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家財分割

晚膳過后，顧太傅第一次向顧老夫人說起錢財的事情，“夫人這么些年以來甚是辛苦！”

顧老夫人白天感覺邊搖扇子邊說話，于怡情有益，所以就愛上了這個動作，“受婆母所托，不敢有半分懈怠！”

拿先母壓他，顧太傅感覺心口沉了沉，“一晃如許多年，孩子都各自成家，就連最小的華姐兒都及笄了。”

“老爺，你錯了，最小的是英哥兒！”

“對對對，”顧太傅即便不太熱也感覺額頭生汗，他不過是想把話頭引到姑娘們的嫁妝上去，“聽說大房已經在給華姐兒準備嫁妝了。”

顧老夫人點點頭，“老爺有所不知，其實姑娘們從出生的那一日起，做父母的就要開始準備起嫁妝，比如我們的茹姐兒，那也是妾身一指一筆的攢起的。”

“夫人辛苦！”

顧老夫人繼續搖扇，臉上又是一副甘之如飴的表情，“給自己兒女置辦，不辛苦！”

“那是不是芳姐兒的嫁妝也應該準備起來了？”

“喲，大人，這都是為人父母要做起的，妾身如許大的年紀了，哪里還有精力。

莫說是芳姐兒了，就連我們華姐兒，妾身都未兼顧過。

老了，不再如年輕時候了，年輕時候啊……”

“此事確實不該讓夫人掛懷，本官原就想著給蕭氏一筆銀子，讓她把芳姐兒的嫁妝也置辦起來。”

顧老夫人繼續忽嗒扇子，“大人隨心意便可。”

顧太傅一噎，他如果手里有大把的銀子，用得著來向老妻低眉順目嗎？

“是不是從公中出？”

扇子繼續搖著，在顧太傅感覺，風已經不再清爽。

“前些時候說要讓三房分府，老爺一直沒個章程，可妾身這里已經將帳務整理完畢，今兒既是大人得閑，不妨拿來給大人看看。”

顧老夫人挑眉，景姑姑隨后抱進來一撂賬冊，“你且下去吧！”

“這幾本兒是當年婆母交予妾身的家底兒，還有到如今土地財帛的衍生物，全在這里了。”

顧家以前也是頗有家底的，只是一直掌握在夫人手上，顧太傅剛要伸手去拿，就聽夫人繼續說道：“不過，這些個財產，在婆母去世前就已經過到了大房名下，婆母言道，這是顧家的立身之本，不能分了去，所以就直接過做了決定。”

顧太傅把手重又縮了回去，先母的遺愿，誰敢違？

他堂堂皇帝師傅，皇子老師，怎么可以擔上不教的罪名？

顧老夫人滿意的繼續忽嗒扇子，“這幾本是老爺為官以為的田莊店鋪的賞賜。”

嗯，皇上給自己的東西，總可以自由支配了。

還沒等他伸手，顧老夫人繼續忽嗒著扇子說道：“大慶國的律法規定，皇賜田產只能留給嫡子。”

確實有這么條法律，顧太傅知道，所以這部分也不能分割了，可里邊的產出呢，總該可以拿出一份來吧？

“大人這么些年以來的俸銀和皇莊的產出物，就全在這個賬冊中了。”

顧太傅已經不再想伸手了，既然夫人這么大方的拿了出來，肯定還有話說，果然，顧夫人繼續說道：“這么些年以來，三房的用度還有當初婷姐兒的嫁妝，都是出自這里。

而且，既然三房的用度和嫁妝可以從這里出，妾身就把大房二房，還有那幾個孫兒的費用和聘禮全從這里扣了。

手心手背是都是肉，大人總不能有東西貼補三房，而薄待了兩個嫡子吧？”

顧太傅這汗立馬就流了下來，他是真不知如何辯駁了，這么些年以來，他從不管內宅之事，可他自己有多少收入，雖無確數，一大家子的費用全從他這里扣出，那還能剩下多少？

顧老夫人繼續忽嗒著扇子說道：“這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啊，就婷姐兒成婚的費用，就一萬多兩，比前邊幾個孫兒加起來都不遑多讓了，比之你親生的茹姐兒出嫁，有過之而無不及。

老爺你這幾百畝皇莊，刨卻家里的吃喝，也不剩什么了，真若算的話，老爺有私房錢，是不是應該把這個坑填上？”

四周圍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響，甚至連早蟬都停了聲嘶力竭的叫。

老夫人這一步步一招招，簡直是在逼著顧太傅這個老實人兒錯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