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幾片烤肉后，有摩托聲傳來，余處安探頭張望，看見兩輛鬼火車疾馳而來。

鬼火車背后帶著一片灰白的尾氣，一看就知道改裝了動力。這么大的排放量，在市區里百分百被帶去交警隊檢討。

計時器上剛剛跳到十九分之整時，煙姐的車成功沖線。

十九分二十四秒，平哥的車成功沖線。

兩分鐘真空期后，其他選手相繼沖線。

選手們的成績總體呈現出兩超多強的形勢。

……

煙姐摘下頭盔，拿水桶從湖邊打水，少量少量的潑在發動機上給它降溫。而摩托車周圍散發出一股輪胎的焦糊味。

平哥拿著兩瓶啤酒走到煙姐身邊，遞給煙姐一瓶后說：

“你狀態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穩定啊，強！”

煙姐接過啤酒，挑了挑眉，臉上終于露出得意笑容：

“哼~我早說了，西區鄉下十八村，一個能和我比的都沒有?！?

“沒錯沒錯，比你快快的沒你穩，比你穩的沒你快，但是……”

平哥聳了聳肩繼續道：

“誰又在乎呢，等年齡到了，該打工的打工、該養豬的養豬，不會有人把賽車當成一輩子的事，現在的風光也只是以后的談資而已。”

煙姐笑容漸漸消失，反駁道：

“某些人不行，不代表所有人都不行?！?

平哥扭頭望了望遠處坐在火堆旁的余處安，回頭撇嘴道：

“別搞笑了，雖然那城里哥們人不錯、接地氣，但他根本不懂車。我看你想抱大腿可惜選錯人了?！?

“我也沒想過靠別人！”煙姐冷眼相看，轉身離開。

余處安覺得這些鬼火少年帶來的腌肉特別好吃，味道城里飯館賣的完全不一樣。

飯館里的腌肉感覺味道層次不夠，太單薄，要么太咸、要么太膩，而鬼火少年帶來的腌肉卻越吃越香，有一種回味縈繞在唇齒間。

余處安不禁問道：

“這腌肉味道不錯啊，你們誰做的？可以拿去集市上賣或者開網店掙錢?！?

一個矮個子男生立馬回答道：

“大哥，這是我媽做的，吃了一頓感覺味道不錯，我就全拿來給大家嘗嘗味了?！?

“額……”余處安嘴角抽了抽，覺得這個矮個子男生的做法略微敗家，你媽辛辛苦苦腌點肉，就是讓你拿來給大家免費吃的？

這時，煙姐在余處安身邊緩緩坐下，解釋道：

“沒事，小強家是賣豬肉的，平時大家都吃他的肉，偶爾家里要買肉的話，也會指定光顧他家。”

余處安點點頭表示明白，這其實相當于變相的攬客，先試吃試吃，好吃的話顧客自然而然就來了。

比賽結束后，大家討論了一會成績，嘴上少不了對煙姐和平哥的夸贊。

可是沒討論幾句，大家再次融入聯歡會的氛圍里，吃、喝、唱、跳比賽車要更吸引在座的少男少女，由此可見，很多人加入鬼火少年并非為了賽車。

賽車只是一個噱頭，真正的核心，卻是人情上的互動。就像某款游戲，雖然畫質不行、玩法單調，但社交性強，依舊能吸引一大批玩家。

早知道把小青帶上了，她一定會很感興趣……余處安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

夜晚十一點，鬼火少年們相繼離開，伴隨著一聲聲“轟隆”逐漸遠去，附近逐漸安靜下來，能聽見湖波蕩漾的聲響。

剩下的人將火熄滅后，也三三兩兩結伴回家。

煙姐在一旁指揮道：

“不要獨自回村，女生一定要結伴回去，到家后在群里報平安……”

余處安默默看著，覺得煙姐像這群鬼火少年的媽媽一樣，一邊帶他們放縱的玩、一邊又擔心哪個小蠢蛋會受傷。

所有人都離開后，余處安和煙姐也準備回去。

煙姐跨上鬼火車，催促道：

“走吧，晶妹已經發信息催我回家了?！?

余處安乖乖上車，卻被煙姐一把攔?。?

“等等?！?

“干嘛？”

煙姐嘿嘿一笑，將余處安拽到車頭，然后身子往后挪了挪道：

“我累了，這車你來開?！?

余處安撓了撓頭，雖然不知道煙姐意欲何為，但開車真的不算大事?，F在的摩托越來越傻瓜式操作，網上經常能看到狗開摩托的視頻。

“好吧，不過我不敢開太快，回去的時間可能會比較長。”

余處安沒多拒絕，載著煙姐往村子駛去。

路上，煙姐問余處安：

“喂，你是城里人、見識廣，周圍有沒有賽車手？”

“賽車手？”

余處安快速在腦海中刷了一遍人名，搖頭道：

“沒有，說實話，體育競技類的職業，在哪里都是個稀缺貨。我看乒乓球的遠動員，十歲就在沖擊省賽、十四歲之前沒進國賽的話，以后也差不多沒戲?！?

“?。窟@么殘酷？”煙姐驚訝道。

“怎么，你想做職業賽車手？去試試呀，我覺得你可以的?！庇嗵幇补膭畹?。

“可以個屁呀，我早就過了黃金時間了，你的話提醒了我，紀錄片里體育競技的運動員都是從小就開始培養，半路出家的根本沒幾個?！?

煙姐嘆息道:

“你這個壞心眼，明明知道我是癡人說夢，還慫恿我，說什么‘我覺得你可以的’，可惡！”

“嚯~”

余處安被煙姐說得哭笑不得，只好解釋道：

“我尋思我的話沒問題呀，半路出家且混的風生水起的人也不是沒有，你怎么知道自己不能成為那個人呢？

雖然我不懂賽車，但至少我相信夢想吧。

很多東西總不能因為它希望比較渺茫，就不去嘗試。科學家都說了，世界總有一天是要毀滅的，也沒見誰就干脆去跳樓了?！?

“歪理！”煙姐戳了一下余處安的胳肢窩，把余處安戳的一哆嗦，差點手滑。

“別別別，癢得很，不安全。”余處安掌控車頭邊告誡道。

煙姐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露出一抹壞笑，雙手悄悄伸向余處安的胸口。

“求求你，我敏感得很。”

“真的癢，別弄了哈哈?！?

“……”

余處安一路上叫苦不迭，煙姐不知怎得，突然變得一點大姐架子都沒有，跟余處安鬧了一路。

……

第二天，馬晶說要帶著大家去爬山。很顯然，就是馬晶奶奶家后面的那座山。余處安拿出手機，打開導航定位查看，知道了那座山叫“鴻山”。

名字挺霸氣，但山看上去卻并不高，跟高速路周圍看見的山差不多。

余處安特意回房間打開電腦，把小青塞進腦子里。說好要帶小青出來玩的，怎么能老讓她呆在數據海里呢？

小青剛鉆進余處安的腦子，就委屈道：

“嗚嗚，余處安你昨天下午干嘛去了？也不理我?！?

余處安賤笑道：

“嘿嘿，我看鬼火少年賽車去了，超有趣超好玩，可惜某個小跟班只能待在數據海里玩股票，唉~”

“嗚嗚，不帶上我就算了，還嘲諷我，好難過。之前帶人家出來玩，結果自己一個人去嗨皮……”

“行啦行啦，別抱怨啦，你看我今天不是帶你去爬山了嘛?！?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余處安感覺小青越來越軟萌了，似乎曾經的她不是這種性格呀。甚至第一次見面還罵著臟話把自己給揍暈，現在怎么一口一個“人家”？

不會是因為裝了個古風軟妹的MOD，導致數據方面產生變異，于是也變成了一個軟妹？

沒來得及多想，在伙伴們的催促下，余處安快步走出房間，去大門口跟大家會合。

馬晶和周靜是一身淺色的休閑裝扮，頭上都戴了頂草帽，此時正頭挨著頭嘰嘰喳喳的討論著什么，看上去就像日劇里的姐妹花。

周密長衣長褲，身邊放著一個大包，拎包使者多半就是他了。此時的周密正在涂防曬霜，讓余處安挺詫異的：沒想到周密皮膚古銅色，還挺注意防曬。

周密察覺到了余處安的詫異，急忙解釋道：

“我真男人怎么可能涂防曬？這是驅蟲的。”

余處安笑道：

“你急啥，又沒人說你是娘炮，況且涂個防曬而已，我每次出門都涂呢?！?

天氣很晴朗，可能由于靠山的原因，余處安并沒有感受到炎熱，反而時不時有股清涼的山風吹來，讓余處安大呼涼快。

山上的景色也很好，有些樹木高聳入云，一看就年份久遠。山腳的平坦處，還有不少人工種植的蔬菜，充分利用每一處土地資源。

可惜余處安沒有心思細看，他總是時不時的往煙姐身上瞟，被煙姐異常涼快的打扮吸引了全部目光。

高幫登山鞋搭配剛剛遮住屁股的褲子，兩條大白腿晃得人頭暈。上身只穿了一件中長袖T恤，總感覺風一吹能露出點什么似的。

余處安知道老盯著人家看不好，但心中的悸動又使他情不自禁的望去。

這種現象在爬山的時候尤其明顯。

余處安就跟在煙姐后面，上坡的時候全程不敢抬頭，偶爾聞到前方傳來的香味，他都要臉紅好一會。

來到山腰，馬晶招呼大家中途休息，一伙人找了個平緩的草地，坐在上面吃東西和看風景。

遠方是南區的城市，緊接著是南湖，然后是環湖路、廢土、海源村……真是讓人心曠神怡啊。

煙姐由于褲子太短，秋草扎人，只能拿余處安的外套墊在屁股下面。

休息了一會，煙姐起身將衣服圍在腰上，擋住了她誘人的大腿。走到余處安身旁，俯身在他耳邊輕聲問道：

“剛才爬山的時候，我的屁好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