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張漠醒來有一個小時了，夜里大伙差不多是討論工作到了凌晨5點，因為張漠在車上睡過了，所以斷斷續續睡到了7點左右就實在睡不著，干脆起了。

自從脫離了刑警隊后，這種日夜顛倒的作息他幾乎已經習慣了。

前前后后不到十分鐘，劉隊、王寧以及易洛都起了，這幾個都不拖泥帶水，馬上一行人就上了吉普車，直奔西頭村，就是蔡雅家所在的村落。

“張漠。”易洛坐在副駕駛喊道。

可能是張漠太專注看著窗外的美景，一時間沒有聽到，直到易洛喊了第二遍才回過神來。

“啊，怎么了？”

轉過頭，易洛便把手中的筆記本朝張漠遞過去。

張漠趕緊伸手接過，剛想開口問來著，易洛便先開口說道：“那是一些街坊領居的采訪筆錄，包括蔡雅父母的。”

“多謝。”

張漠雙手端著筆記感覺還蠻沉的，純黑色的匣子，頁頭夾著一直藍色的鋼筆，翻開便看到一行行干凈整潔字體，和易洛這個人給人的印象一樣。

金鳳仁（蔡雅母親）：

‘我們也很擔心她，到底能不能找到啊？’

‘就一下午，一轉眼人就不見了勒，還想著…這兩年給她找個人家嫁了，沒想到出了這種事情，我女娃腦子不好用，求求警察同志，一定要幫幫我們！’

蔡坤（蔡雅父親）：無。

“為什么蔡雅的父親筆錄上寫著無？”張漠問出自己的疑惑。

易洛看著張漠回答道：“審訊過程蔡坤一句話沒說，都是他妻子在說，說了很多，我就記錄了最有用兩句筆錄。”

張漠聽完易洛說的話，看了劉隊一眼，劉隊閉目養神中并沒有注意到這邊，張漠便沒有再多問什么。

轉眼張漠就看完了所有街坊鄰居的筆錄。

了解到蔡雅的父親好賭成性，幾乎每個禮拜都要去鎮上的賭場玩上幾把，賭場不算大，但是在鎮上就只有一家，里面聚集了一些好吃懶做只想著走偏財運的人。

從他和金鳳仁結婚以來。他每天就去賭博，把結婚后攢下來錢，加上供兩個孩子上學的錢都賭博輸掉了，本來有希望治療的蔡雅也錯過了最好的就醫時機……

后來身邊的親朋友都像躲瘟神一樣躲著他們，漸漸借的錢越來越多了，已經沒有償還的能力。

蔡坤在大伙那便失去了信用。

有了這些線索，張漠感覺追查的方向也明了了。

“改道，直接去鎮上的賭場，在方景街。”張漠根據易洛在筆記本上記下的賭場地址，提出改道。

“劉隊，易警官這份筆記可比你那什么檔案強多了。”張漠嬉皮笑臉的。

劉隊長懶得理他，閉著眼開口說道：“王同志，改道去方景街吧。”

“是”王寧應了劉隊一聲，打著方向盤就開始掉頭。

等眾人到達賭場時，賭場里卻空無一人，今天是周日，按理來說應該賭場人最多，開桌最滿的時候。

張漠注意到一些麻將機上立著牌，抽屜里都還放著籌碼，不得不感嘆這賭場的反偵查的能力，看到警車往這邊開來，所有賭民就從賭場后門溜了。

賭場老板看來不是簡單的人物。

劉隊找到賭場的負責人問話。

“蔡坤這個人，你認識吧？”

被問話者，滿臉長著麻子，鼻頭那一塊看起來最密麻。鎮上人都叫他孫麻子，這間賭場他管理了十年了，問他肯定能問出關于蔡雅父親的事情。

“認識認識，經常來這玩。”孫麻子一臉迎合，心想：“警察都找上門來了，不得不老實啊”在這種行業里混跡多年，他熟知怎么跟警察打交道。

“不用緊張，今天不是來抓賭的，老實回答幾個問題，就沒你事了。”劉隊希望孫麻子別兜彎子，提前給他打了一劑預防針。

“好，好。”孫麻子一聽，別提多開心了。

于是把他知道的所有關于蔡坤的事情都娓娓道來……

張漠：“那他欠下這么多債之后，怎么還？”

顯然孫麻子講了太多關于蔡坤是如何欠下賭債的，老百姓都是喜歡這些故事，而張漠和劉隊并不想聽這些故事。

張漠必須知道之后的事情，才能判斷蔡雅的父母有沒有作案動機。

提到還債，孫麻子也忍不住眉頭一緊。

“我們也知道他還不起啊！我們老板就介紹了一個人給他，就是說只要蔡坤愿意把閨女嫁給這個人，他愿意出二十萬買啊！十萬還債，還能在賺十萬！蔡坤聽了眼睛都直了，趕緊跑回家跟他婆娘商量去了。”

見劉隊不說話，張漠也緊縮眉宇。

孫麻子怕他們不信，立刻又說道：“我也不知道這人是誰，花二十萬買個人我也覺得新奇，要是正常人家的姑娘也就算了，不說青塘鎮，說我們這附近幾個村，誰不知道他蔡坤家的閨女是個癱兒啊！”

頓了頓，孫麻子又說：“況且，這個出錢買人的主兒，專門跟死人打交道……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做起活人生意來了，可能是還沒有娶媳婦兒吧，正常人也不敢跟他，所以娶個癱兒……”

“什么！”劉隊突然大聲。

劉隊：“你剛才說什么？”

孫麻子被嚇一跳，戰戰兢兢回答道：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也沒有人知道他住在哪里……只是每當青塘鎮有人意外過世的時候，他就會出現。”

劉隊瞪大了雙眼：“你剛說跟死人打交道。什么意思？”

孫麻子：“就是買尸唄，現在很多人家里有人過了也不埋，賣給這種專門買尸的，一具能賣個五百到一千的，越年輕越值錢，越新鮮越值錢，要是活……活的！”孫麻子像是被針頭扎了一樣叫道！

“該不會是活的……弄成死的？蔡坤怕不是瘋了吧！警察同志，這件事跟我可沒有任何關系啊，我就是管這間賭坊，沒干過什么其他壞事啊！”

“現在聯系你的老板，讓他務必在24小時之內到青塘鎮公安局報道！”劉隊熄滅了手中的煙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