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奇到了北平之后,和地勤人員被安置在西苑機場附近,由于是地勤人員編制,呂奇跟著學習飛機的維修和保養;不久高志航也奉命調回北平。
高志航屢次上書請戰,均被上峰拒絕;高志航甚至親自去找到當時代理東北空軍司令張煥相要求請戰,得到的答復仍然是‘暫不抵抗,等待國際聯盟裁決’;由于高志航的持續請戰得罪了上峰,被免除中隊長職務,氣得兩人決定離開北平,前往上海和南京。
到上海不久,他們偶遇高志航在法國留學的同學邢鏟非;事后經過邢鏟非(國民政府軍政部南京航委會航空大隊長)的介紹,高志航于1932年元旦過后到南京報到。
呂奇和以前大華飯店的龐師傅父子,住在了他原來在極絲菲兒路買的那套房子里。
大華飯店在呂奇走后不到一年的時間,由于流氓滋事等原因已經倒閉了,外國老板已經離開上海了。
呂奇婉言謝絕了師傅介紹的工作,準備休息一段時間。
高志航到南京報到之后,就被分配到杭州筧橋中央航校高級班接受短期培訓,結業后因其東北軍的身份受到鄙視和排擠,只能作為一名無單獨飛行資格的空軍見習少尉。
直到一次航委會主任黃光銳來航校檢閱,飛行員紛紛表演,惟獨他是見習人員沒有表演資格。
黃光銳曾經聽說過高志航的飛行技術,便下令讓高志航表演一下,在整個飛行過程中的嫻熟技巧,卻給在場的所有觀摩者們留下了深刻印象,不過在降落的時候飛機腿輪卡住了,導致放遲了,飛機受傷。因此有人說:“他是東北軍,怕是來搞破壞的”。而獨具慧眼的黃光銳卻說:“這是由于他長時間沒有訓練的關系,你們能在空中飛得那么好嗎?”反而提升他為空軍第8隊中尉分隊長。
此后,在任分隊長期間,高志航通過刻苦自修,很快就掌握了在國際上堪稱一流的夜間不打燈起飛、倒飛和弧形飛等飛行絕技,在國際飛行界屬于鳳毛麟角。
黃光銳第二次來檢閱時,他和很富哦外國專家都認為高志航的飛行技術是中國飛行員中獨一無二的,晉升他為空軍上尉教官。
在航校半年之后,他又被提升為空軍教導總隊少校總隊副。
在這期間。呂奇從報紙上得知,由于胡漢民、汪精衛、林森和孫科等人的聯合反對,南京國民政府主席蔣介石與1931年12月15日通電辭職;同一天,張學良也獲準辭去陸海空軍副委員長之職,改任北平綏靖公署主任。
1932年1月15日,這天是中國傳統的臘八節。
這天傍晚,呂奇幫著龐師傅在一個大戶人家做了一頓酒席之后,提前一個人回家。
剛出大戶人家的門口,便碰到幾個日本和尚帶著大圓帽來化緣,管家來到門口給了一些吃的,可日本和尚還是不走,最后管家由于家里辦喜事,不愿意生事,不得不拿出兩個大洋把日本和尚打發了。 呂奇看到這些場景,心里罵道:“日本人連和尚都這么囂張,這哪是化緣,簡直是敲詐。
呂奇下了電車后,解開呢子大衣,拐進一條里弄。看看四周沒人說道:“朋友,你可以出來了”。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聽拳風傳來,呂奇連忙躲開轉身還擊,來人是一個個子不高,蒙著面,頭戴禮帽的家伙。
雙方拳來腳往過了幾招后,呂奇跳開了說道:“王大哥,怎么是你”。
來人哈哈一笑說道:“四弟,功夫沒有荒廢嘛”,說完扯下蒙著的面巾,摸出一副眼鏡戴上。正是令黑白兩道聞風喪膽的王亞樵。
兩人擁抱了一下。王亞樵問道:“四弟,你這一走差不多兩年了,你去了哪里?哥哥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走咱們去喝兩杯”。
兩人就近找了一個西式餐廳要了一個包間,隨便點了幾個菜要了兩瓶法國紅酒。
王亞樵舉杯說道:“四弟,咱倆兩年沒見了,你得給大哥好好說說,你去哪了,干了什么”?。
呂奇一口喝了杯中的紅酒說道“前年陪一個朋友去了北平,然后到了沈陽,跟著東北軍的海軍副司令沈鴻烈在三江口打了一仗(本來不愿意說三江口的,但是見是王亞樵這個對自己不錯的大哥不是軍政人物,便不再隱瞞),后來又認識了一個飛行員叫高志航的,又在北大營打了一小仗,然后東北淪陷了,我就又回到上海了,畢竟我在這里有套小房子”。
呂奇簡單的介紹了一下自己這兩年的經歷。
“三江口一仗和老毛子打的,我只簡單聽說過,你給我說說”王亞樵說道。
呂奇又將三江口的海戰經過簡單的說了一遍。
王亞樵聽完之后舉起杯說道:“四弟,了不起,來哥哥敬你一杯”說完一口喝了然后又說道:“九一八你就在北大營,給我說說”。
呂奇接過王亞樵新倒的紅酒一口氣喝干,嘆了一口氣說道:“哎——窩囊、窩囊,”接著就把北大營那晚的戰斗給王亞樵說了一遍。
把王亞樵氣得一拳擊在桌上說道:“張學良和榮臻這兩個狗日的賣國賊最好不要來上海,要不然老子叫他有來無回”。
見呂奇心情不好便安慰道:“四弟,別想那些了,你現在也算為國報效沙場,打過國仗的人,來,大哥再敬你一杯”
呂奇喝完之后說道:“可惜,都是打的敗仗,哎——”
“敗仗怎么了,劉邦99敗,不還是做了皇帝,項羽99勝還不是被逼自刎;失敗了不打緊,只要命還在,終有成功之日”王亞樵說道。
呂奇說道:“這兩年,大哥又做了什么壯舉”。
“我這兩年,瞎混著,前年我做掉了張秋白之后去找你,才知道你坐船去了天津;去年我做掉了招商局督辦趙鐵橋。
今年夏天,派人去廬山做老蔣沒有成功;7月份本來想做掉宋子文的,沒想到卻做掉了他的秘書;
今年十月份,我也去了一趟沈陽,打算去做掉日本人的陸軍大將白川義則,也沒有成功,哎——大哥今年也一直不順,等翻年之后就該整出點動靜了”。
不久,兩瓶紅酒就喝完了,呂奇有點醉了,王亞樵倒是啥事沒有,王亞樵說道:“四弟,今晚你不回家住了,大哥給你安排酒店,明天哥帶你去見幾個人”。
呂奇一覺睡到第二天上午,王亞樵帶了一幫人,兩輛小汽車;呂奇和王亞樵上了前面那輛小汽車。呂奇問道:“大哥,咱們去哪兒”。
王亞樵問道:“四弟,你知道韓國嗎”?
“知道啊,就是以前的朝鮮,甲午海戰之后,朝鮮第26代皇帝李熙在1897年改的國號,這個我知道”呂奇說道。
“嗯,是的,韓國是在沙俄的支持下成立的,但是日俄戰爭之后,蘇聯人撤出了韓國,日本政府實際上控制了韓國。
但是韓國這個民族也不乏血性男兒,安重根就于1909年在哈爾濱做掉了日本首相伊藤博文,真乃義士也”。呂奇點點頭。
王亞樵說道:“1910年日本強迫韓國簽定了《日韓合并條約》,1919年韓國的‘三一起義’失敗之后,大批的韓國人來到上海,并在上海霞飛路組建了‘大韓民國臨時政府’李承晚任總理;諾,就是那里”王亞樵指著窗外說道。呂奇看到門牌是霞飛路321號,旁邊還有一塊牌子,寫著‘大韓民國臨時政府……’汽車沒停,沒有看清下面幾個字。
“別看了,那兒現在沒什么人”。王亞樵繼續說道:“韓國人現在的臨時政府主席是李東寧,但是實權卻在一個叫金九的人的手里,他還組織了一個‘韓人愛國團’專門跟日本人作對,……我們今天就去拜見一下這位金九先生”。
汽車很快來到普慶里,兩人下了車,王亞樵給了呂奇一個小皮箱;呂奇接過來,覺得有點重,得有十幾斤吧,顯然不是放的文件一類的東西。
后面一輛車也下來幾個人,一個人前去遞名片,兩個人跟在他們身后。
不久里面出來兩個韓國人請他們進去,王亞樵讓后面的保鏢在外面等著,自己只帶了呂奇進去。
進門之后,兩人被帶到了一間辦公室里,里面有兩個50多歲的韓國人,其中一個人很熱情的和王亞樵握了手。
王亞樵說道,“安先生,這是我的結義兄弟,叫呂奇,這位是安昌浩先生”。
安昌浩也和呂奇握了一下手,然后介紹到“這位就是金九先生,這位就是王亞樵,這位是他的兄弟呂奇”。
雙方互道久仰之后,落座。
王亞樵說道:“金九先生,你們上周在日本的壯舉引起全世界轟動,可惜李奉昌義士未能全身而退啊”。【1932年1月8日,金九派韓國義士李奉昌在日本櫻田門刺殺日本天皇裕仁,一顆手榴彈炸死馬車夫,天皇馬車下的另一顆手榴彈未爆炸,行動失敗,被捕”】
安昌浩說道:“我們已經通過南洋報紙發表聲明,警告日本人不得殺害李奉昌,不然必會遭到更大的報復行動”。
金九說道:“王先生‘江淮大俠’的大名,鄙人早就聽聞,如果此次行動能夠得到王先生的指點,必定能夠得手”。
“哪里?哪里?行動失敗是常有的事,不必在意,繼續等待和尋找機會就是了”。王亞樵說道。
“這次請王先生來,主要還是關于這方面的事情,我們想請王先生幫我們訓練一些年青人,以后行動的時候也好事半功倍”金九說道。
“金先生說笑了,貴國精于此道比我等強太多了,……不過,如果貴國只要是對付日本人,我王亞樵定當全力協助”王亞樵說道。
“還有一件事需要拜托王先生”金九說道。
“什么事,請講”。王亞樵說道。
“我們得到消息,上周李奉昌在日本刺殺天皇的時候,有一個炸彈出現啞彈的情況,所以還請王先生幫我們提供一些可靠的炸彈,至于費用,我們……”金九的話隨即被打斷。
“費用的事情,請金先生不要再說了,此事包在我王亞樵身上,另外,我們此次前來正有一件事”。說完給呂奇使了一個眼色。呂奇立即把腳邊的小皮箱遞給了王亞樵。
王亞樵打開小皮箱,說道:“金先生,這二十根大黃魚是我王亞樵和兄弟們的一點小意思,上周李奉昌先生的壯舉讓我等欽佩不已,一定請你們收下”。
安昌浩說道:“王先生,你這……這……”。
金九說道:“太感謝王先生的義舉了,我們現在說實話真的缺錢,就卻之不恭了”。
金九又對安昌浩說道:“你去把他們叫進來吧”。
安昌浩把小皮箱收起來遞給金九然后就出門了;金九把小皮箱放在辦公桌后面,又回到沙發上。
不一會兒安昌浩進來了,隨后跟著他陸續進來了四個韓國年青人,都是二十三四歲的年齡,其中有一個很漂亮的女人。
安昌浩把這四人帶到王亞樵面前,王亞樵和呂奇也站起來一一介紹。
“這位是尹奉吉,這位是金海山,這位是安昌杰,這位是李東海”。
王亞樵等著呂奇和最后那位叫李東海的女人握完手之后說道:“自古永雄出少年,不錯不錯”。
王亞樵和金九商量了明天這四個年青人到哪里去找他等等事宜之后,婉言謝絕了安昌浩的午餐邀請,便和呂奇離開了。
在回去的車上,王亞樵說道:“韓國人目前也就只能搞點暗殺行動了”。
呂奇說道:“大哥,我有一些想法不知當說不當說”。
王亞樵說道:“你我兄弟之間有什么不可以說的,直說”。
“我覺得你目前,不應該把重點放在國內這些關鍵人物身上,而是應該放在日本人身上。打個比方,如果你做掉了老蔣,那么國內又會陷入軍閥的混戰,這樣的話,小日本是求之不得的,這有點親者痛仇者快的意思”。
王亞樵說道:“嗯——自從小日本侵占我東三省之后,我也是這么想的,我現在只想著怎么對付小日本和漢奸,至于老蔣那里,只要他是抗戰的,我王亞樵還當他是同盟會的戰友”。
“大哥,你看,韓國臨時政府目前雖然弱小,但是他們的組織嚴謹、正規,還組織了‘韓人愛國團’來招攬更多的韓國人,你那斧頭幫說老實話,聽著就像江湖人士,要不你改個名吧”。呂奇說道。
“哎呀,四弟,我倆想到一塊兒去了,我就在想這事,一直想不到好名字,要不你給取一個”。王亞樵一拍大腿說道。
呂奇沉思了一會說道:“要不就叫‘鐵血鋤奸團’吧,聽著響亮,簡單明了的表達了宗旨,也算是給南京政府表個態,我等都是忠勇之士”。
“鐵血鋤奸團,嗯——比那‘韓人愛國團’好聽多了,太好了,這名字聽著就精神,就叫鐵血鋤奸團”。
王亞樵高興的念著“鐵血鋤奸團,鐵血鋤奸團……”。
“大哥,接下來咱們去哪里”呂奇問道。
王亞樵還在回味鐵血鋤奸團的名字,說了句“中午約了人吃飯,你一起去”。
兩輛汽車不一會兒就到了一個酒店門口停下,王亞樵還是只帶了呂奇到了酒店五樓的一個包間里。里面已經有三個人坐在那里。
王亞樵一進門就拱手賠禮的說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各位,在下臨時有點事來晚了,等會兒罰酒三杯,來呂奇,認識一下”。
“這位是淞滬警備戴戟戴司令,這位是19路軍蔣光鼐總指揮,這位是19路軍的蔡廷鍇軍長,各位,這位是我的結義兄弟呂奇”五人落座。
王亞樵說道:“如果不是陳真如(陳銘樞,南京政府內政部部長,王亞樵的好友)召集我們,估計我們這輩子都難得聚在一起喝酒,來,我先罰三杯”說完先干了一杯,呂奇也端著酒杯一口干了。戴戟也端起酒杯說道:“是啊,連躲在家‘養病’的蔣兄都來了,實在難得,來,我們一起喝一杯”。 蔡廷鍇也端起酒杯說道:“戴司令,你是不知道總指揮的難處啊”。
蔣光鼐也端起酒杯說道:“今天不說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先喝酒”。大家又一起干了一杯。
戴戟接著說道:“聽陳部長說,老蔣馬上就要復出了,汪精衛、胡漢民、孫科等人還是沒有那個能力撐下去呀”。
蔡廷鍇不屑的說道:“他們搗亂還是可以的”。
蔣光鼐說道:“日本人最近,正在頻繁調動,估計上海會去亂子”。
蔡廷鍇接著說道:“只要日本人敢動,老子一定要將他們打回去”。
“四弟,來我們敬三位將軍一杯”王亞樵拉著呂奇站起來說道“有三位這樣的愛國將軍,我輩何愁不能講日本人趕回島上去,來,我兩兄弟先干為敬”。
王亞樵說道:“小日本只要敢跨界,我手下幾萬兄弟一定做好大家的后勤等工作,對了,蔡軍長,我還有點事請你幫忙,你要給我提供一些炸藥,我先去搞掉一些漢奸走狗”。
蔡廷鍇說道:“這事兒陳部長給我打過招呼了,19路軍雖然缺軍餉,但是你要的這點東西我都給你準備好了,我還專門給你派了一個人負責這些事情,九光兄放心吧”。
由于幾人都身居要職,簡單用過午飯就散了。
呂奇跟著王亞樵回到了他的秘密據點桃園里44號。晚上王亞樵召集自己的心腹鄭抱真,余立奎,余亞農,華克之等人成立‘鐵血鋤奸團’的事宜,眾人齊聲叫好。
鐵血鋤奸團的骨干成員有王述樵、洪耀斗、龔春浦、謝文達、許志遠、張獻廷、蔡克強、王國屏等人,鄭抱真負責后勤、余立奎負責行動、余亞龍負責外部聯系、華克之負責情報。
由于呂奇剛來就負責王亞樵的保鏢兼參謀,鐵血鋤奸團初具骨架。
王亞樵另外叫余立奎負責那四個年青韓國人的訓練。
第二天1月18日午飯過后,呂奇給王亞樵告了個假,說回極絲菲兒路取點東西,再跟師傅說一聲,然后就回來。
呂奇到了馬玉山路的三友實業社轉電車的時候,發現那幾個日本僧人堵在三友實業社門口,前面兩人敲著木魚,和后面三人在用日語唱著佛經。
呂奇心道‘這幾個日本人是不是傻,誰都知道這三友實業社是最排日的了,到這里化緣怎么能化得到’。
呂奇正打算走開,突然看見后面一個日本僧人撿起一塊石頭扔到門口一個中年婦女頭上,頓時打得滿臉是血;三友實業社隨即出來二十幾個人,雙方開始對罵起來。圍觀的人也逐漸多了起來。
五個日本和尚用蹩腳的漢語顯然不能表達日本那些罵人的語言,在幾個噫指插腰的中年上海婦女面前吵架怎能討得半點便宜;惱羞成怒的前面兩個僧人用手里的木魚和棒槌朝三友實業社的人扔了過去,后面三人也在地上撿石頭。
呂奇笑罵道:“這哪里是修行的和尚,這簡直就是流氓嘛”
眼見五個日本僧人找不到石頭了,居然沖著對方罵的最狠的兩個中年婦女打了過去,頓時雙方扭打了起來。
呂奇發現扭打的人群里有幾個年輕人特別狠,有兩個小子從地上撿起石頭,對著那幾個日本僧人的頭,使勁的打了下去。
五個僧人哪是對手,瞬間就被打到在地,一頓暴揍,過了一會兒,三友實業社一個管事的人招呼大家停手,并把大家帶進三友實業社里,然后留了幾個人等著警察的到來。
呂奇發現打得最狠的那幾個小子趁亂并沒有回廠,而是悄悄溜了。
呂奇覺得有古怪,就跟在后面尾隨著。
呂奇一路跟著這幾個人,居然過了公共租界,還在往蘇州河以北方向走。
呂奇心里差不多明白了,這蘇州河以北是日本人的地盤,這幾個家伙肯定是日本人。
呂奇一直跟著幾個人到了一家日本商社門口,里面出來一個小個子穿著西裝的小個子,長得挺斯文的。
幾個人一見這小個子日本人,一起鞠躬,小個子用日語問了幾句,那幾人中間有一個人也用日語回答了幾句之后就進去了。
呂奇擔心被發現所以沒有靠近,也沒有聽見他們說什么,連商社名字也沒有看清楚;但他心里完全明白了,這是日本人安排的一場苦肉計。
呂奇回家拿了小皮箱之后,給師傅的兒子交代了幾句就朝桃園里趕去了。
呂奇給王亞樵等人說了下午的情況,大家都覺得這里面有問題,最后決定呂奇帶幾個人去那商社附近蹲點,抓一兩個那天鬧事的日本人回來問問。
第二天一早就得到新聞“日本日蓮宗僧侶5人(天崎啟升、水上秀雄、后藤芳平、黑巖淺次郎、藤村國吉),在馬玉山路三友實業社毛巾廠門前化緣被抗日分子打死一人,死者是水上秀雄,其余四人身受重傷”。
呂奇罵道:“狗日的日本人要搞事情”。就趕緊讓王亞樵派了幾個人跟著他去抓人,王亞樵派余立奎帶四個人跟著呂奇。
呂奇和余立奎等人到了那商社附近,發現上千名日本僑民正在游行。
呂奇和余立奎等人在附近轉悠了大半天也不見昨天那幾個人,店鋪也是關閉的。
呂奇又隨著游行隊伍來到了文監師路的‘上海日本居留民團’門前,各條街道的游行隊伍在這里開始聚集。
呂奇找了兩遍也沒發現那幾個人,然后再折返回商社附近尋找也是沒人,眾人在傍晚趕回了桃園里。
第二天呂奇等人又去到那里找人,仍然是撲了一個空。晚上得知日本青年同志會在下午放火燒了三友實業總廠;日本僑民強烈要求日本總領事和海軍陸戰隊出面干涉。
第三天呂奇獨自一人去仍然是撲空,呂奇覺得那幾個人肯定是已經不在上海了。
但是這次的“日僧事件”越鬧越大;
21日,日本總領事村井蒼松向上海市長提出道歉、懲兇、賠償、解散抗日團體四項要求。
22日,日本駐上海第1遣外艦隊司令鹽澤幸一發表恫嚇性聲明,以保護僑民為由加緊備戰,并從日本國內向上海調兵。
27日,日本總領事村井蒼松向上海市當局發出最后通牒,限28日下午六點以前給予滿意答復,否則采取必要行動。
28日,上海市長吳鐵城答應全部接受日方提出的無理要求。日方接到吳鐵城答復后,卻又以保護日本僑民為由,要求中國軍隊必須撤出閘北。
呂奇和王亞樵這幾天隨時關注廣播和報紙新聞,兩人都覺得山雨欲來。
果然在1932年1月28日晚上11點半的時候,王亞樵接到消息:日本駐上海第1遣外艦隊司令鹽澤幸一少將在晚上11點20發動攻擊命令;日本海軍陸戰隊分三路突襲閘北,攻占天通庵車站和上海火車北站;閘北守軍19路軍第78師156旅被逼自衛還擊;一二八淞滬抗戰打響。
王亞樵說道:“四弟,咱們該干點什么了”。
呂奇說道:“是的”。
“可是,咱們怎么干呢?總不能讓我幾萬兄弟拿著斧頭去抵抗吧”王亞樵說道。
“當然不能了,這樣沒有任何作用,相反還會打亂19路軍的部署,成為他們的拖累”呂奇說道。
呂奇沉思了一會兒說道:“大哥,在上海,咱們地頭熟悉,我們可以給19路軍送武器彈藥、糧食、水和藥品”。
呂奇想了一會兒繼續說道:“大哥,我們沿著黃浦江去吳淞口看看,日本人的軍艦如果炮轟還是比較麻煩的;日本人的軍艦到了吳淞口,應該不會往藴藻浜方向去,因為那邊的河道不適合日本的大型軍艦;所以我認為他們會沿著黃浦江往上走,到達公共租界這一塊。咱們去看看有沒有機會干掉他們一艏軍艦”。
“好,好,四弟就聽你的”王亞樵說著就想往外走。呂奇攔住說:“大哥,今晚不急,小日本的軍艦就算能飛也到不了啊,今晚咱們還是和鄭抱真他們商量商量準備彈藥和糧食這些吧”。
當晚,王亞樵和鄭抱真等鐵血鋤奸團的骨干成員商量如何組織和配送彈藥、糧食、水、和藥品等物品。
第二天一早,王亞樵和呂奇就帶了幾個人沿著黃浦江往吳淞口去了。
鄭抱真、余立奎等人負責籌集物品。
王亞樵和呂奇沿著黃浦江沿岸到了吳淞口,然后在轉到藴藻浜一帶,沒有發現日本軍艦。
晚上回家后得到消息:老蔣已經復出;今天下午19陸軍156旅和憲兵第16團已經奪回天通庵車站和上海北站。日軍敗退公共租界,通過英、法、美等國領事出面‘調停’,雙方達成停火協議。
余立奎等人說道:“小日本也不經打嘛”。
呂奇說道:“日本人這次是輸在人數太少了,不要相信停火協議,小日本估計是在等援兵”。
1月30日日本政府發表聲明指責上海事件是由中國抗日分子引起的,要求交出肇事者,并提出賠償等無理要求,否則將再次開戰。
國民政府鑒于可能出現大規模戰爭的情況,遷到行都洛陽。
31日,和2月1日和2日這三天沒有戰斗。
日本政府持續威脅,并從國內增調航空母艦2艘、各型軍艦12艘、陸戰隊7000人到達長江口,蔣光鼐也把駐守蘇州的60師和駐守南京的61師調到了上海附近。
到了2月3日,日本人撕毀停火協議再次向閘北進攻,于2月4日又被擊退。
2月5日和6日是除夕和春節。
除夕夜喝酒的時候,華克之說道:“日本人也在過年吧”。
呂奇說道:“日本人從明治維新以后就不過春節新年了,他們把新年改在元旦了,這兩天沒動作,估計又是在等待援兵”。
果然,日本人這次增派第3艦隊和陸軍第24旅團‘久留米混成旅’到達上海,由第3艦隊司令野村吉三郎接替鹽澤幸一指揮。
2月7日,野村吉三郎改變攻擊點,以久留米旅團進攻吳淞,陸戰隊進攻江灣,企圖從守軍右翼突破。
第19路軍依托吳淞要塞及蘊藻浜水網地帶與日軍激戰,第61師也把進攻紀家橋、曹家橋及偷渡蘊藻浜的日軍各個消滅和擊潰,剩余的日軍又退回租界,由英、美等國領事再次出面"調停",達成停火協議。
這天晚上,鐵血鋤奸團卻有一個不好的消息,當王亞樵和呂奇等人在聽新聞的時候,華克之進來說道:“胡永洪死了,今天下午,胡永洪開著一輛卡車的槍支彈藥去支援19陸軍,被日本海軍陸戰隊的士兵截獲,押送他回日本軍營的時候,胡永洪在公大紗廠附近直接開進黃浦江與押送的兩個日本兵同歸于盡了”。
王亞樵說道:“阿毛(胡永洪)好樣的,不愧是我‘鐵血鋤奸團’的成員,去,給他家送300大洋”。
2月8日至2月20日;在這期間雙方陸續增兵。
日本于2月14日又調陸軍第9師參戰,改由第9師團師團長植田謙吉中將統一指揮。
南京政府派張治中任第5軍軍長,率所部第87、第88師及中央陸軍軍官學校教導總隊增援上海,歸第19路軍統一指揮,接替從江灣北端經廟行至吳淞西端的防線,為左翼軍。
第19路軍為右翼軍,擔負江灣、大場以南及上海市區的防御。
18日,日軍第9師團師團長植田謙吉中將發出最后通牒,要挾中國守軍于20日17時前撤退20公里,被蔡廷鍇嚴詞拒絕。
2月20日,日軍總指揮植田謙吉令日軍全線總攻,采取中央突破,兩翼卷擊的戰法,以第9師團主要突擊江灣和廟行的結合部,企圖與北面的久留米旅旅團圍攻吳淞,南面的陸戰隊合圍閘北。守軍第19路軍與第5軍并肩作戰,密切配合,利用長江三角洲水網地帶及既設工事頑強抗擊,并組織戰斗力強的部隊夾擊突入江灣、廟行結合部之敵。
經過6天6夜的爭奪戰,日軍遭受重創,由全線進攻轉為重點進攻,再由重點進攻被迫停止進攻。
此后,日本方面鑒于連續三次進攻失利,決定專門組織‘上海派遣軍’,由陸軍大將白川義則任司令官統一指揮,并新增陸軍第11師團、第14師團增援上海,總兵力達到9萬多人,大小軍艦89余艏,飛機300架。
而中國方面鑒于三次慘勝,把日軍并未放在眼里,并未及時增兵;還是原來的第五軍、第19路軍、中央陸軍軍官學校教導總隊和憲兵16團,總兵力五萬不足,而且經過近一個月的苦戰,傷亡接近1萬多,實際有戰斗力的僅僅3萬多,只是日軍的三分之一。
在2月28日下午,一直在藴藻浜、吳淞口、三岔港、長江口一帶偵查的呂奇等人看到幾艏日本人的軍艦停在了三岔港附近,吳淞口的炮臺要塞已經被日本人占領了。所以日本人把軍艦停在這里;其中有一艏巨大的巡洋艦在其中。
呂奇確定這就是白川義則的指揮所,也就是日本的旗艦“出云號”巡洋艦。
呂奇已經從華克之千辛萬苦搞來的情報中了解到 “出云號”巡洋艦指標參數;此艦排水量近萬噸,艦長122米,寬21米,吃水7.5米,主機功率14500馬力,航速21節,編制672人。裝備203毫米炮4門,150毫米炮14 門,12磅速射炮12門,2.5磅速射炮8門,450毫米魚雷發射管4具。 呂奇咂咂舌頭心里說道:“這大家伙可不好對付”。
天黑的時候王亞樵也趕到了問道:“兄弟,這大家伙可怎么弄,大哥我做掉幾個人沒問題,可從來沒有搞過軍艦,對了,你在三江口打過海戰,你說說”?
呂奇說道:“我也不清楚,我在三江口打得是內河巡洋艦,排水量不到1000噸,這家伙排水量近萬噸,以我的了解我認為我們搞不掉這艘軍艦”。
王亞樵說道:“我得到最新消息,日本人的總司令陸軍大將白川義則就在這艘船上,我是一定要搞掉這首船的”。
呂奇說道:“大哥,要炸掉這艘巨艦,如果用炸藥的話起碼要成噸的烈性炸藥,就算轟炸機的炸彈炸中也不可能炸沉它,我看,我們還是挑艘運兵艦實際點”。
王亞樵說道:“四弟,大哥什么都聽你的,這次你就聽大哥的,就弄這艘,就算炸不沉他,也要嚇得它退出長江口”。
呂奇說道:“不行的,大哥,你看它周圍有護衛艦,還有一些炮艇,我們怎么弄”。
王亞樵說道:“你說說,這家伙什么地方最弱”。
呂奇說道:“根據我對軍艦的了解,一般來講,對于巡洋艦,它的“舯部”一般都是最薄弱的地方,就是他的前面最后一個炮塔的后面到后面第一個炮塔前的輪機艙區域是它最弱的地方”。
呂奇在地上畫了一個草圖指給王亞樵說道,然后又把望遠鏡遞給他,給他詳細說明。
王亞樵說道:“我明白了,我們可以趁晚上派人把烈性炸藥從水里放到那個位置”。
呂奇說道:“大哥,現在這個季節人在水里能夠堅持多久啊”。
王亞樵說:“你別再說了,我手下的兄弟,大多在黃浦江長大,水性沒有問題的;走我們這就回去準備”。
2月29日(閏年)這天,呂奇根據沈鴻烈送的有本書上關于水雷的介紹,自己設計了一個簡易的水雷,用木頭做了一個盒子形狀,在上面放上50斤炸藥,配上一個定時器,外面用防水油紙包好,可以在增減木塊來增減浮力的大小,然后讓鄭抱真請專人制作。
王亞樵和余立奎去征集水性好的敢死隊員。
王亞樵征集了20多個敢死隊員。
王亞樵帶著眾人來到江邊,20多人喝下一大碗烈酒,就朝江里游去,不一會兒,堅持不住的人陸續上岸。
呂奇等人連忙拿出準備好的姜湯、棉衣。
呂奇等最后一個敢死隊員上岸后,對王亞樵說道:“大哥,你看,這個距離根本靠近不了出云號”。王亞樵在事實面前一屁股坐在地上。
呂奇看著最后一個上岸的是個胖子,突然想到。
呂奇說了一句:“有了,有辦法了”。
王亞樵一下子站了起來道“快說,什么辦法”?
呂奇說道:“給他們身上涂上凡士林,應該就可以了”。
王亞樵立即吩咐兩人去拿;沒過多久,兩個人就拿回來幾十盒凡士林。
20多個敢死隊員全身涂上凡士林后再次下水,呂奇自己也抹上凡士林下到江里去游了一圈,不過水性的確不如他人,和幾個水性差一點的提前游回來了,剩下一部分人在江里游了一個來回。
王亞樵大喜道:“你們今天早點休息,咱們明晚就干”。
呂奇端著姜湯喝了一大口,小聲對王亞樵說道:“大哥,給他們每人發些錢”。
王亞樵立馬摸出早就準備好的一大疊鈔票給了呂奇一半說道“每人100元”。
王亞樵和呂奇把手里的錢發給了可以行動的11個敢死隊員。
3月1日,敢死隊員放假一天,陪家人。
上午日本軍司令官白川義則汲取前三任指揮官正面進攻失利的教訓,決定從防守薄弱的側翼瀏河口登陸,兩面夾擊淞滬守軍。凌晨6點指揮第9師團等部正面進攻江灣、廟行,第十四師團攻擊虹鎮、閘北等地。用第3艦隊護送第11師團大部官兵駛入瀏河,從瀏河口、楊林口、七丫口突然登陸,迅速攻占了羅涇、唐行、婁塘等地,包抄中國軍隊北面的后路。中國軍隊形勢堪危。
晚上半夜,王亞樵和呂奇帶著這11名敢死隊員到了三岔港附近,鄭抱真等人早就等在了那里,王亞樵檢查了炸藥,每包50斤,底部用了一些木板,外面用多層防水油紙包好,一個是防水,一個是增加浮力。
鄭抱真說道:“大哥,呂兄弟,你們放心吧,別看現在拎著有點份量,在水里剛剛好,輕松的很,我們都派人在水里試過了”。王亞樵點點頭。
呂奇檢查完這些自己設計的簡易‘水雷’之后,對鄭抱真說道:“鄭大哥,是請兵工廠的王雄師傅做的嗎”?
鄭抱真說道:“每一個都是王雄師傅親手做的,只要把定時器設定好之后,用油紙包好,絕對沒有問題,這里還有一段導火索,只要扯開這段導火索10秒之后就炸”。
呂奇說道:“但愿他們今晚都不用撤扯這導火索”。因為扯掉導火索,就算是飛魚也是逃不掉的。
計劃在晚上四點行動,王亞樵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就把大家集合起來;
王亞樵親自給每人倒了一碗烈酒,然后自己也端起一碗說道:“兄弟們,我王亞樵不想說什么大道理,這碗酒一是給你們暖身,一是給你們的壯行酒,來,干”說完一仰頭把酒和流下的眼淚一起干了。
一行人悄悄來到江邊,11個敢死隊員脫掉衣服,呂奇、鄭抱真、余立奎等不下水的人幫著給他們全身涂上凡士林。
11人陸續下水,緩緩的朝敵人軍艦的方向游去,由于江水實在太冷,而這段距離又比較長,有的敢死隊員開始出現咳嗽、噴嚏等狀況,在快接近敵人軍艦的時候被‘出云號’旁邊的護衛艦發現了, 敵艦開始用機關炮開始掃射,頓時江面上出現了幾處爆炸,還好敢死隊員分得比較開,并沒有引起群爆。
日本人的幾艘軍艦探照燈全部打向水里,艦上的士兵和機關炮開始向敢死隊員瘋狂開火。還好有幾個水性特好的隊員長吸一口氣之后從水下面潛游了過去。
呂奇看到有三個水性好的敢死隊員在接近出云號5米左右的地方浮了起來,然后又潛了下去,隨即出云號舯部的位置連續出現三道水柱。
呂奇知道,這三個隊員扯開了導火索,……。
王亞樵從望遠鏡里面看到爆炸之后,出云號的底部雖然被炸了一個洞,開始慢慢進水,但是對其傷害遠遠沒有達到要求。
王亞樵一拳捶在地上。不一會兒,11個敢死隊員全部犧牲,日本人的小快艇也打著探照燈出來搜尋。
呂奇拉起王亞樵說道:“大哥,咱們快撤,日本人的陸戰隊很快就會來到這里”;岸上的一行人快速的撤離了。
回到桃園里,王亞樵損失了11個兄弟心情很不好,大家的心情也不好,加上累了一天,大家都休息去了。
3月2日;北面防守的第五軍,退守到嘉定、太倉一帶;正面防守的19路軍被日本第9 師團和第14師團聯合擊潰,撤退到昆山、福山一帶防守,到晚上,淞滬地區全部被日軍占領。
王亞樵和呂奇等人在法租界里面聽到這些消息,雖義憤填膺卻又無可奈何。
1932年3月3日,第一次‘淞滬戰爭’結束,日本人稱作‘第一次上海事件’,歷時35天。
王亞樵和呂奇等人繼續搜集漢奸資料,準備行動。
隨后一個多月的時間里,詐降之后的馬占山在黑河再次起兵抗日,王亞樵組織為其提供槍支彈藥。
這期間王亞樵陸續和韓國人聯系多次,呂奇跟著余立奎負責四個韓國年輕人的訓練工作,射擊、投彈等等。
四個年輕人里面,叫尹奉吉的人,投彈特別準,臂力也最大。
4月26日,王亞樵帶著呂奇和四個韓國年青人來到了霞飛路寶康里27號,這里是韓國臨時政府的另一個秘密據點,六人除了王亞樵誰也不知道這個地方。
六人來到密室,金九和安昌浩已經等在里面了。
安昌浩見大家坐下后說道:“我們據情報得知,日本人將會在借4月29日慶祝‘天長節’(昭和天皇生日)的機會,在虹口公園舉行‘淞滬戰爭祝捷大會’;我們‘韓人愛國團’將和中國‘鐵血鋤奸團’聯合進行破壞行動;根據我們雙方的情報匯總得知,這一次大會,不允許中國人參加但是允許韓國人、臺灣人、滿洲人參加,但必須講日語;所以我們決定由你們5人參加,你們的意見呢”?
呂奇由于王亞樵和他溝通過,所以并不意外,當即答應。
四個韓國年輕人也毫不猶豫,立即答應。
安昌浩說道:“參加行動,必須是‘韓人愛國團’成員,所以你們今天需要參加宣誓儀式”。
見此,王亞樵說道:“我們暫時回避一下”。
金九說道:“王先生,您就沒有這個必要了,呂奇先生也是此次行動成員之一,也沒有必要回避”。兩人就留了下來。
只見安昌浩拿出四塊牌子交給四人,自己也拿著一塊牌子站在韓國的八卦太極旗下。(韓國的國旗。中間是紅藍的太極陰陽圖四角是乾坤坎離四卦的標志)。
四個年輕人跟著安昌浩用韓語念道“我宣誓,作為‘韓人愛國團’的一員,決心以赤誠之心,誅戮侵略中國的日軍將校,以期還我祖國之獨立與自由。 大韓民國36年4月26日,安昌浩。”最后四人各自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安昌浩拿出相機分別給每人在國旗下照了兩張照片。每人在照相時都是左手持炸彈,右手拿手槍,胸前掛著自己的宣誓牌。
等四人宣誓完畢之后又坐回桌前制定行動計劃,決定明天先由尹奉吉和李東海偽裝成情侶到虹口公園進行實地偵查,呂奇、金海山和安昌杰三人也去偵查并制定出撤退路線。
會議結束之后,四個韓國年輕人留在了那里。
呂奇和王亞樵回到自己的地方。
王亞樵說道:“四弟,大哥想吃我們老家的豬肚雞,你會做嗎”?
呂奇笑著說道:“會做啊,安徽名菜,以前做過幾次,你想吃,我給你做,不過這菜要花點時間”呂奇拿出懷表看了看說道:“你今晚想吃的話得八點鐘以后了”。
晚上八點多,呂奇端著一個砂鍋進來了。
王亞樵在桌上放了一壇花雕酒。
王亞樵看著呂奇用小刀劃開豬肚以后,里面那只油亮發光的雞就翻滾了出來,呂奇把刀子放在旁邊。
王亞樵說道:“四弟,你這豬肚雞的湯怎么看著跟清水似的”?
呂奇說道:“大哥,我這豬肚雞不是像他們那樣燉的,我是用一口大鍋,里面再放這口砂鍋隔水蒸的,所以你看著這湯像清水,但是,你先嘗嘗”。
王亞樵用湯勺舀了一勺喝了下去,然后說道:“太鮮了,太香了,這是我喝過的最好喝的豬肚雞湯了”。
王亞樵又倒了兩碗酒說道:“四弟,這是人家送我的40年陳釀的花雕,一直舍不得喝,今天你我兄弟就把他做掉”。
呂奇喝了一口,果然比其他的花雕味道要醇厚一些。
王亞樵說道:“兄弟,大哥我小的時候最想吃的就是這豬肚雞了,來,你吃,快吃”。
呂奇笑著說道:“大哥,你知道嗎?這道菜其實不是你們安徽菜,而是廣東客家菜。這道菜還有一個名字”。
“哦——說來聽聽”王亞樵說道。
呂奇把嘴里的雞肉吞下肚之后說道:“這道菜的另一個名字叫‘鳳投胎’。據傳,是南宋末年的時候一個名廚給一個奮勇抵抗蒙古人入侵的將軍做的,將軍被俘之后,誓死不投降,蒙古人在各種威逼利誘之后,決定處死這位將軍,這道菜是給那位將軍在被害之前的斷頭飯”。
“啊——,大哥錯了,大哥真不知道這個事,咱們不吃了”王亞樵說完就要端走扔掉。
呂奇攔住說道:“這道菜花了我三個小時,味道這么好,……兄弟我是不信這些的,這道菜難道你不想吃嗎”?
王亞樵尷尬的盯著這鍋豬肚雞。
呂奇繼續說道:“大哥,你聽我說完嘛,后來蒙古人占領了中原。中原人有一部分就逃到了廣東定居下來,成了客家人,這道菜也被帶了過去,由于味道非常鮮美就流傳下來了。不過既然是從中原傳過去的,說不定最早還是你們安徽菜”
王亞樵也是個爽快人說道:“既然兄弟你不介意,那我們也不去考證了,我也不客氣了”。說完用筷子夾著豬肚的邊上,扯開一個口子,輕輕一扯,一條豬肚就被夾起來了,已經燉的非常爛了。
王亞樵嚼著豬肚,呂奇繼續說道:“后來,客家人先是用于辦喪事的時候吃這道菜,后來辦滿月酒也用這道菜了。今天大哥讓我做這道菜的寓意非常好,預示著我們這次行動一定成功,我們就讓白川義則早點投胎吧”。說完兩人大笑了起來,端起酒碗各自豪干了一碗。
王亞樵還要敬酒,呂奇說道:“大哥,我酒量不好,這么好的酒,別讓我等會兒吐啰,那就可惜了,還是等著我回來的時候再喝吧”。
王亞樵說道:“好好好,咱們不喝酒了,咱們吃肉喝湯”。
4月27日,呂奇他們根據情報得知,這次進入會場時要搜身檢查,但是由于大會要先舉行天長節(日本天皇的誕辰),然后再舉行祝捷大會,時間比較長,所以允許攜帶水壺和便當,日本人打算全天慶祝。
呂奇就和韓國人商議把炸彈改裝在便當里,本來想在水壺里做做文章,但是因為水壺會滾動,擔心不好找爆炸位置,制作起來也比較麻煩,又由于時間來不及,就放棄了,最終決定制作五個便當炸彈。
4月28日上午,呂奇如約和四個韓國人來到虹口公園偵查地形,日本人已經在開始布置會場了,中午以后就不允許人進出了。
李東海挽著尹奉吉的胳膊扮著一對穿著日本和服的情侶,金海山和安昌杰穿著日本學生裝,呂奇則穿著一套新的西裝。
尹奉吉觀察了會場的布置情況,雖說還沒有布置完畢,但主席臺的大致位置擺放,應該變化不大。呂奇則在考慮,炸彈炸開之后,會場人的反應,站崗士兵的反應,戒嚴部隊的反應,事發之后日本部隊最快到達的時間,日本人封路戒嚴的最快時間,以及自己能夠逃到法租界的所需時間等等情況。
五個人在中午之前離開了虹口公園,然后跟著呂奇走到了祥德路的秘密據點。然后,回到了韓國人的秘密基地霞飛路寶康里27號。
五人在王亞樵、金九、安昌浩的陪同下一起制定了最終行動計劃。
此次行動由尹奉吉主要投擲炸彈,如果尹奉吉不能得手則由金海山投擲,再次是安昌杰投擲,如果仍然沒有成功;最后是呂奇和李東海,兩人不用扔炸彈,需要兩人裝作逃跑人員和敵人同歸于盡。投擲時間定在各國使館人員離席之后,在祝捷大會的時候擇機行動。因為英、美、法、德等各國對中日戰爭是保持中立的,所以他們按慣例是不能參加祝捷大會的;另外安昌浩補充了一點,讓呂奇主要負責撤退。在進場之后找機會把便當炸彈交給尹奉吉。
撤退路線是趁亂退入祥德路的日本僑民居住區的秘密據點,那里有王亞樵的秘密據點,然后轉入法租界。
布置完畢之后王亞樵說道:“呂奇,我今天和陳銘樞部長通了秘密電話,由于國民政府目前正在跟日本人談判淞滬停戰協定的事情,不愿意節外生枝;所以,此次行動你的名字將不會對外公布,事后韓國臨時政府會發表聲明是他們所為,韓國人被捕可以,你不能被捕,如果你被捕,李東海的炸彈就會投向你;這是你的韓國身份證明,如果出現萬一情況,你要咬死自己是韓國人,在中國東北長大。……如果你不愿意參加此次行動,現在退出是允許的,不過在事發之前你要由專人看守”。
李東海精通韓語、日語和漢語,這話她也能聽的明白。她聽完之后看著金九,金九點點頭。
呂奇笑著說道:“大哥,我若現在退出,配做您的四弟嗎?就算我不要面子,也不能丟了您的面子,大哥放心吧”。說完又看著李東海,見她也明白了之后,就對她深深的鞠了一躬說道:“拜托你了”。
李東海也深深的鞠了一躬說道:“我一定不負所托”。
商議完了之后,呂奇陪著李東海給大家做了烤肉、拌飯、冷面和大醬湯,沒有喝酒,晚飯之后大家繼續聊了一陣子,就早早的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由于呂奇實在做不了賣相丑陋的壽司,最后由李東海做了壽司,放在便當炸彈上面。
五人相繼出發了。八點半左右,尹奉吉穿著西裝,兩手拿著太陽旗背著水壺和便當經過一番檢查之后,第一個進場了。
呂奇來到會場的檢查口,學著其他人的樣子用日語喊了兩句‘大日本帝國萬歲,天皇萬歲’,然后回答了對方的提問,你是哪里人?呂奇用福岡口音回答是福岡人,然后喝了一口水,打開便當,由于人員太多,檢查員看了一眼,隨便檢查了一下就對呂奇揮手讓他快進去。李東海也不久就進場了,時刻跟在呂奇的不遠處。
九點鐘之前金海山和安昌杰也都安全的進場了,呂奇找個機會把自己的便當交給了尹奉吉。
會場的布置和大家設想的差不多,前排是留給小學生和攝影攝像記者的,主席臺后面圍了了一圈憲兵,會場四周都有警戒的日本兵。
九點半,長天節儀式正式開始,先是齊唱日本國歌‘君之代’;然后是舉行閱兵儀式;日軍第9師團長植田謙吉中將講完話之后,參加淞滬戰爭的日軍第9、第11、第14師團和海軍陸戰隊耀武揚威的從千愛里路相繼走過。
到了上午10點50分,長天節慶祝結束,下面舉行祝捷大會;果然,各國使館領事紛紛退場,天空中也下了一點毛毛雨,會場有了一點點的小混亂,尹奉吉趁著這個時候到了離主席臺6米左右的位置。
呂奇暗暗叫道‘要遭,這個距離他是跑不掉了’。
金海山和安昌杰也相繼擠到前面去了;呂奇看到李東海在離自己四五米遠的位置時刻關注著自己,微微點了一下頭以壯其膽。
11點左右,祝捷大會開始。日僑們開始歡呼,拼命舞著手中的太陽旗,歇斯底里的喊著口號;此時主席臺上只有七個日本軍政要員。他們是第11師團代表田代皖一郎少將(原師團長厚東篤太郎中將戰后和第14師團長松木直亮中將調往滿洲和日本本土)、第3艦隊司令野村吉三郎海軍中將、第9師團師團長植田謙吉中將、日本總司令陸軍大將白川義則、日本總領事村井蒼松、日本駐華公使重光葵、日本駐滬居留民團委員長河端貞次。
主席臺是搭建的一個高2.5米、寬5米、長6米的一個簡易臺子。
白川義則穿著海軍軍裝第一個講話,大力鼓吹日軍戰無不勝,日軍武運長久等等,然后是總領事村井蒼松講話。
11點30分左右,日本駐滬居留民團委員長河端貞次講話的時候,空中飛過來18架日本飛機,河端貞次也停止了講話,所有人望著空中的飛機,日本僑民更是接近瘋狂。
此時,呂奇看見尹奉吉打開一個飯盒,撤掉安全扣,扔向了主席臺,然后把另一個飯盒也同樣扔向了主席臺;隨著兩聲巨響,主席臺的日本軍政要員全部倒地。
第一顆炸彈把日本駐滬居留民團委員長河端貞次當場被炸飛,當場喪命。
第9師團師團長植田謙吉中將被炸掉一部分腳掌,
第3艦隊司令野村吉三郎海軍中將被炸傷眼部部,
田代皖一郎少將由于站在河端貞次的身后估計只是受了輕傷;
日本總司令陸軍大將白川義則也在第二顆炸彈邊上被炸飛,
日本駐華公使重光葵也被第二顆炸彈炸斷右腳小腿。
現場一片大亂,主席臺后邊的憲兵迅速持槍跑了過來,金海山和安昌杰扯開自己手里炸彈的安全扣分別撲向了左右兩邊跑過來的憲兵,又是兩聲爆炸之后,金海山和安昌杰分別和幾個日本憲兵同歸于盡了。
與此同時呂奇跑到李東海身邊一手奪過她的便當炸彈,把炸彈扔向了主席臺后邊的憲兵,然后一手拉著她躲進混亂的日僑群里。
三顆炸彈想為尹奉吉爭取一點撤退的時間,但是尹奉吉在看到自己得手之后,心智已經發生了變化,接近癲狂,雙手高舉,一會兒用日語,一會兒用韓語高聲喊道:“大韓民國萬歲”。
不一會兒就被圍過來的日本憲兵撲倒在地。
呂奇拉著李東海一路有驚無險的跟著幾個日本年輕的僑民逃跑,兩人在封路之前跑到了祥德路的秘密據點。
等在那里的小汽車接到兩人之后,迅速朝法租界開去,在兩人進入法租界的兩分鐘時間之后,公共租界日本人的勢力范圍全部被封鎖。
李東海雖然是敢死隊員,可畢竟是一個年輕女孩,第一次見到如此血淋淋的場景,在上車進入法租界之后,一陣陣后怕襲來;說實話,這種后怕呂奇也有一點,不過在經歷了那么多次的死里逃生之后,已經見慣不怪了,沒有第一次行動的李東海強烈罷了。
李東海全身開始發抖了起來,呂奇拉著她的手,李東海用額頭頂在呂奇的肩膀,“哇”的哭了起來,呂奇拍著她的肩膀說道:“你很勇敢、你很勇敢……”。
幾分鐘以后,李東海才止住哭泣,然后迅速擦掉自己的眼淚。
汽車很快就趕到另一個據點,王亞樵和幾個人站在一輛汽車旁邊,早就等在那里。
王亞樵上了呂奇那輛車的副駕位置,轉過頭看著呂奇問道:“得手了”?
呂奇點了一下頭說道:“得手了,白川義則肯定是活不了啦,如果不是河端貞次這家伙反應夠快,用身體擋住了一顆炸彈,整個主席臺的人估計都活不了”。
“那河端貞次呢,我剛得到情報,放火燒三友實業總廠的就是這家伙的主謀”。王亞樵問道。
呂奇說道:“那家伙肚子被當場炸爛,人被炸飛,肯定死了,可惜了三位義士回不來了”。
呂奇把詳細經過和王亞樵說了一遍,當王亞樵聽到尹奉吉被捕之后,立即說道:“趕快先去霞飛路”。
兩輛汽車飛馳到了霞飛路韓國人的據點,帶著呂奇和李東海迅速找到金九和安昌浩,請他們迅速撤離,金九和幾個韓國人當即跟著王亞樵他們走了。
安昌浩決定自己帶人留下來處理善后,并沒有一起隨行。
王亞樵讓其他人自行回去,只留下余立奎駕駛第一輛車,呂奇駕駛第二輛車。
五個韓國人上了余立奎駕駛的第一輛車,王亞樵、金九、李東海和另一個韓國人上了呂奇駕駛的第二輛車;兩輛車迅速的離開了。
在車上,李東海把事情經過給金九詳細說了一遍。……汽車很快到了王亞樵的另一個據點,所有人下車換乘另外的汽車。
王亞樵拿出一個公文包交給呂奇說道:“你跟著余立奎到浙江嘉興去找我一個同盟會的老朋友,他現在上海法科大學的董事長兼校長,叫褚輔成,現在在嘉興。這里面有我給他的信,你們去了他會安排,這里面還有些錢你拿著,在那邊藏一段時間,我到時候過去找你”。
呂奇和余立奎帶著金九、李東海等8個韓國人前往嘉興去了。
呂奇等人在嘉興見到了同盟會的元老褚輔成,先是被安排在東塔寺附近找了一個院子住了下來。第二天,余立奎根據王亞樵的指示,獨自駕車回上海,把呂奇和另一輛汽車留在了嘉興。
金九在還沒布置妥當的辦公室里面指示手下由路透社發表聲明,此次虹口公園爆炸案是‘韓人愛國團’所為,警告日方不得殺害被捕的18名韓人愛國團成員(安昌浩等未及時撤離的人員在爆炸案之后很快被捕,加上尹奉吉共18人),否則將會迎來更大的報復行動。
呂奇提著兩個新買的暖水瓶進了房間,見到金九在處理事情,便急忙放下東西出去了。
金九追出來對呂奇說:“呂奇兄弟,大家是一起共過生死的,不用回避,韓國臨時政府對呂奇沒有秘密”。
呂奇點點頭,但此后再也沒進過那間辦公室,大部分時間躲在自己的小屋里看書,手癢的時候幫著李東海和另一個韓國女人給大家做做飯。
一周以后的晚上,王亞樵和鄭抱真帶著幾個人來到嘉興找到了他們。
大家簡單的說了一些行動以后的情況,王亞樵拿出一個皮箱交給金九,說道:“這是國民政府感謝你們這次行動表示的意思,里面是4萬大洋,請一定要收下”;金九也簡單客氣兩句就收下了。
王亞樵囑咐大家小心,最近日本便衣特務發瘋一般在法租界行動,嘉興也會波及,大家盡量不要再有行動,等過了這陣風再說。完事以后,把呂奇帶到了自己在嘉興的秘密據點。
王亞樵把呂奇單獨帶到一個房間里說道:“四弟,日本人不相信此次行動是韓國人單獨干的,現在全上海的所有日本特務和便衣漢奸展開了全面的調查,日本政府還向國際聯盟提出抗議,要國際聯盟也展開調查;雖然目前還沒有查到我們頭上,但是估計也快了”。
王亞樵停頓了一會兒繼續說道:“前天,老三戴春風(戴笠)來找到我,并給了我四萬大洋,說是老蔣給的,還叫我寫一封表示感謝的親筆信,我收了他的錢沒有寫信,他老蔣不帶兵把日本人趕出中國,我是不會理他的。……這錢我思來想去還是應該給韓國人,畢竟這次主要行動是他們,尹奉吉這小子還是硬氣,沒有把其他人包括你供出來,就憑這就該給他們。戴春風還叫我去香港躲避一段時間,我想了想也有道理,昨天把事情安排了,今天就過來了”。
王亞樵喝了一口水繼續說道:“我本來想讓你跟我一起去香港的,后來想了想,這一,你本來就沒有暴露,不動就是最安全的,我這次出去見的一些人還不是很了解,你最好還是不要露面。這二,我、鄭抱真和余亞龍都去了香港,租界和上海現在倒是可以放心交給余立奎和華克之負責,這浙江這一片我安排的是龔春浦和黃耀斗負責,但他們兩人干事容易沖動,考慮事情不夠全面,所以決定還是讓你就留在嘉興,我給他們說了,這段時間盡量不要有行動,如果實在要行動的話,得到我的同意之后還要經過你的同意,其他的事情不要來找你,你也不用管,知道你在這里的只有他們兩人”。
呂奇說道:“就聽大哥的安排,……胡宗南我是見過的,這戴春風長什么樣子”?
王亞樵說道:“這戴春風啊,怎么說呢?……改天我給你寄張他的照片,這次和他見面,感覺不到和他的兄弟情誼了,一個勁兒的幫老蔣說話,居然叫我投靠他,還保舉我當個少將;他根本就不懂我呀,我若想要當官的話……,算了,不說了,……我找算命的給他算過了,他是六陰朝陽的命格,做事有點陰損,倒是適合干特務這一行”。
呂奇笑道:“大哥還信這個”。
王亞樵也笑了一下回道:“我年輕的時候不信,現在歲數大了,這些玩意倒是有點相信了,大哥也給你算過了,你是“驛馬照命”的命格,是說你八字硬,誰也傷不到你,不過,官運和財運都和你關系不大;還說你長年奔波在外,你看,你難道不是這樣嗎”?
呂奇問道:“那,我們幾個都是什么命”?
王亞樵說道:“我們兄弟結義的時候,不是交換過生辰八字嗎?有一天碰到一個算命的非要給我算命,我就把我們幾個兄弟都算了一下,你是驛馬照命,老三是六陰朝陽,老二是逢十干祿,就老二的命好”。
呂奇說道:“那大哥你呢”?
王亞樵笑了笑說道:“我的命嘛,可不如你們命硬,算命的說我五年之內有一個大劫,如能平安度過就萬事大吉了,所以到時候再給你說吧”。
呂奇笑道:“大哥,別聽那些江湖騙子胡說,這明顯是騙錢咧,……怎么扯到這上面來了”。
王亞樵也笑了笑說道:“扯遠了哈,戴春風聽我說起你和你這次的壯舉,跟我說了幾次想見見你,我覺得還不是時候,就沒帶他來,他現在只知道有你這個四弟,其他的一概不知”。
第二天,王亞樵等人離開了嘉興,呂奇也搬到王亞樵給他準備的另一處秘密房子里,知道此地的只有金九、龔春浦和黃耀斗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