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塵華護上小腹，有些不敢置信。但想起前兩月細節來，她似乎，真有孩子了。

“你若想保住這個孩子，便不要再想著其他了。”衛沽行并不著急去擦拭血跡，反而靜靜注視著她舒了一口氣，“我……不會拿你的孩子，開玩笑……”

他的語氣，讓姬塵華不知為何，就信了。

衛沽行扶額：“你這一刺，我也算是醒酒了……夜色深了，早些歇息吧。”說罷，他緩步過去開了門，又輕輕將房門閉好。

姬塵華終于靜下心來，坐到床邊。又驚又喜，又憂又慮，弄得她腿腳都有些發麻了。她躺下，摸著小腹合眼睡下，眼淚也不知怎么了就流下來了。

“許景杭，若是你在，該有多好啊……”

半月時間一閃而過，衛沽行派人送來的吃食都很好，卻也不見姬塵華長胖多少，哪像有孕的樣子。

他緊皺眉頭：“不多吃了？”

“吃不下。”姬塵華撥弄著筷子，不是她不想吃，只是她真沒有胃口。

半月了，衛沽行一點有關楚王的消息也不透露給她。時間越久，她越覺得害怕。不是怕他放棄了她，而是怕衛沽行已經對楚王不利了……

衛沽行也不想在這上逼迫她，毫無意思。

“衛沽行……”她輕聲道，抬頭看他，“你能不能告訴我，殿下現在到底如何了？”

她已竭盡全力去放棄所有怨恨與自尊，幾近懇求。

衛沽行側過身子去，良久，才道：“不要和我提及他，華兒……否則……”他漸漸沒了聲音，也再無威脅之意。

反而，多的卻也是感傷。

姬塵華能感覺出，衛沽行，似乎也在難過……

可他在傷心什么，這一切，不都是由他來掌控著的嗎……

北風刮過窗戶，凌厲作響。他起身去撥了幾下屋內的炭火，隨后又看看姬塵華床上的被褥，終是想不出再能說些什么。

臨到出門，他忽然又頓住腳步，語氣深深：“華兒，一輩子好好待在這兒，你和孩子才能平安。”

姬塵華望著他身影消失，細細揣摩著他那句話，卻終是苦笑。她總不能讓她的孩子，連父親到底平安與否都不知曉吧。

怎么可能，一輩子都會在這呢……

夜黑，外頭風聲大起，搖得門窗發出細響。

姬塵華已經許久沒有熄燈睡過了。她已經習慣楚王在一側，沒了他，姬塵華總覺得有些害怕。

她撫著小腹，想著還有小家伙作陪，心里倒是好受很多。

“阿娘不會哭的，否則你也會難過吧……”

姬塵華輕聲哼著南州獨有的小調，祖父祖母以往常笑她音不成音、調不成調，沒見過誰家有嗓子那么難聽的姑娘。

也不知自己的孩子，會不會和她一樣呢。

“許景杭，你到底什么時候來啊……”

忽有門被推開的聲音，她驀然撐起身子。

有人步入，繞過屏風，來到她面前。

“關宿白，怎么是你……”姬塵華看清楚那人的面孔，警惕了幾分，眼中的光亮也少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