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吳安吉的站隊,錢東德便就能夠甩開膀子干了。
但想要在這個社會除掉一個人,又不能讓警察找到自己身上的辦法,他確實得好好想一想。
他對韓春梅的了解不多,與她的接觸也不過匆匆幾分鐘。
但她手上的那把刀,讓他印象深刻至極。
“我需要做一把刀?!卑察o思考很久,他突然開口。
錢東德托道上的關系在郊外找到了一家專門做演出道具的店,對方老板性子古怪,不愿意在網上接受訂單必須要面對面交易,于是錢東德就去了。
店鋪的老板接過錢東德事先準備好的圖樣,他戴上老花鏡仔仔細細地拿著圖樣看了一下“沒問題,這東西你多久要?”
“一周?!?
“一周恐怕不行?!?
“就一周,我付十倍價格?!?
店鋪老板聽了后猶豫了片刻,隨即答應了。
“我聽說你的東西做的都是最逼真的,你能做的和正品一模一樣嗎?”錢東德問。
“小伙子啊,你打周圍問問,我老李頭的手藝在這方圓幾百里就找不出第二個~”指著樣圖上的編碼又問“這上頭的數字也要?”
錢東德點頭“要,字體的樣式要一模一樣,你不會出錯吧?”
“沒問題,一周之后來取貨?!?
*
另一頭,就在錢東德按照兩人的計劃開始行事時,吳安吉卻整天被夢魘。
醫院那頭催命似的催賬,而韓春梅那兒,他總是在深更半夜被自己即將到來的殺戮感到恐懼。
韓春梅就要死了...他每天晚上都要提醒自己一遍。
他蓋著被子躺在床上,明明已經很困了,卻始終無法入眠。
心臟跳動又快又急,腦子快速地運轉著,就像是一臺奮力運轉的機器。
“死了好啊,死了我就終于可以擺脫了...”他看著天花板,周圍一片安靜。
等了一會兒,心頭的恐懼又不自覺地涌上心頭。
“她要是真的死了該怎么辦...警察找到我身上來的話怎么辦,我的下半生...”
可只要這個女人不死,之后的二十幾年都要遭受如今的壓迫和絕望,這是條看不到盡頭的路...
但警察那兒錢東德也會處理好嗎,他只說要幫我殺人卻連個方案都不告訴自己...他靠得住嗎...
他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在這寂靜的夜晚之中顯得格外響亮。
殺人這件事不是吳安吉所長,他太害怕了。
在那天之后,連著三四天吳安吉都沒辦法靜下心來。
白天沒有心思工作,就連吃飯的時候手也會不自覺地開始顫抖,甚至到拿不了筷子的境地。
而錢東德請了一周的事假,在那天晚上之后,到此都沒有再出現。
隨著時間越來越推后,準備殺人帶給他的恐懼感遠遠超過了韓春梅帶給他的施壓。
七天過后,吳安吉終于接到了錢東德的電話。
錢東德消失的這一周內,他為他們做好了一套精密的計劃。
找到了避開監控的殺人地點,準備好了殺人的刀具,
錢東德熬了好幾個通宵想好了所有步驟,甚至也想好了萬一時候警察找上門來的應對方式。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地完美與自然,只要不出大問題,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除掉韓春梅。
他打給吳安吉的時候,語氣異常興奮“所有的事情我都準備好了安吉,我用你的名義已經把她約出來了,地點發到你手機上了,你也來!”
吳安吉知道錢東德說的ta就是韓春梅。
還沒等他說出自己心中的顧慮,對方已經率先掛斷了電話。
吳安吉反復打都沒有打通,最后只好根據錢東德給的地址去了見面的地方。
錢東德約他們見面的地方十分偏僻,看著像農田,可四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寂靜得很。
吳安吉已經以最快的時間找過去,趕到約定點不遠處就遠遠地看見那兒站著一個男人。
“東德!”吳安吉跑上前去,到他身邊時朝四周看了看,沒見到韓春梅的尸體放下心來。
看來韓春梅還沒有到,幸好,他這么想著。
他沒有想到的是,韓春梅不僅早他半小時就到了,而且早就栽在了錢東德的手下。
她身上沒有刀傷,是被錢東德摔在高架的石墩上口吐鮮血暴斃而亡的,此刻尸體就坐在石墩的背后,在一個吳安吉視線看不到的地方。
“你來了~”錢東德單手背后,笑著對吳安吉說到。
“安吉我們收手吧,我想過了,其實一個月四千塊我們兩個均攤的話沒幾年就可以付清了,至于我媽的醫藥費我可以先和老板預支薪水,之后再慢慢還......”
“是嗎?”錢東德打斷了吳安吉的話,他面露著笑容,其中夾雜著一絲不明意味。
“是啊,殺了韓春梅不是一個好結果......”
吳安吉只感覺到胸口一陣刺痛,他五官緊皺,低頭朝疼痛的位置看去。
只見錢東德的手里握著一把刀子,刀鋒尖刃插進了他的骨肉。
這一秒發生的太突然又太快,吳安吉嘴角的血慢慢滲出,滴在了錢東德握著刀的,戴著一次性透明手套的手背上。
他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好友,呼吸逐漸粗喘“你...你為什么......???”
“你抹賬的事情只有我一個人知道,我沒有對任何人說過這件事,只有你能對韓春梅說這件事,我不相信你,就如同你從未相信過我一樣。”錢東德說完,手腕用力瞬間將刀子插地更深了。
當錢東德松開手的時候,吳安吉胸口插著刀,渾身是血地倒在了地上。
*
半個多月后,此案c徹底了結。
嫌疑人錢東德因故意殺人罪被判入獄,判以死緩。
獄警通知錢東德有人要見他,錢東德去見了。
推門進入會面室,只見桌隊面坐著老熟人王志。
錢東德進去后一臉疑惑,他沒有想到要見自己的是此人。
“你要見我??”
“你殺錯人了。”王志直言。
“......你在說什么?!?
王志看了一眼身后的獄警,面無表情地說道“談警官在談戀愛沒空進來見你,托我傳她的話,以下內容都是談警官對你說的?!?
“錢東德,你是不是以為是吳安吉把你們的事情告訴了韓春梅,與她合伙用苦情套路從你手上騙錢?但其實這種猜測并不符合邏輯,吳安吉也參與了竊賬,他沒有理由相信韓春梅這樣的外人,所以不是他說的?!?
“那韓春梅又怎么知道的!”
只聽王志尷尬地說道“是我...是我之前恰巧在樓道里聽到你們兩個談話,原本也與我沒什么相干,我就當閑話隨口告訴了那個女人,沒想到她竟然會以此勒索你們...”
錢東德臉上震驚,青一塊白一塊。
腦海中浮現出吳安吉死時候的樣子,回憶就像是滾燙的熔巖澆在他的心上。
“不可能!!你們在騙我!!”
兩個獄警眼看著錢東德要暴起,立馬做出反應“坐下老實點?。。 ?
錢東德憋得通紅地脖子被警衛死死地按在桌子上,他拼命掙扎,手腕上的鎖拷與腳下的鎖鏈被震得亂響。
喊叫的聲音與鏈條碰撞的聲音乍響,在樓道內回蕩,久久無法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