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出昏迷了幾天才醒，張開眼動了動，第一感覺就是自己的骨頭都要散架了一般酸痛。

“你醒了。”看見月出醒來，坐在旁邊的以沐高興得叫了起來。月出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移動的床上，再仔細打量了一番才發現是在馬車上。

“為何我睡在了馬車上？”月出強忍著全身的酸痛坐了起來靠在馬車上，接過以沐遞過來的碗問道，問完之后一看自己的碗里，黑乎乎的一碗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還有一股撲鼻而來的惡臭味。

“這是什么啊？”還沒等以沐回答自己的問題，月出就忍不住又問了一個，自然地將碗端得離自己遠一些。

“這是藥啊。你忘了，前幾天你被赤蟻妖咬傷了。”以沐全然不顧月出看著那碗散發惡臭的藥的不情愿，依舊很是高興。

“我都昏迷幾天了，那天救我的雪菲菲呢？”月出看著那碗藥皺著眉頭依舊沒有下口。

“什么雪菲菲？跳舞之后就不見了啊。”

“怎么可能。青衣的雪菲菲，氣味……”看著以沐的眼睛，月出將話的后半句咽了回去。

“青衣的雪菲菲？你是眼花了吧，只有灰衣的南哥啊。是南哥救下了你。”

以沐一臉認真地看著月出，月出也一臉認真地看著以沐。雙方都覺得對方沒有撒謊也沒有撒謊的必要，又各自思考了一下，最后以沐認為月出是因為中毒太深，記憶出現了錯亂；而月出也這樣認為。

“趕緊喝了吧，這是最后一碗了，阿涼說你喝完這碗毒就徹底清除了。”以沐說完后眼巴巴地看著月出，月出實在不想喝，可是以沐就這樣一直看著她，看著看著，月出就覺得這藥似乎沒有那么臭了，瞪圓了眼珠一口氣喝了下去。

“我剛剛干了什么？”喝完后，月出才反應過來，驚恐萬分地看著人畜無害的以沐正微笑著看著自己。

“沒事兒的，雖然很臭，可是真的是很有效。”以沐晃了晃小腦袋接過了碗。

“你剛剛對我做了什么？”月出有點兒小生氣又有點兒小害怕：剛剛那一瞬間自己的腦海一片空白，突然聽見以沐的話，完全沒有思考能力就照做了。

“我可什么都沒做。”以沐眨了眨眼睛，咧嘴一笑。

月出知道自己問不出什么就不再繼續問，她微微地掀開了簾子看到正行經一座大山，能夠看到遠處延綿不斷的山巒和遠處初升的太陽。

“現在是什么時辰了啊？”

“我們是卯時出發的，才過去半個時辰，差不多辰時的樣子吧。”

“我到底昏迷了多久啊？”

“嗯，我想想，可能……大概……三天吧，我們今天才開始出發的，前兩天你都是躺在客棧里的。”以沐認真地看著月出，阿涼說她的藥是很有效的，可是月出就是不見醒過來。

“那赤蟻妖呢？”

“被殺死了，南哥說這種禍害不能留在世間。妖怪好可怕，還好沒有找上我。”以沐嘟著小嘴，雙手環抱著自己，雖然沒有親眼看到，可是聽南哥描述就覺得可怕，她腦海中浮現出的畫面把她嚇得小臉蒼白。

“并不是所有的妖都那么可怕。”月出輕輕地伸出一只手搭在以沐的肩上，小聲地反駁道。

“也許吧，但是我沒有見過。你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了。”

兩人無言地看了一會兒外面之后，以沐站起來跳到了后面的那輛馬車上。

在月出馬車的后面，跟著一輛大馬車，由四匹馬駕著，里邊圍坐著好幾個人：以沐，小沐，耶允，禾涼，紅殤和綃嵐。

這輛大馬車之后還有四輛小馬車，一輛坐著堂主淮，一輛坐著幽南、樾和邑楠、解如，后面兩輛連駕車的人都沒有，馬兒卻乖巧地跟在前面的馬車后面。

“小沐，我們接下來要到什么地方啊？”綃嵐百無聊賴掀開馬車的簾子看著外面的景色問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得問南哥，因為每次的路線都是不一樣的，全憑他高興吧。”小沐也順著綃嵐掀開的簾子看了一眼說道。

“不管是哪兒，反正南哥每次都會帶我們去好玩的地方。”以沐挪到了小沐的身邊，然后坐在了以沐的身上，伸出雙手摟住了小沐的脖子。

自從自己的身體不再有變化之后，以沐就開始對自己的年齡模糊起來，很多時候都會忘記自己是姐姐，而小沐是妹妹。

在淮的馬車內，還有一個幾歲的小丫頭坐在她旁邊，正是那日給雪菲菲領路的小丫頭。她伸手掀開了馬車的小窗看著外面，然后頭也不回地說：“淮，你不要總是這個表情，我都看煩了。要不，你笑笑？”小丫頭說完后欺身上前揉了揉淮的臉。

淮動了動嘴唇，但是什么都沒有說。

“有什么想說的就說，不要憋著，你知道平時都沒有人和我說話。”小丫頭說著放下了小窗上的布簾，回過頭看著淮。

淮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我想去前面的馬車和她們一起玩，跟著你一點都不好玩。”小丫頭說完生氣地扭頭不再看淮。

淮看著小丫頭想說什么依然只是動了動嘴唇什么都沒有說。

小丫頭一直生氣地不看淮，過了好一會兒見淮都沒有反應，她更加生氣了，朝著淮撲了過去，抓著他的右手就咬了上去，牙齒瞬間就變長了。

淮的身子有些微微地顫抖，疼痛之下他不由自主地想用另一只手推開她，卻在伸出手后又停了下來。

血順著小丫頭尖尖的牙齒流了出來，她貪婪地吮吸著。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鮮血的味道，淮能感覺到自己的血液順著手上的傷口一點點流失。可是趴在自己手上的人卻很是興奮，淮能感覺整個馬車都充滿了“食欲”這樣的一種氣息。

“狴。”淮伸手輕輕地撫摸著小丫頭的頭，他知道，她又失控了，看來這次她真的是生氣了。

“恩？”小丫頭抬起了頭，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然后茫然地看著淮，但她很快就恢復了過來，輕輕地撫摸著淮被咬的那只手，問：“我剛剛又傷害你了嗎？”

淮伸出另一只手輕輕地撫摸狴的頭，然后溫柔地說道：“沒事的，沒事的。”狴沒有抬頭，聽完此話只是不住地搖頭，她的眼淚滴落在淮的手背上，晶瑩透亮，滾滾發燙。

“我該怎么做？我該怎么做？”狴抬起頭，淮看見她淚流滿面，心下不忍，卻動了動嘴什么也沒有說出來。

“我當初是為了救你，現在看來卻是在害你。我怕我什么時候不小心就會殺了你。”淮卻只是輕輕地摸著狴的頭不說話，目光深遠而恬靜。

“不管發生了什么我都是情愿的。”淮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