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心都是你的

甄華跨前一步，搶先答曰：“唉，太后果然是受了驚嚇，又兼之昨天那般的天氣，以前的病灶齊齊冒頭。”

言外之意便是在說，太后不好，很不好，太醫離不得，我們無能為力。

顧文風一噎，昨天晚上陳香雪折騰了一個晚上，高燒不退，說了一晚上胡話，含含糊糊，只能聽到她喊七皇子，這卻驚得顧茹險些失了魂，大半夜的就讓人請了顧文風前來，“長兄，這孩子快燒壞腦子了，怎么辦呢？”

他卻不是大夫，半點兒不通醫術，哪里知道怎辦？

但若讓他親自去尋楚云皓，那也是不可能的，這里邊的彎彎繞繞真的不是一句話可以說得清楚的。

一大早就跑去顧婉華那里，把她從床上拍醒，人也不讓出去的，直接下命令，“你去太后那里請安，順便替雪兒請個太醫。”

巴巴等了半個多時辰，卻無功而返，顧文風心里也甚是懊惱，禁不住報怨著，“為了雪兒，你就不能求個恩典？”

顧婉華故作委屈的扁扁嘴，“父親，艷霞公主在呢。”

對于想方設法算計自己，卻又因此而受了懲罰的人，她會冒著得罪艷霞公主的風險，求得恩典？這不是開玩笑嗎？

“總得試試吧！”顧文風是真急了，一夜未眠，眼底充血，臉帶疲色，強撐著的整個人氣勢頓跌，一下子似老了十歲。

顧婉華此時的心情頗為復雜，思及前世今生，只在心底冷哼一聲，真是好呢！

前世她曝尸荒野，險些被野獸啃食，幾欲尸骨無存。

原以為父母白發人送黑發人，父女一場，不求他能給自己一個公道，起碼也掉幾滴眼淚吧。

等她飄去之后，母親確實傷心的不能自己，長兄和弟弟甚至沒敢讓她看一眼自己所謂的尸身。

父親呢？不要說為自己傷心了，甚至還恨恨地罵道，如此不知廉恥之女，早死早安生。

兩世為人，若說此生與楚云皓不時的閨房私會，當算一樁寡廉鮮恥之事的話，前世，她清清白白的，甚至都沒外男拉過一次手，成婚兩載連房都未圓，又哪里來的寡廉鮮恥？

對比太傷情，顧婉華仰頭，努力忍下眼底的悲涼，片刻便恢復了之前的溫婉柔弱，甚至還無辜的眨巴了兩下水潤的大眼睛，“爹爹，你也太高看女兒了吧？”

顧文風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疲憊地擺擺手，“你們也去吧！”想了一下又囑咐了一句，“剛下過雨，在附近轉轉就好，別去打什么獵了。”

真是不該帶一堆女人外出，一個個的連自保之力都無有，還本事挺大的四處亂竄，好頭疼啊！

難得關心的一句話，讓顧婉華心頭微暖，自嘲般的低笑一聲，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原本她們也沒打算打獵，因為事出有因，文乾帝事先定下的燒烤晚會什么的，全都取消了，氣氛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胡嬤嬤一而再的暗示顧婉華，她家哥兒文武超群，最不差的就是各種動物皮毛和各種獵物。

更兼之，連馬都不會騎的甄華又得不得的說，雨后林中會有難得的菌類植物，多采上一些回去，曬干做野味食用，送禮自用都是極好的。

顧文風最后硬著頭皮求了楚云皓，他其實倒想直接求皇上恩典，可自從那天過后，他就沒見過文乾帝，更不敢在太后周圍轉悠了。

如今在這圍場，能夠見圣駕的也就楚云皓這個皇帝面前的大紅人兒，還有自己那個說話聲音大了就紅眼圈的的膽小怕事兒的女兒，“也是個不頂用的。”這是顧文風給自己女兒下的定論。

楚云皓是個名副其實的大忙人，一直到用過晚膳之后，才等得人，進屋時就看到楚云皓正在扒飯，看到未來的岳父，倒是頗知禮數的請了安，之后似是感嘆般地說道，“顧大人可真有閑呢！”

顧文風心里不是滋味兒，“楚將軍甚是繁忙呢！”

原以為他會客套一二的，豈知，這廝很是贊同地點點頭，“確實。大人稍坐，一天未食未休了，容小侄吃口熱乎的。”

能不忙嗎？純粹的就是扯出蘿卜帶出泥，這皇帝不時前來打獵的圍場平時也是有駐軍的，即便如此，都能被人藏進炸藥，雖說事先得了預警，也做足了準備，還是引起了不必要的恐慌。

萬幸的是，這一世未造成人員傷亡。

抓了幾個歧王的細作，牽扯到了幾個駐軍首領，雖職位不顯，卻滑不留秋的，甚是難審，他這幾日就忙著四處抓人審人，連帶著這邊的安保工作，亦不能疏忽。

算來，已經兩天沒見到他的姑娘了，怪想的。

因為前世，這位岳父對顧婉華的一切都非常冷淡，連帶著，他對這位未來岳父也并不熱絡，可在娘子被叼回窩前，這表面的學問還得作一下。

“顧大人可是有事情？”他忙得很，用完膳還想抽空私會一下他的姑娘呢，哪有時間跟糟老頭子侃大天。

“楚將軍晚上也很忙嗎？”顧文風有點尷尬，他閑得都快成無所事事的內宅婦人了。

楚云皓點頭，“有點兒。”似乎也感覺這樣有點不夠客氣，難得補充了一句，“大人亦知，此次圣上和太后的安全，都是小侄在負責。”責任重大，容不得半分疏忽。

顧文風也沒拖泥帶水，將事情約略講述一番，最后說道：“病情甚是嚴重，無有良醫好藥，所以……”

楚云皓仔細聽完，隨即說道：“不瞞大人所言，小侄自幼離京，在此之前都不識得。”

顧文風心中暗自著急，誰讓你認識太醫了，讓你去求皇帝啊。

果未讓他失望，楚云皓似是聽到了他的心聲，耳語般的低聲說道：“陛下今日已經啟程回了京城。”

“除了慣常伺候太后娘娘的那兩個太醫之外，這里里外外的都沒幾個大夫。”

醫生都如此奇缺，更不要說好藥了。

顧文風大驚失色，張了半天嘴沒發出聲，皇帝悄無聲息的提前回京，這意味著有事情發生了，別說太醫了，別楚云皓這里他都不敢久待了。

楚云皓擺擺手，一幅我不拿你當外人，你是我未來岳父的自家人的神情，“如今，袁大人不在，里里外外，亦就小侄一人。

別說太醫了，你便是讓小侄多撥幾個侍衛提前送你們回京城，怕都是不能夠。”

眼底真誠，臉色平淡，心里卻在暗自恨著，前世他未及時保護也就罷了，重活一世，難不成還真能讓你們在眼皮子底下，算計了他的姑娘？

莫說真付諸了行動了，就是有這想法都不能。

請醫問藥？不存在的，老子不讓你病痛致死，就是怕婉婉心有不忍，網開一面了。

前世把他的婉婉害得那般慘，重活一世，憑什么給她們施以仁慈，良心和大度？人若不在了，那還算是個屁啊！

當天晚上，和顧婉華一起看星星的時候，便說起了此事，最后嘆息般地說道：“婉婉，你也莫怪我心思狹隘，只要想想，如果未提前得了消息，令你免于危難，這心就揪疼。

如今，我只是在道義上有虧。”

顧婉華微怔，沒想到父親竟然真的去求了他，對于顧茹母女，父親習慣成自然的疼寵，似乎一切都皆自然。

伸出一指戳戳他硬實的胸膛，嬌嬌弱弱地軟語鶯聲：“只要它是真心的便可。”

楚云皓握住她嫩蔥般的手指，放在齒間輕輕咬了一下，聲帶繾綣，“人都是你的，無處不是。”

顧婉華臉紅耳熱，完全禁不住這人的情話，手沒抽出來，反倒讓他帶進了懷中，溫熱的氣息燙得臉眼紅熱，“婉婉，真想現在就把你叼回去，怎么辦呢？”

顧婉華一愣，想掙脫他束縛著自己的雙臂，這廝平時也頗是正經，不會真的胡來吧？

尋常來說，她是應該手忙腳亂的跑掉的，可心底卻又有著莫名的小雀躍，甚至還下意識的聯想著……設若他真的胡來，自己當如何應付？

心懷鹿撞時，直到感受到自己微翕的雙唇正被強迫接近那張逐次放大的俊臉時，才恍然驚醒，臉熱心跳的轉身逃開。

后邊傳來楚云皓得逞后的低笑聲，“還真是可愛的緊呢！”

若不是怕她受名聲所累，真想無所顧忌地叼回窩，好好疼愛著，免她受人欺，免她傷免她痛。

楚云皓對顧文風所說的話，有一定的真實度……皇帝果然已經提前回宮，至于原因，卻不是顧文風這種工部的文官所能知之。

因為頭天晚上從楚云皓那里得知，第二天太后和所有朝臣家眷都將返京的消息，顧婉華回去之后，就動員大家提前收拾好了東西，甚至還包括她們在林中采摘下來的山中特產。

“這些是要帶回去給姑母和父親嘗嘗鮮的，”甄華打理起來甚是仔細，抬眸看到一起幫忙的雙胞胎，笑說道：“張家那邊兒，也得送一份兒。”

雙胞胎臉色可疑的紅了，抿著唇，一聲未吭。

“那邊兒怎么辦？”甄華用嘴呶了呶山谷處的宿營地，雖說回程不過一百多里地，可若是與那一家子在一起，速度慢且不必說，就是煩也得煩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