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殿下！小的有眼無珠，小的混賬，小的罪該萬死！還望雍王饒了小人一條狗命！”石里正見陸離正要下手，嚇得他連連求饒，口中語無倫次，隨意撿到的措辭便脫口而出，往日的囂張全然煙消云散。

要的就是這個反應，鳳顏卿嘴角輕勾，抬手阻止陸離，鳳顏卿便起身，后腳蹬到墻上，借力一躍，去了石里正那頭，拉出凳子淡然坐下。

“若是你將替你做主者全盤托出，本王倒是可以考慮饒你一命，叫你衣錦還鄉。”鳳顏卿將酒盅旋轉在自己指尖之上，那雙眸脧了石里正一眼，雖話語和氣，卻容不得有半點拒絕，像是在與石里正談條件，實則卻是要他只能這樣做。

“是……”石里正吞吞吐吐回道，還未曾說出口，卻從窗外飛進一只毒鏢，正沖著石里正的要害部分刺去，陸離忙跑到鳳顏卿身邊擋著，唯恐再有暗器偷襲傷到鳳顏卿。

見沒有后文，鳳顏卿給陸離使了一個眼色，陸離會意，絲毫沒有猶豫的將青樓所有在場的人皆是解決了，就連躲在桌子底下的老鴇都不能幸免。

“將此事飛鴿傳書，務必讓朝廷派人來將石里正的府邸查封！”鳳顏卿干凈利落的對陸離說道，遂便與陸離一齊走了出去。

仿佛是一夜之間，往日繁華不斷的青樓瞬間如同死樓一般，橫尸遍地，不過很快便被陸離毀尸滅跡了，就連血跡，都不曾留下。

對于陸離這般利落，是鳳顏卿想象不到的，他心中竟有些愧疚，陸離竟然成為他手里最快的一把刀了。

去了客棧鳳顏卿只定了一間客房，雖男女有別，陸離心中是有些別扭，卻想到鳳顏卿的安危重要，便也消除了這些顧慮。

“你且睡榻上，畢竟是女兒身。”鳳顏卿進了客房后說道。

哪有主子睡地上奴才睡榻上的？陸離斷然不敢從命，惶恐道：“王爺九五之軀，快莫為屬下著想。”

聞言鳳顏卿笑了，“瞧你，不是先前交代過不準你喊我王爺的嗎？一著急便忘了不是？”

陸離自慚形穢，鳳顏卿所言極是，她是緊張到忘記了，這下更是惶恐，竟是連話都說不出了。

即便這樣，鳳顏卿也看出來了，自己不去榻上陸離定是不從，可今日舟車勞頓，即便陸離再能吃苦，鳳顏卿心中也是過意不去的，思忖片刻，便又開口，“本公子想到一個妙計，這次你從也得從，不從更得從。”

“王……公子請說。”陸離為自己為男兒身而感到羞愧，若不是如此，鳳顏卿便也不必介懷這樣的事，果真鳳顏卿平日里過于體恤手下了。

“你我一同于榻上，中間放盞茶水，你便不必擔心了。”鳳顏卿說著便要去桌上倒茶。

“屬下卑賤，這可如何使得？”陸離騎虎難下，若是答應了鳳顏卿，與鳳顏卿同床，便是對鳳顏卿的不尊，若是不答應，鳳顏卿的顏面何存？

“嗯？”鳳顏卿鼻子哼出一個音，用來提醒陸離方才答應他的事。

“屬下并非不信任公子，只是怕傳到外人耳中，玷污了公子的清譽。”陸離囁喏道，難得鳳顏卿能為她考慮周全，自己卻什么都幫不上忙，豈不諷刺？

“好了，明日早起要去官府的。”鳳顏卿知曉陸離要說什么，天色已晚，再耗下去，二人明日定醒不來的。

于是陸離便遵循著鳳顏卿的要求躺在了他身邊，今日之事難免有些奇怪，鳳顏卿來姑蘇一事甚少有人知曉，盯著石里正之人，怕是朝中眼線，得知鳳顏卿行蹤后便在此之前趕來，不過陸離細想又覺得此時蹊蹺，鳳顏卿突然去徹查石里正一事，就連陸離都不知道，他人又怎么知道？莫非是有人派刺客暗中跟蹤石里正，怕一旦東窗事發，便會連累他？

看樣子便是了吧？不然事情不會這么巧合的。

一夜下來陸離并無睡意，她擔心鳳顏卿安危，殺掉石里正那人必定身手不凡，陸離未必是那人的對手，又怕他對鳳顏卿不利，便一直守在鳳顏卿身旁，知道凌晨陸離見平安無事，這才沉沉睡去。

鳳顏卿前來徹查石里正之事，旁人確實不知，此事先前皇上與鳳顏卿提過，本該有刺史前去，鳳顏卿亦是記得當初父皇所言：

歷代里眾皆為官官相護之，謂朕不知，而朕則知之矣，又能何如？難不成殺？既不可，則一潰，以儆效尤。

可萬般沒想到，石里正竟然在鳳顏卿的眼皮底下被殺害了，這無疑是在挑釁皇威。

見陸離還在睡著，鳳顏卿也想到昨夜大概陸離是在擔心他的安危，便留了字條先去了官府。

姑蘇縣令是從京城撥過來的，自然認得鳳顏卿，正要行禮，鳳顏卿忙攔了下來，在他耳邊說道：“只當本王是京城派來的刺史便罷，此事不可招搖。”

唐唐雍王殿下屈尊姑蘇，自然是姑蘇的洪澤，可此事若是驚動姑蘇百姓，怕是有惡意之人對鳳顏卿不利，唐縣令自然知道其中利害，便慚愧自己未能想得如此周全。

“尸體在何處，帶我去看看。”鳳顏卿自然記得在京城發生連環殺人案死者的共同特征，急著要去一探究竟死尸死法是否相同，更想證實此事是否為一人所做。

“這邊請。”唐縣令帶著一行人跟在鳳顏卿身后，卻疑惑鳳顏卿為何身邊不帶隨從。

正當他們要離開縣令府時，陸離氣喘吁吁的跑來，姑蘇是她的故鄉，雖當年不曾出門的她，便也能準確的找到此處。

“公子恕罪，屬下疏忽了。”陸離行了禮，她先前以為自己小憨片刻便會醒來，卻因過于勞累，未曾感覺得到鳳顏卿起來，等她睜眼時，客房內早已空空如也，桌上只留下一張字條。

“無礙，你來的正好，陪我去驗尸。”鳳顏卿并不在意，示意陸離毋須多禮。

“回刺史的話，仵作已驗過了，尸體怕是未曾保留完整。”唐縣令有些抱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