

也許真的是。

有些東西冥冥中早已注定，不是誰想改變就能改變的。

馬克的身影漸漸淡化，消失在黑暗當中。

白芷離震驚的看著這一幕，她此前并不知道，那些人居然進化到可以任意出現和消失。

她迫切的想知道，他們究竟是些什么人。他們這樣強大，她不確定她所做的一切來不來得及，有沒有意義。

卓恩站在她身前問她，“怎么樣，能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