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防賊

幾人未走多遠，就傳來甄家大舅特有的大嗓門兒，“什么，你說的可是真的？”

顧婉華扶額，不就是兩個翰林姑爺嘛，怎這般激動？

甄氏嫌棄的扯一下他的袖子，“嫂嫂與我都不聾。”

甄家大舅咧了嘴笑著，特意壓低了嗓音，“可是真的？”甄元秋和甄次雪出生時，他是第一次做父親，感情較這于其他孩子，還是深了些。

“張家老夫人甚是歡喜兩個姐兒。”那邊兒敲定之后，她才被女兒催著來甄府的。

“兩個姐兒的意思呢？”能夠第一時間替兩個姑娘考慮，倒讓甄氏高看了自家嫂嫂一眼。

“哪里輪得到她們兩個挑揀的！”甄家大舅對榜眼和探花太滿意了，竟然是口不擇言。

甄氏深吸氣，“長兄，姑娘是親生的呢！”

甄家大舅不好意思的撓頭，“哥哥就是隨口一說，那妹妹可問了，臭丫頭們怎么想的？”

“說是聽從父母之命！”

嗯，甄夫人點了點頭，很是滿意，雖無多親厚，嫁得好了，總能給甄府以助力，而不是拖累。

她是個明白人，做事雖不會太出格，可想的也最是清楚。

“清寒出身，這個六禮……”

甄岳大手一揮，“不要了！”

不要了是不可以的，簡單些總還能對付，何況，顧婉華還給她們準備了以后過好日子的鋪子，有著張運和薛平一起料理，總不會差到哪里。

甄岳雖然因為兩個女兒的婚事一直在咧嘴笑，但這笑多少有些夸張，不僅沒瞞過甄氏和自家夫人，連顧婉華也沒能瞞住。

午膳過后，一時沒忍住，顧婉華直接問道：“大舅舅笑的如此勉強，可是有為難之事兒？”

這般明顯的嗎？甄岳有些尷尬。

“都是一家人，有事可以說出來一起聽聽。”大舅母是個慢性子，說話也是慢條斯理的不著急不著慌。

“我這個做哥哥的不成器，還一直拖妹妹的后腿……”

甄岳與陳豐雖然都是兵部做員外郎，性格相佐，并不是一路人，因著有顧府這重關系，倒也無礙。

“只是這次，又要給小妹惹麻煩了！”

朝廷要圍剿大梁山悍匪，這消息瞞不住，也沒必要隱瞞，出兵這么大的事兒，想瞞也瞞不住。

楚云皓是最得文乾帝器重的，欽點了總指揮，帶兵五千，與當地的官兵一起，合力剿匪。

朝臣雖不能違了皇帝的意，卻也擔心楚云皓，怕他辦事不牢，就想著讓一個性子夠穩，經驗夠老道的將軍相輔助，關鍵時候還能助他一臂之力。

可到底派哪個呢？又在朝堂上爭論了一波兒。

侍郎都是三品官職，還不能壓過楚云皓這個總指揮使，那就去個員外郎吧，五品字職，只要人夠穩就成。

文乾帝對于楚云皓是相當之信任，擔心之余，以防意外，就允了朝臣的建議。

“是不是大舅舅與陳豐都想隨軍前往大梁山？”

顧婉華一語道破。

武將是以軍功安身立命的，如今，邊關無戰事，也就只能靠剿匪和平亂來掙官位了，平時無機會也就罷了，如今有如此適合自己的，誰想退讓？

“兵部左侍郎年邁，不日告退。”

建功立業，正好堵了這個缺兒，完美。

這是大舅舅前世都沒得到過的機緣，豈能放過？

“怕是你們顧家的姑太太，又要去鬧你了！”顧茹在顧府中地位超然，又是顧文風最寵愛的小妹，如果去顧府折騰，受罪的還是自己的親妹子，所以甄家大舅感覺有點氣短。

“無妨。”甄氏臉色平淡，“只有大哥強大了，才會成為小妹真正不為人所欺的依靠。”

顧婉華深以為然，當初洛家舅老爺就是因為在邊關立了戰功，所以祖母才堂堂正正的在顧府挺胸抬頭斗小三的嘛！

“有幾分把握？”大舅母有點擔心，她做事有些優柔寡斷，生怕萬一機會沒爭到，還把人得罪了，平白讓妹妹在顧家難堪。

“機會是人爭取來的。”顧婉華握住大舅舅略顯粗糙的大手，“我相信大舅舅的能力。”

甄家大舅舅雖然有了些年紀，可數十的如一日，從未停止過訓練，顧婉華對他有信心。

“十年磨一劍，出鞘才能試鋒芒，多好的機會啊，大舅舅不去的話……”

這把年紀了，如果錯失或是退卻，怕是以后再無機會。

“而且，艷霞公主那事并非空穴來風，陳豐原本就是個慣常紙上談兵，剛愎自用之輩，他與楚家哥哥合不攏的。”

關鍵時候還貪生怕死，她算是看出來了，楚云皓和誰搭檔都不會選陳豐的，這事兒沒得商量。

顧婉華的話讓甄岳兩眼發亮，終于感覺自己不是拖后腿的那一個了，放下心里的負擔，開心地說道：“華姐兒，大舅舅會照顧好楚家二公子的。”

那是他未來的外甥女婿，哪怕自己受傷流血，都不會讓人傷他一根毫毛。

甄氏笑了，顧婉華也笑了，前世一味與三房和陳家的表妹親近，怎就忽略了如此之好的舅舅和表姐們呢？

事實證明，甄家舅舅的擔心并非多余。

剛回到顧府，顧老夫人那邊就來請人，說是姑太太回來了，二夫人正陪著呢。

不似以前那般，生怕顧茹回府給老夫人亦或者顧太傅那里，說起陳香凝和陳香雪的事情，所以，一回府就被扣在了門房。

還是霍氏這個二嫂親自前來，在她再三保證不會說什么不該說的事情時，才被允了去老太太房中請安。

而且，這一路上，還得霍氏相陪。

“母親和父親年紀大了，禁不得任何打擊。”

霍氏的話敲敲打打的，讓原本想向母親訴訴苦，找補點體己的顧茹，無話可說，她以前在顧府的底氣，是建立在兄長們疼寵的基礎上的，失去了那重依靠，她什么都不是。

“我想找大嫂嫂說些事情。”

最近幾天，在陳府她是度日如年，也就今天為了爭那個去跟隨楚云皓剿匪的副總，陳豐才給了她點好臉色……她得珍惜。

“我們顧府在籌辦喜事兒，小姑子應該知曉的。”

找大嫂做何，霍氏不想知道，只要別給府里添堵添煩，那就是顧茹積德了。

直到這個時候，顧茹才終于知道，她在顧府竟然是如此的不受歡迎，這臉色青青白白的就沒好看過。

在見到顧老太太時，只一眼老太太就問，“茹兒臉色不大好，可是病了？”

顧茹眼圈兒一紅，眼淚險些掉下來，這些天她過的哪是人過的日子啊！想著此來的目的和二嫂的警告，她不敢說，只能強顏歡笑，“前番在圍場受了些雨，如今已經大好了，可就想著來給母親請個安。”

無事就好，看她還能跳能蹦，而且她這個女兒最是愛嬌，尤其在娘家最是不肯受委屈的，所以顧老太太倒是沒多想。

生怕顧茹會在老太太面前露些馬腳，霍氏忙笑說道：“母親，兒媳想為二爺裁制件新衣，想請小姑子給掌掌眼。”

顧老夫人擺擺手，她這個閨女三五不時的往顧府跑，為堵親家太太的嘴，每次都讓她滿載而歸，時間久了，即便是府里的媳婦兒不說什么，她這張老臉也快掛不住了。

“唉唉，老了，精氣神也不行了，馬上要交回中饋權了。”

以后自己不當家不作主了，估計她也就懂得收斂了。

她有所不知的是，剛剛走出小院，顧茹就拉長了臉，聲音也尖銳了起來，“二嫂這是在防賊嗎？”

霍氏撩了撩眼皮子，甚是輕蔑地說道：“不然呢？別人家的姑太太回府，都是來孝敬老人的，不是噓寒就是問暖。

你呢？心里沒點子逼數嗎？”

早就想懟這個不懂事又拎不清的小姑子了，說出了這么些年沒說的話，霍氏心情大好。

“你就不怕我告訴大哥二哥嗎？”

顧茹眼淚汪汪，招牌性的委屈，太特么讓人討厭了，一語不合就來這一套，沒少給自己和大嫂添堵。

“怕啊！”那是以前，現在嘛，門都不讓你隨便進了，卻還來老一套，這是有多高看自己呢？

而且，老太太雖然疼外孫女兒，可不還是更疼孫女兒和孫兒們嘛，老夫人問都沒問一聲，就沒能看出點兒什么嗎？

倒是沒等多久，甄氏不回府了。

在顧老太太面前，大家見面還算客氣，即便是顧婉華也施了晚輩禮，然后乖巧的窩在顧老太太身邊，暖洋洋地笑著，“祖母要是想華兒了？”

顧老太太失笑，早上才見過的，不過打了個盹的工夫，整理了一下需要交待的賬簿，這人就回府了，哪里來得及想？

“祖母不疼華兒了，華兒可是會傷心的呢！”

軟萌可愛的小孫女兒，讓顧老太太心都要化了，笑著點點她的鼻尖兒，“想了想了，晚膳在祖母這里用，想吃什么只管開口。”

顧婉華滿意的靠著老太太的腿，將頭在懷里蹭了蹭。

顧茹轉過頭去，不想看這辣眼的一幕，雖然圍場遇難，與顧婉華沒啥直接關系，可總感覺她沒盡力。

“大嫂可聽說了大梁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