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前塵往事

前世疏漏的一些片段，忽然就清晰了起來，記得有一次自己在外飄了好幾日，再次回轉時，正看到常欣兩眼紅紅的跪在草屋前，“表哥，你真就這般絕情嗎？”

房門一開，隨即扔出一大袋東西，“師傅說女人心眼都小如針鼻，婉婉如果看到你來糾纏于我，定會傷心。”

常欣哭喊著叫道：“死了，死了，表哥，她已經死了啊！”

楚云皓一把揪住常欣的秀發，拖著她來到墳前，“說你和我沒有任何關系，說你只是來拜祭她的，快說……”

“表哥不要啊表哥，”常欣吃痛倒在地上，淚如雨下，“你這樣糟蹋自己，她什么也看不到……”

“胡說八道，”楚云皓兇狠地瞪著眼睛，“師傅說的，她能看的到我，是因為我不夠好，所以我才看不到她的！”

夢中的那個兇神惡煞的影子與眼前這個頗有些局促不安的人重疊，顧婉華臉頰微紅，情不自禁垂下頭。

她亦知，之所以想遠離，不是因為他不夠好，而是心底尚有幾份不自信，生怕再次被傷害的不自信。

前世受傷太重，潛意識認為，逃開或躲閉就是對自我最好的保護。

下意識的繼續擦著濕漉漉的長發，想起他與常欣的糾葛，輕咳一聲，“你這樣給她以有機可乘的誤會，只怕會因愛生恨。”

楚云皓一顆懸著的心終于落肚了，肯與他講話就好，那就證明自己還有可挽救的機會，他還要繼續努力。

伸手接過顧婉華的毛巾，那一頭青絲烏亮柔順，一如她的性子，十指成梳，在自己手下順滑的飄落，心都軟成了一團，“婉婉所說甚是有理，以后我自會注意。”

“還想有以后？”

“沒有。”楚云皓果斷的堵死了以后之路，如此想著，如果不是胡嬤嬤替自己站著最后一道崗，真不知道常欣會得寸進尺到何種地步呢！

氣氛相對融和，正當楚云皓想為自己多謀點兒什么福利的時候，忽然聽得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隨即傳來甄會的聲音，“表妹表妹，你開開門，我得跟我說點兒有意思的事情。”

甄華出府說是要去做點什么東西，這個顧婉華是知道的，只是不清楚她如此之晚的跑回來，是想給自己說些什么。

她這個表姐啊，傾訴欲極其的旺盛，設若不能讓她一訴為快，怕是一個晚上也沒辦法休息呢！

“表姑娘，我們小姐休息了，你還是明兒再來吧！”是素晴的聲音。

“沒休息，”甄華大大咧咧地繼續往前走，“我看到她窗前的影子在晃了。”

得，不讓進來還不行了，夢云皓臉臭得不行，一個晚上就只顧著給婉婉解釋了，連個香也沒偷到，剛剛有所進展，這個甄華就又竄來了，前世亦或是前前世，他們指定有仇。

房門一開，甄華就竄了進來，一把抱住，“表妹，我就知道你還沒休息，咦，擦頭發呢，表姐技術好，表姐替你擦。”

按照目前甄華的興奮指數來看，這八卦的笑點兒還不低，甚至還屈尊替自己擦頭發。

“表姐今天出去是不是遇到好玩的事情了？”

果然，甄華抓毛巾的手開始哆嗦，強抑了半天才緩過來，“不行了表妹，我要快笑死了。”

甄華是出去想請人替自己打造兩把弩的，可惜，外邊的鐵匠鋪子打造的都是尋常樣式的東西，就連匕首都粗糙的不堪入目，那般精致的弩，是真的沒辦法打造出來。

左右出府了，就回了趟華錦茶莊處理日常事務，雖然破了相，可載著罩籬，只要她自己不在意便可。

原本，她是想回府陪顧婉華一道用晚膳的，可還同出門就聽到了一條絕對夠她笑一年的消息。

“你說這人的情商指數怎那般低弱，人家連續送他各類的貼身物什，竟然沒反應過來。”

顧婉華倒是沒笑，房梁上的正主兒可在這呢，她敢笑嗎？

原先對于楚云皓所說的，尚有一絲疑惑，若不是最后點醒了前世關于此二人的記憶，她當真會糾結此事呢。

卻原來，世上還真有對感情如此遲鈍之人。

“而且下手夠絕，將東西賞了府中的刷尿桶的鰥夫和各色下人，還要人家穿戴著在大門口感謝，你說，這人是怎想出來這般損主意的？唉喲喂，我不行了，笑到肚子疼……”

顧婉華眼神上瞟，對上楚云皓緊繃著的臉眼，只感覺頭疼，這人還真是絕情，前世在墳前，看他兩眼赤紅，頭發零亂，只是以為是喝多了酒，所以才會如此。

原以為對他的那個青梅竹馬還是有感情的，豈料，竟是如此的決絕，絲毫情面都未留下。

“唉唉，這要常家小姐臉面何存？”

“也是。”不要說是在這個古代了，就是在甄華的那個時代，都是件讓人抬不起頭來的事情，“竟是絲毫余地都未留，不過，寧姑娘是戶州人，混不了京城，回老家便是。”

“興許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呢！”事情做絕沒了回旋的余地，還留在皇城做何？

“話是如此，”甄華以手托著自己面目全非的臉，“打一包辣條的賭，以本姑娘對外物的先天敏知度，我敢賭，那位常姑娘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主兒。

這件事兒沒完，她不僅不會離開京城，指定還有后招。”

不得不說，甄華這張烏鴉嘴，大多都是好的不靈壞的靈，還真讓她真相了。

此時的顧婉華也感覺如楚云皓這般武斷的行為，雖說痛快，但卻不適用內宅的那些勾勾繞繞的手段。

甄華前世是屬夜貓子類型的，此一世又太閑，揪著顧婉華兩人開始說起莊子中馬場的事情，原先顧婉華因為顧忌著那位梁上君子，說到熱鬧處，竟把那位主兒給忽略了。

“表小姐，我們姑娘身子弱，當不得如此熬夜的。”

素晴走進來，客客氣氣的下逐客令。

天色確實大晚，甄華不甚情愿的站起身來，“表妹，明天就去莊子上吧！”

顧婉華尚未說話，素晴就上來說話道：“我家姑娘挑的吉日是大后天呢！”

真是好討厭呢，主子好容易與自己家姑娘冰釋前嫌，一大個晚上，話都沒說上幾句，就讓這只討人嫌的烏鴉給擾了興致。

顧婉華倒是還沒顧上挑什么吉日，不過，她最近幾日還要安置府中的瑣事，確實不易出門，便也默許了。

剛送走了甄華，轉身就撞進了一個帶著寒意的胸膛，一雙結實的臂膀緊攬住纖弱腰身，令她避無可避。

“被婉婉冷落許久，可是想好了如何補償！”

顧婉華唇角上揚，強忍著滿心的笑意，故意說道：“你若不弄出如此大之動靜，表姐哪有深夜相擾的由頭？”

“小沒良心的！”楚云皓屈指彈了下她光潔的額頭，“她辱我清名，自當受罰！”

顧婉華吃痛扶額，眼里呢不自禁汪了淚，一臉控訴地抬頭瞪著比自己高了大半頭的肇事者，“你打我？”

楚云皓微囧，這也沒用力啊，就疼了？

望著懷里姑娘受傷的小表情，未能反駁，心先軟成了一灘水，“我給你揉揉！”

姑娘家肌膚勝雪，太過嬌嫩，一計輕彈雖吃痛不已，卻還能忍受，在他大手的輕揉下，竟然青了一大塊，“可好些……對不起！”

這姑娘是用水做的嗎？

以前彈阿大阿二的時候，用的力道不無可謂不大，那倆貨哼都不哼一聲，望著那雙含羞帶嗔的眸子，不禁俯下身來，印下一個輕吻。

“沒想真的懲罰，可只是……”

只是沒想到女兒家竟是如此的嬌嫩，不怪人說女兒是花，嬌貴的厲害呢！

伸手從袖袋中取出一個小瓷瓶，打開來，一股讓人神清氣爽的清芳撲鼻而來，不用想也知是好東西。

用小拇指沾了一小塊兒，輕輕揉在發青的額頭，“貴妃賞賜的疤痛膏，想來還是有些用處的。”

何止有些用途呢？簡直是立竿見影，效果不要太好。

顧婉華從他手上心疼的拿了過來，小心蓋上蓋子，想也不想的就收了起來，千金難得，只有得寵的宮妃或皇子才會有一瓶的疤痕膏呢，有了它，甄華就不用再受破相之苦了。

雖然看她平時大大哈哈的，可誰苦誰知道，哪個姑娘不愛美，哪家郎君不惜俏？甄華性子隨和，卻也是價真貨實的妙齡少女呢！

看著顧婉華如獲至寶的緊張相，楚云皓摸摸鼻子笑了，“原就是想要送給你的。”

阿大他們所說不錯，姑娘們就喜歡禮物，只要夠用心，送到心坎上的禮物，會讓他快速贏得芳心，果然如此呢！

感覺到了自己的心急，顧婉芳小臉一紅，眼神躲閃著不敢與他對視，誰讓這是表姐急需卻一直不可得的好東西呢？

“物有所值，婉婉想如何答謝？”

這男人以前頂多羞答答地拉下小手，就會激動的哆嗦半天，如今越發得寸進尺了，一只手禁錮著腰身，令她逃無可逃，另一只手挑起下巴，邪肆痞性的與她兩兩對視……這難不成就是表姐所說的壁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