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三個女人一臺戲

陛下不可能做那個拆散別人姻緣的惡人，可皇家的臉面，文蓮公主的臉面，所有這些都事關(guān)國體，不能不顧。

顧太傅出的主意就是，顧婉華親自上折子，與文蓮公主同侍一夫。

兼之，文蓮公主體弱多病，還要耐心體貼的將自己的第一個孩子過繼給文蓮公主。

顧太傅的解釋是，“你也別不平衡，孩子與你血脈相連，無論什么時候都是不可改變的，有這一點(diǎn)兒就足夠了。”

有一個做皇帝的外公，甚至是一個做皇帝的舅舅，總比顧府更顯榮耀吧！

不得不說，理智來說，顧太傅這樣建議，沒什么不對的。

若是未經(jīng)前世之痛，前世之苦，顧婉華雖然傷心，能夠接受的可能性極大。

顧太傅這個陪王伴駕大半輩子的老頭子，這么些年以來，端站朝堂，不能說簡在帝心吧，卻也是屹立不倒，這察顏觀色的本事還是有幾分的。

權(quán)宜之計，既給了皇家體面，也全了公主的聲譽(yù)，買了太子這個未來的儲君一個大面子。

于顧太傅有利，于整個顧府更有益處。

于楚云皓來說，身邊多了個女人，多了房媳婦兒。

唯一委屈的就是顧婉華本人了，說是共侍一夫，公主為君，她為臣女，連個品位都無有，哪里有底氣與之爭什么？

非但如此，還要奉上自己連個影都沒有的親骨肉，這等的煎熬，她覺得，有過一世之苦便足夠了。

既然上天給了他重活一世的機(jī)會，哪怕是削發(fā)為尼，卻也圖了個清靜，若然再如前世那般委屈求全。

對不起，她不愿意。

頭重腳輕的離開了祖父的書房，她本人都不知道如何回到的自己出閣前居住的小院子。

看到一臉焦急的甄華，竟然還怔了怔，“表姐是何時到來的？”

甄華嘆息，難掩眼底的擔(dān)憂，“結(jié)個婚還給結(jié)傻了不成？”

太子替文蓮公主求賜婚的事情，太子壓根就沒想著遮掩，大張旗鼓的去求的，所以，現(xiàn)在不只是宮內(nèi)，就連宮外的街頭茶肆都有人在私底下議論。

皇家的事情，不好說，也不能說，私底下小聲竊竊私語，還是沒辦法禁止的。

做為茶莊的掌柜的，甄華早在當(dāng)天就已經(jīng)聽得了這則消息，心底也升起了濃重的無助感：該死的封建社會，該死的君權(quán)神授時代，這么可愛的小表妹，難道要成為時代的犧牲品？

這是一個對女性有著束縛的時代，成婚前的女人還有幾分俏皮，成婚后的女人所尊從的是出嫁從夫，男子三妻四妾都是正常的綱常倫理。

如果皇帝執(zhí)意賜婚，小表妹不只不能反抗，還得歡歡喜喜的讓位給公主，誰讓身份不及人呢！

“該死！”

她也心恨楚云皓，與顧家人所想一致，既然早就看中了楚云皓，早早的收起來尚了公主，也免得這禍害出來害人了。

這算什么？

不論樣貌，品性還是地位，都是京城一等一的貴女，就因?yàn)榛始乙獧M插一杠子，就要淪為下堂婦，找誰說理去？

因?yàn)閾?dān)心顧婉華，甄華一大早就來到了顧府，如今看到她神思恍惚，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表妹……”

一聲表妹說出口，多余的話，一聲也發(fā)不出，她自己鼻子先酸了。

“表姐！”顧婉華苦笑一聲，拉了甄華的手說道：“忽然發(fā)現(xiàn)，表妹真不是個好女子。”

妻以夫?yàn)樘欤蚱拗g最講究的是妻德，妒乃女子敗德的根本，尤為世人忌諱。

不只不能忌諱，為了夫家的子嗣繁盛，在照顧好夫君的同時，還要照顧好夫君的其他大小老婆和庶出子女。

顧婉華突然感覺，她做不到這一點(diǎn)兒，連高高在上的公主都沒辦法容忍，可見，顧府這么些年的教育有多失敗。

“表姐，我不想寫奏章！”

她不是個賢德之人，為了不連累顧府，不連累府中的男人們，她愿意削發(fā)為尼，超出太多，應(yīng)該會讓所有人失望。

“人生在世不容易。”

請允許她自私一點(diǎn)兒，男人都要捐出去了，她私心所需要的是為自己留下最后一點(diǎn)兒做為人的尊嚴(yán)。

“表妹，心里苦就哭出來吧！”

甄華看不得顧婉華難過，如果說在這個世上她還有什么牽掛的話，除了一母同胞的弟弟外，就是顧婉華這個表妹了。

顧婉華搖了搖頭，“沒什么苦不苦的。”

大家都不容易，比如甄華表姐，自幼喪父，跟隨母親來到舅父府中，一個妾氏帶來的拖油瓶，那日子就不用說了。

親娘死后，她自己還是個累贅，還要負(fù)擔(dān)起弟弟的各種費(fèi)用，為了供弟弟讀書，拋頭露面自不必說，一個世家女，做了社會地位最低的商人，不苦嗎？

外界對甄華素?zé)o好評，別以為她不問就不知道，年前陳子清信誓旦旦的想要與她契約成婚，一晃數(shù)月時間，竟再無音訊，表姐心里不苦嗎？

比她現(xiàn)在恐怕要苦上十倍百倍都不止，只是，路在自己腳下，不管是坦途還是荊棘，都得需要自己一步步走下去。

“西北經(jīng)商有一條絲綢之路，有一個能夠產(chǎn)出好甜好香水果的叫做甘城的地方，不只有我們這樣的人種，還有高鼻梁藍(lán)眼睛的外國人。”

拋下心底的煩惱，顧婉華與甄華說起了之前讓人打探來的消息，這些都是商機(jī)，是可以給自己賺來大把銀錢的生意。

人生啊，沒必要將自己的所有都拴在婚姻之上，前世的甄華直到顧婉華重生，都沒成婚，可人家活的瀟灑，活的恣意。

別人的酸言醋語，根本影響不到她。

這才是人生，是重活一世的未足之處。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士之濱，莫非王臣。

既然無法撼動高高在上的皇權(quán)，那就活出獨(dú)一份的自我吧！

被顧婉華眸底的晶亮感染，甄華也樂了，“是了，加上辛潔，咱們?nèi)齻€女人一臺戲，趁著年輕，真的可以四處轉(zhuǎn)轉(zhuǎn)，四下走走。”

人生幾十年，真的沒必要鎖死在徒生無奈的婚姻之上。

“辛潔？”

楚云皓的師妹，顧婉華不陌生，經(jīng)常來顧府找她說話，是個性子爽利的姑娘，武功極好，唯一發(fā)愁的就是做不了淑女，愁嫁。

楚云皓當(dāng)初帶她回京，是承了師門之命，想辦法在京城給她尋一門合適的婚事兒。

師門的想法，不代表辛潔本人的想法。

自打來到京城之后，就跟甄華勾肩搭背的混在了一起，雖時不時的來到顧府，通常都是和甄華一起的。

用她的話來說，“婚姻嘛，既然算作緣份，何必強(qiáng)求！”

她自己反倒看得明白，與甄華思路出奇的一致，既然求不得，亦或者說不合適，何必為結(jié)婚而結(jié)婚的勉強(qiáng)自己？

甚至，若不是因?yàn)檎缛A想?yún)⒓宇櫷袢A的婚禮，親手替她上新娘妝，辛潔早就拐帶著甄華離開京城了。

“這下好了，兩個人變?nèi)齻€人，不知辛潔可有不同意見。”

甄華撇了撇嘴，不以為然的回道：“別糾結(jié)你那點(diǎn)兒小心思，辛潔之所以想要早些離開京城，就是煩了楚云皓，這位楚二將軍可以在師叔面前拍了胸脯的，說要替辛潔尋一門親事兒。”

給師叔順了氣，師妹辛潔這里不樂意了，最近看陳子清和楚云皓尤其不順眼，根子上就是因?yàn)樗嗽谒奶幷胰私o她相看。

顧府太過熱情，即便留有余地，楚云皓也喝了不少的酒，回府的時候，原本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騎了高頭大馬。

及至回府時，為防失態(tài)，主動和顧婉華一起坐的馬車。

有酒后失態(tài)的，有酒后失德的，有酒后失儀的，楚云皓喝多了酒只顧傻笑，兩手捧著顧婉華的臉頰傻笑，“婉婉，夫人，我，呃，”一邊講話，一邊打個酒嗝，“我，嗝，終于娶到你了……”

喝多了酒的楚云皓說了很多話，原本他對顧婉華的情意，都從未有過隱藏，酒后吐真言，是越的的外露了。

最后趴在顧婉華的腿上還哭了起來，嗚嗚咽咽的，如同一個受傷的困獸一般，“婉婉，別離開我……”

顧婉華心下一怔，她與甄華在一起私底下的談話，除了素衣在門口之外，屏退了所有人。

再者，即便楚云皓有派人偷聽了墻根兒，這一來一去的，也沒時間向他匯報啊！

下定了將要離開的決心，哪怕是在他意識模糊的狀態(tài)中，都不愿意行欺騙之事，只是輕拍著楚云皓的后背，輕聲說道：“睡一覺吧，回府我叫你！”

伴隨著楚云皓輕微的鼾聲，兩行清淚順著臉頰緩緩滑落……

事實(shí)上，顧太傅這種在朝廷當(dāng)差二十多年的大臣，分析問題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太子公開了這件事情，那就不是文乾帝允或不允了，關(guān)乎皇家顏面，帝王再怒，也得想辦法將此事平息下去。

何況，高高在上的文乾帝，也沒感覺給楚云皓身邊再塞個女人有什么不妥之處。

之前為難是因?yàn)椋吘故切禄椋@吃相有點(diǎn)難看。

并非一定不允，即便是為了安撫太子和哭得不能自己的楚貴妃，這件事情，也得有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