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考驗之一

有了在外邊的這段經歷，好些不合理的地方也就有了借口。

前些時候，素來神經粗大的甄華，也終于發現了陳子清的不對頭，即便是不再想繼續之前的約定，也不應該如此別扭。

于是，她就想到了前世的私人偵探。

既然沒有這個先例，那就組織一個好啦，記件工資，別人也有干勁。

在楚云皓的幫助下，招攬了幾下受過傷的斥候，這些人在軍中是有過專業訓練的，行動能力和分析事情的能力，遠強于普能人。

在她的提點下，為了生存，幾人也愿意合伙加入華氏偵探所，所接的業務內容，無非就是一些上不得臺面的隱私，反正只要有人出錢，他們有得賺，就接手，后果自負。

第一宗業務，也算是給大家個開門紅，就開始查陳子清對與甄華婚事兒的態度。

事先甄華也給大家做了鋪墊，“不要有什么顧慮，盡可能的查仔細，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最好是從陳姨娘身邊人查起。”

陳姨娘不比陳子清，好好的兒媳婦飛了，陳子清總得給她一個解釋吧。

陳子清也確實給了她一個暗示性還算明確的解釋，“唯利是圖，與三教九流之輩多有交往，恐為不潔。”

陳姨娘咂咂嘴，還算是想明白了，大致意思就是：甄華是個唯利是圖的商人，所交往的人未必都是好品性，這么急著成婚，怕早就不是貞潔之身了。

“兒子，你要是早跟娘說她給你戴綠帽子，娘早替你出氣了。”

陳子清被嚇了一大跳，雖然心痛好不容易看入眼的女人兩面為人，卻也沒想著把事情鬧大，畢竟，兩人不管之前還是之后，也沒啥實質性的關系。

急急的捂了姨娘的嘴，“娘啊，咱就當什么事兒也沒發生過，成不？”

陳姨娘木訥的點點頭，她就是說說，沒想著把事情鬧大，何況，她也不敢真的跑到人家甄府窮折騰啊！

可巧不巧的，這話就被外邊剛想推門而入的丫環聽到了，小丫環聽到的內容不多，剛走近門口，就聽到了綠帽子三個字。

這事兒經不起推敲，當時沒多想，和人閑聊時說起來，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初露苗頭，夫人歡喜的幾睡不著覺的甄華。

這邊的甄華用力閉了閉眼，怎么辦？

如果是自己，這事兒她還真沒大放在心上，畢竟，她這拋頭露面的做生意，總有看她不順眼的對她進行人身攻擊，可這事發生在陳子清身上，這心里的一口氣，怎么也下不去。

強了他，以示自己清白？讓他為今日的行為懺悔？

一個大膽的念頭，忽的一下擠滿了大腦。

顧府中，果然如顧婉華所料，顧老太太又在作妖了。

距離顧婉華成婚日期，不過十多天的日子，顧老太太病了，而且一病不起，專程請來的太醫神色古怪，只是說道：“年紀大了，心火太旺，平日應多食清肺健體食物！”

翻譯過來就是：老太太沒病，就是心里有氣發不出來，所以要拿小輩們撒氣，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小輩們能說什么？輪流侍疾還不成，都得在院內院外候著，鬧得跟佛爺似的。

顧太傅直氣的胡子都翹起來了，直著脖子叫道：“華姐兒成婚在即，大家忙得要飛起來了，你偏偏這個時候作妖，安的是什么心啊！”

顧老太太頭戴抹額，閉眼躺在床上直哼哼，心里卻在說，就是這個時候談條件才能兌現，平時她倒是想作妖，能頂事兒嗎？

顧婉華趕來的時候，屋里屋外，已經站滿了人，甚至于連童童和三房的顧文全都候在一旁。

童童拉住顧婉華的手，小聲說道：“老祖宗這是快升天了吧？”

顧婉華捏捏他的小手，示意不要說話。

升天嗎？前世顧婉華重生之前，老太太這身體都硬朗的很，估算不錯的話，老太太這次是下狠了心思，就是折騰她這個唯一的嫡親孫女兒的。

幸好她早有準備，萬幸的拍拍胸口，十分為難的走到顧老太太床前，“祖母唉，前些時候楚將軍托人捎來口信，說是新府坻建成，護衛中尚缺一個主事兒的。

孫女兒這還沒向你討個主意呢，你這就病了，這可怎么是好呢？”

閉眼直哼哼的老太太，立馬睜開了眼。

人老成精，說的一點兒都不假，何況顧婉華也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這話里的意思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皇帝的御前紅人楚云皓府中的侍衛頭領，以后就是要跟隨在楚云皓身邊的，這是尋常的職位嗎？這是給齊家人的機會啊！

一旁侍疾的齊世雄有樂意了，他是來謀個一官半職的，可不是來給人做下人的，做管事的也不成，身份太低。

“三姑娘，你是想讓表叔我給你們府上做管事兒的？

不是你表叔不樂意，年紀太大了，身子骨也不好，怕是不能夠啊！”

顧婉華淡然一笑，“你是長輩，怎么能支使你呢？”

顧老太太神色古怪的多望了兩眼傻不愣登的侄子，心里想的卻是，你一介白丁，要啥沒啥，還想一步登天嗎？

“祖母，孫女兒的意思是，如果齊修表哥愿意的話，可以……”

話未說完，齊修一撩衣袍就跪在了老太太床前，“姑祖母，侄孫兒愿意，都是自家人，侄孫兒一定會護好楚府護好表妹的。”

顧婉華低垂著的眸子閃了閃，對楚云皓給予齊修的評價又高了一重，“只是祖母床前尚需人照顧，表哥走得開嗎？”

達成目的的老太太這時候也不裝了，揮了揮手，“一把老骨頭了，還死不了，該干嘛的都干嘛去吧。

沒事兒都別杵在這兒，看著怪鬧心的。”

齊世雄上前一步，拉了老太太的手，低聲嘟噥著，“姑母，侄兒我呢？”

“你啊？齊功不是還病著呢嗎，你去看看吧，傷的那么重，身邊總不能沒個人照顧吧。”

齊世雄想說，他說的不是這個意思唉！

可老太太裝糊涂，他能怎么辦？

回頭瞪了齊修一眼，心里憤憤然，真是便宜這兔崽子了。

其實他也不想想，先前他一臉嫌棄相，這時就感覺自己吃了大虧，看在眼里的大家都不知如何評價他了。

其實自從上次有了不好的預感之后，顧婉華便開始反思自身。

與三房的兩個庶姐相比，她可以說是多得老太太的疼寵，而且還時常在身邊加以教晦，在她最為艱難的時候，也是盡可能多的給予照顧。

若說對比陳香凝姐妹，老太太有時候確實偏心，可人心都是偏的，也不能否定這么些年來對她這個嫡親孫女兒的一片心意，這感情也可以劃分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說到底，這是自己嫡親的祖母，以前還算是通情達理。

可是，是什么時候祖母忽然變得如此不可理喻了呢？

把中饋權全部轉交給母親之后，祖母閑下來后就開始多思多想，就開始不時作妖，設身處地的琢磨一下，以前的祖母是沒精力照拂齊家，如今感覺顧家已經可以幫補齊家一二了。

如果換成是自己，閑來無事，膝下的孩子們也都各有所長，而當初給予過自己不少幫助的娘家怎么樣了呢？

破落戶一個，而且正在一步步走向滅亡，這心里能好受得了嗎？

當年的大舅老爺得勝歸來，雖然沒有主動表示什么，也沒給哪個沒臉或理下馬威，卻也給了顧家以震懾，才讓素來好強的老太太找準了定位。

據說啊，那個姓蕭的外室，還是老太太逼著自己的婆婆向蕭氏下的毒手。

雖說是傳聞，以顧婉華對祖母的了解，完全做得出來。

“如果非要扶持一個的話，齊家的那個齊修看起來還是不錯的。”在來到京城后，從不惹事生非，還主動勸解過齊功。

“齊家又不是只有這兩個后輩。”

顧婉華點點頭，齊家在涼城有一大家子呢，不可能都是歪瓜咧棗吧，退一步講，即便真的都長歪了，不是還有呀呀學語的孩童嗎？

反正老太太喜歡折騰，那就讓她自己從娃娃帶起吧，手里有了事情做，也就沒時間折騰別人了。

于是，顧婉華將一份書信交予正在外院習武的齊修，對他說道：“不知道表哥現在可還方便？”

齊修趕忙回道，“三姑娘可是有事要做？”

顧婉華笑笑，“表妹我這有東西，想轉交給在京郊練兵的楚將軍，如果表哥不方便的話，我就去……”

齊修拱了拱手，“自家親戚哪有不方便的道理，三姑娘且收拾東西，我現在就去。”

出了齊功那檔子事兒，齊修早就歇了那份攀附平南候府的心思了，若說之前一點兒沒有，那也是不可能的，可他這人最是務實，凡事也不強求。

將顧婉華包袱系在前胸，打了個結，騎上快馬就出城了。

他走的也是小路，而且一路之上速度也不算慢，并不是沒吸取齊功的教訓，而是想著，自己只是個不會礙了別人眼的送信的，而且還得當天趕回，所以在平坦的地方就加快速度，陡峭的地方就放緩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