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

從那道灰影過來，到荒山坍塌后灰影離開，許麟都沒有看清楚那灰影的樣子，要不是聽到聲音，就連是男是女也分辨不出來。

陸菡低頭不語，央布一臉茫然，白羽仍然是無所謂的樣子，兩個僧人則半閉著眼，低誦佛號。

“陸頭兒，反正也沒法追了，要不就收工回家？”

陸菡抬起頭，咬了咬嘴唇，道：

“剛才岔道那兒，還有南北兩條路沒有查過！”

許麟道：

“先前我說的那個滄瀾族的前輩就是從南面過來的！”

“阿彌陀佛！”

覺智單手作揖，道：“小僧師兄弟二人就是從北面過來的，那邊的賊人掩藏了蹤跡，追不下去了。”

那就沒得選了，好在馬匹受驚后沒跑多遠，聽到陸菡的唿哨聲后，那匹雪青色大馬便帶著另外三匹馬跑了回來。

陸菡翻身上馬，對覺智二人拱手道：

“二位，我們還有公務在身，恕不奉陪！”

覺智笑瞇瞇地單手一揖，道：

“幾位官差大人走好，覺智不遠送了！”

不知為何，許麟總覺得覺智的笑容假的一逼！

上馬走了一陣后，他見無人說話，便湊到央布身邊，問道：

“先前你們昏迷的時候，過來毀了幻陣的那位前輩就是你們滄瀾族人，卷發，威風得很，腰間還插著一把金色手柄的牛角彎刀，你認得不？”

央布的眼神變得有些奇怪，點頭道：“那是我們族長！”

白羽咧嘴笑道：

“可惜你們族長不認識你，不然，你暈倒在地上，也沒見著他把你帶回去？”

央布瞥了一眼許麟，幽幽一嘆，道：

“我的脖子現在還有些疼痛，怕是被人打暈的吧？”

陸菡轉過頭來，丹鳳眼一瞪，道：

“先前的事情，都不許再提了！”

許麟趕緊換了話題，問道：

“陸頭兒，剛才那座荒山是怎么回事？突然就塌了，我們也被人送了下來……”

白羽晃晃腦袋，道：

“人家是不愿意傷到我們，才把我們傳下來的！你見到有什么法術的痕跡沒有？沒有吧，那座山就是被高品武夫一掌劈成那樣的！”

這就是高品武夫的威力么……

見他被震住，白羽笑道：

“知道厲害了吧？慢慢晉階，咱們和一品武夫也只差七級了！”

確實厲害，沒有人比他更會安慰人了，許麟豎起了中指。

不對，是大拇指！

……

入夜，南城的南福客棧二樓，一個素凈的房間里，覺智和覺明相對而坐。

半晌后，覺智看看天色，道：

“師弟，你先出去吧！”

覺明應聲走出門外，關上門后站定，如雕塑一般一動不動。

幾息后，一個穿著夜行服的蒙面人從窗外一躍而入，站定后，將窗戶關上，再從懷中掏出一封帶著火漆的書信，放到覺智面前。

覺智眼中毫無波瀾，撕開信封，拿出信紙，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后，用燭火點著，連信封一起燒了。

“你不帶回寺里？”蒙面人眼中有些詫異。

“不用！”

覺智指了指自己的光頭，道：“放在這里面的東西才最安全。”

“對！我也覺得這封書信有些多此一舉！大師，你能告訴我信件的內容么？”

覺智淡淡一笑，道：

“當然可以，信里只說了和我接頭的是誰！但是，我該怎樣確定你就是哈斯首領呢？”

蒙面人在他對面坐下，一把扯下頭巾，露出一頭紅發，要是許麟在的話，可以認出他就是那天在天街的尖頂建筑內遇到的紅發教士。

“這下可以確定了嗎？我相信，在你們大齊，沒有人會長得像我。”

哈斯操著一口流利的大齊語，眼神中頗有玩味。

“好！那我就把你當成哈斯首領！”

覺智臉色一肅，道：“你們三番五次聯系我們，究竟想要干什么？”

哈斯道：

“大師不用著急，按你們的話說，事情總是有因有果！”

“近年來，我穆亞帝國的商隊在定州屢受刁難，被官府敲詐不說，還會遭到強盜劫掠，只有非常幸運的人才能留住性命。”

“據我們暗中調查，之所以受到這些不公正的對待，原因就是城北那位王爺在推波助瀾，慫恿各方勢力對我們帝國的商隊下手！”

“所以，我們帝國準備實施一次報復行動！”

覺智一驚，道：

“你們想謀害鎮南王？”

哈斯冷哼一聲，道：“即使殺不了他，也要讓他受到些教訓！”

覺智定了定神，問道：

“你們想對鎮南王下手，來找我們做什么？”

哈斯道：

“非常巧合的是，你們寺的接引慶典和鎮南王的壽誕是同一天，我們無法提前得知他的行程，但有極大的可能，他會參加你們的接引慶典。我們需要的是，請貴寺提供些方便。”

“不可能！”

覺智斷然拒絕，臉色一沉，道：“我們不可能幫助你們加害一位大齊的王爺！”

哈斯道：

“你們不需要動手，只要貴寺對我方的行動不理不睬就行了。”

“用你們的話說，叫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覺智略一思索，道：

“你的意思是可能在接引慶典的時候動手？”

哈斯點頭，道：“有這個可能，他最放松的時候，就是我們最好的動手時機！”

覺智厲聲道：“這會破壞了慶典！”

哈斯笑道：

“不會，我們會做得很隱秘，頂多也就是慶典上的一個小插曲而已，大齊朝廷是不會找你們的麻煩的。況且，事后我們還會扔出一只羊，讓你們名利雙收！”

“羊？”

“哦，用你們的話來說，叫替罪羊！”

覺智兩眼微閉，久久沒有說話，哈斯也不著急，面帶笑容，耐心等著。

“我們能給你們的最大幫助，就是裝作不知道！”

“很好！這就是我們想要的！”哈斯笑道。

“可是！”

覺智猛地睜眼，眼中似有精光射出，道：“這么做，對我們有什么好處？”

哈斯重新戴上頭巾，遮住臉，站起身來，道：

“你們不是一直想在我們帝國傳教么？達成協議后，你們妙隱寺就可以在穆亞帝國的任何地方傳教，很快成為天下第一大寺！我想，我們已經達成協議了吧？”

覺智不置可否，道：“只是初步達成協議！”

哈斯嘿嘿一笑，打開窗戶，跳了出去，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覺智起身關好窗戶，口中喃喃道：

“你們那些狗屁手下，被人家一巴掌就拍死了，還特么胡思亂想，簡直就是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