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們明早去。娘今天教我們倆什么字？”朱子莜也沒反對，橫豎都等了今兒一下午，不差明早磨個刀的功夫。但是時間和柴火也不能浪費，學字也要緊著呢，這都四五天了，她才學了二十幾個字，太慢了！

可朱子賢就頭疼了，他不喜歡學字啊！尤其是寫字和背誦，感覺好暈！真不知道他姐腦子怎么長的，背寫怎么那么厲害？她娘教的字他有一半還分不清哪個是哪個呢！可姐姐也說了，讓他慢慢學，反正她記住也可以再教他。皺皺眉，他還想把家撐起來呢，可不能讓一個小小的認字給難倒！埋頭就是學……

屋外寒風夾著冰雪，不停歇的亂刮，嗚嗚之聲不絕于耳。小小斗室，微弱火光，心里滿足，笑語嫣然的三人認認真真的湊在一起學識字……

一大早，朱子莜和李氏就起來燒火煮粥，子莜怕中午回來晚，就把粥弄的稠稠的。咸菜絲多放了些，炒了雞蛋。不吃鹽沒力氣是肯定的！

吃完子莜姐弟倆帶著小砍刀就去了曬谷場。子莜雖是第一次進村里，倒也不覺得陌生，跟爬山旅行時見過的山腳的農家樂挺像的，就是房屋更加小，更加破舊而已，每一戶之間都隔著很長一段距離，如果是夏天，估計誰家也看不到誰家，都被樹木遮擋住了。環境清幽且隱蔽，只要有錢，這里就是隱居養老再合適不過的好地方了！

朱子莜暗忖“賺到錢了，在這里當個富婆，似乎也不賴啊！聽起來這里土地便宜的很，自己買一片地，弄個山莊豈不是很快活？以前雖然自己有點存款，可想買個帶院子的房子，都買不起呢！……”想想都美滋滋，朱子莜好像找到了新的人生方向，雙眼亮晶晶的看著前方雪白的小路。

“姐，我總覺得你醒來以后好像不一樣了，你好像一直都很開心？”子賢納悶的瞅著她姐眉飛色舞的表情，不明白這一路走過來，她看到什么讓她開心的事了？自己怎么沒看到？還有這幾天姐姐都沒發過脾氣，人不記得以前的事，連脾氣都會不一樣嗎？

“嗯？有發生什么讓我不開心的事嗎？我干嘛要不開心？”朱子莜調皮的反問他，偷換概念。

果然子賢語塞了“那倒沒有……”，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可到底還是小孩，又說不清楚哪里不對勁。

走了有半個小時，也就是兩刻鐘，他們到了村里最中心地段，這里有七八戶人家，住的比較近，其中就有村長家，吳郎中家，據說兩人是二十年前洛雪城認識的，剛時當上村長的周爺爺，邀請當時被人命案子牽連丟了坐堂大夫飯碗和名聲的吳郎中，來村里定居，房屋是村里人給起的，沒讓吳郎中花一分錢，只盼著吳郎中的醫術能造福村里人就好。

事實證明，周爺爺的決定很正確，吳郎中這二十來年給青山村里人看病都只要藥錢，看診是免費的。村里人也都感恩，有菜送菜，有糧送糧，也不至于讓吳郎中覺得吃虧。

曬谷場就在這些人家東邊一點的大片空地上，村里的小路都是土石混雜的路面，就算下了雨也不會一走一個坑，算是天然的石子路吧！可是在這種土地上曬糧食是不成的，這曬谷場是村里上邊幾代人花了大力氣，大人工采的整塊的大石塊，用比較平整的面一塊一塊拼出來的，石縫用河泥稻草砸爛的紅薯藤小石子混合成的泥土衍了，再拿柴火堆燒火烤干的，非常平，而且硬！目測也就1500坪大小，只要老天作美，就足夠村里人用了。

曬谷場邊上有五個稻草堆，供村里人做引火，鋪炕，制土胚用，正中間有一個中等大小的碾子，上邊也覆蓋了一層厚厚的雪。姐弟倆找了根樹枝，把雪扒掉一大塊，清理出一塊碾盤，朱子莜把砍刀斜拿著，來來回來的在碾盤邊上磨！

“蹭蹭蹭蹭蹭！……”磨刀的聲音不小，還刺耳。可磨了半天還是看不到刀刃……

沒一會兒，朱子莜就沒力了，換朱子賢上，“蹭蹭蹭……”

朱子莜看朱子賢都磨得也累了，手上的小砍刀刀口都被磨亮了，可還是看不見尖尖的刀刃，不由得有些泄氣。這磨刀這么難嗎？朱子莜在這邊發愁，沒注意曬谷場上又來了一個人！

朱子賢看到了，站了起來，揚聲叫到“周爺爺好！”是村長。

朱子莜也回頭，看到一個穿著很干凈暖和的中老年人向他們走過來“姐，叫周爺爺，這是咱們村的村長！”朱子賢趁著村長還沒到跟前，知道她不認識這些人了，趕緊低聲提醒。

“周爺爺好！”反應迅速的甜甜喊人。朱子莜對人笑的可愛。

“呦呵！”本來打算過來問情況的村長，一聽這嘴甜叫的，也有趣的笑了一聲。“你們姐弟姐這一大早的，在這干嘛呢？”刺耳的聲音把從這路過的村民嚇了一跳，一看是他們姐弟在磨刀，還以為她們終于被惡地藏廟影響，魔怔了，打算磨刀殺人了呢！趕緊去拍了村長家的門，把看到的事情說出來，讓村長處理，別釀成了大禍就晚了！

周村長一聽就打算過來先看看情況，他兒子周云昌不放心一個老人家，打算跟過來一起的，被他阻止了。“就倆小娃娃磨刀，不至于這么大陣仗，她們要真是打算殺人還說得過去，要是人家只是單純的磨刀玩呢？倆大老爺們過去，不讓人笑話啊？真中邪也不該大清早的磨刀啊！你就在家待著，穩重點！橫豎幾步道遠，我喊一聲你也能聽著！我自個兒去。”

畢竟村民都找上門來了，他自個兒覺得事不大，不想管，也不行呢！

“周爺爺你看……”把手里的砍刀亮出來給村長“我們打算磨好了這刀，好砍柴，可是怎么磨都磨不出刀刃呢！”

村長拿過來看這刀，確實刀口太厚了，只有前端有一點刃。這拿去砍柴可是費勁！

“之前都是子賢砍柴，他從沒說過砍刀難用。我打算今天跟他一起去撿柴，才看到的，這刀去砍胳膊粗的柴都得砍半天吧！所以我就拉著他過來這磨刀了，我們沒有磨刀石呢！”朱子莜把事情大概說了，畢竟砍竹子做東西，也得做出來才說，不然讓人聽著多心酸啊！

“嗯，小賢是個勤快的好孩子，用這刀砍柴可費老大勁了吧！你倆也不容易，這刀我幫你們磨吧，你們不會磨，就算有磨刀石，你們要磨出刃也不容易呢！”村長看著干干凈凈的姐弟倆一副乖巧的樣子，心里也是很喜歡，自己孫子孫女都十來歲了，被管的很嚴，話比較少。像這般嘴甜愛笑的小娃娃可沒有！

朱子莜聞言雙眼瞬間閃閃發亮，“謝謝周爺爺！我剛才還發愁這刀怕不是得讓我們磨一天呢！幸好遇到周爺爺！周爺爺你真是個大好人啊！”

“哎呀，小莜真是嘴甜呀，一會周爺爺給你拿塊糕吃啊！”村長得了這么小的孩子夸，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磨個刀而已，哪里就能被叫大好人了。

“走，跟爺爺回家去磨刀。”村長帶了他倆回了自己家。周云昌現在院子里抱著手臂，待了好一會兒了，看他爹把倆小娃帶回來，進院就找磨刀石。就明白了，倆小娃還真是單純的磨刀啊，也就招呼一聲，去喂羊喂兔子，做雜活去了。

朱子賢倒是覺得有些不一樣，忍不住開口問村長：“周爺爺，村里人都不愿意理我們呢，我們不是住在菩薩廟里面嗎？娘說村民覺得菩薩廟晦氣，才不愿意搭理我們的，您讓我們到您家里，周大伯不會生氣嗎？”連朱家老宅的人都不愿意讓她們進門呢！

“嗐！周爺爺我不信那個，我也活這么大年紀了，死了人去那里祈福的見過幾次，還沒聽說過誰是去了菩薩廟，回來才死了呢！沒影的事，別聽別人說說就信了！你大伯沒生氣，他也不信的。”村長在自家茅房墻上摸出一塊中間凹下去的磨刀石，放到院子南邊茅草棚下邊有一輛經常用的小板車上，再從屋里拿了一包油紙和小馬扎，把油紙給了朱子莜，自己拿著小馬扎去板車旁邊坐下，找好角度，就開始磨刀了。

磨了兩下又放下去廚房拿了一壺醋，澆在磨刀石上。

朱子莜打開油紙，里面有四塊白白的小小的糕點，拿給子賢一塊，她一塊，剩下的又包起來。

“周爺爺，我和子賢都有了，還有兩塊呢，您留著給您孫子吃吧！”說著就要遞給他。糕點這東西在村里賣的，估計不便宜，自己吃人家一塊就算不客氣了。聽說以前吃自己奶奶一塊糕還要把奶奶哄開心了才行呢！

“哈哈，小莜小小年紀還會跟人客氣呢？你們拿去吃吧，周爺爺我的孫子孫女都十多歲了，不會跟你計較這兩塊糕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