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痛打落水狗

看到盤膝坐在榻前的顧婉華，心立時軟成一團，在自己的光影將她完全籠罩后，才低笑了兩聲，“你在做什么？”

“放空心思，假寐冥想！”

這是她前世做阿飄時，偶然去得一處府院，里邊有個姑娘正在說教，說是人在心煩意亂的時候，可放空心思，假寐冥想，如此可摒棄雜念，安神靜氣，并且還現場教習。

那姑娘還有一套完整什么叫作可以讓女子身姿苗條的柔體術，做阿飄久了，閑來無事，她倒也學了個完整，最近一直有練習，感覺甚是不錯。

楚云皓坐在她對面，“定了顧婉芳之后，怕是蕭武那廝再不敢肖想于你了，如此還要放空什么心思？”

顧婉華頗是幽怨的覷他一眼，她能說是為了專程等他，因為無所事事，故而才練體的嗎？

只是這樣的話，她可說不出口，只是淡淡說道：“那怎么夠呢？”

“哦？”楚云皓眼神微閃，果然與自己心意相通，竟是與他想到了一處，“婉婉當如何？”

“既然是落了水的狗，那就不只要打，而且還要……”她原本想說，那般心狠之人，打落了水就不能讓他有翻身的可能，反正又不是什么好人，她無有絲毫心理負擔。

“痛打落水狗！”楚云皓點頭，這個詞用得好，原本因為前世顧婉華與蕭武那點牽扯，他心里一直不痛快，如今聽她毫不留情的話語，心里竟是格外痛快。

“那兩個綁匪可是招了？”

安頓在莊子上之后，顧婉華猛然想起了前世，被殺死的兩個綁匪，以及受了重創的秦爭，都是在后山斷崖處的一處崖洞內發現的。

如今，那二人逃出去，她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那個隱蔽處，當時官兵可以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沒尋到。

于是就假借著裝暈時偷聽來的線索說與了楚云皓，果然，在楚云皓帶足了人手后，還真把二人活捉了。

只是當初那個粗嘎嗓子到底是良心未泯，也曾說起，要回老家好生做人，顧婉華便動了惻隱之心，請求楚云皓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能夠保全兩人。

“確實受蕭武指使，只是，單憑這些還不能夠毀掉蕭府。”又不是當場所抓，即便將兩人供出去，只不過是讓人生疑，卻不能完全是了蕭家之罪，反倒會打草驚蛇。

而且，留著這兩個人的用處于如今的楚云皓來說，更有價值。

“我省得，為生活所迫。”

楚云皓只是一語帶過，他不太想顧婉華擔心那么些是非，而且他也確實挺忙的，好不容易抽空來一趟，可不想耽誤與未來的娘子交流感情。

雖然只是看著，可這心里就是滿滿的，再不似前世那般，感覺整個人都似是被掏空了一般，空蕩蕩的，往前湊了湊，“婉婉，之前你一直說長幼有序，如今你二姐也有了歸宿，下一步是不是該輪到咱們了？”

這個咱們說得太順口，也太理所應當了，讓隱忍了半天的顧婉華終于破功，原本就熱的夏季，更熱了，臉紅的跟蝦子似的，聲若蚊蚋的嗔怪道：“楚家哥哥又在胡說，二姐姐即便是了嫁，也要走完六禮，且得有些時候呢！”

“嗯，”楚云皓眸底含笑說道：“婉婉這可是在怪平南候府不前來提親？”

女兒家的親事，從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也頂多是膽大包天地向母親暗示一二，哪里就公然提起？

楚云皓的話讓顧婉華女惱又氣，到底是做了十年的阿飄，私底下也見多了男女間的私會，這臉皮確是比真正的十多歲少女厚了一些。

奪過楚云皓手上的扇子，惱怒地忽閃了幾下，“二哥哥再胡亂說話，我喚丫環了。”

楚云皓作勢相阻，拱手告饒，“婉婉饒我，再不敢亂說話了。”看著她因為生氣和羞惱而格外生動的眉眼，心底卻癢癢的，他的婉婉怎么可以這么可愛呢？

思及前世的冰涼和求而不得，心底暖意肆虐。

“我倒是愿意盡快讓母親前來提親，只是，婉婉作為顧府嫡親的小姐，自是不能差了別人什么。

下次的科舉雖不敢說一定能夠中一榜，中個兩榜進士還是可以的，到時候，你那祖父也就不能以不屑于武將為伍而挑三揀四了。”

雖不知此次祖父用的是何借口，前世一開始祖父就是用的這種爛得不能再爛的由頭，當時還冠冕堂皇地說什么，庶出的他也沒看在眼里，嫁了也就嫁了，嫡出的唯一的孫女兒是一定要好生挑挑的，結果挑來挑去就是拿自己當他還債的物品，想來真是可笑。

心里如此想著，不禁也就說了出來，“當真可笑，我三哥哥也是嫡出的孫兒，還不是娶了你們楚家的晴嫂嫂？”

思想著前世，倒也不是真的傻到了家，而是因為真真沒想到嫡親的祖父會害自己罷了。

“不過是個托詞，”這種事兒，不論理由能不能站得住腳，只要說出來就等于是推拒了，“嘴分兩片，一開一合還不是要隨了心之所想。”

“秋闈過后，父親應是要回轉了。”

沒有了祖父的多方干預，父親作為大房的大家長，不僅是主心骨，而且還可以同祖父多做周旋。

楚云皓笑了，發自內心的笑，露出一口整潔的牙齒，“若得婉婉，定不相負。”

這人，前世怎不曾發現，竟是如此之油嘴滑舌，害得顧婉華這臉燒得通紅，顧婉華有些氣惱的輕踢了他的小腿，“好生惱人，二哥哥也就只會欺負我了。”

出其不意間，楚云皓突然半跪在顧婉華面前，兩眼灼灼如光陽，“婉婉信我！”

思及前世種種，午夜夢回時，楚云皓都悔不當初，如今得上天憐惜，重活一世，豈能相望？

這卻讓顧婉華有些不知所措，她能說什么？

說我自是信你的，因為什么？因為前世是你時常陪伴于我，不僅讓我身死之后，免于暴尸野外，而且還時常陪伴于我。

這些話，即便是成婚后，亦是萬萬說不得的。

可如今楚云皓這措手不及的一跪，讓顧婉華一時心慌，惶惶然不知所措，猶豫著是否要扶他起身時，忽聽得院外傳來甄氏的聲音，“華兒，還在練字嗎？”

只是這一聲，就把顧婉華駭得失了一魂，急急的牽了楚云皓的手，“你，你快從后窗跳出去。”

此時楚云皓的緊張程度不亞于顧婉華，如果讓未來的岳母大人抓個現形，以后的婚事指不定要徒生多少波折，顧不得多捏捏未來娘子的無骨柔荑，如靈貓般躍出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