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約在明天

都是聰明人，郎月秒懂，感情癥結在這里啊，她就說嘛，顧家三姐姐不是小氣之輩，又不會損了分毫，豈能不應？

那廂的甄華亦是唯恐天下不亂，在一邊兒助威，“嗯嗯，氣場確實夠足，直接就想據為己有，如果是我，亦是不敢出借的。夫妻同心，本為一體，萬一……”

隨即自做失語狀，趕緊捂嘴！

郎月臉色亦是不好，顧婉婷雖然姓顧，可與顧婉華那是差著兩個肚皮的。

如今卻是郎家的宗婦，這個看到好東西就想往自己手里劃拉的名聲，委實算不得太好，而且，顧婉婷還真就有這可能，相處三載，對這位嫂嫂的為人處事，早就看得透透的了。

左不行，右又不行，畢竟年紀尚小，第一次碰到如此為難之事，郎月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那可怎么辦呢？”郎月抱著胳膊直搖晃，“你知我家長兄的性子，哪里求過人？

昨晚求了月兒半宿，就差跪下來了。”

這個嘛……郎家哥哥確是個好的，只是當初祖父亂點鴛鴦譜，白瞎了一個前途有為的狀元郎。

因為祖父而且好歹與自己有點關聯，顧婉華竟然莫名羞愧。

甄華形象極為不雅的掏了掏耳朵，古人真是麻煩，這么點子破事兒都哭哭唧唧的，一點兒不可愛。

若不是自己有求于……甄華突然眼前一亮，笑瞇瞇地說道：“表妹，郎家妹妹，為姐有一個辦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不妨說來一聽。”

“不如就約個具體的地點，比如奴家新開的會錦茶莊，表妹不是一直說要去看看轉轉嘛，不如就趁了這次的機會。”

轉首又對向郎月說道：“不知狀元公可有時間？”

“自是有時間的。”郎月兩眼放光，沒時間那也得勻出來，她家哥哥的性子她還是知曉的，而且還不能與嫂嫂知曉。

“不如約在明天。”

甄華露出溫馨慈和的姨媽笑，明天殿試的最后一天，正是客流量相對稀少的時候，正好讓前狀元公郎大人給茶莊多題幾幅字……完美。

直至郎月歡天喜地的離開之后，顧婉華還有些迷糊，定定的望著甄華，“這就決定了？”

“自是。”連一直掛心的狀元的墨寶也當無憂，甚好，一舉數得，不就是想多看兩眼那誰誰誰的真跡嘛，前世鑒寶節目，也偶有觀看，人家都是捧著花錢請人看的。

這邊嘛，正好反過來，而且還不能白看的那種。

甄華原本想趁著客流量低的時候給自己放三天假，因為郎狀元的事情，提前上工，而且這一次，把顧婉華也給拉來了。

只是，顧婉華萬萬不曾想到，只不是一次單純的品鑒會面，竟然能給甄華這個奇女子開啟了一條，漫漫追夫路，如果早便知曉……嗯，她亦無能為力，因為，對于郎家，對于這場不幸的婚姻。

顧家是有責任的，她亦心有愧之，顧婉婷配不上郎狀元。

郎狀元對書法的愛之成癡，得了胞妹的消息之后，立馬就托父親給他告了假，“爹爹，明天兒子有事兒，煩請告假！”

郎大人瞠目，這么些年以來，兒子何時告過假？

興奮了一個晚上，第二天華錦茶莊尚未開門，他就杵在外邊了，長這么大，也就剩這點兒喜好了，能不激動嗎？

剛一開門，尚未正式營業，郎玉就竄進來了，“公子，再過一刻鐘方是營業時間。”

“無妨，本公子可以等的。”

郎玉如今換上的是一身公子衫，出來吃茶，他也不可能穿戴翰林院的官服。

約摸又等了一個時辰的樣子，顧婉華才和甄華姍姍來遲，剛走進茶莊，就看到坐在便座上吃茶看書的郎玉。

“郎家哥哥有禮了！”

“顧三小姐！”

郎玉還禮，眼睛卻看向了身后素晴抱著的裝承畫作的長方形盒子。

至于一旁做陪襯的甄華，直接無禮之！

“郎家哥哥樓上請！”

“對對對。”

人多眼雜，這里果然不是賞字品評的好場所。

雖說如今顧婉華要喚郎玉一聲大姐夫，可因與庶三房的關系越發緊張，她倒愿意一直稱呼郎家哥哥，顯然，郎玉也并不在意這些俗禮。

好容易出來一趟，顧婉華將茶莊交給甄華，沒什么不放心的，只是簡單的巡視了一圈，留下翠姑伺候著，就帶著素晴和素衣出去逛了。

帶著幾個丫頭，中午在外邊吃了頓好吃的，將近傍晚的時候，才回到茶莊。

“郎家哥哥題字了嗎？”唐伯之真跡無恙，此時最關心的當數郎玉這個前狀元公，是否給茶莊留下了墨寶。

“著什么急啊！”

甄華沒正面回答，眼神閃爍，顧左右而言他，“郎家哥哥說，要送就送最好的，所以得回去好好醞釀一番。”

“嗯，”顧婉華點頭，郎玉是個極有責任心的人，對自己的書畫，不管是賣還是送，都務必做到盡善盡美。

“那啥，小表妹啊，你自己回去吧！”

顧婉華挑眉，“表姐如此敬業，讓我這做妹妹的甚是感動也！”

“賺錢嘛，既然你委任了表姐管理，那就得做到一鳴驚人，方才對得起表妹的信任。”

甄華說話的語速不算快，慢吞吞的，失了之前的跳脫。

“那行吧，好好照顧自己，別累著了！”

此時的顧婉華并未多想，只是打包了一些這里邊的特色點心，直接回府了。

當初顧婉華生病的時候，多虧了府中嫂嫂和長輩們的照顧，如今也算是大好了，出來一趟，總歸不能空手而回。

幾個嫂嫂的那幾份點心，讓頗有頭臉的翠姑帶著小紅，親自送去。

祖母，二嬸還有娘親那里，顧婉華自是要親自走上一趟，除了三房之外，連祖父那邊都有份。

明明是不死不休的仇家，卻還要偽裝自己，做為顧家嫡女，她有任性的資格，所以，不想送，那便不送。

最后倒是又在母親甄氏那邊膩味了好一會兒，話頭話尾不由就牽扯到了甄華的身上。

甄氏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兒，“阿華，你家舅舅前時來信，催促了一番，說是甄華年歲也老大不小的了，總不能一直在外邊晃當。

傳將出去，于甄家名聲不利。”

顧婉華知道，舅舅這是聽說了些什么，表姐雖女扮男裝，短時間尚可，可時日漸久，難免會露馬腳，被有心人察覺，亦是想當然的事情。

本來這件事情，顧婉華還想著得過且過，晚些時候再說呢，如今娘親提及，她也沒辦法回避，何況，這還是甄華再三再四的請托。

“有一件事當與娘親說起，還望娘親從中周旋，表姐想從甄府搬出來。”

甄氏挑眉，微有訝異，“她想回馮家？”

雖然甄華是在甄府長大的，身上畢竟流著馮家的血，如果真有如此打算，亦未嘗不可。

甄家不缺庶出的女兒，還省了一份嫁妝呢！

“那倒不是，”顧婉華搖首，“她想開個女戶。”

“這女子怎如此大膽？”

甄氏睜大了眼睛，顯然沒想到甄華會有如此驚人壯舉，這于如今的世道，不可謂不驚世駭俗。

設若顧婉華不是兩世為人，且前一世，對甄華的驚世駭俗亦有一定的了解，想必亦不會毫不猶豫的就答應幫忙的，如今看母親顯是被嚇著了，心有慚愧的替母親揉著肩膀。

“她也有自己的苦衷。”

“何樣的苦衷也不能如此胡來啊，她真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嗎？知不知道一個女子在外邊生活有多難嗎？

而且，而且她就不管峰哥兒了嗎？還有她自己，立了女戶，還想著堂堂正正的嫁人嗎？”

“都對，都對，娘你說的都對。”

顧婉華并未逆著甄氏的話，只是一味的點頭，替她順氣，“女兒亦是如此勸說于她的。”

“嗯，”還是自家女兒最是乖巧，不會出那么些有的沒有的幺蛾子，“那她是如何回答的？”

“表姐倒是挺振振有詞的。”

“她倒有理了，還能把你駁了不成？”

顧婉華知道這事兒急不得，而且如果不能說通母親，舅舅那一關就更不用談了，所以母親這是關鍵。

“她說，正是為了峰哥兒。”

“呸！”甄氏輕啐一口，“不帶累峰哥兒的名聲就不錯了，還想打著峰哥兒的名號。”

“女兒當時也是這樣想的。”

甄氏老懷安慰的拍拍女兒的手背，看吧，這就是自己養大的乖女兒，總是能給當娘的一條心。

“可聽了她的一番解釋之后，又感覺當也有些道理。”

“哦？”

甄氏將女兒拉坐在自己的對面，“她到底是如何打算的，難不成有何不可出口的話不成？”

到底是親戚家的晚輩，能幫就幫一把吧，何況還與女兒如此投緣。

那就從峰哥兒入手吧，“娘親可能不太了解峰哥兒，許是在娘親和舅舅的眼中，峰哥兒體弱多病，羸弱不堪，騎馬怕被馬摔了，提槍怕被槍扎傷，射箭拉不開弓，就連一個時辰的馬步都堅持不下來。”

甄氏眨巴眨巴眼，大哥是這樣講的，又不是她的孩子，她如何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