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最終準備
- 平瀾記
- 飛去逐驚鴻
- 2074字
- 2025-06-14 16:08:59
凡事不能著力的地方就是命。
不知為何,李逍原腦海中忽然想起了這句話。這個沉重的話題,他以前不是沒想過。
幼時父母雙亡,他覺得這就是自己的命。
青年時得明師悉心教導,視如己出,他覺得這就是自己的命。
在蘇晴正式踏入生靈期的前一晚,雖然師傅和他坦誠,說將來要送他回家,但他依然奢望能夠師徒三人平淡幸福的過一輩子。
他覺得自己的命要是這樣該有多好。
可顯然,他的身份注定他過不上這樣的日子。
“本不想打擾你們師徒情深,奈何今日情況實在是特殊,那就休怪閻某不近人情了。”
閻枯陰惻惻的聲線再度響起,也把李逍原的思緒再度拉回了這個冰冷的現實。
不同方才,此刻閻枯再次現身的時候,渾身上下已冒出了一些零碎的火星,在夜晚寒風的吹動下,更是像極了一塊快要燃盡的火炭。
這幅樣子就連蘇晴身邊的羅玉橋看后也是一驚,他沒想到短暫交手后,閻枯竟然會做出這番姿態,于是手中長劍亦開始嗡鳴作響。
蘇晴不解其意,遂問道:“前輩,這是何意?”
“你不曉得,”
羅玉橋做了一個橫劍當胸的手勢,把蘇晴護在了身后,接著說道:“剛才你師父和這人交手,雙方都還留有余地,現在這人似已惱羞成怒,接下來恐怕局面很難控制。”
“很難控制是什......”
蘇晴話音未落,劇烈的爆炸聲已響徹耳旁,且這一次爆炸力度遠超之前。
連綿不決的氣浪中,蘇晴幾次差點被吹離原地,還是靠著羅給的靈劍才站穩了腳跟。
煙塵稍散后,預料中的巨大陷坑并沒有出現,爆炸的威力反而以另一種匪夷所思的形式表現了出來。
“你的根骨不錯,燒起來......定是上好的火種。”
隨著閻枯的話語,蘇晴眼看著一些灰白色的火星不知何時已籠罩了二人身旁。
這些火星輕飄飄如塵埃,實則沾身即燃,轉瞬便鉆入了陸清河手臂的毛孔,并順著血脈開始游走,從內而外的焚燒了起來。
在火焰的焚燒下,陸清河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臂皮膚如焦炭般開始剝落,毫無辦法。
“看來你師傅是把他打的夠狠,這老東西現在火苗的頻率,和他的心脈跳動頻率是一樣的,估計是本命神通了。”
羅玉橋預測的確實很準,在自己招式接連受挫之后,閻枯早已惱羞成怒,此刻陸清河身上的火焰,正是他的底牌。
陰剎墮火!
此火燃燒時渾不似一般光熱,反而觸體生寒,并帶有一股無法言說的歹毒意味,與閻枯的陰鷙倒是十分匹配。
但此刻,哪怕自己的火焰已經升騰而起,可陸清河卻依然不為所動,任由其在身上肆意燃燒。
眼看對面如此托大,閻枯倒也樂見其成,他不相信火焰燒遍四肢百骸的時候,其還能這么淡定。
不曾想事態的變化,卻有些離奇了起來。
“此火以人血肉為引,如附骨之疽,一旦沾染,委實難以根除,確是好手段。”
陸清河開口了,說話間仿佛渾然不知烈焰灼身的痛苦,語氣甚是平淡。
閻枯聞言一愣,他沒想到這個節骨眼了,對面竟還有氣力恭維他,于是稍一沉默才回道:
“你既已知曉其中緣由,想必也知道厲害,再這么燒下去,不消一時三刻,怕是連元神都保不住了,何不現在束手就擒,也免受折磨?”
這回話雖然聽著硬氣,但內在卻有一股膽怯的味道。
不怕不行啊。
閻枯心里盤算著,以前就算是上三境,一旦沾染此火,少說也要脫層皮。
可陸清河現在任由烈火焚身,一動不動不說,氣息也依舊穩健,這一點才讓他大感意外。
所以哪怕對面已落入下風,他也不由得謹慎了起來,因為總覺得對方的實力還有隱藏。
“但凡火系修道,要么淬煉體魄,以容納更多的火種。要么專研一途,身火熔融,方為正道。”
陸清河說到這里,話鋒一轉,厲聲呵斥道:“但你千不該萬不該,走入邪道,竟奪人精魄借以祭練此火,似你這等腌臜貨色,可還敬畏天理,心中還有人性嗎?”
陸清河此番喝問,字字如雷貫耳,閻枯聞言臉色急變,一時嘴唇翕動了兩下,卻無法反駁一個字。
然而,走到了這個地步,他早就無法回頭了,什么天理人性,在朝廷的賞賜面前,通通不值一提。
“你看破了又怎么樣?”
閻枯的神情已癲狂扭曲。
“我最煩的就是你們這種滿口正義的偽君子,等我用此火滅了你之后,那魔崽子和懸崖上的小孩我也一并送他們上路,好燒個干凈!”
閻枯說罷,雙手掌心灰白色的火焰驟然亮起,并直撲陸清河中心兩壁而去,顯然是下了殺手。
面對這兇悍的一擊,陸清河卻早有預料,略一放松胸背后,整個身體已成弓形,擰腰轉胯后便是一拳崩出。
這一拳好似雷霆劈山岳,真如龍象撼乾坤。
蘇晴眼看著,閻枯中拳后當場吐血,跪地掙扎了幾下也沒能站起來,顯然已無力再戰。
“之所以留你性命,是因為當場殺你太便宜你了,等下有什么話,去和朝廷說吧。”
陸清河說完,像是手上有什么臟水一般,甩了甩手,順帶著就把閻枯的火焰一并甩滅了,不費任何力氣。
“你......為何......”
閻枯此刻跪地不起,但相比身體的痛苦,陸清河熄滅火焰的一幕,對他的打擊卻更大,所以他還是要問。
“我就當可憐你,告訴你吧,有時候滅火并不一定要用水的。木頭多了,一樣能壓滅火焰。
相同的道理,你的邪火以人精血為引,但只要精血足夠多,滅火便是分分鐘的事情。”
“不可能......你到底......”
閻枯的喉嚨像是充滿了血液一樣,只能發出破風箱一樣的聲音。
不過陸清河再也沒有和眼下的這條敗犬糾纏,因為他知道,在連挫了兩位上三境之后,朝廷的最高戰力恐怕轉瞬即至。
而距離“開門”的時間,此刻也同樣所剩無幾。
所以接下來,便是給這十幾年做個了斷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