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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被分解的男尸不知道什么時候轉正過來,頭在上腳在下,他一只手以奇怪的姿勢拉著乾初九的手臂,兩人直接面對面。
他的身體依舊被黑線連接,只是現在肢體之間的距離縮小的只剩一寸,拉著乾初九的那只手掌心朝外抓著他的衣服。
乾初九都想問問他:你的手關節還好?
最讓乾初九害怕的當然不止這樣,而是男尸竟然睜眼了。
黑洞洞的,眼里沒有眼球,可能被湖里的魚吃了,也有可能是被挖了。
乾初九毛骨悚然的盯著他,即使沒有眼球,也知道男尸肯定是在盯著他。
“咕、、咕、、咕?”
在耳旁嘩嘩嘩的水聲里還夾雜著一點似有似無的聲音,乾初九確信不是自己的肚子餓。
他緩緩靠近男尸,到一個安全距離停下,聲音很大,就是他身上傳來的。
難不成他餓了?不會吃了自己吧。
在乾初九沒有任何準備的時候,男尸突然張開嘴,牙齒尖利。
真的要吃了自己。
在乾初九還沒想到對策的時候,從男尸嘴里游出來一條魚,黑色的魚,那條魚一出來就直沖乾初九面門,黑魚嘴里可以清楚看到那條魚的牙齒和男尸一樣。
在遭遇生命危機的時候,人總是能爆發出不同尋常的能力,剛才抓的死死地手,乾初九居然掙脫開,在水里也如魚一般,一下躲閃過去。
而在錯開的時候又看到男尸的臉,他的嘴里什么都沒有,沒有牙齒,沒有嘴唇。
很顯然,他剛剛看到的男尸的牙齒和嘴唇都不是他的。
黑魚窮追不舍,乾初九一直在躲,他的體力和氧氣不能支持他做太過于激烈的動作。
慢慢的,乾初九發現這魚每次攻擊他都是對準自己面門。
這魚不能是想非禮自己。
再想到它剛剛出來的地方,乾初九突然就想通了,這條魚可能就是寄生在人的嘴里。
他游到男尸身前,轉身面對向他疾速而來的黑魚,那條黑魚在他的眼里漸漸放大,眼看著它就要咬上自己的嘴。
他突然一蹲,黑魚從他頭上掠過。
直接撞進男尸嘴里。?
趁著這個時候,乾初九已經扯下自己為數不多的衣服,塞進男尸嘴里,把魚堵在里面。
他微微松了口氣,總算是安全了。
然后,男尸的嘴里冒出一串串小泡泡。
黑魚又出來了?
他趕緊又將衣服塞的更緊了點,手指剛好碰到一根短發,這是個男人,有頭發很正常。
沒想到從男尸的鼻子里冒出來一樣東西,有點像天牛那樣的,觸須不知道是因為水流還是什么,正在左右擺動,自己伸手的時候剛好碰到,還以為是頭發。
那只蟲子從鼻子出來以后也沒做其他動作,就在他的臉上歇著。
水流一下一下的沖擊著乾初九,他發現男尸身后還跟著一片黑壓壓的什么東西。
不能全是黑魚吧!?
那些動物的速度和黑魚不相上下,須臾,乾初九已經能看到那些動物的真面目,他心里罵道:我真的是靠了。?
一片水蛇、馬陸這樣的軟體動物,向這邊涌來,對于乾初九來說,尸體是因為常見,所以還能忍,可是那么多軟體動物,要是爬在自個身上,鉆進耳朵,想想都瘆得慌。
乾初九再次往湖面游去,本來和黑魚左閃右躲的時候已經離湖面很近,這次他的頭終于露出水面,憋了很久的氣,現在能大口的呼吸了。
只是又犯了難,他又得選擇怎么辦。
剛剛和蟲子交戰的女鬼現在站在岸邊,即使不知道那個女鬼的臉朝向那邊,乾初九的直覺告訴他,女鬼就是在看著自己,這個女鬼到底是想干嘛,乾初九并不知道,是敵是友也不清楚,讓他一時不敢往岸邊靠。
“初九,快游過來?!?
乾初九聽到岸邊有個聲音傳來,原來是六哥。
他早就在岸邊了,和女鬼隔得有些遠,天色又暗,導致乾初九一開始沒有看見。
乾初九聽到他的聲音就像是抓到救命稻草,比起女鬼和蟲子,乾初九更相信六哥一點。
游了幾下,他又發現自己開始不動了,身后像是拖了什么東西。
“我*”
然后
又被拉進水里。
還是那具男尸,他的手緊緊的拉著乾初九。
“我上輩子和你是有仇是吧!”
乾初九不知道的是,一開始拉著他的確實是那具男尸,可男尸的靈魂被噬魂蟲吃了,現在是另外一種東西。
他當機立斷就要拉著男尸一起往上游,可是男尸頭上的黑線開始纏著乾初九。
現在才發現,男尸嘴里的布條不見了,牙齒也不在,那就說明里面的黑魚應該出來了,水里也不見剛剛的那些軟體動物。
難道那些蟲子把黑魚放出來,然后一起游走了??
乾初九現在沒空去找尋答案,現在他只想逃走,死尸力氣真的大,黑線也將他纏的更緊。
他用力掙脫男尸的掣肘,越掙脫男尸抓的越用力,不用去看,乾初九都知道自己的手腕一定淤青了。
一晃而過,從男尸鼻子里好像爬出個黑黑的東西,顧不得管手上的疼痛,乾初九往男尸的臉上看去,那只觸須很長的蟲子還在,只是歇了那么一會兒,男尸抓他的手居然有了松動。
他掙脫出來,可是黑線將他的手腳都纏繞著,讓他不能游泳,正好能看到男尸的肚子在蠕動。
然后眼睜睜的看著尸體的肚子被破開,許多的幼魚從他的肚子里游出來,所以剛剛那條黑魚并不是寄生在他嘴里,而是在男尸的肚子里產卵、孵化。
不止是黑魚,男尸的頭里居然還有蟲子,它們還在他的眼眶里爬進爬出,像是在炫耀。
幼魚破肚而出以后,男尸頭里的蟲子亦是從男尸的頭部器官里噴涌而出,一下朝著幼魚而上。
幼魚毫無抵抗之力,只是那些蟲子單方面的屠殺,瞬間所有幼魚全被它們吞入腹中,毫無蹤跡。?
看著那些蟲子在咀嚼幼魚,還有一些正從尸體的頭里拉出一些纖維,乾初九不能再忍了,實在太惡,他想往更遠處游去。
快游,快游。
他心里是想游走,實際上他一直再往水底而去。
乾初九被嚇了一跳,他現在不止不能游,而且全身的黑線像蛇一樣拽著他,讓他往下沉。
剛剛停止進食,追在他頭頂的蟲子大軍終于是游到他跟前,它們附上乾初九的身體,沒有穿衣服,剛好能感受到它們滑溜溜的身體,乾初九只覺崩潰。
這種情況沒有持續太久,在他掙扎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突然就停下來,另一群黑黝黝的蟲子就在他的腳下,和身上那些黑線在做拉力賽。?
乾初九也發現附在身上的蟲子沒有咬他,而是在咬黑線。
這時,遠遠的有個人從下面飄下來,乾初九看清了,這是那具男尸,只是不知道是魚,還是那些蟲子啃噬了他的肉,現在只是一具有點碎肉附在上面的骨架。
乾初九身上的黑線不知道從哪個方向而來,越纏越多,那些蟲子咬斷一根會多出十根,乾初九被綁的快要窒息。
水底又出現許多黑魚,它們聞著蟲子發出的幼魚的味道,朝著蟲子就開始攻擊。
已經沒有什么能再救乾初九,黑線綁著他,突然而來的漩渦把他向下拉去,急速的水流把彎著腰的乾初九沖擊的直起來。
不知道卷進哪里,下潛多久,往下看一直不見底,只看見一片黑幽幽的,像是要把人吸進去。
乾初九換的氣早就憋不住了,更何況水壓越來越大,他直接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