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破相了

做娘的心疼女兒，別人可以理解，卻沒辦法做到視而不見，先她一步素晴擋在面前，“姑太太慎重，我們姑娘身嬌體弱，又有病在身，外邊如許大的雨，你縱是不心疼，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亦不能不管不顧?！?

“華兒，真的不能再等了，你就去看看吧！”顧茹蒼白著臉色，一雙手有氣無力的下垂著，跟她前來的一個叫柳兒的小丫環卻站在一邊兒，低垂著頭，手指有意無意的絞著衣角。

若是如此也就罷了，偏偏還眼神頻閃，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這不正常??！

何況，以顧婉華對顧茹的了解，出了這檔子事兒，第一時間不是更應該去找距離最近，最偏愛于她的顧文風的嗎？

而且，以她素來的跋扈，斷無有進得帳篷還能靜下心來，在聽了胡嬤嬤一通勸慰之后，安靜如雞，這可真不像這位在顧家人面前甚是囂張的姑母的性子。

這個柳兒其實是陳香凝的貼身丫環，全家以前是顧府的家生子，做了顧茹的陪嫁，做為心腹，柳兒也算是顧茹最信任的人。

“姑姑，你先坐下，”卻擺手示意素衣拉了柳兒到旁邊帳篷中，“胡嬤嬤之前分析的甚有道理，即便是我們派出侍衛舍命相尋，也只是無頭的蒼蠅一般，白白浪費人力物力?！?

“對對，楚家二公子之前給你安排了侍衛，你去讓他們找，快啊你快??！”

素晴一時不察，竟然讓沖上來的顧茹揪起了床上的顧婉華。

正在看熱鬧的甄華咂嘴感嘆，這養尊處優的女人，厲害起來也真的不簡單呢！

讓人沖上來傷了自己家姑娘，那是做護衛的失職，素晴也不知劈了顧茹哪里，但見她兩手一軟，雙臂下垂，再也提不上力氣了。

跟提著小雞子似的揪著脖領子就扔出去了，“雨小了，姑太太還是去找大老爺尋求幫助吧！”

確實，隨著那一聲震人耳鼓的巨響過后，如瀑的大雨跟按了暫停鍵一般，竟是雨勢初歇。

素衣走到身邊，在顧婉華耳邊低聲說了些什么，但見她正端茶的手，忽便停在了半空。

唇角掠過一抹嘲諷……姑母這一趟，還真是處心積慮呢！

原以為她這個姑母此行前來，是為的兩個女兒，孰料，目標卻是自己最親愛的父親顧文風呢！

柳兒偷偷告訴了素衣一個石破天驚的消息，顧茹將陳府庶女陳香月送到了父親的床上，而且還成就了好事兒。

就說嘛，放著父親這個助力不動用，卻巴巴的跑來尋她的倒霉，這里邊興許有七皇子和這母女三人的算計，可未必沒有顧茹的刻意而為之。

終究感覺心中有愧，所以即便心里焦急，也沒在第一時間發作，甚至還在她們這邊兒喝了兩杯熱茶，這不就是心虛嘛！

陳香月這個女人，乃是陳豐與一個楊州瘦馬生的，模樣標致，手段也是盡得其母所傳，活脫脫是得了真傳的陳府瘦馬。

前世這個時候，父親尚在江南，一個月后才回的京城，當時顧婉華已經在備嫁了，心里一團亂，也沒搞清楚父親是如何與陳香月搞到一起的。

之時聽說，因為懷了父親的孩子，所以納進了府中。

年輕，貌美，身段了得，且又懷有子嗣，一時之間在顧府甚是囂張，就連祖母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本來也是，祖母雖不喜祖父身邊的鶯鶯燕燕的心頭痣，事關兒子，又懷著孫子輩的孩子，感情自是不同。

之后的幾年時間里，父親沉浸在了溫柔鄉里，母親終日以淚洗面，沒有哪個有心情照拂她這個出嫁女。

因為忽視，才會被三房和蕭家壓榨。

這就對了嘛，父親并不是個愛好女色的男人，不然這么些年，也不會身邊只有母親一個，而陳香月美則美矣，未必就真能讓父親主動接納。

可有了顧茹這個攪屎棍，一切也就會大有不同了。

前世聽母親斷斷續續的講起，祖母將中饋權給了大房，陳家從顧家所得的實惠肯定不比從前。

母親的意思，顧婉華明白，無非即是說，姑母和陳家想從顧家多分一杯羹嗎？當時她亦年輕，無甚閱歷，對于母親所說的一切懵懵懂懂，也給不出什么可行建議，只是陪著她一同流淚。

母親尚且自顧不遐，她又如何把在蕭家受的冷遇與她訴說？

倒是比前世早了一個多月，顧婉華如是想著。

“柳兒是個什么章程？”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做為家生子，柳兒能主動提供消息，必是有所求。

柳兒有個胞兄叫做柳大壯，身強體壯，自小就給了陳府的庶長子做陪練，前些時候，那位庶長子發瘋，被刺傷了左臂，“那位陳家大公子親自出的手，沒有人敢救治。

傷臂拖下來后，就真的廢了。”

陳家老夫人不愿意養個廢人，于是就托人伢子發賣。

“柳家老太太求到了姑太太身上，可姑太太不想與陳家老夫人對上?！边@事兒卻還是被陳家人知曉了，陳家老夫人一怒之下，聊了柳兒之外，連她爹娘都要一同發賣。

“一家子中，一個殘廢，兩個年邁，留著也是浪費糧食?！钡降资亲约旱呐慵?，柳媽在身邊用順了手，顧茹還是去求了一次，因為不盡心，所以結果也沒有任何改變。

“柳兒呢？”全家人都被發賣了，顧婉華可不會天真的以為，陳家人會放過正值妙齡的柳兒。

“姑娘圣明，柳兒姑娘被陳府管家那個獨眼兒子看上了，求了陳大人，這次回去就準備配成婚?！?

陳家以武立家，陳家的兒郎幼時就習武，連陳香凝和陳香雪亦素有習練，可卻苦了他們府中年齡相當的下人。

少爺小姐一個手不穩，就能給他們帶來永久性的殘廢和，所以陳府每年發賣殘疾人士的數目亦是可觀的。

能留下的也只有管家這種，在主子們面前還算有些頭臉兒的。

“柳兒姑娘說他們自己有二十兩銀的體己，請求姑娘施以援手?！?

顧婉華擺擺手，于她這種身份來說，柳兒一家人的事情有銀子就可以解決，而且陳府還正尋人準備發賣。

于她來說，那個叫陳香月的才最是棘手。

“表妹，你說咱該怎么辦？”甄華在一旁摩拳霍霍，陳府在顧文風身邊安插這么一個女人，這對于原本關系正處于冰封期的甄氏來說，無異于雪上加霜，這件事如果處理不好，極有可能造成無法估量的后果。

顧婉華兩眼閃閃，外邊電閃雷鳴，雨驟風疾，連陳香雪這個嫡親的陳府小姐都能發生意外，一個幾近于侍女的庶出的姑娘，出了點子意外，貌似并不會引人注目。

“甚好！”甄華拍拍顧婉華的肩膀，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而且她手里還有點兒加了料的藥，為防意外，還是用了吧！

甄華最近一直在研究青樓中老鴇給妓子們用的可致人不孕的，傳說中的避孕藥，她也沒存什么好意，就感覺這是一個可賺錢的市場。

研究透了，沒準能生產出可以廣泛出售，攜帶方便的避孕藥，絕孕藥，她感覺，這個社會的市場需求量不在少數，而且購買的還是有錢人，所以研究起來甚為上心。

在圍獵的第三天，楚云皓和文乾帝有沒有抓住歧王的細作，沒幾個人知曉，可讓大家最津津樂道的就是，陳家出事兒了。

“陳家？哪個陳家？”

“兵部員外郎陳豐，就是他們家。”

“五品的員外郎，家屬哪有資格隨駕前來獵場？”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顧太傅之女下嫁陳家，據說是頂了顧府的名額前來的?！?

“哦……”對方意味深長的長哦一聲。

“陳家的嫡小姐陳香雪姑娘，雨天未歸，在不遠處的林中，被雷劈了倒的大樹砸中，斷了一條腿?！?

嗯，還破了相，被雷擊波及，損了容貌，頭都燒禿了。

“是個傻的嗎？”既然是距離駐地不遠，那么大雨，不急著回轉，就是想看雨中風景，也不是這么個看法吧！圍場這么些人，都安然無恙，只有她一個被樹砸了，被雨淋了，被雷劈了，不是傻是什么？

“可不是個傻的唄！”

出事地點兒顧婉華還真知道，就是頭一天晚上，楚云皓抱著她偷聽七皇子和陳香雪私會的那片林子，這距離何止不遠呢？

“禍不單行，他家庶姐為了尋她，摔了一個大跟頭，臉著地破了相。”

簡直是慘不忍睹啊，好好的姑娘，真是徹底毀了。

在陳家的帳篷之中，陳香凝臉色陰沉的嚇人，“你怎么回事兒？”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以前在府中，跟自己爭東西不是挺能耐的嗎？

陳香月躺在床上，小聲哼哼著，“二妹，我疼?！?

沒錯，顧茹成婚三年后才生下陳香凝，在此之前，陳豐已經有了庶子庶女，陳香月還要大陳香凝一歲。

陳香凝看著她那張被包的只露了兩只眼睛的臉，厭惡地轉身離去，人都這樣了，即便是父親在看不到她有任何利用價值的時候，也不會再多看她一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