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嫌棄

陳香凝能不嫌棄陳香云嗎？嫌棄，怎么能不嫌棄呢，從腳后跟到頭發絲，簡直嫌棄的要死，不只是陳香云，陳府中所有比她生的好看的，她都嫌棄，恨不得戳花了她們那張臉。

可她不敢，也不能夠，平時也就罷了，這種時候她還需要忍氣吞聲嗎？眼神求助般的瞟向顧茹。

顧茹比她還傻眼，手扶著額頭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撓破這一張張與她們姨娘一般如花似玉的臉，顧茹已經做過不知道多少類似的夢了，可她同樣不敢，她左右不了陳豐，更惹不起陳家老太太，甚至于對陳家那個地位超然的姨老太太，她都得畢恭畢敬的供著。

而且，此番進宮所帶的人手，不是她安排的，亦不是陳香凝用習慣的人，而是陳家老太太身邊最得利的婆子和大丫環。

“夫人，老太太說了，姑娘們初次進宮，恐不懂規矩，讓奴婢們前去照拂一二，讓奴婢們看望一下雪兒姑娘。”

這是威脅嗎？

顧茹身子晃了晃，她能斷定，若不是她的凝兒是嫡女，若不是這請帖是她求來的，單憑陳家，女兒連進宮的資格都不會有。

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聽任一行人離去。

若是從前，即便爭亦無用，她也會找老太太鬧上一鬧，爭上一爭的，可如今，雪兒還未康復，依然需要每天喝著價值不菲的湯藥，她今兒個若是不識情達趣，怕是下午就能給雪兒斷了藥。

連續回了幾次顧府，她也想向顧府求助，母親已經轉交了中饋，手里也沒多少東西均給她。

第一時間找上了父親，剛想開口，就聽得父親言講，“你們在秋蘭圍場的事情，你大哥已經說與我聽了。

已然如此，就別再折騰了，免得累及凝兒和其他姑娘。”

顧茹語塞，父親的意思她亦明白，雪兒被雷劈，被認為是不祥之人，所以不只不能廣而告之，還得遮著掩著，不然還真有可能影響到陳香凝，所以這個虧她得認下。

至于母親那里，連續好幾個月，她亦回了好幾趟顧府，連陳香凝都去過三趟了，卻從未有人問過一聲雪兒，恍似，她這個人不存在一般。

相較于陳香凝，陳香雪這性子確實不大招人喜歡，可也是母親心尖尖兒上喜歡著的，以她對母親的了解，倒有可能與父親一般態度，既如此，還提來作甚？

這件事兒，還真讓顧茹猜中了，不只是顧老太太，連庶三房的蕭氏都聽了兩耳朵。

當初因為顧堂和顧文禮，沒讓顧文風將顧茹娘三個接回顧家，之后又假托了顧太傅和顧老太太年老體弱，不禁打擊為由，堵了顧文風的嘴。

即便如此，事后陳豐卻想拿此事要挾顧家人，這就讓人不爽了，顧文禮的意思，是必想個萬全之策。

若說這母女三人，無論怎么說都是陳家人，憑什么要時不時的以此來給顧家人講條件，陳香雪這腿無論如何是好不起來了，延誤了最佳治療時機，整條腿都廢了，難不成還要因此受陳家一輩的挾持？

還是楚云皓想起了那個假的音寶大師，老家伙不是正規的和尚，人家從來不懼佛祖降罪，說謊話都不帶打磕巴的，要多利索就有多利索。

楚云皓當時還未離京，輕敲著床頭說，得想個一勞永逸的辦法。他帶走陳昂，只是權宜之計，不可能把兄弟們拼死拼活掙下來的功勛加在他頭上，更不可能把自己的功勞給他。

按皇帝的說法，他這四品統領之職，還欠著朝廷的功勛呢，所以，這種虧自己，肥敵手的行為，想都不要想。

若是別人家，他睬都不會睬一下，可事關顧家，自己的姑娘又是如此憂愁，那就是自己這個作男人的沒本事了。

假的音寶大師現在屬于雙面間諜，因為與楚云皓打過交道，所以他所說的話，沒有不答應的道理，何況是，說假話逛騙婦人老太太之流的事情，那是他的專長。

所以，顧婉華拿捏了一個時機，在陳香凝休養好身體，來給老太太請過一次安之后，就開始蘑茹顧老太太，言說，戰場上刀槍無眼，想要去普慶寺捐幾個香油錢，求個平安云云。

顧老太太交出中饋之后，一時閑了下來，整個人也挺無聊的，所以就帶著顧婉華和霍氏到了普慶寺，然后碰上了得了安排的假音寶大師。

假大師作戲的水平一流，當時沒說話，只是反復盯著顧老太太，多打量了兩眼，口誦了聲佛號……然后走了。

顧老太太這人其實也挺矛盾的，她不信神佛，也不似一般人家的老太太沒事兒就鉆佛堂里，吃個齋啊念個佛啊什么，可她畢竟是生活在這個時代，而且這個時代的人就沒有不迷信的。

尤其是在她得知，那個腦門兒剃得挺亮的老和尚就是普慶寺最有名望的得道高僧音寶大師時，這心里就越發的撲通了。

心里惦記著事兒，沒忍住，就在捐了一大筆銀子之后，得了一次面見大師的機會。

假大師給顧老太太得瑟了些什么，顧婉華不清楚，顧府其他女眷也不清楚，總之，老太太出來的時候，臉色甚是不好。

拉了顧婉華到自己的房間，屏退所有人悄聲問道：“你跟祖母說，你雪兒表妹現在如何了？”

顧婉華故作吃驚地瞪大了眼睛，半會兒才說道：“祖母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老太太嘆口氣說道：“大師說祖母身上沾了一股霉氣，現在接觸少了已經淡了些，卻還是彌而不散，想必至親中有不吉之人。”

老太太當時就順著大師的提示想著，接觸少了些，那就是最近沒有過太多來往，若說有的話，肯定不在府中，府中如華姐兒這些晚輩，幾乎天天在身邊膩味。

若說至親之中，忽然就想到了陳香雪，這個外孫女兒有事相求的時候才會來顧府，自從圍場回京之后，就沒再來過，難不成是她？

所以說人的想像力與年齡無關，自以為真相了的顧老太太拍著顧婉華的手背，“你是祖母的心肝肉，有何不能直說的？”

“表妹她，表妹她，”顧婉華故作心虛的偷看了老太太一眼，在其銳如鋒刃的視線下，吞吞吐吐地說道：“京城當時沒下雨，獨獨秋蘭圍場下了一場暴雨，而且雷聲震耳，嚇得林中的動物四散奔逃。

雨勢雖劇，卻無任何防礙，除了，除了……”

老太太握著顧婉華的手，因為緊張而加大了力氣，此時才緩和下來，下意識舒口氣，“說吧，祖母想聽真話。”

“去圍場那么多人，都平安無事，只有雪兒表妹被雷劈了！”

“劈，劈了……”老太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雷是至陽之物，專劈人間邪惡，“竟是被雷劈了，然后呢？”

“然后凝姐兒便中了毒，直到前些天才痊愈，姑母病得一塌糊涂，與他們在一起的陳香月，走路的時候竟然腳底一滑栽到了石頭上，給毀了容……”

顧婉華每說一句都在心中懺悔一句，諸天神佛，過往的菩薩，請不要在乎順序，這只是細節，細節不重要……

這天底下的壞事兒不勝枚舉，不去想的話，也就于不意中漏過了，可如果你專門想要往哪個方面掛靠的話，就不得了了。

腦洞不分年齡，顧老太太腦洞此時大開，就連陳氏胎相不穩的癥結也歸到了陳香雪自身的邪氣之上了，不然的話，顧茹怎么會那么幼稚的去撞了懷孕的長孫媳婦一下呢？

孕婦在所有人群中，在這個時代的人認為，都是最弱的那一類。若不是華姐兒拿出了正氣滿滿的御賜的人參，后果簡直不敢設想啊！

想起這些，就又想起了大兒顧文風的荒唐，幾十年如一日的潔身自好，偏偏在去圍場照顧這母女三人的時候，綠葉出墻了，這是為什么？陳香雪的邪氣帶來的影響唄，不然還能是什么？

老太太可不會認為，是自己養大的兒子自己做的錯事兒。

阿彌陀佛，老太太越想越感覺大師說的正確，沒啥可說的了，站起來來，“祖母再去多捐點兒香油錢！”

顧婉華垂眸……你老人家能夠想開就好！

顧茹母三人，當初若是依了顧文風直接帶回顧府，那般的慘不忍睹，想當然的會給年邁的老頭老太太帶去不小的沖擊，尤其是陳香雪斷了一條腿，勉強吊著一口氣。

顧茹地病其實全是嚇的，臉色蒼白也沒啥好樣子。

陳香凝所中的毒蘑菇的毒并不重，也就是之后在林子中又中了其他的毒，幾種毒物相互沖擊，看起來也好不到哪里去。

這也就給了兩位關心女兒的老人一個緩沖期，畢竟顧茹沒多久就緩過來了，陳香凝也已無礙，至于那個斷了一條腿的……如今又落了個不吉之人的名聲，這件事兒就這么平穩過度了。

所以，顧茹即便提及陳香雪的事情，都不會對顧老太太有何沖擊，相較于顧府這一大家子，一個外姓的孫女又算得了什么？

事實上，顧茹還真在顧老太太面前提及了陳香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