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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劉關張勇斗張角

龔景設宴答謝,犒賞眾軍,劉關張等皆坐上座。

事畢,鄒靖欲回,劉備卻道:“聽聞中郎將盧植與賊首張角交戰于廣棕,劉備昔曾師事盧植,于情于理,欲前往相助之。”鄒靖再三勸道,劉備仍是堅持,于是鄒靖領軍自回。

劉備拒絕賞賜,告別龔景,與關羽、張飛帶領本部五百余眾投廣棕來。至盧植軍中,忙入軍帳行禮,未及噓寒問暖,立馬道明來意。盧植大喜,吩咐劉備等留在帳中聽從指揮和調動。

這時,張角賊眾十五萬,盧植兵力五萬,相拒于廣棕,未見勝負。

盧植對劉備說道:“當下,我等圍賊將張角于此,張角的賊弟張梁、張寶在潁汌,與皇甫嵩、朱儁對壘。我可以調動一千兵力給你,你馬上帶領本部人馬,前去潁汌打探消息,約好時機剿捕賊等。”劉備領命,帶領人馬在星夜下投潁汌來。

時日,皇甫嵩、朱儁統兵與賊眾交戰,賊眾不敵,退到長舍,依草結營。

皇甫嵩對朱儁說道:“賊眾膽敢依草結營,我等可以用火攻之。”朱儁贊道:“妙!可就怕天不助我等。”皇甫嵩道:“不要憂心,時機會有。”于是命令軍士,每人束草一把,暗地埋伏。

其夜大風忽起,皇甫嵩、朱儁大喜,命令軍士二更之后,一起縱火。皇甫嵩、朱儁各自領兵攻擊敵寨,火焰竄天,賊眾驚慌,馬不及鞍,人不及甲,紛紛逃命,四散奔逃。

待殺到天明,賊將張梁、張寶帶領殘兵敗將,奪路而走,忽見一路人馬,紅旗飄飄,迎面來到,擋住去路。為首走出一將,身長七尺,細眼長髯,現官拜騎都尉,姓曹名操字孟德。

曹操的父親曹嵩,本姓夏侯氏,因為他是中常侍曹騰的養子,故改姓曹。曹操,小字阿瞞,又名吉利。曹操幼小的時候,喜歡游玩打獵,喜愛歌舞,懂得權謀,心善機變。

曹操有一個叔父,他見曹操荒廢無度,幾次勸告無果,心里十分不悅,于是把這件事情告訴給曹操的父親曹嵩。曹嵩一聽,覺得曹操丟了自家的臉面,于是狠狠斥責曹操一番。曹操記恨,嘴上說改,心里生怨,后來,曹操心生一計,見到叔父來的時候,假裝摔倒在地,扮作中風病人的癥狀。曹操叔父一見,果然驚慌,趕忙去告訴給曹嵩聽。曹嵩急忙來到,看到自己的兒子居然安然無恙?正在悠閑喝茶的曹操,奇問:“父親,為何事臉色慌張呀?”曹嵩問道:“你叔父趕過來和我說,你有中風的跡象。現在看來,難道你已經好了?”曹操不動聲色道:“父親,孩兒從來沒有這種怪病,可能是因為孩兒曾失愛于叔父,所以才有了今次的誤會。”曹嵩點頭,信了曹操的言語。自此以后,凡是曹操叔父每次說出曹操的過失,曹嵩都不聽不信,一笑置之。因此,曹操更加不羈放縱,追逐無度。

曹操再長大時,有一個橋玄者對他說道:“天下,將、亂,非命世之才不能濟。能安之者,其在君乎?”

后來,楠陽何顒見到曹操,又說道:“安天下者,必此人也。”

汝楠許劭,有知人識別之名。曹操前往見之,問道:“在你的心里,曹操是一個怎樣的人?”許劭并沒有回答。曹操沒有生氣,隔日再次拜訪,又問了一遍同樣的問題,許劭見曹操懷有誠意,于是朗聲道:“子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也。”曹操聞到此言,心頭大喜。

曹操年紀二十的時候,舉孝廉,為郎,任職落陽北部尉。初上任,立即增設五色棒十余條放在縣之四門,若有犯禁者,不論豪貴財富,皆責罰之。時日,中常侍蹇碩之叔,提刀夜行,犯了規矩,曹操巡夜親自拿住,就棒責罰,從不留情。由此,內外都不敢有再犯者,由此一傳十,十傳百,威名頗震。

后來,成為頓丘令,因黃巾起,又拜為騎都尉,這時帶領馬、步軍五千,前來潁汌助戰,正好碰到賊將張梁、張寶敗走的局面。

曹操沉聲道:“殺!”縱馬上前攔住,異常勇猛,大殺一陣,斬首賊眾萬余級,又奪得大量旗幡、金鼓、馬匹。賊眾張梁、張寶死戰才得以逃脫。曹操見過皇甫嵩、朱儁后,道:“賊眾敗逃,豈有不乘勝追擊的道理?”隨即帶領兵馬追襲賊眾張梁、張寶去了。

話說劉備帶領關羽、張飛來到潁汌,遠遠聽到兵將喊殺之聲,又望見前方火光燭天,急忙引兵來到戰場時,賊眾已經敗逃散去。劉備會見皇甫嵩、朱儁,說明盧植的來意。

皇甫嵩道:“賊將張梁、張寶,如今勢窮力乏,必定會投廣棕而去,依靠賊首張角。劉兄你應該立即趁這星夜前往相助。”劉備領命,于是帶領本部兵馬往回路趕。到了半路的時候,瞧見一隊軍馬,正在護送一輛檻車,而車中的囚犯,居然就是盧植?劉備大驚,棄鞍下馬,上前問其緣故。

盧植嘆道:“我等軍馬,圍住張角,本來不出數日,即將可破賊眾;但那知張角居然會用妖術,所以遲遲不能取勝。時日,朝廷派遣黃門左豐前來探視,話中有話,言下之意,是要問我索取賄賂。我如實回答:‘軍中糧食尚需補給,我那來的余錢奉承爾等?’可想而知,那左豐懷恨,憑空捏造,回奏朝廷,說我只是高壘不戰,導致惰慢軍心;因此朝廷震怒,派遣中郎將董卓過來取代我的位置,然后押送我回京問罪。”

張飛聽罷,臉色大怒,挺著丈夫點蛇矛,欲將斬殺護送軍士,解救盧植。劉備叫道:“三弟,莫傷人性命!”眾軍士喝道,上前阻止,結果都被張飛連番打倒在地。

劉備不愿傷人性命,急忙喝止道:“無論有罪無罪,那輪到我等阻攔?此事,朝廷自有公論,三弟豈可造次?”

張飛咬牙切齒,又往地上哀嚎的幾人踢了幾腳,大聲道:“若不是我大哥為你們求情,你們還有性命回去見到老母親?”眾人戰戰兢兢,不敢上前,又不知道怎么回答。

劉備扶起受傷的那幾人,行禮道歉,說道:“我這義弟脾氣了得,眾人莫要怪責。”

張飛“哼”的一聲,說道:“愣著干什么,還不快點答謝我大哥。”

眾人連滾帶爬,一邊道謝一邊低頭言語,卻不敢回頭望,趕緊押送盧植遠遠去了。

關羽嘆道:“大哥,盧中郎已被逮捕,我們想回的地方也成了董卓領兵,我等去無所依,不如暫時回到涿郡。”

劉備聽從關羽的建議,帶領兵馬向北方行駛。行無二日,忽然聽到山后喊聲大震。劉備引關羽、張飛縱馬上到高岡處觀望,才知原來是漢、軍大敗,后面漫山塞野,黃巾身影蓋地而來,只見旗上大書:“天公將軍”。

劉備驚道:“此人,張角也!二弟,三弟,敵人強悍,我們必須速戰速決!”于是,三人飛馬引軍而出。

賊首張角正殺敗董卓,乘勢殺來,忽然遇到劉備三人沖殺而來,雖見劉關張三人氣勢非凡,卻沒有把來者放在心上。

張角吸勁納氣,朗聲道:“我乃天公將軍張角!”氣息強勁,震耳欲聾,響徹云霄,令人畏懼。

劉備等人暗暗吃驚,本來斗志昂揚的兵馬莫名慌亂起來。

見軍士失了氣勢,劉備隨即喊道:“賊首就在眼前,正是爾等建功立業的時機!”

眾軍士鎮定心神,再次吶喊起來,跟隨劉備三人直取張角而去。

關羽忽道:“大哥,小心有詐。”劉備愕然,但見張角披發仗劍,口中念念有詞,作起妖法,令人莫測。

突然大風起,雷聲鳴,蒼穹中一股黑氣從天而降,黑氣中似乎有千軍萬馬披靡而來。

劉備等人暗暗吃驚,本想命令眾軍向后撤退,但見黑氣如同無情風雨般欲將殺氣騰騰而來,心知難以避讓,大聲叫道:“大家莫慌了陣腳,左邊兵馬向左方退去,右邊兵馬向右方退去,還有后面的兵馬向后方退去。”

其中后面一個忠誠的小兵喊道:“劉將軍在前御敵,我等豈能逃命而去。”其他人也跟著喊道:“說的對,說的……”還沒有說出第二遍,就聽到劉備重重“嘆息”一聲。

張飛“哼”的一聲,喝道:“快按照大哥的命令撤退!莫讓這妖風白白要了你們的小命!”

關羽接著道:“違令者,殺!”跟著舞動大刀,將其中一人斬于馬下,那人知道這一刀沒有傷及性命,連忙答謝,然后帶頭向后方退去。

劉備又道:“二弟,你帶領左邊兵馬向左方退開,然后向右方迂回;三弟,你帶領右邊兵馬向右方退去,然后向左方迂回。”

張飛“啊”的一聲,忙道:“大哥,無需你親自冒險,你讓我去會會這黑風是那般妖法。”

關羽也道:“大哥,招風喚雨的本領,不能小覷!”

劉備卻笑道:“聽聞,那張角的法術本領厲害得很,今日一見,果然神奇。”

關羽、張飛一呆,又聽到劉備說道:“那賊首張角聰明得很,這黑氣有意沖我等而來,我欲避開,那黑氣必將跟著,既然避無可避,那還不如舍小博大。”劉備淡然一笑,隨即揮舞雌雄雙股劍,騎著白馬,迎接來敵,瀟灑得意。

黑風將至,飛沙走石,關羽、張飛不再言語,立即帶領兵馬左右散開。

話說,張角見劉備面無懼色,如同仙林中人,胸有成竹,暗想:此等神人,莫非是上天派來斷我命數也?

張角本來是個不第秀才,有一天入山采藥,遇一老人,老人碧眼童顏,手執藜杖,呼喚張角至一山洞中,以天書三卷授之,他聲音時而溫暖時而冰冷,朗聲道:“此名《太平要術》,汝得之,當代天宣化,普救世人;若萌異心,必獲惡報。”張角連忙叩拜,問及姓名。老人道:“吾乃南華老仙也。”言畢,倏然化成一陣清風而去。張角得到此書后,曉夜攻讀學習,心領神會,有了呼風喚雨的神通,自號稱為“太平道人”。

“汝得之,當代天宣化,普救世人;若萌異心,必獲惡報……難道,這就是我的報應了嗎?”張角喃喃的道,心里猶豫,黑風也聚集得慢了,待他回過神來,關羽、張飛已趁機左右合擊。

關羽見那黑氣已經將劉備團團圍住,暗暗憂慮,當下喝道:“逆賊,拿命來!”縱馬飛奔而去。

張角“呸”的一聲,喝道:“吾乃天命,天公將軍,如果有惡報,那我就是惡,什么順天而為,我張角偏偏不信這天!”

張飛心急如焚,眼見大哥正在與古怪黑氣拼命搏殺,縱馬疾馳,挺矛喊道:“打蛇打七寸,張角老賊,看我劈了你那爛木劍!”

張角冷聲笑道:“我上有天兵天將,下有千軍萬馬,你如何打我的‘七寸’?”木劍揮舞,作起法術,身后數以萬計的兵馬似乎忘了生死,殺氣騰騰,面怒眼惡,不斷吶喊,奮力沖鋒向著關羽、張飛拼殺而來。

那黑氣中隱隱約約埋伏著無數兵馬,口吐黑氣,眼露兇光,殺招犀利,生生不息。

劉備揮舞雙劍,抵御四面八方的攻勢,不斷化解詭異殺招,已是數次死里逃生。

幾番惡斗,白馬慘然身中各種劍傷、刀傷、槍傷……嗚呼而去,被黑氣團團圍住的劉備只覺得眼前是遮天蔽日,腳下是來年墳冢,心中是無限悲情,不自覺哀戚戚道:

“二弟,三弟……難道大哥要先你們而去了嗎?”

“劉將軍,我們來救你!”原本向后退去的軍士又圍了上來,可還沒走近黑氣就一命嗚呼,沒了氣息。

黑氣中猿哀鶴淚,電閃雷鳴,劉備那聽得到外界的聲音?劉備向左奔走,黑氣也跟著他向左偏移,劉備原地不動,殺招又從四面八方而來!

惡斗幾十回合,劉備已是氣喘吁吁,傷痕累累,額頭冒汗,手腕痙攣,他顫抖著聲音道:“黑氣的威力已經越來越弱了,若是我再堅持一會,它必定化為虛無……二弟,三弟,殺!”

張飛怒吼一聲:“殺!”蛇矛點到之處,土崩石裂,尸體如山。

“殺!”關羽揮舞大刀,勢不可擋,向張角方位喝聲殺去,刀下亡魂,又添數百。

見關羽、張飛如此勇猛,黑氣中的劉備又遲遲不見倒下,張角驚呼:“此等神人,當真是天兵神將下凡也!”于是準備停止施法,命令部眾撤退。

關羽、張飛察覺張角有撤退之意,心頭大喜,于是不再惡語相向,不加惱怒,畫地為牢,兵來將擋,緊守門戶,靜觀其變。

但是,董卓看見這“和諧”的一幕卻不樂意了,他本來想逃得遠遠的,可瞧見關羽、張飛勇猛無比,殺敵于千里,直取賊首張角而去,轉念一想,覺得這是一個斬殺張角的好時機,于是縱馬殺回,得意罵道:“逆賊,害得我好慘,這就想逃?拿命來——”董卓有意避開黑氣,徑直領著騎兵沖入戰場,來勢兇猛,和先前逃命的狼狽模樣完全不同。

果不其然,張角惱怒,殺意更盛,以血祭天,自損命數,紅色木劍直指天穹,又念起可以召風喚雨的咒語。

登時,雷電無情,黑風蔓延,肅殺之氣濃烈,大地黯淡,愴然失色!

天空中雷鳴電閃,蓄勢待發,似是雷公,又有電母,突然,“轟隆”一聲,一道驚雷墜入黑氣之間,正是劉備所在之處!這道驚雷本來是打向董卓的方位,可董卓眼見頭頂上有白光閃閃,七魂不見了六魄,立即調轉馬頭,碰巧往劉備的位置奔馳而去,自己也被雷勁震翻在地。

關羽“啊”的一聲,驚道:“怎會如此!”又叫道:“三弟,快去幫大哥,這里有我擋住!”

張飛驚愕,臉色蒼白,悲戚一聲,縱馬向劉備處飛奔而去。

董卓死里逃生,又驚又喜,爬將起來,大聲喊道:“馬呢!牽馬過來給我!”跳上馬去,端正烏帽,露出牙齒,嘻嘻笑道:“我董卓果真是大貴大富之人,哈哈哈……”看見張飛縱馬遠遠奔來,還以為他是來特意趕來保護自己,畢竟自己是新上任的大官。

董卓輕輕拍馬,也不上前,笑道:“閣下姓甚名誰?如此勇猛的身姿,難以形容,從今就留在我麾下,如何……”

張飛怒火攻心,大喝一聲:“狗賊,讓開!”揮舞蛇矛,欲將董卓斬于馬下,若不是突然有一個聲音阻止了他,恐怕以后就沒有董卓的“史記”了。

“三弟!住手!”聲音響起,漸漸虛弱,硝煙散盡,現出一人,縱身而起,格擋蛇矛。

張飛一聽,立即收回殺招,可是處于憤怒狀態的張飛不自覺間使出十成的武力,那能說收回就收回?幸虧劉備余有力氣,一招直刺格擋了部分威力,蛇矛一偏,徑直刺穿董卓的烏帽。

董卓驚呼一聲,摔倒馬下,暈了過去。

張飛喜道:“大哥,你沒事?”

劉備輕笑一聲,說道:“二弟他,沒事吧……”終究是體力不支,累倒在地。

張飛趕緊去扶住,喊道:“大哥,大哥!”檢查劉備的受傷狀況,發現沒有致命傷口,這才暗暗松一口氣。

張飛看見有幾個人圍住董卓關心問切,心頭又怒,于是對著董卓的手下怒喝:“快來照看我大哥,若我大哥有什么損失,小心你們的狗命!”

眾人深知張飛勇猛,唯唯諾諾,不敢得罪,連忙上前照看劉備。

張飛對著董卓“呸”的一聲,撿起劉備的佩劍,躍上馬去,對著其他人喝道:“你們干等著什么,還不速速跟我上前殺敵!”不等回應,已縱馬飛奔而去。

眾人面面相覷,瞧瞧尚在昏迷中的董卓,又瞧瞧遠方兵刃相交的戰場,不知如何是好,因董卓帶來的副將都陣亡了,他們也就成了沒頭蒼蠅,說退就退,說上又上,莫名其妙,不知云云。

關羽大聲問道:“大哥,如何了?”

張飛立即回道:“沒事了,天佑我等!”

這時,張角一聽劉備沒事,心神恍惚,急血攻心,“嗚呼”叫道:“天不助我也!撤……”一句撤退,暈了過去,本來兵盛卻敗走五十余里。

劉備悠悠醒來,與關羽、張飛言語哽咽,執手淚眼。

三人救了董卓回寨,董卓詢問三人現現在居任什么職位。劉備道:“白身。”董卓一聽,心里藐視,言語輕之,不再禮遇。劉備三人出來后,張飛怒道:“我等經歷一場血戰,救了董卓這廝,他又險些害了大哥,卻對我們如此無禮。若是我不殺了他,難以消解我的怨氣!”提起蛇矛便要回帳來殺那董卓。

正是:

人情勢利古猶今,誰識英雄是白身?

安得快人如翼德,盡誅世上負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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