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心電監(jiān)護儀的聲音微弱,可卿茉覺得很吵,睜眼,白茫茫一片。
坐在床邊的吳柔柔見她睜了眼,滿臉欣喜拉住她的手說道:“茉茉,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醫(yī)生?”卿茉搖頭。
安子川剛好進門,卿茉一瞥,取下戒指放在床頭,隨即閉眼側(cè)身。
吳柔柔看見了,緩緩說道:“那茉茉你好好休息,哪里不舒服及時叫我哦。”起身拉著安子川出了門。
“安子川,怎么回事?”出門吳柔柔就質(zhì)問他,安子川坐在椅子上沒有說話,內(nèi)疚痛心的模樣,吳柔柔覺得刺眼。“安子川,我問你怎么回事!”吳柔柔音量提高說道,火氣逐漸上來。
“我做錯事了。”安子川開口說道。
短短五個字,吳柔柔就明白了。
卿茉愛安子川,在一起后對他的容忍度量是旁人不能比的,如果是一般的錯,卿茉絕不會這樣,卿茉現(xiàn)在這個態(tài)度,想必這個錯是真的是傷她萬分了。
“你愛她嗎?安子川。”吳柔柔問了一個自己都覺得愚蠢的問題。
安子川起身看向吳柔柔,眼神堅定不移說道:“我愛她。”而后眼神黯然繼續(xù)說道:“可她好像并沒有那么愛我。”
唐朝剛好趕過來,就看到倆人在病房門口對峙著。
“她不愛你?哈哈哈,安子川,這話你竟然說得出口!”吳柔柔一臉怒氣說道,上前抓住安子川的衣領(lǐng),唐朝連忙制止。
“她不愛你?當(dāng)年那場火災(zāi)自己一身傷救出你。她不愛你?大學(xué)為你放棄了出國深造的機會。她不愛你?多年孑然一身,拒絕所有追求。她不愛你?你出車禍,不顧腿傷第一時間先去看你。她不愛你?無條件相信你,從未懷疑過你。她不愛你?當(dāng)初指認(rèn)張合你以為她為什么沒去?因為她才移植了骨髓!”吳柔柔接連嚴(yán)肅說道。
安子川和唐朝聽到,眼神都怔住了。
“給秀姨。”最后三個字吳柔柔說的很輕。
“她不愛你?我倒希望她真的不愛你,她要是不愛你,就不會落得這個下場了。”吳柔柔看著他,眼神悲痛說道。
“當(dāng)年給我媽捐獻骨髓的人,是卿茉?”安子川身軀顫抖,抓住吳柔柔的肩膀詢問道,吳柔柔推開他的手點了點頭。
“所以當(dāng)年我才會在醫(yī)院看見卿茉,難怪那個時候她看起那么虛弱。”唐朝呢喃道。
“我也是才知道沒多久,上次在醫(yī)院不小心聽到了醫(yī)生問卿茉的病史。”吳柔柔平靜說道,安子川還沒有從這個消息中緩過神,他癱坐在椅子上,眼神里沒有靈魂。
醫(yī)院另一棟樓,何歡躺在病床上安安靜靜睡著,許之行坐在床邊沒有吭聲。電話突然響了,他急忙出去,生怕吵醒了她。
沒過一會兒,進來個人,不是許之行,是另外一個男人,穿著黑T恤,戴著鴨舌帽。他坐下看著何歡,也許是他的目光太過裸露,何歡感到一絲壓抑感,緩緩睜眼,她不認(rèn)識眼前這個男人。
“你醒了?”男人起身關(guān)心問道,何歡愣住說道:“你是誰?”
“我是你哥哥的好朋友,關(guān)辭一。”男人取下鴨舌帽說道,平平無奇的面容,何歡看了很久,她的腦海里沒有印象。
關(guān)辭一遞了張名片給何歡說道:“我不宜久留,這是我的名片,你后面隨時可以聯(lián)系我,關(guān)于你哥哥的事,我都可以告訴你。”男人說完就走了,留下滿心疑惑的何歡。
沒過兩分鐘,許之行就回來了,見她醒了詢問道:“你起來了?餓不餓?想不想吃什么?”何歡搖頭說道:“最近你都干什么了?”許之行聽到何歡關(guān)心自己,心中雀躍,喜悅說道:“沒干什么,就忙公司的事。”“那就好。”說完何歡側(cè)過頭看著窗外。
“何歡,該做透析了。”護士敲門進來說道。
許之行準(zhǔn)備扶起她,何歡推開他的手緩緩說道:“只是尿毒癥,又不是斷手?jǐn)嗄_,不用扶。”何歡起身,披好外套,跟著護士出了門。許之行看著她消瘦的背影,心里難受的厲害,拿起手機問道:“準(zhǔn)備好了嗎?”
申御后天就要出國了,此時此刻他正在趕去醫(yī)院的路上,他從葉善口中得知卿茉又住院了,跟安子川有關(guān)。
這一次比上次還嚴(yán)重,至少上一次她會哭,這一次不哭不鬧,異常平靜,醫(yī)生說卿茉情緒很不穩(wěn)定,心中結(jié)郁太深,懷著孕營養(yǎng)也一直沒跟上,情況很不樂觀。
趕到醫(yī)院,吳柔柔安子川坐在長椅上靜默,唐朝在里面照顧卿茉。
看見安子川,申御上去就給了他一拳。
“我以為你愛她,會真心待她,照顧她呵護她。可你呢?安子川,你以為你得到的是誰,你得到的是吳柔柔最好的朋友,齊山明最重視的徒弟,卿叔叔放心尖的女兒,是我申御,最愛的人!她這么多年有多不容易,你知道嗎?我真后悔沒有早點找到她,讓你鉆了空子,我都舍不得她難受一分,你怎么敢!”申御說完又給了一拳,左右對稱掛彩。
吳柔柔只是看著沒有阻攔,淡然說道:“行了,等會出去再打,這里是醫(yī)院,茉茉就在里面,你們倆小點聲。”唐朝走了出來嘆了口氣說道:“子川,茉茉叫你。”
卿茉躺在床上,虛弱憔悴,冷漠地看著他平靜說道:“你沒什么想說的嗎?”
安子川站在床邊,不知所措。
“你要是沒有說的,那我就說了。我自認(rèn)我待你是真誠無私的,但如今還是走到了這個局面,那應(yīng)該真的是我倆無緣,也許一開始就都錯了。一分鐘的時間,不長也不短,我父親的死可以說與你無關(guān),也可以說與你有關(guān)。當(dāng)年張合放的那場火,為的是報復(fù)我們卿家,卻間接害死了秀姨,我深感抱歉,現(xiàn)如今,我父親走了,那一分鐘我就當(dāng)作是你內(nèi)心的煎熬掙扎,那我父親的死你也有間接原因了。”卿茉自顧說著,眼神時而望著窗外,時而望著床邊殘敗的白山茶。
過了良久,卿茉輕聲繼續(xù)說道:“安子川,這大喜大悲的滋味我嘗夠了,我讓你沒了母親,你讓我沒了父親,我們兩清了,放過彼此吧。”
卿茉的話像千針萬針一般,密密麻麻的滲透安子川心臟,痛到不能呼吸。
“茉茉,我錯了!我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就算為了孩子,你原諒我好不好?”安子川一臉痛苦說道,他腳步維艱走到床邊時,眼淚早已流了下來。
卿茉看了他一眼,平靜漠然,轉(zhuǎn)過頭沒有再說話。
安子川坐在床邊,抱頭痛哭。唐朝在外看著,心里不是滋味,開門走了進來,吳柔柔和申御跟在后面。“茉茉,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日后再說。”唐朝邊說邊扶起安子川走了出去,關(guān)門時給吳柔柔使了個眼神。
吳柔柔嘆口氣,坐下關(guān)心詢問卿茉,申御站在一旁,“你不訓(xùn)練嗎?”卿茉看向申御問道,申御聽見,笑著說道:“在訓(xùn)練,這不聽說你身體又不好了,趕來看看你。”“沒事,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你回去吧。”卿茉下了逐客令,申御聽后苦笑。
“那你好好休息,后天我就出國了,你一定要保重身體!以后我們再見,小茉。”申御說完也出了門。
“柔柔,你也走吧,我沒事,想休息了。”卿茉看向吳柔柔淡然說道。
本想留下,吳柔柔見她眼角血絲通紅,鬢角發(fā)絲干竭,臉部面黃肌瘦,一副燈枯油盡之相。
吳柔柔眼眶泛紅,點了點頭說道:“那好,你好好休息,你看你,累成什么樣了,有什么事及時聯(lián)系我。”卿茉點頭,隨即閉了眼休息。
出了門,吳柔柔就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