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龍武寶劍

他堂堂的楚二公子都在房梁上睡了一覺了，醉得人事不知的顧婉華才被背回來，這氣就更大了……有這么喝酒的嗎？心情不好也不能這般折騰自己吧！

可她因何心情不好？連陪在身邊的素晴都不清楚，真是傷腦筋呢！

當聽到她低低的啜泣聲，手捂根本不存在傷口的前胸喊痛的聲音時，楚云皓感覺心都擰巴成一團了，若不是身份不便，真想將她擁入懷中，小心呵護。

甄母來了，她在哭訴，說是承恩候殺了她，說是三房搞的鬼。

這一刻的楚云皓淚流滿面，他終于想起來了，前世的時候，他并不是沒追查過顧婉華的死因。

風雪相阻，降低了回京速度，到底晚去了一步，一路上，看到了幾個丫環的尸首，更看到了她幾欲被冰雪覆蓋的尸體。

親手為她收斂，那傷口記憶猶深。

“蕭家的三尺龍武寶劍！”

還真是諷刺呢，真是燈下黑，他前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是蕭武下的殺手，那可是她前世情義頗深的夫君呢！

同時，他亦知她生來潔來還潔去。

當時聽聞蕭武未曾洞房，便直接帶兵遠行，只以為是個笑話，可當親手替她收斂尸身時，守宮砂依在，那一刻，他只想仰天長嘯。

師傅說，“去吧，過了這一劫，她便是你的妻。”

當時他確實有那么一剎那的猶豫，亦不過幾息時間，便轉瞬而去……既是他的妻，娶來便好，何苦要受他人搓磨呢！

前世的蕭武是在她死兩日后帶兵回京的，而且悲痛欲絕且不似做假，甚至愿意為她守孝多年，無論哪個，誰又能想到是那個原本應該是枕邊人的男人下的殺手？

因著這些原因，他一直未能替她報仇血恨。

蒼天有眼，終于以這種方式給了他一個答案。

血流而盡，那是多殘酷的死亡，一定很痛吧？

想摸一摸她臉頰上的溫度，忽然聽到一個沙啞的聲音，“你來晚了！”我已經死了，你來晚了，你是來收尸的吧！

伸出去的手不停顫動著，擦不干的淚水啊，你且停一停，半會兒才抖著嘴角回道：“能夠陪著你，永遠不晚！”

只要你愿意等，那便不會晚！

“真好！”有你真好，即便做了阿飄也不是那么孤獨！

醉酒后重溫了一遍做阿飄的感覺，無拘無束，想哭就哭，想笑……呃，似乎她做阿飄的時候也從沒笑過吧！

第二天睜開眼，頭疼欲裂，這還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正對上娘親那雙幾欲噴火的眼睛，“死丫頭，膽挺肥的啊，還敢喝醉酒了！”

完全無有醉酒后記憶的顧婉華，兩手抱頭乖乖認錯，“娘，我錯了，再也不敢了！”

“知道昨晚發生了什么事兒嗎？”

甄氏有點心虛，潛意識中，她不想女兒記得那般慘烈的夢境，她只是愿意讓自己的女兒快快活活的生活，其他的有他們這些長輩在前邊擋著呢！

有了顧婉華的提示，昨晚三個女人已經做出了統一決定，堅決不能再給三房和蕭家丁點兒助力，不挖坑打擊就是仁慈了，助力那東西太昂貴，還別想了。

“昨晚上啊！”

顧婉華撓頭想了想，忽然想起強要回來的那架望遠鏡，心情莫名大好，“記得啊，跟表姐一起看天相，最后坑了她一架望遠鏡。”

“之后呢？”甄氏仔細觀察著女兒的神色，沒發覺有昨晚的悲傷，只有小計謀得懲的頑皮。

“之后啊！”還真是想不起來了，“喝醉了不睡覺，還能干嘛？”娘親也真是的，她又不是李太白，還能詩百篇不成？

沒記得就好，甄氏暗拍胸口，至于甄華破相的事兒，讓她自己發現，然后再一臉痛心的內疚去吧！

與此同時，顧府二房中，顧文禮正一臉凝重地盯著霍氏，“你說的是真的？”

霍氏鄭重點頭，“前段時間，華姐兒就一直噩夢連連，然后就險些出事兒……”

于是霍氏就煞有其事的把顧婉華的異常，以及顧太傅的種種，按照三個女人一個晚上連推測帶眼見為實的一些情節，全都反饋到了成文禮這里。

顧文禮也好，顧文風也罷，這兩兄弟之間關系極好，雖然不喜三房，雖也知蕭氏與承恩候府的關系，可那又如何？

與長兄通過幾次書信之后，兩人商量著，畢竟是血脈親人，且蕭氏已經亡故數十年，父親念舊情亦在情理之中，能幫就適時幫一把吧！

又憐老父親，因為三房一事，險些晚節不保。

為免他再犯錯誤，兩兄弟倒還真想伸一把援手。

畢竟如今兩人都是三品大員，且為官二十載，說短也不能算短了，也還有一定的人脈關系。

雖不能替承恩候府開脫，顧太傅有一點說的也有道理，到底沒惹了圣怒，只是為圣上不喜，如果能將功補罪。

他們只負責從中周旋，給蕭武一個可以為蕭府贖罪的機會，一切都還得全靠他自己，倒也不是不可。

“三尺龍武寶劍，乖乖，妾身從未聽聞，若不是有神明托夢，華姐兒從哪來聽來的看來的，還說的有鼻子有眼的。”

非但霍氏這幫婦道人家，就連他堂堂七尺男兒，都未聽聞，誰讓他是文官呢？

“為夫亦不知，估計武將中許是有人知曉。”

“婆母說他曾聽說過，也有幸見過一次。”

“華姐兒現在可是大醒了？”

顧文禮咂咂嘴，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他其實想面對面向顧婉華求證。

“醒倒是醒了，跟以前一樣，什么都不記得了。

這丫頭，還在瞪眼怪大嫂，說什么誰睡著了會記得什么。

聽聽，這沒心沒肺也是有好處的。”

“平時沒啥不尋常之處？”

“夫君你這樣一講，倒真有不同之處。以前華姐兒對三房的那一對姐妹頗多忍讓，有東西也愿意讓她們哄走。

現在，連片羽毛都哄不走了，對他們扣門的很呢！”

這就是了，不管記不記得，心里存了恨意，厭煩了一些人，所以言行舉止就自帶了出來。

“蕭家的事情，原本顧家就不應該攬禍上身的，無論華姐兒之夢是否有道理，多做預防總歸無大錯。”

如果他們兄弟二人不肯出力，單憑已經被圣上已經在心中記了一次大過的父親，是什么也辦不成的。

他也是看得明白了，好端端的給皇子們上課也就罷了，若再惹是非，怕真不能善了了。

“那華兒的事情！”

“且不必擔心，大哥已經收到皇命，不日即將返京。”

這事兒也頗有蹊蹺，原也不過最近一段時間回轉，早五日或是晚七日的時間亦是有的。

偏偏皇帝還下了一道旨意，不只大哥，連絲毫不聞朝中風向的顧文禮也深覺詫異，感覺最近皇上對顧家也太關照了點吧！

顧婉華終于知道了甄華被毀容的事實，不是主動發現的，而是被動發現的。

一夜宿醉，初初醒來還受了娘親一通審問，頭越發的疼了，被丫頭們扶起來，好說歹說吃了半碗粥，剛想再困在床上瞇一會兒，甄華就闖進來了。

手指著腫成豬頭的臉，“你說，餓這是腫么回事兒？”

連舌頭都還沒捋直，吐字也說不清楚呢。

望著被貼滿了小廣告的豬頭臉，半會兒，顧婉華才反應過來，“你，你誰啊？”

這么丑的一張臉，她信心堅定的認為自己……不認識。

甄華：靠，這不是不認帳，而是完全不認人了啊！

感覺到了身這丫環們隱忍不禁的偷笑，顧婉華臉色也難看起來，“你不會是表姐吧？”

甄華：還能挽救的感覺！

從丫環們嘴里得知真相的兩個人，各種頭大。

甄華：天要絕我，看來她果真不能靠臉吃飯。

“聽說有可能留疤！”

素衣不確定的偷眼看著，瞧不出神色的甄華。

“傳聞皇宮中有一種疤痛膏，效果不錯，用藥太過珍貴，便是民間得了此方，怕是也配制不起。”

顧婉華以前倒是聽說過此種藥，那還是她做阿飄時候無意中在皇宮中聽說過的。

感覺到了甄華重新發亮的眸子，顧婉華嘆息一聲，“便是普通的妃子都不易得！”

何況是你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甄氏女。

甄華：太扎心了，有木有！給了人希望，又同時是無望。

“姑娘去宮里謝恩的時候，見機行事，沒準兒就得了呢！”

小紅眼睛亮晶晶的，甄華出事與她有關，她心有愧疚。

“表妹要進宮謝恩？”

“不知道啊！”進宮什么的，見人下跪，時時磕頭，最不友愛了，誰稀待去？

“姑娘有所不知，”素衣拍了一下自己的頭，這么大事兒也能忘，真是該死，“昨個兒，老夫人與太后講起，今兒是姑娘的生日，太后歡喜，新賜了姑娘四匹沉香錦。”

甄華：聽說過沉香救母，難道這廝還會織錦了？

“沉香錦千斤難得尺素，聽說今年宮里才得了十匹，皇后兩匹，貴妃兩匹，太子妃兩匹，剩余的在太后那里，一下子全賞了姑娘。”

甄華掰手指頭算了一下，兩個人的份，有木有那個幸？

還真是天大的恩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