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娘娘來得早了，陛下都還沒到呢，算不得遲。”淑妃笑意吟吟行了禮。

王貴妃沒喊免禮，居高臨下對著淑妃道：“今兒淑妃妹妹穿得這般清秀可人，真是叫本宮瞧得順眼極了。”

乃是高位者對下位者的語氣。

淑妃素來知曉貴妃的性子，便自顧自站直了，面上看不出絲毫怒意來，贊道：“貴妃娘娘大方美艷，恍若神仙妃子。”

正當貴妃疑惑她竟這般好意的時候，便聽她道：“徐娘雖老，猶尚多情。想來說的便是娘娘您了。”

貴妃頓時拉下了臉。

她一及笄便嫁到宣王府做了孺人，年齡比起嘉成帝來也要大上一歲。而淑妃如今滿打滿算也不過二十三，比起貴妃來年輕的不是一歲兩歲。其他嬪妃就年紀更小了，襯得王貴妃老了許多。

她最聽不得的便是旁人說她老。

“你這是什么意思！”眼珠子瞪得老大，像是要從眼眶里蹦出來似的。

淑妃冷哼不已，“怎么，貴妃娘娘這是要倚老賣老？”

王貴妃頓時臉色鐵青。

“趙云霓，別以為你身后有晉國公府，本宮便不敢對你怎么樣！”她厲聲呵斥。

淑妃趙云霓拂了拂袖，雙手交疊于小腹上，不緊不慢道：“不知臣妾做錯了什么？貴妃娘娘又打算拿我怎么樣呢？”

貴妃敢仗勢壓人，她就不能借自己兄長的勢嗎？

她就是要以門第壓人，貴妃再是貴妃，又能如何？欺負到她頭上，當真以為她是個紙老虎，沒有脾氣的嗎。

“宮規森嚴，本宮是貴妃，你以下犯上，難道還不能治你的罪嗎？！”貴妃此時看淑妃的眼神已經黑得徹底了，想來是到了暴怒的邊緣。

“以下犯上？”淑妃悠悠笑了，“貴妃娘娘是說，臣妾說您徐娘半老說錯了？若臣妾夸獎貴妃娘娘幾句都要得個罪，那您口中的宮規也著實森嚴得緊。陛下給予娘娘掌宮之權，臣妾竟不知曉原是如此用的。”

貴妃見她顛倒黑白，更是生氣。

“淑妃真是好伶俐的舌頭，黑的都給說成白的，本宮還真是見識了。”

“怎么？臣妾在宮里八年了，娘娘今日才認識臣妾嗎？”淑妃不以為然。

“你……”貴妃簡直怒發沖冠，可這滿身的怒氣勁兒卻被來人打斷了。

“在說什么呢？怎么這副模樣。”是嘉成帝趕到了，竟也沒叫人通傳一聲，倒是打得眾妃嬪一個猝不及防。

貴妃是最早反應過來的，立馬便梨花帶雨，哪還有方才那副盛氣凌人的樣子，“陛下，臣妾今日不過是來晚了一會子，淑妃妹妹竟諷刺臣妾年紀大了。臣妾早年便跟著陛下，自然比不得淑妃妹妹是陛下登臨大寶后進宮。如今竟要聽淑妃這般譏諷，臣妾當真是……當真是……”說著說著，貴妃愈發哽咽，眼淚止不住往下流。

嘉成帝瞧她哭著沒個收斂，哪有妃位之首的模樣，很是皺了皺眉頭。

“淑妃，你說什么不該的話了，竟叫貴妃哭成這副模樣。”看得他眼睛疼。

趙淑妃上前兩步，屈身行禮，娓娓道來，“陛下明鑒。臣妾見今日貴妃娘娘穿著明艷，好看極了，便夸了一句徐娘半老。不知是否臣妾讀書讀錯了，理解錯了這詞句，竟引得貴妃如此置氣。”

紀沅芷隱于嬪妃間，瞧著貴妃和淑妃，一個賣慘一個拐著彎子罵人，真是看得一出好戲。

嘉成帝這才明白了些。

貴妃不怎么念書，想來怕是理解錯了。

“這個，貴妃啊，淑妃不是譏諷你的意思。今日大好的日子，你也莫要哭哭啼啼了。”

所以說，女子還是要多讀書。

這一方面，他的卿卿就很是不錯。

這樣想著，他的視線就忍不住朝紀沅芷那邊看過去了。

見她與自己目光交匯，嘉成帝心中暗喜。果然，他的卿卿最在意他了。

下一秒，紀沅芷連忙避嫌似的，轉眼瞧滿臉錯愕的貴妃去了，弄得嘉成帝心中的情緒高低起伏得一陣兒一陣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