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天材地寶

他這邊鬧心，也只是隨口說說，顧堂那邊才真正鬧心了呢！

說起來是件極幼稚之事，可關乎到陳氏這個孕婦，那就非同尋常了。

陳氏是坐了馬車帶童童是出了一趟府，回來的時候，碰上了氣沖沖的顧茹。

于是，陳氏就帶著童童上前見禮。

許是受了甄氏最后一句話的刺激，更或許是顧婉華毫不客氣的訓斥，讓她傷了自尊，總之，氣怒之余，她竟然故意撞了陳氏。

陳氏有孕剛剛三個月，可這一胎有些不穩。

前番因為接賜婚圣旨一事，還險些滑胎，好不容易將孩子保了下來，剛入三個月，也感覺一切都好了起來。

誰能想到，顧茹竟然瘋狂到把她一頭撞倒。

若依顧茹的本意，她也并非就是想要置于陳氏于死地，生氣是肯定的，從未受過嫂嫂們如此冷嘲熱諷的顧茹，火氣熊熊，都想一把火燒毀顧府。

碰上陳氏是個意外，她的原意就是撞陳氏一下，然后昂著頭說一聲，“哦，怎么是你呢？出門沒帶眼睛的嗎，連長輩都敢撞？”行為雖然幼稚了些，卻能給人心里添堵，好歹能讓她好受些。

只是，陳氏從未碰到過此種情況，正彎著腰的身子，一個不防就被撞倒了，她一個胎相不穩的孕婦，這下就麻煩了。

丫環婆子一擁而上，叫大夫的，喚軟轎的，抬的抬扶的扶，一時之間亂成一團。

顧茹有點兒傻，有點兒呆，此時才想起，這個侄媳婦兒是個孕婦，可事情已經做了，無可挽回，在顧府一直以來的優越性，讓她錯估了形勢，也沒感覺事情就真有多嚴重。

眾人手忙腳亂時，就忽略了三歲的小豆丁童童，看著害娘親摔倒的壞人，童童拿起了姑姑送他的彈弓……天天練習，還沒實地對人發過力，就拿這個老妖婆試試手吧！反正她也是個壞人！

于是，就在顧茹愣神的瞬時，一枚小石子正中頭頂，直疼得她驚叫一聲，轉頭就看到了還想著用第二粒石子射她的童童，當時就氣急敗壞的追了過來，嘴里還罵著，“你個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兔崽子！”

這上梁自然就是甄氏和顧婉華，下梁就是小豆丁童童，一肚子氣沒處灑，人沒走成，四處攆著童童在外院處轉圈圈。

童童年紀小，專門鉆洞穿墻，感覺還挺好玩的。

顧茹身著正裝，路都不能邁太大的步子，哪敢走快，一時還真追不上童童。

也正是這個時候，顧太傅回府了。

一眼就看到了正在一追一跑的一大一小，當時臉色就不好看了，他這還帶著客人呢，成何體統？

怒吼一聲，“怎么回事兒？”

童童人小鬼大，趕緊跑過去抱住顧太傅大腿，委屈巴巴地說道：“老祖宗救我！

娘親給姑太太施禮，她反而故意把娘親撞倒在地，你看現在大夫都趕過來了。

童童跟她講講道理，反而還被追打，老祖可要為童童做主啊！”

顧茹沒辦法與一個孩子置氣，雖說被他打了后腦勺，可總不能披散了頭發給人家翻看吧！

而且此時的陳氏正被扶上了軟榻，一行人正走向內院，所有這一切都證實了童童所言非虛，張了張嘴一句解釋也說不出來，只是跪倒在地，咬唇說道：“是女兒的錯。”

對于這位素來嚴厲的父親，她還是心有懼意的，從來不敢跟他撒嬌，更不敢如在母親身邊那般肆無忌憚。

當著朝臣的面，顧太傅面子里子全都丟盡了，一雙虎目不怒自威，冷聲說道：“既已出嫁，可不必歸寧。”

顧茹淚眼婆娑，父親這是何意？

顧太傅正眼都沒給她一個，俯身對向童童，“可是見過禮了？”

童童端起一張小臉，恭恭敬敬的給老祖和他身邊的大人行禮，“童童給老祖請安，給程大人請安！”

兵部尚書程大人，之前童童曾見過一面，此時頗是歡喜的撫了他的頭，“太傅真是后繼有人，小小年紀便知禮懂事兒，實乃顧府之幸也。”

顧太傅頗感欣慰地掏出一把糖，塞進童童手上，“去玩兒吧，別再淘氣。”這是早上出門前答應帶給孩子的。

至于一直跪在地上的顧茹，連顧府的下人都沒搭理一下，就更不要說扶她起身了。

陳氏的情況卻并未因顧茹的長跪或被責罵而有所好轉，煎好的藥已經喝下，卻無法真正好轉，大夫頭上的汗都滴了下來，連顧老太太都驚動了。

臉色陰沉，心里發苦，她是真沒想到，那個不孝女會做出這般喪盡天良之事……這還是她以前那個乖乖巧巧的姑娘嗎？

“倒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大夫一直負責給陳氏保胎，對她的情況尤為清楚，“如果有百年以上的人參，能暫時安胎。”

只要安好了胎，再好生靜養一番，孩子也就保下了，畢竟已經滿了三個月，胎兒也穩定了不少。

百年，而且還要以上的人參，有市無價的寶貝，即便是豐厚如顧府，傾其所有，也翻不出來啊！

眾人面面相覷，唯余嘆息。

這一胎如果保不住的話，會損及根基，以后陳氏再想有孕，就難上加難了。

顧堂直氣的直揪頭發，以頭撞墻，直呼自己沒用，害得顧老夫人抱了他的頭，直呼著，“我的寶兒，你這是要疼死祖母嗎？”

做為長房嫡長子，顧堂是在顧老太太身邊長大的，親厚程度自是不同，抱著孫兒，老太太眼淚都流下來了，“這是造的什么孽啊！”

第一次，她感覺太傅直接攆走顧茹，并且以后不允她再進顧府，是多么的英明。

“大夫，你看這支年份可還能符？”

門簾一挑，顧婉華走了進來，手里捧著一個盒子，里邊躺著一支白白胖胖的人參。

大夫以手為扇，只是聞了聞就一臉欣喜地說道：“三百年份的人參，真是好東西呢，老夫人，少夫人這一胎有救了。”

心里卻在埋怨著，有這樣的東西，何不早些取出？

人參切片兒，放在陳氏口中，讓她咀嚼了兩根須子，強行吞咽之后，又切了一片含在口中。

如此雖然有些浪費，可卻在最短的時間內，穩定了病情。

又喝了一碗參茶紅糖水，陳氏臉色終于起了絲紅暈，安慰般的望著顧堂，“好多了，孩子，孩子很乖的。”

眾人長松一口氣后，顧老太太才面有古怪地拉過顧婉華的手，“你那支參……”

“不當緊的，祖母。”

不過是上了年份的人參，有人才有一切，東西有什么打緊的？

“唉唉，那可是御賜之物啊！”那盒子她識得，皇上賞賜下來給她做嫁妝的呢！怎可說用就用了，多金貴的東西啊，她這一生也只是見過了這一次。

顧婉華笑著攙了老太太的胳膊，“都是我的親人，有好東西不給你們給哪個？”

人參的事兒，有人感激，比如顧堂和陳氏，雙眼兩兩相望，撫著自己的小腹喚過童童，“以后記得孝敬你姑姑啊！”

童童邊玩姑姑給的不倒翁邊點著小腦袋，“哦哦。”

“說人話。”顧堂一把掌敲在后腦勺上，“你是大公雞嗎？”

童童吃痛，捂著小腦袋，“記住了，記住了。”大人真麻煩，府里姑姑對他最好了，不孝敬姑姑還孝敬那個兇巴巴的姑婆嗎？

有人羨慕，比如三房的顧文全，伸手摸了摸小環鼓起來的肚皮，“唉唉，再好的東西也輪不到咱家呢！”

他現在越來越有自知之明了，在小環務實思想的指引下，越來越能感受到在府里的地位，如今一門心思就琢磨著小環能給他生一個帶把的，庶出的怎么啦？也強過嫡出那兩個賠錢貨吧！

有人卻贊譽有加，比如二房的顧文禮與霍氏，“二爺，你是沒看到，三百年份的人參呢，乖乖，妾身也是第一次看到，華姐兒眉頭都沒皺一下就拿了出來。

當時的服用方式連大夫都說浪費，不過效果亦是最好的。

用了一小半兒，還剩一大半兒，華姐兒說，留在嫂嫂這里吧，只要能保住肚子里的孩子，也就值了。”

感覺自己也算有些見識的霍氏，這一次是真的開眼了。

顧文禮一面感嘆侄女的識大體，一面又氣那個不爭氣的妹子，挺大的人了，有這么做事的嗎？

那一撞下去，沒準就是一尸兩命，她難道就沒想過這都是她的親人？

顧文風當聽到人參之事時，眼神直了直，許久之后方才問道：“當初，御賜了不少東西，要是有不少天材地寶？”

甄氏想了一下點點頭，“應該是吧，那些都是御賜的嫁妝，都是華兒自己打理的，妾身也沒留意。”

皇上所賜之物，都是市面上難以尋找的好東西，他們這些做父親的給不了的，也沒想著沾女兒的便宜。

“我之前派人去看過了，雪兒的傷勢有些不好。”陳香凝雖然中了毒，影響不是太大，雖然會有破相之嫌，尚有藥可醫。

最為難的就是陳香雪的事情，傷勢十分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