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精分病

被安排要隨蕭武一同前往大梁山的陳子清聽得消息后，破口大罵，罵完之后瞪著眼睛，看著悠悠然的楚云皓，“你是不是早便得了消息？”

楚云皓兩手一攤，這可真是冤枉他了。

他只是想起了前世，前世都說蕭武連洞房都未入就直接奔赴剿匪，事后他心里還一直嘀咕，正如文乾帝所思一般，路上少休息會兒的時間也就擠出來了，那么好的姑娘連碰都沒碰，總感覺哪里不合宜。

經由了前世，如今這般急促，倒不意外了。

同樣未感覺意外的，還有顧府中的顧婉華，此時的她正剪了開的正艷的一枝紅梅，準備插花。

一旁邊磕瓜子邊碎碎念的甄華以手支頤，半躺在榻上，“表妹，你說那個蕭武是不是個精分病，大過年的帶人去天氣更冷的大梁山，這不成心招人不待見嘛！”

說起蕭武此人，顧婉華其實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憶起了，雖說前世被他一劍斃命，此時也想過要報仇，可實力懸殊太大，她一個內宅弱女子，除了偶爾添點堵外，是極難為自己前世報仇的。

前世的事情已成過眼云煙，最重要的是過好這一世，所以她也并未為難自己，重生來的那滿腔的郁結和氣郁，如今也所剩無多。

如今聽了甄華的話，瞥她一眼，“與你何關？”

甄華一噎，摸摸鼻子，下意識的回道：“他自己倒無所謂，可帶走那一千多號人，也都跟著他沒辦法在家團圓了。”

哦，這才是她要說的重點嘛！

“這個別人是不是就是陳子清？”

別以為顧婉華安心在家就對外界事物不聞不問的，她在茶莊也是有自己的人手的，早便聽聞，自打回京后，陳子清幾乎天天去茶莊，自己這位表姐甚喜與之閑聊。

“齷齪！”甄華臉不紅心不跳的將手上的瓜子皮甩到地下，“表妹你人不大，心思可不少。都說過多少遍，表姐只是喜歡聽陳子清講述外邊的奇聞軼事。”

對怪！這話，顧婉華其實還是有些相信的，以甄華這宅不住的性子，對于陳子清那類似于講故事的奇聞，多有喜歡，這是做不得假的。

可當初，不也就是因為此種原因，而被郎玉吸引的嗎？

“那郎家哥哥那邊你怎么說？”

甄華不以為意的撇嘴，“人這一生，誰還沒遇到過一兩個渣男啊！”

顧婉華無語，若是沒有前世的經驗，沒有前世對甄華的了解，她是真的沒辦法理解甄華的所作所為，如今雖不能完全接受，卻也能勉強理解。

甄華所要求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這個沒毛病，即便是她這個時空的土著人，也希望如此。

可甄華與郎玉之間雖有愛慕，思想卻不同步。

以郎玉的身份，哪怕是顧婉婷真的不能生育，他頂多就是納妾，不可能和離甚至休棄，除非顧婉婷自己作死。

甄華屬于那種，寧缺毋濫類型的，她可以不嫁，可如果選擇了就是不能回頭的，郎玉給不了她，屈于禮教，甚至還得強迫讓甄華給顧婉婷行尊卑之禮，就憑這一點兒，甄華都不會接受。

從這個角度來看，郎玉還真是個渣男。

說起陳子清，顧婉華心思微動，如果表姐有意的話，陳子清倒還算是良配。

起碼兩人從出身上，半斤八兩，這一點兒就能解決一大塊問題。

更重要的是，陳子清這人有才啊，還能與甄華相談甚歡。

“陳子清這個人，如果完全脫離陳家的話，當是不錯。”顧婉華斜看了甄華一眼，意有所指。

甄華語塞，深感這個時代的少女們太過早熟，想想也是，都要成婚的姑娘了，不早熟也不應該。

回頭又抓住了顧婉華的話柄，“因何要脫離陳家？”

陳家確實夠污糟的，可陳子清姓陳，豈是想脫離就脫離？

“而且，我聽陳子清說，他父親臨終前殷殷囑托，要他照顧好陳家人。”

顧婉華能說什么？她總不能說，陳家人，包括她的表妹和受了污染的姑母在內，剔不出幾個好的了嗎？

重點是，陳香云懷了五皇子的血脈，無形中就把陳府和五皇子綁在了同一輛破車上。

他日，五皇子事敗，因著是皇帝親兒，他自己未必有性命之憂，可其他人呢？能不受牽連？

這話她不能講，哪怕是甄華是她無話不談的表姐，亦是不能講的，稍稍提點一下倒是可以的，遂說道：“你可向他透露，陳府的陳香云已經懷了五皇子的血脈，極有可能是個男孩子。”

因為陳香云的身份低微，初乍便幾乎被皇家抹殺，時至如今，知這消息的人并不多。

甄華雖然兩世為人，可她不是先知，也沒生活在勾心斗角的家族，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缺乏一定的敏感性。

比如現在，她就有些搞不清楚陳香茹懷了五皇子的骨血，與陳子清有何關系，還至于讓他想辦法脫離陳府。

心里想不明白，可她有強烈的求知欲。

當天下午，陳子清和楚云皓相約來到茶莊時，她就說出了心中的疑問。

“表妹跟我說，陳香云懷了五皇子的骨血，而且極有可能是個男孩子，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句話讓楚云皓和陳子清同時受驚，楚云皓只是以為，前世陳香茹做了五皇子的妾氏，從而生下兒子后，因著之后五皇子叛亂，陳家受了極大的牽連。

此世，有些事情發生了莫大的改變，比如陳香云據他所知，被送到了廟里祈福，之后就再沒關注過她的消息，不成想，驚暴的內容還在后邊呢！

其實，若是師兄陳子清不是陳家的庶子的話，他倒不會關注這件事兒，可如果陳家受了五皇子的牽連，哪怕事后文乾帝沒有大動干戈，可也不會輕饒了陳府的。

如今，陳家因陳昂的事情受創被貶，其實倒是件好事情。

可如果師兄這里……

與陳子清眼神相撞，眼神中的不言而喻都盡現眼底。

半會兒，陳子清以手敲桌，輕聲說道：“看來，大梁山之行于我并不適合！”

楚云皓點頭，大梁山之行勢必會讓陳子清積累些功勛，這更會讓原本因為陳昂被打擊的懷疑人生的陳家，更會心生希冀。

“師兄需先解決陳家之事方可！”

楚云皓瞇眼望著一臉沉思的陳子清，前世師兄與甄華無所交集，所以他看不出什么，此一世，因為諸多原因，師兄回到了京城，與甄華相識后，他竟然在這二人身上看到了諸多莫名其妙。

最明顯的一點兒便是，師兄雖不嗜酒，卻也不是愛茶之輩，可自從那次隨著自己來了一次茶莊后，竟然天天下午準時來茶莊，而且與甄華竟是相談甚歡。

師兄此次竟然輕易的就接受了不以陳家利益為上的想法，想來，這與之前那個對自己凡事不在意的師兄相比，還真是首次。

楚云皓兩眼閃閃，師傅曾經言講，他與師兄緣份頗重，便連彼此的幸福都息息相關，前世在他的姑娘被害死之后，心灰意懶，師兄為了陳家的榮光，也一直未回轉京城，如此看來，他那個師父也不全是坑。

甄華也好，陳子清也罷，兩人都沒留意楚云皓的走神兒，正相談甚歡。

“陳公子，這是我從表妹那兒拐來的好茶，你且品品！”

甄華親手斟茶，果是好茶，輕呷一口香氣四溢，直感覺心神清爽，陳子清微瞇眸子，“倒是不錯，連我這不懂茶的人都喜歡的要緊！”

“那是，”甄華得意洋洋的兩手抱肩，“小表妹珍惜的很，若不是我以替她泡茶為名，悄悄的勻出了一小包，你們連這點兒口福都怕是無有呢！”

陳子清以拳抵唇，眼神卻偷偷瞄向師弟，“甄姑娘今天想聽陳某人講哪里的事情？”

甄華偏頭想了一下，“說一說你們遇到了金發碧眼的外國人吧，上次小表妹跟我講，她也想學幾句鳥語！”

陳子清幼時便跟著師傅四處游歷，之后又駐守雁門關，久而久之，這通身就帶了一重沉淀了的滄桑與睿智，對于甄華有著致命的誘惑。

楚云皓心塞地望著自己舍不得喝，送給顧婉華后，卻被甄華這只雞賊盜出來的茶，摸了摸鼻子，終是什么都沒說出來。

可這兩人一唱一喝的小表情，又莫名辣眼，輕咳一聲，“辛師妹現在可好？”

辛潔來京城的目的就想讓顧婉華給她相看人家的，可如今的顧婉華自己都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顯然不堪重任。

所以，陳子清就把她安排在了自己的別院里，與她在一起的還有自己的姨娘，這兩人雖說不是一個年齡檔次的，可在一起逛街和八卦倒是異乎尋常的合拍。

“甚好！”陳子清正講到他當初是如何坑外國人的精彩片段，被楚云皓莫名打斷有些不喜，“昨天師妹還問起了師弟。”

楚云皓輕撇了下嘴角，這是嫌自己礙眼了吧？

有去看師妹的時間，她還不如多陪陪他的姑娘呢，其實他也算是看出來了，即便無有陳香茹和五皇子那檔子破事兒，因為甄華，這位師兄也沒想著去大梁山。

虧自己還想辦法讓他在陳家立足，真是白瞎了自己的赤膽紅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