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那個誰,那個誰,你們兩還是收斂一點兒!”我似笑非笑,伸著右手,食指數數似的一個一個點著。
“你就管好你的小籠包吧。她把我的裝扮弄亂了,我一定要給她好看。”娜娜笑著狠狠詛咒。
“你們兩的私人恩怨我不管,但求你別傷了我的靠枕,它還小!”
我一臉心疼地祈求模樣,竟惹來了所有人的大笑。
“看在雪兒如此誠心的份兒上,今天我就放過你了!”
“你再不放過,都把人家蹂躪死了。小心待會兒她媽媽一個生氣找你算賬!”曉妍調皮地說。
“她媽媽?誰呀!”靜靜好奇地問出了大家心里的疑惑。
“她坐著誰,誰就是唄。”她的目光投向了她屁股下的沙發。
“你們別鬧了,對了,中午想吃點兒什么?我讓阿姨先準備著。”
“還能吃什么?不就是老樣子嗎!我們幾個都是常客,口味兒喜惡從未變過。”曉妍正經地回答。
“那好,你們在這兒坐一會兒。”
“我剛才來的時候去廚房沒見著人。”靜靜見我朝廚房方向走去,立刻在身后給我提醒。
“可能買東西去了。我去看看。”
果真,一個人也沒有。不甘心地我又去了她們住的房間,依舊空蕩蕩。
“這可怎么辦?我根本不知道她們的喜惡口味兒。好不容易挨過了初一,難道還是要死于十五?”我有點兒不知所措,像熱鍋上的螞蟻。“有了!”
“我也沒見著人,要不我們今天就出去吃吧。”我回到人堆兒里,提議。
“我看行。每次來都麻煩她家阿姨,我都有點兒不好意思了。”曉妍坐起了身子,像極了箭在弦上。
靜靜沒有出聲,她只是看著對面一動不動的娜娜。
娜娜的腦袋在鏡子前左右搖晃了一下。“人家才不要呢!外面今天好冷不說,好不容易才收拾好的發型,我可不要出去被風毀掉形象。要是撞上某個愛慕我的男人——不要,不要~”她的眼睛里露出了驚恐,仿佛見著了行乞的自己撞上了暗戀許久了白馬王子。
“得了吧!還愛慕你的男人!要是真有,你怎么可能還是萬年單身狗!”曉妍輕蔑地打擊著她。
“我那叫眼光高,我挑!”她不屑地高高揚起下巴,挑釁著。
“半桶水響叮當。你要是學學雪兒,能像雪兒一般,估計就夠你睡著也笑醒的了。”曉妍哈哈大笑。
“關我什么事兒?別讓我無辜躺槍行不?咱現在可是在談午餐的問題。”
“吃先放別邊兒,餓不死。對了,雪兒,你跟他還好嗎?”娜娜跳躍式地思維著實讓我佩服。
我有點兒跟不上她的節奏。“他,哪個他?”
“你說還有哪個他!”娜娜一本正經地強調。
“難道,除了他還有他?”曉妍在一旁捂著嘴偷笑。
“那可不一定。咱雪兒可是貌似天仙!這樣的雪狐可是萬年難得。”
“娜娜,你別給我戴高帽子了。你們兩也別再打什么啞謎,直接說吧。”我實在受不了這樣的拐彎抹角,整得我都相信自己是剛從國外回來的,無疑了。
“就是你的那個他呀!你不是出國留學這么多年嗎?你們還好嗎?”
腦子里浮現出了后備箱那一幕,但心有防備,仍舊微笑回答:“挺好的呀。”
娜娜有些吃驚,接著問:“異地戀都那么難,你們異國戀竟然沒問題?”
“能有什么問題?”
我的反問反倒讓她的臉微紅,沒有再開口。
“那你們現在還往來嗎?還跟以前感覺一樣嗎?”曉妍也好奇地問。
“來往呀,他經常住我家。”我莫名奇妙地回答。
“啊——啊——”
“娜娜,你尖叫什么呀?能給我一點兒心理準備提前說一聲兒不?”我拿起背后的靠枕就朝她砸了過去。
她像小孩子似的把靠枕枕在下巴下,瞪著兩雙大眼睛,朝我曖昧地眨巴。“是不是有什么事兒瞞著我們?”
“我能有什么事兒?除了現在肚子好餓。”本就沒吃東西的肚子如今更是不滿地高聲抗議了,耳朵里幾乎全是它的吶喊聲。
“都住一起了還沒事兒!你小子可以呀!裝,你裝,我看你能裝到什么時候!”她一個字一個字重重地說。
“打住,別亂說。他只是在我家留宿,并不是與我住一起,更不是你腦子里想的那種齷齪場面。”
她偷笑著,“你又不是我腦子里的蟲,你怎么知道我腦子里想什么!”
“我看你的腦子是被僵尸蟲吃掉了。”我無語地接著問,“咱趕緊想想午飯怎么解決吧。”
“這次我支持娜娜,我也很好奇你們兩的事兒。”
沒辦法,我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到一言不發的靜靜身上。
“我也好奇!”她立刻舉起了贊成的右手,像一把沖云劍劈碎了我最后的希望。
“你們一群八婆!”我無奈地笑了笑。
“雪兒,說真的,能堅持這么多年,還異國戀,我挺佩服他的。”曉妍朝我豎起了大拇指。
“那你們現在是個什么情況?”靜靜也開口打聽了。
“沒情況呀,就是訂婚了嘛。”
我輕描淡寫地回答竟再一次惹來了全場歡呼、尖叫不止。
“你們看,你們看,我說有情況嘛,這瞞得也太深了!”娜娜像發現錯誤的大人,一根手指直直指著我,“都訂婚了也不告訴我們,若不是今天我們三聯合審判,估計真得等到孩子都大了才承認。”
“哪有你說的那樣!”沒錯也被她的架勢搞得真以為自己是嚴重過錯方似的,我竟然不知所措只能端起茶杯。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干嘛隱婚!”
“曉妍,你怎么也說我,也不幫我?我又沒結婚。我不也剛回來,今天才見著你們嘛。”
“我也覺得你這事兒做得不地道。你就認個錯唄。反正跟女人講理是越講越沒理,所以,我建議你明哲保身,尤其不要跟娜娜講理。”
“我也覺得曉妍說得對。”旁邊的靜靜挑了一顆黑提扔進了嘴里,話說完就不停享受著自己的果子。
“好好好,算我錯了,以后有什么第一時間通知你們這些娘家人兒。”
“這就對了嘛,丑丈夫也得見閨蜜呀!”娜娜得理不饒人地嘟著嘴。
“你們什么時候訂的婚?”曉妍切回了正題。
“我也不清楚。”我努力地回憶著,但大腦一片空白,里面根本沒有訂婚的記憶。“不過是我回來沒幾天的時候宣布的。”
“你們訂婚怎么都沒辦典禮呢?”曉妍疑惑地問。
“說是以前就訂的,這次只是再次確定婚約有效而已。”
靜靜被我的話噎著了。“水,水——”她眼睛脹得通紅,眼淚止不住滑下,手重重捶著胸口,說不出話來。滿面淚痕如潮水沖擊著堤壩,卻找不到蟻穴。
“你說你,又沒人跟你搶!”娜娜第一速度遞上了杯子,還拎著水壺準備著時刻給她添水。
我一直不停地給她拍著背,直到她能開口說話。“我只是一個不小心。”
“要是換成我,估計也得被噎著。”曉妍回到了沙發上。
“這不是?竟然以前就背著我們私定終身了,誰聽見不得又驚訝又生氣!”娜娜使勁兒把水壺往茶幾上一跺,還好不是普通玻璃。
曉妍主動開口了:“你就老實交代吧,你還有什么事兒瞞著我們?不要待會兒又冒出什么張三李四,說是你在外多年的情人什么的。我們到底還是不是最好的閨蜜!怎么感覺你的世界我們從未參與?”
“若是我們今天沒來,沒主動追問,我們是不是早已沒有交集成了互相屏蔽的陌生人?”
“娜娜,你們都說什么呀!”
她們的話讓我越來越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明明自己什么也沒做,但卻似乎自己什么都做錯了。可我明明只是睡了一覺,到底哪兒錯了!也許我睜眼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所有都是錯的。
“那我問你,朋友是什么?”娜娜開始了她的一本正經。
“朋友就是互幫互助,真心以待的人呀。”我脫口而出,并未深思熟慮。
“錯!”
“那朋友是什么?”我疑惑不解。
“朋友是不懼向對方分享你一切的人,讓對方走入你的世界的人。他們甚至可以不認識,沒有任何幫助往來,但卻真心、誠心。”說這話時,她像極了一位哲學老師。
我沉默了,因為我知道,我沒辦法說,即使想說也不能說,何況,我壓根兒不想說。
“你別上綱上線了,她知道了,以后不再這樣不就行了。何況,當時她在國外那么遠的地方,也叫情有可原吧。”靜靜鮮少的開口,沒想到竟十分有效。
“她要是以后還敢這樣,我一定跟她斷交絕交。”娜娜咬牙切齒地發誓。
“好啦,聊些輕松的話題吧。對了,你們分開那么長時間是如何讓感情不變質的?”曉妍做起了和事佬。
“感覺什么也沒做。”我迷迷糊糊地編著故事。
“不需要經常電話、網絡等各種傳情?”娜娜試探性地問。
我搖了搖頭。沒有戀愛經驗的我連編故事都不知道如何下手。最好的辦法,就是閉口不言,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也就你,那么俗氣。她兩的愛情是那種難得的忠貞不渝類型。才不像你經歷的那種。”曉妍撇了撇嘴。
“我也覺得他是個特別老實的人,一看就是特別過日子的那種,讓人放心。”靜靜很羨慕地看著我。
“我早說了,選男人就得選靠譜的。尤其是他那種家境貧寒的男人,更是知道心疼人,知道關心人,知道珍惜人。才不像那些公子哥兒,簡直母愛爆棚!”
曉妍的話讓我更加迷惑。但依舊選擇了靜觀其變。
“那也是雪兒運氣好,遇上個寒門貴子。要是還個窮秀才,還不一定結局怎樣呢!你看那些想攀附有錢小姐倒插門的,有幾個不是想靠著女方少奮斗幾十年,甚至一輩子的。最可惡的是那種長相老實,花花腸子的,還不如長得放蕩不羈實則婚后靠譜的。你說說,現在離婚率這么高,那么多劈腿的、出軌的、小三小四小五的,誰也保證不了未來什么樣子。與其選個不靠譜的窮人,不如選個有錢的。門當戶對不說,最主要離的時候還有物質保障。”
“你看你,都是些什么歪門邪道思想。婚都沒結就打算好了離婚!難怪你是萬年單身狗!”曉妍向她拋去了鄙視的目光。
“你別嫌我話難聽,我說的都是真理。這世界,什么靠得住?錢!只有自己兜兒里的錢是真的。若是人財兩空,你怎么活?可若是人跑了錢還在,那日子一個人也是可以美滋滋的。”娜娜越說越起勁兒,完全不像餓著肚子的模樣。
“雪兒,咱都是純潔的好姑娘。不跟她一般見識。靜靜,你天天跟屁蟲一樣跟她在一起,小心她把你帶壞了。”
“我能把她帶壞什么?我只會讓她越來越有眼光有閱歷!”娜娜得意地說。
“就像你那樣挑男人的眼光?我看還是算了吧。”
“不跟你一般見識!”娜娜輕哼了一聲。
“雪兒,遇上個好男人不容易。我覺得,金錢真的不要太在意,你別聽娜娜的胡言亂語。真心難能可貴,真情千金不換。好好珍惜呀!”曉妍像個大姐姐似的語重心長。
“這點我贊成曉妍。雖說我一直對那些鳳凰男很有戒心,的確小姐妹中出現了幾次騙婚的情況,但你的未婚夫確實算得上一等一的。雖說以前我也反對過你們,但我現在是舉雙手贊成。男人,你知道嗎,雪兒,男人是很怕孤獨寂寞的,只要身邊有空缺就會想拔蘿卜填坑。有的人說是他們需要隨時證明自己的魅力,證明自己的能力,但無論如何,于感情獨一無二的占有欲是致命傷。他不僅等了你那么多年,而且還依舊為你潔身自好等你回來訂婚,這不僅需要極大的冒險精神,更是一種難能可貴的勇氣、毅力與執著。”
“說得好像你好像是感情上的成功人士一樣,原來是母胎單身。”曉妍哈哈大笑開來。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呀!”她不悅地回答。
“她們在說什么呀?我怎么一句也聽不懂?”我在心里默念著。
“本來吧,她兩的差距就是天與地,沒想到還真有克服一切萬難圓滿的結局。不過也得虧了兩個人的堅持不懈,只要有一方松手就徹底完了。不過那男孩也是個倔脾氣,自己認準了的十頭牛也拉不回去,也挺有血性挺有骨氣的。聽說他為了能與你在一起,畢業后沒去找工作,而是學著做生意了,做得如何?”
“都能到叔叔阿姨同意訂婚,由私定終身到公開宣布,你說能差?”娜娜回懟了一句。
“還好啦。我也不太清楚他是做什么生意的。這幾次見面也忘記問了。”我有點兒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做什么不重要,只要掙錢就行。門當戶對婚姻才可成。”
“我看你這小妮子是掉錢眼兒里了!三句話不離錢字。我看你也別姓譚了,直接改名姓錢算了。”
“原來她叫譚娜呀!那那兩個又叫什么呢?”我心里默念著,我的腦子更是一刻也不敢松懈。
“姑娘們,你們來了多久了?”媽媽的聲音從樓梯上傳來。
“哎呀,阿姨也在家呢。”娜娜一個起身,就徑直向媽媽懷里奔去,像她的女兒似的。
“我們沒到多久,正閑聊呢。”曉妍微笑著回答。
“阿姨好!”靜靜禮貌地深鞠躬。
“聊啥呢聊得這么起勁兒,都廢寢忘食了。”媽媽偷笑起來。
“對了,怎么把這碴兒忘了!”我如夢中初醒。“媽媽,剛才我去廚房一個人也沒見著。”
“哦,我忘了,今天我給他們放了一天假。”她右手輕拍了一下頭。
摟著她左手的娜娜提議道:“沒關系,我們出去吃就行了。”
我和曉妍張圓了嘴,面面相覷。
“不用出去吃,我去看看冰箱里都有些什么,今天我給你們做。”
“哇,我回來這么久都還沒吃過媽媽做的飯菜呢!看來果真你們才是親生的,我是撿的。”我佯裝哭泣,手我拳頭沿著眉毛輕擦。
“都沒眼淚!好假呀!哭著笑,笑著哭,你到底是哭還是笑!”娜娜笑得肆無忌憚。
“這么看來,果真是我們好福氣!”曉妍也忍俊不禁地看著我說。
平時覺得廚房還挺寬敞,沒想到我們幾個苗條的身形竟然讓它臃腫得差點兒轉不過身。
“你們就出去等著就行,我這兒不需要幫忙的。”媽媽笑呵呵地說。
“聽見沒有,我媽說你們笨手笨腳在這里礙事兒。”我一副主人的姿態命令到。
“我怎么聽見阿姨說的是你們!”娜娜故意挑刺兒開著玩笑。
“好啦,你們都乖乖出去吧。我要是真需要幫忙會叫你們的。”媽媽像推土機似的把我們全部往外趕。
“我們也可以做點兒什么吧,阿姨?”靜靜輕柔的聲音冒了出來。
“哦,對呀,你們就在外面幫我把這蒜剝了,把蔥,對了,還有這些菜洗了吧。”媽媽遞給了我們滿滿一盆的任務,我們卻爭先恐后,像是奪食的小雞。
就這樣,打打鬧鬧、吵吵笑笑、出乎意料的一天,全然掃除了我意識里的恐懼。友誼,真心,也許才是最好的治愈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