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無妄之災

書中內容平淡，都是對日常生活的關照和問尋，后邊也提起了普慶寺之行，以原本三日行程，只一日作罷就概釋了全部，之后又用了一句“若非機緣巧合，華姐兒險受無妄之災”。

把個愛女心切的甄氏氣得頭發都要豎起來了，嘴里也是喃喃自語，“竟然是真的，是真的，他們怎么敢，怎么可以……”

及至顧文風和胞弟顧文禮興沖沖趕過來時，就看到甄氏依舊呆坐在客廳，也不懂得招呼人。

“家里是不是發生了什么？”

顧文風蹙眉，心里也是突突直跳。

聽到夫君的聲音，甄氏夫人才感覺找到了主心骨，也不管還有旁人在場，撲到懷里哽噎著，“相公，我們華姐兒好可憐??！”

顧文風聽到這話就感覺全身慌慌，到底是個經事多見識廣的朝廷命官，沒多會兒工夫就穩住了，淡定的拍拍甄氏的后背，“還是做嫂嫂的呢，也不怕阿禮笑話?！?

直到這時，甄氏才看到一起回來的顧文禮，站起身來，用帕子拭了拭淚，“嫂嫂失禮了?！?

顧文禮倒沒計較嫂嫂的失態，他的關注點兒和自己家長兄一樣，“華姐兒到底怎么啦？”

顧家二房只有兩個兒子，而且還都娶妻成親，因為年紀相差不多，這兩兄弟只得了顧婉華一個姑娘，日常寶貝的緊，根本不舍得她受丁點委屈，所以就嬌縱了一些。

可這出門沒幾個月，怎地就發生意外了？

甄氏一噎，感覺今天如果不把話說明白，不定能引起多少誤會呢，可這又不是一言兩語所能說得清楚的，如果把顧婉華的書信拿給他們看，又從最后看到了小女兒的心思，就有了些猶豫。

“阿禮不比你疼華姐兒？”

顧文風的話讓甄氏激靈一下清醒過來，是喲，作為叔叔，顧文禮甚至因為家里沒女兒，比他們這做父母的還要疼愛華姐兒，與那黑了心肝的一家子怎么能站在一桿秤上呢？

抬手拿過顧婉華的書信，“夫君和二叔先看看吧！”

有書信還有顧老太太的親筆言證，這些做不得偽。

甄氏也是后悔，當初來江南時，女兒生怕她不慣江南生活，就讓她把一直照顧起居的翠姑帶了回來，當初言道：“翠姑生于江南，頗通江南人的習性和風俗，可免于娘親水土不服?！?

確實，身邊有個熟悉江南的翠姑，甄氏省心許多，可這樣的話，女兒身邊就沒有給力的婆子管事了，所以才讓人動了自己家女兒的心思，想想，甄氏后悔的腸子都青了，萬一女兒有個三長兩短，自己還能活下去嗎？

“大哥，你怎么看？”

男人們看問題不同于深宅大院中的婦人，總有其不同于眾的獨特眼光，往往能透過表面看本質。

顧文風放下女兒的書信，深皺著眉頭，他可不認為蕭家圖謀的是女兒的美貌，雖然女兒也確實貌美如花，做父親得怎么看怎么愛。

“不怎么看?！鳖櫸娘L霸氣的一拍桌子，“老子只知道華兒是我顧文風的女兒，她受了氣，就要給她撐腰讓她欺負回去，沒必要小心翼翼地看別人的臉色。”

顧文禮點頭，顧家男人雖然不能說多出彩，可也不是窩囊廢，如果連自己家的姑娘都護不住，還要這七尺堂堂男兒軀做甚？

隨后，顧文禮也一拍桌子，“長兄所言甚是。華姐兒喜歡的人，搶也要搶過來，就更不要說是相讓了，憑什么？”

這話讓甄氏心中的一口郁氣頓時消散，“父親那里呢？”

“父親？”顧文風冷聲道，“那是他欠下的別人的人情，是他自己的事情，可他不代表整個顧家，不能拿我顧文風的女兒償還他當年的虧欠?！?

啥？甄氏突然感覺自己有些玄幻，有點聽不懂。

顧文禮一揮手，“嫂嫂不用擔心，過了英哥兒的生辰，嫂嫂和霍氏一起回京城，好好看著點兒，且莫讓我侄女再受委屈?！?

誰也不行，他老子顧太傅更不行，這事兒沒得商量。

“阿禮，你也陪她們一起回去。”

“大哥，”顧文禮話還沒說完，顧文風就把手一揮，“這事兒沒得商量，你不同于為兄，為兄是工部侍郎，你們戶部不過是來配合工作的，如今你的工作完結，再待下去意義不大?！?

“大哥，汛期剛才了一波呢！”

江南地區有三個汛期，春汛已過，壩坻經得住了考驗，可夏季和秋季雨水同樣不小，他原本想中秋之前再趕回去的。

“這個沒得商量，咱不能后院起火?！?

為了顧家，他們在前邊拼死拼活，家里乘其不備竟然暗戳戳的施陰謀耍詭計，更不省心的就是他們那個老子。

“戶問左侍郎已經到了老退的年紀了，你這次回去應該補他的缺，如此的話，你就在朝堂上有了更多的話語權。

只是，你當記得，要保持冷靜的頭腦。

家里還有幾個孩子，也得需要你回去照拂，尤其華姐兒的婚事兒，我這個當老子的不拍板，誰說都不行。”

顧文風是真的生氣，生他老子的氣。

他這邊邊說，顧文禮邊頻頻點頭，最后說道：“過幾日是英兒生辰，過了他的生辰我們就回京?！?

顧文風一瞪眼，“過什么生辰，華姐兒等著你們這些長輩回去給她撐腰呢！”

這么快的嗎？

一直到第二天甄氏被翠姑和霍氏攙扶上回京的航船，整個人還有點兒蒙，想到回去要見到寶貝女兒了，才從恍惚中清醒了些。

原以為顧婉華會在顧府眼巴巴地盼著他們這些長輩呢，可沒想到的是，自從端午過后，女兒與楚晴就一直住在郊區的莊子上，一晃都十好幾天了，除了最初還讓人回個消息之外，此后就樂不思蜀了。

一見到兒子和兩個兒媳婦，顧老太太就抱怨上了，“你們說，不過就是個種菜種地的莊子，能有多少好玩的，這就一去不回了，如果不是晴兒陪著，我老婆子如何能放心？”

“母親可是不知，那個莊子聽說是楚家最好的，里邊不只有莊家，還有不少果樹?！?

霍氏夫人將帶回來的禮物交給顧老太太身邊的景姑姑，說起楚晴那個莊子，也是興致勃勃，“阿君剛成婚時，兒媳婦聽說好玩，也還去待了好幾日呢，何況她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姑娘！”

顧老太太膝下孩兒不算多，對他們也最是寬容。

霍氏夫人的娘家在江南，此次顧文禮去江南的時候，老太太主動讓兒子帶走了媳婦，并且還說：“兒子都成婚了，我老婆子身邊也不少你們一個，都去吧去吧！”

說的霍氏眼淚都快流下來了，自從嫁入顧家之后，天高皇帝遠的，去趟江南少說也要一個月的工夫，上有老下有小的，怎么可能離得開？

可顧老夫人卻圓了她的這個夢，能不感動嗎？

“今兒個晚了，明天遣個人去莊子上，把三丫頭叫回來，這一堆禮物能讓她開心好幾天呢！”

正是如花似玉的好年紀，所帶回的大多是江南最流行的胭脂水粉還有幾套頭面首飾，更甚至還有上好絲綢料子。

家有女兒，看到鮮艷漂亮的好東西，心里就愛得很，甄氏和霍氏逛街時，邊走邊買的，時間久了，倒替女兒存下一大堆。

“喲，江南的好東西就是能讓人開眼呢，嘖嘖嘖！”

院外突然傳來一個尖誚的聲音，話隨人落，蕭氏帶著女兒顧婉芳走了進來。

“婉芳見過祖母?！笔捠锨靶r候流掉孩子后，顧老夫人煩這一家子，就免了他們前來問安的規矩。

對這種事兒倒也聽話，都足月好久了，也沒來點過個卯，今天倒是來了個齊全。

顧老夫人耷拉著眼皮子，只是嗯了一聲，便沒再表示了。

顧老夫人輕易不處罰人，尤其是府中的小輩們，雖然對她頗多敬畏，受過她罰的次數的還真是少之又少。

即便如蕭氏這種慣常作妖的，也僅受過一次罰，一次就讓她傷筋動骨，所以這個懲罰人，不在數量而在質量。比如現在，對她們在自己的靜安院沒規矩的大聲喧嘩，顧老夫人只是甩了個眼色，完全沒想理睬……用景姑姑的話說，她們沒那資格，太掉身份。

見過禮之后，蕭氏眼熱地盯著堆在屋中的東西，“喲，人都說富不過江南，還真是呢！”

霍氏手里拿把扇子，忽噠忽噠地扇著，“還不止呢，后邊還有幾箱子，都是一路人所見的，直接入了華姐兒的私庫。”

“那這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