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之將亡必有妖孽。
此時看來,是當朝糜爛,造就了妖孽,引來了妖孽,而不是妖孽造成了國之將亡。
若說妖孽,那第一個該是嘉景!
盡管說著要找明證,可三人都心知肚明,這只怕是真的。
即使不是這件事,且看看天下生民的日子,再看看大元皇室官員的日子。
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真福教為什么起事,根本原因是天下生民活不下去了啊!大元從根上就爛了啊!
所以顧神風此種轉變倒也情理之中。
韓水清便講述了秦人武的事情。顧神風聽完,對其理念頗感興趣,便產生了要去天云山一觀的念頭。
待得顧神風思索完,尚小山看了眼杏兒,說道:“我可以問個事情嗎?”
待得到肯定的回答,尚小山問道:“杏兒姑娘,對那強人可有印象?”
杏兒沒有猶豫,直接幻化了其中一個強人的樣貌。
這個強人樣子普普通通,但尚小山注意的是他的穿著打扮,一身黑衣!
韓水清立時就明白了尚小山的用意,確認的點點頭,說道:“這衣服確實是一殺令的風格,但這個人沒有殺手的氣質,像是野路子。”
這確實和一殺令很像,也是人口失蹤,讓人不得不想到他們。
杏兒恢復原身,不太利索的說道:“那些人還說過什么,做完這件事就可以加入他們了。”
“對了,我想起來了,這個杏兒和唯一真人有些相像,怪不得有些眼熟。”
韓水清突然說道。
她的話又是一個佐證,那人是嘉景的佐證。
嘉景的“房中術”是唯一真人傳授,唯一真人將本是人倫大道的術法生生練成了采補的邪術!
自然,嘉景練的也不會是正宗的“房中術”了。
唯一真人這樣的尤物,嘉景又是練的此種邪術,自然會有所覬覦。
不成想,求而不得,就找起了替代。
現在這個眉眼與唯一真人相像的細節,被韓水清捕捉到了。她又將唯一真人與嘉景的瓜葛,細細講了下,顧神風這才了然。
天下均知嘉景向道之心,也知他拜國師長云真人。可后來卻沒了長云真人的音訊,一些長云真人名下的道觀也被搗毀,換了主人。
更是有傳言,嘉景以身犯險,假意拜長云真人為國師,實際窺探其真實意圖。終以無上智慧,破了長云真人的陰謀,更險些將修道有成的長云真人擒獲。
顧神風當然不會信這種傳言,相反他猜測嘉景吃虧了,被蒙蔽了。甚至懷疑這傳言都是宮里傳出來的。
原來如此!
顧神風更加咬牙切齒了,嘉景比自己想的更加不堪啊。
而尚小山回想著之前韓水清告知的事情,思索了起來。
這邪術若是不加節制,被采補的女子恢復不過來,只有死亡一途。
即使節制,被此術長期采補,也會身體虛弱,壽元減少。
故嘉景需要人口,也就是女子。
后宮那些妃嬪,多是聯姻性質,極少有普通女子,哪里適合練功,也容易露出異狀,被人發現。
用人修煉邪術,可是天大的罪過,即便一國之君也扛不住。
退一步講,即使沒人發現邪術,就是明面上,這尋花問柳,也是夠嘉景喝上一壺的,當然也不會有人認為堂堂皇帝會強搶民女。
故嘉景尋上一個勢力,為其提供爐鼎也是合理的。
至于那些強人口中的“他們”是不是一殺令,尚小山猜測極有這個可能。順著這個猜測可知道加入一殺令是需要通過考核的,這次的擄掠人口便是考核。
又或許這些“強人”是嘉景自己暗中培養的勢力,不過可能性不大。
這些“強人”提到要加入“他們”,若是嘉景的勢力,不太可能這么說,除非這些“強人”背叛了嘉景。
這么想來,得有多少人在這人口上做文章。
自己這是參與了多大的買賣啊?
尚小山此刻直覺自己正身處一個吞天噬地的大漩渦之中,一個不慎恐怕會被吞噬的連渣子都不剩。
此時枕杖清風劍丸傳來絲絲涼意,令尚小山脫離了那可怕的情緒。
必須自救,不能化脈!
尚小山定了心神,九轉化脈玄功與山川龍脈有緊密的聯系,看來令白山之行得盡快了。因為它是整個大元的龍脈!
尚小山有預感,令白山可能會有所發現。
至于這個大漩渦,好在自己不在中心,等到自己解決抑或確定不能解決化脈,直接回小天村避世,它自然吞噬不了我。
這邊顧神風也打定了主意,決定去天云山走一趟,而韓水清自然跟著尚小山去令白山,她想知道一殺令在搞什么鬼。
就等護國真人之爭了。
“還是我們想得簡單了,行空師兄。”
行空已經從皇宮出來,和福生子、張符生二人別過,回到了古蘭寺。
古蘭寺,乃是京城一座比較有名的寺院,而世人不知的是,其背后是佛教大覺寺。
此時在精舍內,隨行空而來的行字輩師弟,行色聽了行空的講述之后說道。
“阿彌陀佛,世事無常。即便真正與世隔絕,還是有事情不如意。故我佛曰:天上地下唯我獨尊。說得便是我等佛心巋然不動,才得以在萬丈紅塵中渡己渡人。”
“阿彌陀佛,師兄所言甚是。我等已然做到幾近極致。天龍、雄獅盡得,金丹奉上。可誰曾想這皇帝,如此貪心!”
行色頗有些憤憤。
原本行色以為,以嘉景的德性,一粒金丹足以使其親近大覺寺,可嘉景卻未做特殊表示,只是觀望,不由得有些不忿。
行空面帶微笑,平穩說道:“師弟,我也沒以為一粒金丹就能換得護國真人之位。即使嘉景再不堪,這也太過兒戲了。”
看著行色疑惑的眼神,行空便不再繞彎,說道:“我佛教自傳入中土,受到儒、道排斥,由盛而衰。至今末法時代,才見中興之機,不宜與其正面沖突。
又天龍金丹因唯一真人而殘缺,已不能令人結成假丹,故只求皇家支持我佛教傳教,好在封神上占點先機。
我觀嘉景言辭,這位皇帝怕是也有謀劃,哪里是只知修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