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你終于來了。”

杜謀狂笑不止，“我等的就是這一刻！”

來人正是月山派如今的掌門，月挽靈。

“杜謀，這次我不會再讓你有復活的機會。”

月挽靈的眼神像凌厲的劍，直直刺向她曾經的師弟。

兩人一同入門，一同拜師，由于她年紀大幾個月，便做師姐。師尊從未偏袒過誰，即便她的實力總是壓杜謀一頭，師尊也一視同仁，該給他的資源一樣不少，未來掌門之位也是公平競爭。

可為什么他還是不知足？就因為掌門之位要害死她和師尊，甚至牽連好心救她的桑寧和施情。

“師姐，我最看不慣你這副高高在上的嘴臉。你和師尊一個德行，永遠只看得到自己，根本不在乎我這個苦苦追趕、卻仍舊不如你的可憐蟲！”

月挽靈快被他的想法氣笑了，“可憐蟲？師尊何時偏袒過我？你技不如我，當不上掌門卻也能當真君，難道我非得讓你才是好師姐？”

杜謀神情十分難堪，不甘和憤怒幾乎要溢出眼眶，“對，憑什么，憑什么你天賦高就能比我強，憑什么我要永遠仰望你？！”

月挽靈冷聲道：“你如此心態，根本就不應該修仙。世上從不缺少天賦之子，天才之外更有天才，你只知攀比，談何修道？”

一旁的施情似是不想再聽這二人的拉扯，不耐煩道：“我不管你有什么苦大仇深，但你殺了阿寧，就給我償命！”

說罷，施情提劍沖向杜謀，劍尖直指咽喉。

而杜謀周身開始黑霧繚繞，一只只血蛭從霧中鉆出來，躥向在場的每個人。

杜謀大笑：“那你們就試試看，要怎么殺我！”

月挽靈也提起劍，怒道：“我能殺你一次，就能殺你第二次！”

施情的劍法出自云闌山派，一招一式都極為凌厲強攻，沒有一只血蛭能在她劍下撐過兩招。

月挽靈使的是月山派的劍法，出招飄逸而不拖沓，外柔內剛。

辛長弈用劍在前方阻擋血蛭逼近，楚微意和溫卿玉則是拿出琴席坐在地彈奏，那激昂的曲調辛長瑜一聽便知，是流光曲。

辛長瑜和晗暮在所有人的后方，屬于是觀戰的閑人。

一時間，長劍破空刺穿血蛭的聲音和流光曲的琴聲交織，劍影在月夜下變幻，神殿外充滿殺氣。

杜謀見自己的血蛭越來越少，卻毫不慌張，他拿出一只黑盅，掀開蓋子。霎時，一大片血蛭鋪天蓋地沖了出來，四面八方黑壓壓的，充斥著它們尖銳而嘈雜的叫聲。

杜謀的臉上充滿了扭曲的快意，“這是能夠噬魂的鬼妖，你們就等著被蠶食魂魄，一起永世不得超生吧！！哈哈哈哈哈！”

無數張血盆大口撲向他們，劍光成了殘影，琴聲也越來越快。

這些血蛭每一只都比之前的強得多，且無窮無盡，饒是他們再快，也無法消滅這么多。

辛長瑜和晗暮始終站在包圍圈外，晗暮一直隱藏著修為，杜謀估計也以為兩人是辛長弈他們的師弟師妹。

眼看幾人就要招架不住，晗暮輕飄飄打出一個術法，一片金光拔地而起，大半血蛭直接被光芒刺穿，局勢瞬間扭轉。

杜謀沒想到半路還能殺出個程咬金，陰鷙地瞪向遠處的晗暮，咬牙切齒道：“無面！你還不出手，是想等我死嗎？！”

那道含笑的聲音自神殿中飄出來：“我可沒說要幫你對付煉虛大能啊。”

“你不是說要幫我報仇嗎？！”

“搞清楚，我只是說給你足夠殺了你師姐和施城主的力量。云闌山派的人可是你自己惹來的，誰讓你亂殺人呢。”

“什么意——”

話音未落，月挽靈和施情已經解決了剩下的血蛭，一起攻向杜謀。

施情的劍光掠過他胸前，劃出一條長長的傷口，若不是他及時后退，估計已經被砍成兩半。

杜謀在鬼修里并不算強，兩個元嬰后期修士與他對打，結果可想而知。

只聽見很響亮的一聲利刃捅穿血肉的聲音，兩把劍齊齊插進杜謀胸口。

杜謀重重跪下，口中溢出血，目眥欲裂。他用盡最后的力氣吼道：“我、要你們……一起下地獄！！”

楚微意喊道：“前輩們小心，他要自爆！”

“誰允許你自爆了？炸了我的神殿你賠得起嗎？”

“我……憑什么，不、可……”

杜謀掙扎著想打出自爆的法訣，卻無法動彈。最后一個字消失在他徹底倒下的動作里，永遠也說不出來了。

“真是可惜呢，我費了不少心思捏的魂魄。”

片刻后，杜謀的身體慢慢散成飛灰消失在空中，只余一副骨架，然后骨架也化作齏粉。

仿佛無聲的自燃。

施情和月挽靈的劍落在一地骨灰上，此刻已經干干凈凈。

鬼修一旦死亡，便再無轉世的可能，徹底消失在這世間。

楚微意問道：“兩位前輩是如何找到這里的？”

月挽靈道：“這里的望月陣已經生效，人間的月亮有一刻鐘變為紅月，我一看便知是杜謀這畜生在鬼界作祟！”

施情臉色難看，道：“我……剛從永夜秘境出來。”

眾人的表情都變了變，她解釋道：“阿寧被害之后我立即追著杜謀離開了百月樓，沒想到他竟然把我引到了秘境里。永夜秘境不知為何出現了重重關卡，我花了十五天才突破關卡出來。結果卻聽說……外面已經過了十五年……”

辛長弈想到先前那句“來得比我估計的快一點”，沖神殿喊道：“無面鬼王，這一切都是你設計好的，對不對？”

那聲音依然飽含笑意：“沒錯。我需要杜謀的記憶來為我完成望月陣，重塑他的靈魂由我控制、在秘境里設下加速時間的法陣，都是為了等待陣法生效。”

他根本不在乎杜謀的什么復仇，只是想要得到他的月亮。

“不過映月石可不是我造出來的哦，而是真正的天材地寶。”

施情質問他：“既然你不是真心要幫杜謀，為什么要讓他殺了阿寧？！”

阿寧……已經離開了十五年，可她卻只感受到十五天的流逝……她就連悲傷都遲了這么多年。

一想到這里，她就控制不住想要顫抖、嗚咽或者大哭，可無論如何，阿寧都回不來了。

善良灑脫的阿寧，即使被如此戕害也沒有心生怨恨成為厲鬼，就這樣輕飄飄地前往下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