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貴妃嘆了口氣，“如今也只能這樣了。叫小廚房里頭的廚司都好好上些心，琢磨琢磨陛下喜歡什么樣的吃食。務必要做出些與眾不同，討陛下喜愛的來。”

霞意按吩咐去辦了。

可這就為難死了瑤華宮的大小廚司們。

陛下是出了名兒的嘴刁，便連御膳房那邊的廚司們也都是精挑細選了去的。給陛下所吃食的不一不是精品。

他們雖是瑤華宮貴妃娘娘宮里的，可如何比得上御膳的人呢？

一時間，瑤華宮小廚房愁云漫天。

可嘉成帝欒青山這一去，就足足待了三天才回。歸來后便半步不踏足后宮，即便甘美人那里也是見不到他的身影的。

嬪妃們要想見上一面，難如登天。

王貴妃一番心意也是得不到絲毫的表現機會。

瑤華宮的茶盞遂又摔碎了好些。

沒有嘉成帝來往后宮，嬪妃們都不安生了。

好不容易熬過了二月三月，到了四月里，天兒便漸漸熱了起來。眼瞧著常去御花園賞景色的人也消減了泰半，到各宮苑串門的倒是多了起來。

也因此，季沅芷與常來葳蕤宮“探望”她的沈、邱二寶林混熟了些。

“陛下許久不來后宮了，不知是何緣故。”用過朝食后，二寶林便聯袂來了葳蕤宮。此時邱寶林正小聲嘟囔著。

“之前陛下去欒青山瞧了元后，只怕因此才不肯來后宮。”沈寶林輕嘆，雖說她向來不得寵愛，便連侍寢都只有過一兩回。可陛下若是來了后宮，總歸是有些期盼在。

“都道陛下與元后娘娘伉儷情深，想來也真是如此了。”

這話聽得季沅芷渾身不舒服。

她何時與嘉成帝伉儷情深了？！她怎么不知道。

邱寶林卻不大贊同，瞧了季沅芷和沈寶林一眼，壓低聲音道：“我從前在閨閣中時曾聽聞，陛下與元后早先是沒有太大情分的。”

這話才對嘛。

季沅芷心里邊贊同，臉上卻是與沈寶林如出一轍的驚訝。

“你是聽誰說的，陛下與元后娘娘之間的情分，乃是天下皆知啊。”沈寶林眼見著邱寶林信誓旦旦的模樣，料想她許是知道些什么秘辛，心里也著實是好奇得緊。

瞧著兩人的神色，邱寶林繼續小聲道：“我舅父之前就在當年陛下的封地涼州做官，聽舅父所言，陛下還是宣王時就迎娶了年長陛下三歲的元后娘娘，可陛下一心念著朝政，很長時間顧不上元后娘娘，不然，又何至于嫁給陛下這么多年都沒有子嗣呢。想來，帝后之間是沒有太大情分在的。”

子嗣乃是大事，若真是陛下與元后夫妻情深，又哪里會多年一無所出呢？

最后這話倒是說到了點子上。

沈寶林明白了大半，卻仍有些困惑。

“既然如此，陛下為何如今又這般重視了呢？”

這事，季沅芷卻是能猜得到的。

那會子皇室困頓，嘉成帝根本顧不上她，也委實談不上什么情愛的，只是相敬如賓罷了。從前嘉成帝待她很是尋常，卻在她死后這般故作情深。

想來也只是想迷惑世人罷了。

天子與發妻情深意重。

這樣的佳話，嘉成帝自個兒只怕也是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了。

其實哪有什么伉儷情深，不過都是帝王的手段罷了。

邱寶林眼珠子滴溜溜打轉，猜測：“當年吳家定罪時，最大的一項罪名便是——暗害元后，意圖謀反。想必陛下是對元后娘娘心中有愧也說不一定。”

“這話倒極是。”沈寶林很是贊同。

季沅芷暗自撇了撇嘴。

她才不信什么心中有愧呢。

嘉成帝一整顆心都拋在了朝政上，哪里還有別的余地因一個已死之人感到愧疚。

二人見季沅芷一直沒說話，頗有些怪異，“才人怎么了？這般失神。”

季沅芷瞪大了眼，“啊”了一聲，“哦，我一直一位陛下對元后娘娘感情深重，沒曾想竟有這么一段過往，一時有些唏噓罷了。”

“誰說不是呢。”邱寶林說了半晌有些渴了，端起茶盞略飲了一口。

“不過這事咱們姐妹知曉便也罷了，千萬不要外傳。”邱寶林小聲謹慎道：“若是因此遭了陛下不滿可就不好了。”

這事若是泄露出去，輕了也是個背后非議帝后的罪名。她們可萬萬承擔不起。

“我知曉。”沈寶林頷首。

她是傻了才到處去說。

腦袋里裝了這樣震驚的事情，葳蕤宮西配殿有短暫的寧靜。

還是沈寶林想到了日前的消息，打破了這個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