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漠也忍不住屏住呼吸，因為當所有人都不動的時候，張漠明顯能感覺到……只有自己在呼吸！

其他人都是面無表情地看向八抬大轎的方向，等待鬼新娘出轎。

張漠憋紅了臉，死死盯著媒婆去撩開紅轎簾，里面果然是蔡雅！

突然！所有人的目光呆滯地看向了張漠！

張漠以為是自己不小心吸氣了，結果聽到一陣“叮鈴鈴…叮鈴鈴…”

原來是自己的手機鈴聲響了，張漠當著一群還不明真相的鬼面，硬著頭皮接聽了電話。

電話那頭：“你好。”

張漠：“……”

“你好，我是杰森，請問是張漠嘛？”

張漠擠了擠嗓子說出了：“嗯。”

他集中了全身的注意力，用余光看著周圍的鬼魂們。

“恭喜！你被阿毛偵探事務所錄用了，可以來報道了！”杰森完全不知道張漠現在面臨著什么，滿嘴都是一種：你被賞識了！的語氣。

“報道個錘子！晚點打電話會死啊！”張漠氣不打一處來！

因為他已經注意，所有鬼魂都一臉好奇地把腦袋湊到自己手機旁！

跑啊！

張漠撒腿就跑！趁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趕緊溜！

“哼！陽間人！打擾了馮大人的喜事就想走？”

張漠眼看自己就要跑出門口了，結果門自動關上了！

一陣狂風夾帶著砂礫吹到張漠的眼睛里，一時間他什么也看不見了。

身體也絲毫不能動彈，只感覺自己的左右兩邊的肩膀，被無數人拍，力道越來越大！

仿佛要把自己的靈魂從身體里拍出來一樣！

張漠全身被冷汗浸透，可能是恐懼到了極點膽子也變大了。

張漠青筋暴起怒吼了一聲！

“都給我滾開！”

好像真的奏效了？

張漠慢慢睜開眼睛，祈禱不要看到什么可以把他嚇暈過去的場面。

這哪里是什么婚禮啊！

張漠此時此刻直直得站立在一片墳群的中央，剛才的張燈結彩全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冒藍煙的土墳！

突然肩膀又有人拍了自己一下！

張漠轉身就是一腳！

“哎！是我，是我！”

是劉隊？

“劉隊？你怎么在這？”

“我還要問你呢？易洛說你下午支開了她自己就單獨行動了，現在都幾點了？你在這墳場搞什么鬼？”劉隊把表從手腕翻過來懟到張漠的眼前，狠狠說道。

“22點了？”張漠覺得恍如隔世一般。

劉隊：“你以為呢？你是不是腦子壞了！跑來這種鬼地方找人？”

劉隊臉色十分難看，就差動手揍人了！

張漠：“劉隊，蔡雅的尸體，就埋在這里！”

劉隊：“這里？這里這么多墳哪個是蔡雅的！”

說完劉隊眼睛里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神色！

“你怎么敢確定蔡雅死了？”

張漠：“我夢到的。”

劉隊：“瞎扯淡！”

劉隊指著張漠的鼻子就開始罵：“我發(fā)現你現在一天天正經事不做，越來越愛搞這些歪門邪道了！”

張漠：“師傅！”

劉隊指著張漠的手指僵住了，他很久沒有聽到師傅這個稱呼了。

“師傅，你聽我說，先不管我那個夢，聽我給你分析。”張漠移步到剛才的花轎停下的地方，用腳跺了跺。

張漠：“師傅你看！這個大土墳，上面的土翻新過了，肯定是剛埋進去的。”

劉隊：“這么大個墳，肯定是個輩分高，年紀大的老人家，怎么可能是蔡雅的？”

“我可沒有光說是蔡雅一個人的！”

張漠放緩了語速繼續(xù)說道：“這墳，原本埋的是一個大官，這位官人無論生前死后，那方面欲望都極強，他的子孫每隔幾年就給他老人家配陰婚，娶了一個又一個青春貌美女孩做鬼妾……這可不是我瞎說吧，以前確實有這種敗壞的風俗。”

“你再看這墳的高度，像不像一具又一具新尸體壘起來的？”張漠說完自己都覺得毛骨悚然。

張漠沒有說得太細節(jié)，比如一共有十八具女尸之類的，不然劉隊要把自己當做兇手抓起來了。

眼下，兇手是誰，已經有眉目了。

這坨墳墓的主人，以及他的家屬，還有經常賣尸體給他們家的那個買尸人。

“喂！王寧，帶二十名警力來馮村最北邊的墳場，記得帶上鐵鍬。”劉隊結束了電話。

十分鐘后，這個墳場就站滿了警察，開始用鐵鍬一鏟一鏟的挖。

警戒線外，圍起來觀看的村民們沒有絲毫困意，不少人都拿起了手電筒照來照去。

只有祖墳被刨的家屬們不淡定，他們在咒罵。

有些哭得凄涼，借機對沒見過的祖宗表達孝心。

他們的法律意識很薄弱。

隨著一具具鐵證出土。

他們并不知道，購買非法途徑所得的尸體觸犯了法律。

他們也不知道，這種做法有損陰德，恐怕那位只懂自我享樂的馮大人，也沒法保佑他們下半輩子免受牢獄之災。

易洛把雜貨鋪老板娘帶回警局，模擬畫像師花了一個小時把買尸人的樣貌還原到八九不離十。

下午劉隊就帶著畫像大規(guī)模走訪，很快就問到此人的來歷，順藤摸瓜就把人逮捕了。

才知道，這買尸賣尸的背后還有很大一條產業(yè)鏈條，幾乎每個縣城，每個鄉(xiāng)鎮(zhèn)都會有一個買尸人的角色。

城市里倒是不多，這種事情多半都發(fā)生在窮鄉(xiāng)僻壤。

劉隊后邊可有的忙了。

張漠：“死去的人，身體大部分器官都停止了工作，逐漸壞死，沒法捐贈出售。

就算是眼角膜這種保質期很久的器官，來路不明，也沒人敢收。

可盡管如此，他們還是能把這冷冰冰的尸體玩出‘花樣’來……”

劉隊：“聽他們交代，沒有人賣的淡季時，他們還會去殯儀館偷遺體。”

這還有淡旺季之分？

哪個季節(jié)死人死的多？

還是說家屬哪個季節(jié)更缺錢？

張漠：“非法買賣、盜竊、侮辱尸體罪、多起作案數罪并罰，他們真的對法律一無所知嘛？”

張漠抽著煙問劉隊。

劉隊：“鬼迷心竅罷了。”

張漠沉默…

不知劉隊這話是對誰說。

張漠：“賭場老板那邊怎么樣？”

劉隊：“說是不知情，只是把人介紹給蔡坤，過程細節(jié)都是他們自己談的，起初也是以為談婚論嫁呢。”

張漠：“你信了他？”

劉隊攤了攤手：“沒證據。”

……

夜色之中，圓月撥開云霧出來透了口氣。

而張漠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一些東西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