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貴妾

按了按額角，強忍著心口的悶氣，“你們承恩候府的二夫人，那是……”

未待蕭氏把話說完，門房立馬就打斷了，“那更是對不起了，我們二夫人中了邪，此時正在小佛堂里，接受我們候夫人的超渡！”

蕭氏一聽這話，氣得是七竅生煙，即便是中了邪那也是驅邪，怎能說是超渡呢？

“我們候夫人說了，肯定是兩個夭折的孩子死的冤枉，緣份未斷遲遲不肯離去，平白帶累了二夫人。

特地尋了一群得道高人，來給兩個孩子超渡！”

聽聽，這說的還振振有詞，分時是在怨懟當初之事，蕭氏銀牙咬碎，恨不得直接闖進去。

可蕭候府是什么地方啊，且不說如今蕭武是正兒八經的候爺，而且還即將領兵剿匪，就是以前，也不是她一個沒品階的庶出的夫人能夠隨意直闖的。

單就這看大門兒的，都是行武中人，說話不客氣，做事更不客氣，雖說不能掄起拳頭隨便打人吧，可那滿臉的橫肉也不是誰人都敢招惹的起的。

“二夫人現在可好？”

自知女兒處境不佳，蕭氏這心里就更是七上八下的了，不問個清楚，哪里能夠安心回轉？

“這個?。　笨撮T的大漢老神在在的咂咂嘴，“不可說，說不得呢！”好與不好，又豈是他們這些最外圍的下人可知？

主子們怎么吩咐的，他們怎么回就成了，其他又何必攬禍上身？

真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蕭氏強忍著心頭的火氣，掏出一個荷包，示意身邊的婆子塞給大漢，“這下可以說了吧！”

看門的大漢捏了捏，心里想的是，蚊子再小也是肉呢，多少是多呢，夠壺酒錢就收著吧！

“既然你是二夫人的親娘，那我就跟你說道說道吧！”

原來啊，終歸還是顧婉芳在連續受了蕭老太太的幾天規矩的情況下，在心腹婆子們的提示下，也準備付諸行動。

既然蕭候府講求規矩，那大家就一起講吧，自己不好受，她又怎么舍得放過蕭武的那兩個妾氏呢！

于是乎，當天就以不敬之罪，罰蕭武的兩個妾氏跪在自己的小院子里。

這件事吧，若是平常普能的妾氏，罰也就罰了，畢竟算是蕭武房中的事，即便再不公平，也不能悖子顧婉芳這個嫡妻的面子。

并且，若是正常的婆婆，也不會直接下了顧婉芳的面子，大家族中的大家長，也總得給兒媳婦一個體面吧。

可蕭家老太太此人，心思偏執，那就不能用平常的心思度量，尤其是在這兩個妾氏在被強行墮胎的情況下。

所以，顧婉芳這剛一有動作，蕭家老太太那廂就得了消息，二話不提，帶著丫環婆子就趕了過來……那可是她娘家的侄女兒，雖說是庶出的，可血脈相聯，敢罰她二人，那就是在打她的臉。

原本，顧婉芳是想老太太興許會想著這二女在自己手里捏著，投鼠忌器，好歹得顧及著些，少給自己些苦頭吃。

豈知，蕭家老太太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心思也是常人所想不到的軸巴。

進得院來，吊著眼睛上下打量著顧婉芳，半會兒之后，唱了聲禪語，“阿彌陀佛，這是又中邪了?！?

在顧婉芳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揮手叫來幾個壯實的婆子，“把二夫人捆了，送到老婦的小佛堂?！?

聽聞此一番操作，蕭氏險些氣暈了，這都是什么事兒啊？

那邊兒說的唾沫星子亂飛的門衛還在那解釋呢，“夫人，你說二夫人如果不是中邪了的話，怎么可能毫無人性的搓磨兩個剛墮胎失了孩子的母親。

如果不是中了邪的話，怎么可能如此不敬婆母？

甚至還敢跟候老人瞪眼，做為素有家教的顧府，怎么可能教導出這般不懂禮儀，心思歹毒的小姐？”

明知蕭老太太這是因為失了兩個孫兒輩的孩子，在變相報復顧婉芳，可蕭氏能說什么？

罰跪兩個剛失了肚子里的孩子的貴妾，這事兒設若傳將出去，就不僅僅是個妒的問題了，而且還失德，甚至抹黑顧府。

屆時，便連顧文全這個父親怕是都不會輕饒了她們母女兩個的，何況是嫡出的兩個當家人呢！

蕭氏只感覺渾身冰涼，甚至于連解釋一聲的力氣都無有了，就跟一尾失了水的魚兒一般，任你可勁甩動尾巴，卻無能為力。

饒是如此，那門衛還在那繼續得瑟呢，“且說著呢，我們老夫人最是心善了，為了給二夫人驅邪，為了給兩個早夭的孩子超渡，飯都顧不上食。

乖乖，簡直是天底下最佳婆婆的楷模呢！”

幸好蕭氏身邊的婆子，關鍵時候靠譜了一把，在蕭氏被氣暈丟丑之前，及時的把她扶進了馬車中，在耳邊悄聲細語著，“夫人莫氣，這事兒急不得，需徐徐圖之?！?

蕭氏有氣無力的靠在婆子身上，她亦知，此事在自己不顧身份的急匆匆趕來時，就落了下乘。

其一，未提早送拜帖，乃失儀之舉。

其二，錯口呼了自己的女兒為候夫人，這就更是失禮之舉了。

其三，高門大府中的齷齪事兒不勝枚舉，可卻不能搬到臺面上晾曬，此番顧婉芳懲罰蕭武的兩個小妾為自己出口惡氣，可卻站在了善妒不仁的角度，也是不能公諸于眾的事情。

鑒于身份的不對等，這口惡氣，她也只能忍著……這簡直是打落了牙和血往肚子里咽。

昔日的蕭武在未得爵位之前，只能以二公子呼之，如今的蕭武，那是身份顯赫的承恩候爺，是領兵剿匪的大將，朝廷重臣。

做為岳父的顧文全只是一個區區的屢試不第的秀才，她自己呢？

對上如今的蕭家，竟是完全無底氣，甚至于連門兒都進不得了。

“這事兒不能算完，總得請咱們府上的老夫人給拿個主意吧！”婆子的話甚有道理，蕭氏摁壓著額角。

臨近年關，這事兒卻也急不得，何況以她如今和顧老夫人的關系，人家也未必會出手相助。

為今之際，若先緩和關系，須從晨昏定省開始！

可世間的事情，往往是福不雙至，禍不單行。

剛回到府上，歪在榻上，還未緩過神來，就看到了匆匆趕回來的長女顧婉婷。

長噓一口污氣，蕭氏讓自己盡量平靜一些，昔日亦知郎府從未虧待于她，倒是她矯情的厲害。

“馬上要過年了，不在郎府協且婆母打理府中事務，這般委屈的跑回來，又是因何？”

甫一坐在床上的顧婉婷，眼淚唰唰的就落了下來，抽抽搭搭地說道：“母親要為女兒作主啊，夫君他，他要納妾?！?

而且還是貴妾，若不是府中郎大人一力彈壓，那就是平妻，即便如此，顧婉婷也覺得委屈的厲害。

平時，夫君雖然對她冷情，可夫妻之間相敬如賓，該有的體面也都給她了，如今這般不僅不顧及她的感受，連公婆的面子都要駁了。

啪嗒，蕭氏手里的茶杯應聲碎裂……倒霉事兒扎堆了，讓她險險的暈過去，“到底怎么回事兒？”

還能是怎么回事兒啊，無非是郎狀元對甄華對了真情，在一來二去的鑒定書畫過程中，喜歡上了甄華，所以就動了心思。

做為這個時代的土著大男人，雖然動了情，卻無有與顧婉婷和離的打算，而且，甄華的身份，莫說郎狀元已有妻室，即便是未娶之身，郎家都不會答應娶甄華為妻的。

以郎狀元最初的打算是，納甄華為貴妾，這對于一個無依無靠的普通庶女來講，興許是個機緣，可對于兩世為人，獨立性極強的甄華來說，這簡直就是對她的莫大污辱。

原本她對于郎狀元也是有了番心思的，初識時，愛惜他的才情和相貌，心存好感，多了些接觸。

用甄華的話來講，這茶莊中如許多的當代青年才俊的墨寶，那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至于付出是什么，在此過程中，郎狀元還真起了不小的作用。

比如說，在顧婉華的那些收藏的誘惑下，郎狀元經常性的帶著圈里的文人墨客一起前往茶莊，飲茶賞鑒。

作為報酬，臨走的時候，自然而然的會留下墨寶。

雖有好感，因著甄華一直知曉郎狀元家有妻室，而且就是顧府的顧婉婷，所以兩人之間都有相當的距離，好感度未得到加成，甄華也沒真想著拆散別人的家庭做小三。

所有的這些交往，在郎狀元居高臨下的說要納甄華為妾的時候戛然而止，連帶著甄華見都不再想見他了。

當時的甄華也是感覺頗為諷刺，兩世為人，第一次有男人主動向她求婚，卻是讓她做妾。

一時間接受無能，自己難受了幾天時間，也便釋然了。

她這邊放下了，生平第一次嘗到相思滋味的郎狀元在經歷了幾個不眠之夜之后，再次找上甄華，頗為坦誠地說道：“家有妻室，你是曉得的?！?

甄華極無形象的兩手抱肩，微瞇了眸子，“嗯哼，然后呢？”

郎狀元頗有壓力的嘆了口氣，“爭取個貴妾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