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陳鵬必須死

“旭日海岸“里面，的確是很安靜。因為，這日后是陳鵬的場子，他也不想有什么血腥的東西，粘在這里。而且，有小道消息說楊光也在找季凌鋒。本來，他是準備將季凌鋒弄暈了，再秘密的將他送出去的，哪里知道季凌鋒并沒有膽怯，也沒有反抗，而是直徑向他走來。

“你找我?“季凌鋒冷冷的開口問道。

“你膽子倒挺大的嘛。“陳鵬看著季凌鋒的四周都是他自己的人，讓他奇怪的是季凌鋒單槍匹馬的，雖說，是會打那么兩下，但怎么著雙拳難敵四手，再說被這么多人圍著，還都是些打手，季凌鋒是拿什么底氣，這么理直氣壯的站在他的面前呢?陳鵬再一次看看四周，確認了一下，的確，除了他的人，就沒有其他閑雜人等了啊。“你來這里，是為了拆我的臺的吧？“

“是的。“季凌鋒絲毫不掩飾的回答道。

這干脆的回答，倒是讓陳鵬一怔。他沒料到一個人面臨這樣的危機，沒有一點懼怕的樣子，反而是將自己引向絕路。陳鵬轉而惱羞成怒，心道:“這人，分明是不將我放在眼里嘛！好啊，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今天，我就讓你見識一下我的手段。“

“來人，“陳鵬一聲令下。“將他帶走。“

是那禿胖男人準備來拉扯季凌鋒，季凌鋒卻向旁邊一躲，冷冷的道:“我自己會走的。“

那禿胖男人正準備上前給季凌鋒一記耳光，“別在這里動手，悄悄帶他從后門走，別讓別人看見，到了地方，再慢慢讓他嘗滋味。“馬上就被陳鵬話給攔下了。“千萬把他看緊了，別讓他跑了，也別讓他出聲。“

“是。“那禿胖男人點頭道。帶了三、四個人，一并圍著季凌鋒向后門走去。

“彭哥，你不去?“一名手下好奇的問道。

“我?嘿嘿----“陳鵬奸笑道:“當然要去，這么解恨的場面，怎能不去?我還有話要問他呢，但不是現在。“

“那是什么時候去？“

“一來，楊光派手下們正在找他，我們一群人目標太大，一會兒就會被發現；二來，看季凌鋒有恃無恐的樣子，怕等會兒，有什么變故或陷阱之類，我去了萬一進了敵人的埋伏，那可怎么行?三來嘛，這季凌鋒的身手還是不錯的，上次是有個女人將他牽制著。今天，他一個人說不定發生沖突了，會傷到我。等一下，等他沒有攻擊性了，我再去也不遲。“陳鵬回答道。

“彭哥，真是好計謀啊，這樣就萬無一失了。“那人拍著馬屁道。轉念又一想，道:“那萬一他是個誘餌呢?“

“誘餌?“陳鵬冷笑道:“有誰會傻到用命去做個誘餌啊？“

“那倒也是，沒有了命，什么也沒有了。要是給我再多的錢，我也是不答應的。“那人搖搖頭。“是我想多了。“

“想多了，也沒關系。“陳鵬得意道:“我早就要毛頭，開著車，多繞幾圈。都是自己的人，跟了我好幾年。去的地方，也算是我們的根據地。我看他插翅也難飛了。“

“是是是。“那人贊嘆道:“您真是深謀遠慮，令人佩服!以后，我一定跟著您多學習學習。“

“別以后了。“陳鵬笑道:“等一下，叫上三、四個人，我們悄無聲息的離開，不要讓別人發現。自己人也不行，讓他們在這里玩。估計，現在外面就有楊光他們人在監視著。“

“好的，好的。“那人忙不跌的回答著。

在去陳鵬所說的根據地的一路上，季凌鋒都非常的安靜，除了不讓任何人碰他，就是一言不發的閉著眼睛坐在車里，任由得毛頭他們將他帶著七彎八拐的到處轉，季凌鋒被夾在毛頭和另一個人的中間。

“你這般的乖巧，我等下會下手輕點的。“毛頭看著一旁緊閉雙眼，雙眉緊促季凌鋒的側顏，壞笑道。

而另一個人聽到這壞笑，也看向季凌鋒，再看看毛頭，兩人同時發出了一陣浪笑。

而季凌鋒除了將雙拳握得更緊外，還是一聲也沒有吭。

毛頭看他沒反應，又說道:“你說你，干什么不好，非要去惹彭哥。白生了這張到處惹桃花的臉了。還有------“說著，他竟然伸出手去摸了摸季凌鋒的身體。

“滾開!“季凌鋒突然睜開眼睛，伸出一只手，打掉那只在自己身上，骯臟的手。對毛頭怒目而視。這一下，季凌鋒出手又快又狠，那毛頭的一只胳膊，差一點就被廢掉，打得他是嗷嗷直叫。

他大聲咆哮道:“你敢打老子?看我等一下，怎么收拾你。“還想用手打季凌鋒一巴掌，哪知剛想抬起手，就有一陣劇痛襲來，只得作罷。

正當這時，從司機臺傳來一個聲音:“毛頭哥!“

“干什么？“毛頭不耐煩的說道:“沒看見我在教訓他嗎？“

“是是是，“那司機更小心的道:“到，到地方了。“

“到，到地方了?“毛頭向窗外看看，不錯，這正是他們的根據地。這里是一家早就荒廢的小工廠，四周都堆積著一些廢品，而且雜草叢生。以前，這里還出過事故，當時就有幾個工人，命喪于此。所以，這里根本就沒有平常人會來，是最合適做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了。“好好好，時間倒是正好，你們把他帶進來。“

“是。“其他三人同聲應道。

毛頭一馬當先的進到那其中一間廠房里，將門和燈全都打開。這間廠房并不大，里面的設備已經被搬空。在房間的正中間，豎著兩根很粗的鋼柱子，上面套著鋼環。

往鋼柱子的兩邊看過去，有幾張桌子并排放在一起。上面有些類似于刑具的林林總總一大堆，那些器具上還有血跡斑斑。看來，這里應該不會是第一次使用了。

其他三人，都一起將季凌鋒帶了進來。季凌鋒冷眼看了四周一下，沒有吭聲，也沒有絲毫的懼意。

毛頭冷笑了一聲，示意手下將季凌鋒帶到鋼柱子中間，并除去他的馬甲和領結，露出雪白的襯衣和修長的脖頸。

一個人從季凌鋒身后猛然向他的腿彎處，快速的狠狠的踢了兩腳，季凌鋒不由自主的，身體前傾，膝蓋向下跪了下去。

“喲，這下，就下跪求饒了?“毛頭嘴里還不忘調侃一句，來解解剛才的悶氣。

季凌鋒還是沒有吱聲，任由著他們將他的雙手分別綁在身邊的鋼柱子上，雖然是跪姿，但他身體還是筆直筆直的豎立在兩根柱子的中間。

“你，你們確定一下，是不是綁好了?“毛頭經過剛才那一掌后，知道季凌鋒看上去是個文弱的小白臉，不錯。但那身手，那實力，可是不容小覷的，。他根本就來不及，也不會去細想，以那樣的身手要打他們這幾個人，跑出去，那是易如反掌，為什么季凌鋒要跟著他們一起來呢？

“綁好了，你放心。“剛坐在季凌鋒另一邊的那個男人回答道。

“我看看。“毛頭不放心的，親自走上前去試了試，確實綁得生緊，季凌鋒白皙的手腕上，一下子就被勒出了一道一道的紅勒痕。

隨著“啪啪“兩聲脆響，季凌鋒白凈的臉頰上出現了紅色的五爪印，嘴角也被打破，流出血來。這兩掌可不輕，是毛頭報復剛才受那一掌的仇。他用的是另外一只手，是使了渾身的力氣來打的，打完了就后悔了。因為用勁太大，自己的手掌生疼生疼的，嘴里還罵罵咧咧:“他媽的，骨頭還挺硬的，把老子的手都打疼了。“

再看季凌鋒，他只是將頭偏了一下，在雪白的領口上，擦了擦嘴角流出的血，仍然沒有出聲，繼續冷眼看著毛頭，仿佛什么事情也沒有發生過。

那輕蔑的眼神，徹底激怒了毛頭，他從旁邊那個桌子上找出一根細鞭，看了一下又放下了，找出一根粗鞭，著鞭子是皮制的，上面還布滿了一些金屬的小毛刺。他看了看，滿意的點點頭，慢慢的走到季凌鋒面前，嘴角一上揚，像看著到手的獵物一樣，一邊“嘿嘿嘿“嘲笑著，一邊“呼“的揚起了手中的鞭子。但毛頭并沒有抽下去，他想看見季凌鋒露出懼色，甚至開口求饒，那便是最好的了。

“你知道我這鞭子下去，你會怎么樣?“毛頭看著季凌鋒還是面無表情，有些失望，于是嘲弄道:“你看到這些小倒刺沒有?它們將會嵌入你的皮膚，隨著鞭子的抽動，將你的皮肉一點一點劃開，你將會皮開肉綻。只需要幾鞭子，你這光滑的皮膚，便會體無完膚了。你要是怕了，就求我。我可以換一根細鞭。說實話，像你這種細皮嫩肉的，我還真用這根，下不去手呢!哈哈哈------“說完，他放肆的笑起來。

“是啊，你就求一下饒，自己能少受一點苦呢。“剛才那坐在旁邊的男人也勸道。他知道，陳鵬和毛頭一般都不會用粗鞭，因為，一般人根本就經受不住一鞭。以前，有幾個犯規的人，用小細鞭打幾下，就哭得喊爹喊娘的，什么都招了，這粗鞭，只是用來嚇唬一下人的。就只有一次，陳鵬實在是煩了一個人，本來是嚇唬一下的，后來沒忍住，朝那人來了一鞭，就一鞭，那人就暈了過去，養了好幾個月。聽說，還是落下了什么毛病，只是不敢告陳鵬罷了。所以，他們誰都不敢輕易拿出粗鞭。可見，毛頭雖然惱怒，但他也是輕易不敢打出去的。

“怎么樣啊？說是不說啊?“毛頭用粗鞭托起季凌鋒的下頜，俯身對著季凌鋒的臉說道。

季凌鋒厭惡的看著毛頭，冷冷的道:“要打便打，哪來這么多廢話!“

“好好好，“這毛頭氣急敗壞了。“這可是你自找的，你可別怪我!“

話音剛落，只聽“唰!“的一聲，一道血紅的弧線，在空中應聲而起。再看季凌鋒隨著這一個聲音，悶哼了一聲，雪白的襯衣被劃破長長的一道，星星點點鮮紅的血液，已將其它的地方染紅，像是盛開在白雪里的朵朵紅梅，那樣的醒目。

“怎么樣？這滋味好受嗎？“毛頭看著低著頭的季凌鋒得意的說道。“喂，你還活著吧?“

“放心，“季凌鋒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艱難地抬頭道:“死不了。“

“是嗎？死不了?骨頭硬是吧？“毛頭更是被季凌鋒的態度給激瘋了，這讓他在下屬面前抬不起頭可不行。“那我們再來!“

他一邊狠狠的說，一邊用力的在季凌鋒的前胸后背上“唰唰唰“的抽起來。

每抽一鞭，季凌鋒的身體就隨著鞭子，不由自主的晃動一下，一條血線就在空中飛舞而起。就是這樣，季凌鋒還是沒有吭聲，就連剛才不由自主的悶哼聲，也沒有發出來了。他的雙手被吊起而綁，這讓他的身體一直懸在柱子中間，也不知道被抽了多少鞭了，這樣下去，就是被打暈，打死了，也是不得而知的。

“毛頭哥，毛頭哥。“剛才那幫腔的男人終于忍不住了，他一把抓住氣喘吁吁的毛頭勸說道:“不能再打了，小心出人命!“

“人命“這兩個字，讓毛頭一下子清醒過來。他停下手，胖胖的身體不停的上下起伏的喘著氣，他都累成這樣了，那挨打的季凌鋒會怎么樣呢？這人，可是陳鵬交待又交待的，是不能打死的，陳鵬還有話要問的。

“快快快，“毛頭慌了神。“看他還有沒有氣?“

那人趕緊跑上前去，托起季凌鋒已垂下的頭，那俊朗的臉上已毫無血色，細密的汗珠，混著鮮血，一滴連著一滴，順著臉狹、頭發滑落下來。著雙目緊閉的季凌鋒，那人忙探了探他的鼻息，還好，還能探到鼻息!他一邊輕輕拍著季凌鋒的臉，一邊喊道:“喂！醒一醒，你沒事吧？“

季凌鋒被拍了好一會兒，終于喉結滾動了一下，張開嘴吐吸了一大口氣，才微微睜開了雙眼。這一睜眼，全身的一陣陣劇痛，一股腦兒的向他席卷而來，他咬緊了牙，緊蹙著眉，雙拳緊握著，努力讓自己清醒過來。

“好了好了，毛頭哥，他醒了!“那人歡叫道。

“叫什么叫?醒了就行了!媽的，算你命大。“毛頭一邊舒了一口氣，一邊掏出手機給陳鵬打電話:“喂！鵬哥，都解決好了。當然，就算現在放開他，他也不見得爬得起來了。沒問題的，沒有沒有，還有氣的，能回答問題。他得到了教訓，估計你問什么，他都會答的。看他又不傻，半條命都沒了，還敢不說?現在?現在外面什么有其他人?好好好，我去確認一下------“他按下電話，吩咐剛才那人去外面看，看看有沒有什么人來。

那人趕緊跑出門去，一會兒回來說:“沒人啊!“

毛頭馬上又拿起電話道:“鵬哥，真沒人，您放心來吧。“

“好勒，我會在這里等您的。“毛頭掛上電話，轉頭對旁邊的兩人說:“去，去門口等著鵬哥來。來了，立馬通知我，我去迎接。“

“是。“兩個人一起答道。

“哦，對了，再看周邊有沒有人靠近，一旦有人馬上通知我，我就叫鵬哥不來了。“毛頭又吩咐道。

“知道了。“兩個人馬上出門去。

毛頭回轉頭看看季凌鋒，季凌鋒已被打得遍體鱗傷，前胸后背，已經體無完膚，白色的襯衣已成布條。有的和著血水，緊貼在皮膚上；有的半懸在空中，隨時準備飄散下來。季凌鋒時而清醒，時而昏迷，反正人已處在迷迷糊糊的狀態下。看著四周濺得滿地都是的血，他一皺眉，吩咐剛才那男人:“去，打一桶水來，將這里打掃一下，免得鵬哥來了，覺得這里血腥氣太重。“

“是!“那男人忙出去提了一桶水，打掃起場地來。

毛頭則拿起桶里面的水勺，舀了一勺水，照著季凌鋒的臉上一潑，嘴里還罵罵咧咧的道:“媽的，別給老子死了。鵬哥，一會兒還有話要問你。他媽的，還要老子伺候你!“

這一勺冰冷的水，潑下去，激得季凌鋒渾身一激靈，這讓他清醒了許多。這時候的清醒，對于他來說是一種痛苦。來自于身體上的劇痛，讓他不禁將雙眉皺得更緊，將干裂的嘴唇咬出了血。但他，仍然一聲不吭，也不睜眼。他一點也不想看見那些人的嘴臉。他知道等下要面臨的，將是更殘酷，更關鍵的一個局面。

第二十二章陳鵬必須死

不一會兒，門外傳來停車聲，毛頭忙跑出門去迎接。過了好半天，才聽見有人從車里面下來。下來的兩個人，其中還都沒有陳鵬。

那兩人分頭跑出幾十米開外，四周查看，確定了再跑回來。答復一聲:“鵬哥，沒有人。“

“嗯，那就好。“陳鵬邊說邊從車里面鉆出來，仍不放心的四下觀望了一下，對著毛頭問道:“人呢？“

“在里面的，鵬哥。“毛頭忙回答道。

“怎么樣?還能打嗎？“陳鵬又問道。

“打?“毛頭疑惑道:“是我們還要打嗎？“

“不是!“陳鵬不滿的道:“是他還能打架嗎？“

“他?嘿嘿-----“毛頭不僅笑了起來道:“他能站起身，就不錯了。只怕是我們再打他一拳，他就沒命了。“

“那就好。“陳鵬滿意的點點頭，又問道:“還能答話吧?“

“能。“毛頭點頭道:“您吩咐的，我可不敢忘，留著口氣呢。“

說話間，他們就來到門口。陳鵬停下來，他仔細看了看，被綁在柱子中間的季凌鋒。雖說地面已經清洗了一番，但站在老遠的他，還是聞到了一股血腥之氣，他皺了一下眉，用手扇了扇味，對其他人說道:“你們都守在門外，一有風吹草動，首先開車將我帶離此處。我問他一點事情，馬上就出來，車子可以不熄火，知道了嗎？“

“知道了。“手下的人異口同聲道。

陳鵬不再多話，進門以后，他將門關上，走向季凌鋒。

“喂，你能聽見我說話嗎？“陳鵬掩著鼻子問道。“知道我是誰嗎？“

“你?“季凌鋒抬起頭看著陳鵬，咬牙切齒的道。那雙星目，現在可不是帶著星星，而是帶著利刃。如果那雙眼睛可以殺人的話，估計陳鵬早就死上千萬次了。陳鵬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化成灰，我也認識!“

“是，是嗎？“陳鵬背脊上透出一股子寒意，再看看季凌鋒，又奸笑道:“你還是省省吧，就你這個樣子，是想罵我啊?還是想打我啊？“

“我可不想臟了我的嘴和手。“季凌鋒冷冷的，一字一頓的道:“但是，我會殺了你。“

“你殺我?“陳鵬大笑起來。“你怎么殺我?你為什么要殺我啊？哦，對了，是為了那個叫‘蝴蝶’的姑娘吧。還真沒想到，你是個癡情種。本以為，你經過這么長時間，早已將她忘了呢。唉，你說你身邊又不缺女人，干嘛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呢？是，我承認，那女人，的確是有點特別，很難找到像她那樣子的。不只是你，連我都動了心，不然，我也不會------嘿嘿嘿------“陳鵬說到這里，像想到一件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樣，奸笑了起來。

季凌鋒看著他的眼睛里都能噴出火來，牙咬得更緊了，只是苦于雙手被綁，只能掙扎著，將兩根鋼柱拉的生響。“我會要你死的!“季凌鋒從嗓子的深處，嘶吼出這句話。

陳鵬又下意識的退了一步，門外有人問道:“鵬哥，你沒事吧？“

“沒，沒事。“陳鵬清清嗓子道:“能有什么事?就他這樣，還能怎樣?“這話也是說給自己聽，給自己壯膽的。

“不跟你多說了，“陳鵬直奔主題道:“你們是不是來打聽我的消息的？都打聽到我的什么了？“

季凌鋒并不理會他，干脆閉上眼睛，閉目養神了。

“你快點說，“陳鵬顯然不耐煩了。“不然，我會讓你慢慢的享受這痛苦的!“

季凌鋒仍然不理不動，陳鵬見狀抄起桌上一把刀，看了看季凌鋒的上身，倒是真沒有地方，可以再下刀的了。他往下看看，二話不說，一個猛扎，一刀扎在季凌鋒的大腿上。

這一刀，來得太快，太深。使正在閉目的季凌鋒突然睜開眼睛，悶哼了一聲，痛苦的讓他那張俊俏的臉，揉皺在了一起。瞬間，原本已停下的汗珠，再一次都冒了出來。

陳鵬并沒有因此而停手，而是慢慢轉動刀把。季凌鋒臉上的肌肉，隨之顫動起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還不說?“陳鵬站起身，一把抓住季凌鋒濃密的頭發，將他的頭向上一抬，俯身面對他英俊的臉，說道:“快點說，你就能少受點苦。“

“呸!“季凌鋒一口血噴到陳鵬的臉上。

陳鵬顯然是發毛了，一抹臉上的血，說道:“好好好，你不說是吧，沒關系，我有東西會讓你說的。“邊說邊從口袋里摸出一個小瓶。

“本來這是個新品，我只聽別人說起它的功效，能讓人吐真言。我還沒試過，今天，我就拿你當試驗品了。但是它有什么副作用，我可就不知道了。用了，就會知道的，來來來，我們試試看。“一邊打開瓶蓋，一邊用力將季凌鋒的下頜骨捏著。

季凌鋒不由自主的張開嘴，看著那藥瓶，努力地想避開。怎奈何，現在的他，根本無力避讓。只能，當藥入口的時候，拼命用舌頭抵住，不讓它們進入食道中去。

“現在知道怕了?“陳鵬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晚了!“他順手拿起身邊放著的一勺子，舀了一勺水，一股腦兒的向季凌鋒灌了下去。

正在此時，門突然被推開了，進來一群人。他們迅速將陳鵬扣住，并堵住嘴。這一切太突然了，陳鵬都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人綁住帶走。估計，是剛才太專注對付季凌鋒了，根本沒留意外面的動靜，才悄無聲息地著了道的。

一個身影快速向季凌鋒奔來，他看了看季凌鋒，忙招呼其他人，將季凌鋒放下來。他小心地脫下外套，披在季凌鋒的身上，讓季凌鋒輕靠在自己的身上。而季凌鋒腿上那柄刀，他猶豫了一下，并沒有將它拔下來。只是焦急的吩咐道:“快，快去請李哥來這里。“

然后，這人輕輕推著季凌鋒的肩頭，輕喊道:“小鋒，小鋒，你，你醒一醒。不能睡，馬上李哥就到了。“

“小，小宋，宋哥。“季凌鋒努力的微微睜開眼睛，艱難地道:“我，我，我要洗，洗------胃“

“洗?洗什么?“小宋搖搖說完這句話，就暈厥過去的季凌鋒道。最后，季凌鋒吐的那個字，聲音太弱，小宋一時沒有聽清。

“是洗胃嗎?“一個聲音響起，正是剛才那個跟毛頭在一起的男人。

“洗胃?為什么要洗胃？“小宋不解道。

“我，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原來的一個好朋友吃錯了藥，醫生要他洗胃的。“那男人回答道。

“藥?“小宋聽到這個字，馬上環顧一下四周，看見地上那個藥瓶，回頭又看見剛才季凌鋒被綁的地方，好像有一些藥片一樣的東西。原來，就在小宋他們將陳鵬逮住的那一刻，陳鵬一松手，季凌鋒便低下頭從口中吐出來不少藥片來，但無奈，剛才那一勺水的沖力也不小，順著水，還是有許多藥片滑進了季凌鋒的肚子里面去了。

“媽的，這陳鵬真不是個東西!“小宋咬牙罵道:“還有喂藥，這么陰損的招。我不是叮囑過你，一定要保護好他的嗎？你看他現在這個樣子，我們再來晚一點，他還有命嗎？“

“不是。“那男人說道:“我也沒料到毛頭會下狠手，又怕阻止了，會引起他的疑心。你說這季凌鋒也是的，我已經讓他向毛頭求個饒了，他還是要激怒毛頭，這不是往死里去嗎？“

“你知道什么。“小宋看著昏睡過去的季凌鋒苦笑道:“他這個樣子，是想快速讓陳鵬放心的出來。他傷的越重，陳鵬的疑心就會越輕。“

“唉，怪只怪陳鵬的疑心太重了。“那人搖頭道:“這讓你們也只敢在遠處觀望，不敢到近處來，所以才費了這么長時間。“

“是啊，“小宋搖頭道:“不然，怎么會讓陳鵬有時間給他下藥?“

說話間，上次那個李哥推門進來，一邊走一邊對遠處的小宋說道:“什么事，這么急?這么晚了還要叫上我?“

“對不起，李哥，真的很急。這里，你快點來一下。“小宋一邊道歉著，一邊焦急的道。

等李哥一走近，剛才那說話的男人，趕忙起身讓到一邊。李哥一低頭便看見斜靠在小宋身上的季凌鋒。

這張臉太有識別度了，“怎么又是他?“李哥皺著眉頭道。有哪個醫生才醫好一個病人，還沒過兩天，又看見這個病人高興的起來的?

“是，是啊。“小宋尷尬道:“你快看看吧。“

李哥雖確實有些不快，但出于醫生的本能，他還是仔細看起季凌鋒來了，越看，他的眉頭皺的越緊。

“你們，就是想要他的命的樣子啊。“李哥道。

“不，不是，您可別誤會。“剛才那站起身的男人說道:“他可不是我們害的，我們是來救他的。“

“你們很早就讓我在外面的車里候著，估計就知道這里會發生什么事情吧?里面，將人傷的這么重，你們卻在外面等著，那不是想要他的命是什么?“李哥厲聲道。

“是是是，是我們不對。“小宋忙央求道:“李哥，你也知道，我們有時就是這樣身不由己的，還是請你看看怎么救吧，求你幫個忙了。“

“唉。“李哥也深知道他們這一行的無奈，只得嘆了一口氣，不再多話。他讓小宋將季凌鋒的身體扶坐好，拿出消毒的一大瓶碘酒，將剪刀什么的消了毒，又拿出一大卷紗布來。

他將季凌鋒的上半身用碘酒涂抹沖洗，將那粘在身上的衣服，一點一點的連皮帶肉撕下來，實在是黏得太厲害的，就用剪刀將它們刮下來。每動作一次，就觀察一下季凌鋒的反應。

也不知道季凌鋒是不是昏睡得太沉，只有在撕扯的很厲害的時候，才會皺一下眉，其余的基本上沒有什么反應，只是額頭上的汗珠沒有間斷過。

李哥在等他上半身涂抹了藥的傷口，晾干一下的時候，就來看他大腿上的那還沒有拔出的刀。左看右看的功夫，覺得有了主意，就先將季凌鋒的上半身用紗布都緊緊的裹住，再吩咐小宋多找兩個人來，將季凌鋒的手腳和身體牢牢抓住，讓季凌鋒一點都不能動彈。

當李哥正準備去拔刀的時候，剛才那男人開口問道:“您不給他打麻藥嗎？“

“麻藥?“李哥苦笑道:“麻藥，這一次我倒是帶了不少，可對他是沒有用的了。你們看看他那個樣子，就是在他身邊打個鑼，也不見得醒得過來。而且，這刀插的時間太長了，幸虧，插的部位還沒有傷筋傷骨，但也沒有時間等麻藥產生效果了。如果，這一下能將他激醒，也是個好事。反正，等一下要讓他醒著，一直昏睡，可是要出人命的，懂了嗎？還有時間，讓我一一解釋給你聽嗎？“

“沒有了，沒有了。“小宋看了一眼，剛說話的那個男人，忙道:“一切都聽您的。“

“聽我的，就都給我將他抓好了。特別是這腿，一絲一毫也是不能動彈的。“李哥嚴肅的道。

“是!“大家都異口同聲地回答道。

那男人更是將季凌鋒那條腿死死的扣住，生怕再出紕漏來。

李哥便不再多話，握住那柄刀，看了看季凌鋒那張沒有血色，暫時還算平穩的臉，咬了一下牙，用最快的速度將那把刀拔了出來，隨之而來的是季凌鋒的一聲悶哼，及一道紅色的噴泉，從那腿部一涌而出。李哥眼疾手快的用紗布將那里給堵住。

幸虧，這些人將季凌鋒牢牢的抓住，否則出于本能，他可能會蜷縮起身體，那樣，傷口只怕生變故。季凌鋒這一吃痛，并不比剛才那刀扎下去的時候少一分，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身體不由自主的顫動起來。

“把他給抓住了牢了。“李哥再次叮囑道。

本來，抓住季凌鋒的人，看到這一幕都有些不忍心的。特別，是剛才那男人抓住季凌鋒腿的時候還很用力，但當那一柱鮮血，噴漿而出的時候，不由自主的手就松了一下，生怕再抓緊點，那血就停不下來了一般。這時候，聽到李哥一聲令下，他們才重新將季凌鋒再次牢牢的扣住。

李哥看了看季凌鋒，他雖臉上更顯蒼白，汗珠更是大粒大粒的往外冒，但人好像清醒了不少。

“喂，小伙子，“李哥對季凌鋒叫道:“還認識我嗎？“

“嗯，“季凌鋒喘著粗氣應聲道:“李，李哥。“

“嗯，還不錯，還認識我。“李哥苦笑道:“現在也不要你說話，我要給你縫針了，但你要清醒著，不能昏睡，知道了嗎？“

“嗯。“季凌鋒應道。

李哥一點頭，二話不說，開始給季凌鋒縫起了針。這人啊，當某一部分太疼痛了，就會失去知覺。別人看起來會痛的，但當事人，就不會覺得那么疼了。只是保持清醒，對季凌鋒來說，相對就難了一些。

他老覺得自己想睡去，但想起李哥的叮囑，知道現在他是不能昏睡的，便努力睜開眼睛，讓自己保持清醒。

小宋扶著他的肩頭，看得真切，小聲對季凌鋒說道:“小鋒，你不要說話，聽我說就行。那陳鵬，我們已經抓住了，你就放心的養好傷。這個人，我們一定不會放過他，你就放心好了。小蝶那里，你也不要操心，我們會給她一個交代的，還會保護好她的。“

小宋一直跟季凌鋒說著，將他所牽掛的事情，一一承諾下來。一來，是讓他保持清醒；二來，是讓他心情愉快些，對養傷有好處。

季凌鋒幾次欲張口道謝，但是，怎么努力提起氣來，也發不了聲音。試了幾次，只要一提氣，便從胸口發來一陣酸痛，不僅提不上氣，胃里還一陣又一陣的泛著惡心，頭暈，渾身半點力氣都沒有，只好做罷。只能用迷離的眼睛看著小宋，以示感謝之意。

很快，李哥將季凌鋒的傷口縫合，終于可以長吁一口氣了。

他快速的包扎好季凌鋒的傷處，又回看了看所有的傷口，確定了一下，沒有地方還在出血，再看看季凌鋒的臉色，摸了摸他的脈搏，點著頭道:“總算是處理好了。等一下，找個地方將他安置好，我再來給他掛吊瓶。這里是肯定不行的，太陰涼。“

“嗯，好的。“小宋松了一口氣道:“謝謝------“

“李哥。“兩個字還沒有說出口，突然，感覺到靠著自己肩頭的季凌鋒顫動起來，身體極不舒服的扭動著，雙眼無神，意識開始模糊起來。

這讓剛松一口氣的大家再一次緊張起來。

“李哥，“小宋問道:“他這是怎么啦？“

“哦，對了，“剛才那男人又開口道:“他剛才不是說要洗胃嗎？“

“洗胃?“李哥一臉不解的問道:“為什么？“

“呀，對了。“小宋想起什么來，馬上道:“剛才進來的時候，他就跟我說了的。我們估摸著他是被人下藥了，剛才一忙，把這事給忘了。“

“這么重要的事情，你也能忘?李哥驚道:“看來，今天他能不能活下來，還真是不好說了啊！“

第二十三章陳鵬必須死

這既有內憂又有外患的，對于已經大傷過元氣的季凌鋒而言，能活下來，的確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李哥去看了看藥瓶和季凌鋒之前吐出的藥片，又看了看時間，搖了一下頭，嘆了口氣道:“估計是毒品之類的，這個劑量和服用了這么長時間來看，可能已經有一部分進入他的血液里去了。去醫院肯定是來不及了，我這里有一些催吐的藥，只能試上一試了。可我擔心他這樣根本就承受不了啊。“

“是啊。“小宋低頭看向喘著氣的季凌鋒。他自責著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李哥，他被灌藥的這件事情。也確實沒有料到，那陳鵬會給他下毒品，這不禁讓他對陳鵬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層。“但是，我們總不能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啊!“

“死“這一個字一出，旁邊的人紛紛點頭道:“是啊，就試試吧。“

雖說大家都是道上混的，但有人真真在自己面前就這樣死掉的，沒有幾個人愿意看見。更何況他們親眼目睹季凌鋒整個救助的過程，沒有叫喊過一聲。他們心下早就對他是佩服有加，都想救活這個帥氣的年輕人。

“好吧，“李哥不再猶豫點點頭道:“試試就試試。“

“小鋒，“小宋輕聲道:“你可要堅持住啊。“

季凌鋒努力的讓自己更清醒一點，喉結上下滾動了好幾次，才輕吐出一個字“好“。

在藥片的作用下，季凌鋒吐得那是七葷八素的，最后就連膽汁也吐了出來。盡管大家都忙前忙后的，但沒有一個人有聲抱怨的，只是關注著季凌鋒的一舉一動，生怕有一個稍不留意，便會增加他的痛苦罷了。

前后又折騰了大半個小時，季凌鋒再也沒有什么可吐的了，總算是平靜下來。李哥再一次檢查了一下他的方方面面，確定可以移動了，才對小宋道:“趕緊給他找個溫暖的地方，我要給他輸液，不然會出問題的。“

“好，“小宋點頭道:“那就他家吧?他在熟悉的環境里，他恢復的可能更快一些。“

“可以。“李哥點點頭。

小宋趕緊讓人將車開到門口來，他們將季凌鋒抬上車安置好。小宋又吩咐其他幾個人道:“將那陳鵬和他的手下分開來關，每天只給他們一餐飯，一瓶水，不餓死就行，回頭我得了空，會來找他們的。“

“是!“

“知道了。“

“您放心，我們知道怎么招呼他們的。“一個剛經歷過季凌鋒救助的手下道。

“嗯，“小宋點點頭對司機道:“走，路上盡量開平穩一些。“

一路上，司機已盡量開得平穩了，但仍然免不了顛簸。每當這時，小宋就明顯感覺到肩頭靠著的季凌鋒身體的顫動，他頭上冒出的冷汗，已將小宋肩頭的衣服浸濕。他的身體明顯的往下一點點的滑下去，幸虧他個子高，卡在座位的中間還算平穩。小宋不時的調整一下季凌鋒的坐姿，想讓他更舒服點。本來他是想讓季凌鋒躺在后座上的，但李哥不讓，說這樣的姿勢，會很危險，要讓季凌鋒坐立起來，小宋便只能作罷。

“李，李哥!“不一會兒，小宋叫著前排坐著李哥道:“你看小鋒他好像有哪里不對勁啊。“

李哥一回頭看見季凌鋒，雙眼緊閉，眉頭緊鎖，全身打著顫，身體小幅度的扭動著，嘴里喃喃自語，并聽不清他在說什么。

李哥忙一伸手摸了摸季凌鋒的體溫，說道:“發燒了，快到了嗎？“

“快了，“小宋看著窗外道:“大概五分鐘左右。“

“好，“李哥點頭道:“你把他用衣服包裹好，不能再受涼了，不然會更麻煩。“

“好的。“小宋將能找到的衣服，全套在季凌鋒的身上。

一切都做好以后，季凌鋒的家也到了。小宋上次來過一次，所以對這里比較熟悉，唯一讓他擔心的是季凌鋒家在三樓，這夜已深，如果他們人太多，將他抬上樓去，必定動靜會很大，說不定會驚動到左鄰右舍，如果別人問起來，或者報警都是很麻煩的。

正在小宋想辦法解決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肩頭一松，從他身側傳來一個低沉警覺的聲音:“你們是誰？“

這聲音倒是讓小宋吃了一驚，問這話的正是季凌鋒。只見季凌鋒已經坐起了身子，身體也不發顫了，聲音也變得異常清晰，精神一下子變得如常，不，甚至比平常還要興奮一些。如果不是經過了剛才的救治過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就是一個普通常態的季凌鋒。

“小，小鋒。“小宋輕喚道。“你還好嗎？你不認識我了嗎？“

“你?“季凌鋒疑惑了一下，因為在他的腦海里能叫他“小鋒“的人并不多，但面對小宋，現在他的腦海里是一片模糊，并不是太認識的樣子。“你到底是誰？我怎么會在這里的?“

“我們是送你回家啊。“小宋忙解釋道:“你看，這不是你家嗎？“

“我家?“季凌鋒望向窗外，沒錯，這的確是他的家，這讓他有些相信了。“我要回家。“

說完他便要下車去，剛一動身，便感覺到一陣鉆心的痛，這讓他一下子又跌坐回座位上，他低頭看看傳來疼痛的，被纏著紗布的大腿，苦笑了一下，估摸著自己又在哪里受了傷，被別人帶回來了吧。

“你沒事吧?“小宋看著奇奇怪怪的季凌鋒道:“你還記得今天發生了什么事情嗎？“

“能發生什么，“季凌鋒不屑的笑了一笑道:“總不是被那些小心眼的人給算計了。這是又不是一次兩次了，只要不被奶奶發現就好。看這時間我奶奶應該睡了，我輕手輕腳些，就可以避免跟她照面了。“

“奶奶?“小宋徹底蒙圈了，記憶里季凌鋒的奶奶不是過世了嗎？怎么這個時候小鋒會提起她?而且看他那滿不在乎的樣子，好像以前在他身上發生過這種受傷的事情，是件很平常的事。

“是啊，我和奶奶一起住的。“季凌鋒點頭道:“謝謝你們送我回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開車送我回家的。“說完季凌鋒看看車子，那眼神中帶著一抹平常從來沒有過的天真，仿佛是一個孩子發現了一件什么新奇的事一樣。

小宋越看越奇怪，他用眼神向李哥詢問著。

李哥苦笑了一下道:“該來的，總是跑不掉的。“

“怎么說?“小宋實在是忍不住的問道。

“你忘了給他下的是什么藥啦？“李哥反問道。

“毒，毒品。“小宋好像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他這是------“

“他這算是開始發作了。“李哥無奈的搖頭道:“他會變得很興奮，會忘了傷痛，但思想會混亂，很可能想象和現實都會分不清。“

“那怎么辦？“小宋著急的問道。

“唉，這就是當醫生的無奈啊。“李哥苦笑道:“我們往往只能見招拆招，對許多復雜的情況，我們也是束手無策啊。現在只能想著幸運的是他這樣，算是彌補了剛才沒有用麻藥的缺，至少讓他感覺道到沒那么的痛苦。“

“那倒也好。“小宋松一口氣道。

“好?“李哥嘆了一口氣道:“現在好那么一刻，你知道后面要痛苦多長時間嗎？“

“后面?“小宋這倒是沒想，現在李哥一提起來，讓他不僅倒吸一口冷氣，是啊，有誰不知道這毒品一旦沾上就只有兩種結果:要么戒掉，要么繼續吸下去，一直到死。

要說戒，那哪里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不僅，需要當事人，必須擁有強大的意志力去承受巨大的痛苦。而且，一旦沒有克制住，有個反復什么的，那還是會走向一條不歸路的。

“我要回家了。“還沒有等小宋繼續想下去，季凌鋒再次說道。那語氣和神情，就跟一個十幾歲活潑的少年，要回久別重逢，溫馨的家里一般。

這次，季凌鋒沒有像剛才那樣貿然行動，而是試了試，覺得還能行走，便走下了車。

小宋也只能下車和李哥一起跟隨在他身后。

“你們跟著我干嘛？“季凌鋒發覺后，停下腳步問道。

“你的傷還要進一步治療。“李哥回道。

“還要治?怎么治?以前，我從來沒有怎么治過。“季凌鋒看著李哥認真的說道:“你可別騙我!騙我，我也是沒有錢給你的。我存的錢，可是要給我奶奶治病的，你們還是走吧。“

“不要錢，不要錢的。“小宋看著這熟悉而又陌生的季凌鋒，忙解釋道:“我們只是給你治療，不需要你的錢。“

“真的假的？“季凌鋒半信半疑道:“哪有看病，不給錢的道理啊？你們等會兒可別后悔，想清楚再說。“

季凌鋒說完便一瘸一拐的向家里走去，剛走幾步，眼看差點兒要摔下去，小宋忙一把將他扶住說道:“我扶你回家吧?“

“謝謝!“季凌鋒禮貌的一邊回答，一邊卻將小宋輕輕推開。“我能行，欠你們太多，我可還不了。“

小宋只能后退一步，但始終護在季凌鋒的身邊，寸步不離。

平日里，在季凌鋒腳下三分鐘的路程，今天卻走了三十分鐘。雖然有藥力的作用下，使得他不至于隨時暈倒，但那疼痛還是一直存在的。身體在被極度透支的情況下，什么樣的神藥起的作用都是有限的。

走上樓去，季凌鋒已經滿頭大汗了，可想而知，他的全身應該都已經被汗水浸濕，只是因為身體上裹著紗布和衣服，看不見罷了。

正當，季凌鋒摸遍全身也沒找到開門鑰匙的時候，門忽然就開了。季凌鋒愣了一下，馬上露出笑容道:“單羽哥，你怎么來了？“

“下班了，我順道來看看你。“開門的正是季凌鋒一直當哥哥看待的趙單羽回答道。他早就聽季凌鋒跟他說過要去辦點事兒，雖然季凌鋒沒有詳細的跟他說過細節，但他的直覺告訴他，是跟那個與楊光打賭的女孩有關。他也問過季凌鋒那女孩的情況，但季凌鋒都沒有正面回答過。跟灰色地帶的人打交道意味著什么，趙單羽還是很清楚的。湊巧的是今天他實在是放心不下，便來季凌鋒這里看看。他本來就是和季凌鋒互通房間鑰匙的關系，所以他在敲了半天門，沒人應聲的情況下，想著季凌鋒還沒有回，就直接進門等著了。

“哦，正好，我的鑰匙不知道丟哪里了，有你開門就不用驚動奶奶了。“季凌鋒似乎有點欣喜的道。“奶奶睡了嗎？我們不會吵醒她吧？“

“奶奶?“趙單羽一下子愣住了，他當然清楚季凌鋒的奶奶了，那是一位慈祥的老人家。他跟季凌鋒認識的時候，奶奶還在，但并不是住在這里的，當時還是住在老房子里，因身體原因她老人家還經常住院。后來奶奶因病去世時，只有趙單羽幫助季凌鋒處理了一切后事。為了防止季凌鋒睹物思人，才找了這里租住的。現在，季凌鋒怎會突然提到奶奶的?

趙單羽邊思索邊還看見了季凌鋒身后跟著的小宋和李哥。這小宋，趙單羽還是有幾面之緣的。他經常會送些飲品進經理辦公室給前來查看的光哥。接待他的始終是這位小宋，加之趙單羽愛交朋友的個性，雖然和小宋稱不上很熟，但還算是個熟人的。小宋沖他點點頭，給他使了個眼色。

“奶奶人呢?“正當趙單羽還沒有會過小宋的意識的時候，季凌鋒又問了一句。小宋著急著插著話道:“是啊，小鋒的奶奶，身體還好嗎？“

“哦，哦，奶奶啊。唉，你呀，記性可真不好，她這兩天不是有點著涼了嗎？醫生讓她在醫院里呆著，不讓她出來呢。“趙單羽忙順著小宋的話騙季凌鋒道。

“是嗎？現在她好些了嗎？我這兩天太忙，沒去看她。不然，我現在還是去看一下吧。“季凌鋒有些著急的說道。說完后，他便轉身想往外走去。

他這一動身，把小宋給惹急了。這季凌鋒好不容易上樓來，再不進一步治療，估計再拖下去，真會有危險的。

“小鋒，你看這天色已晚。再說，就你這樣去奶奶那里，你不怕她會問你什么嗎？“小宋攔住季凌鋒，急急的說道。

季凌鋒低頭一看自己的那條腿，的確，如果奶奶問起來該怎么回答她呢?可不能讓她著急呀。

“好吧，“季凌鋒點點頭道:“過兩天，我再去。“說完他一轉頭問趙單羽道:“單羽哥，他們是你朋友嗎？“

“啊，他們------“趙單羽徹底傻眼了，明明是跟著季凌鋒來的兩個人，季凌鋒卻不認識，怎么一下就成了他的朋友了呢？但好在趙單羽反應的夠快，遲疑了片刻忙道:“噢，是是是，是我的朋友。“

“哦，我說呢，給我治傷，還不收我錢，原來是你朋友呀。“季凌鋒點點頭道。

“傷?“趙單羽一聽這句話，焦急的忙上下打量起季凌鋒來。“你受傷了?傷到哪里啦？上次的傷都還沒好，這次又傷到哪里啦？“

“沒，沒什么。“季凌鋒忙安慰道:“就腿上有一點兒，不礙事的。“

“快，快進來。“趙單羽忙上前扶住季凌鋒。“給我看看，到底傷哪兒了。“

這一次，季凌鋒并沒有推開趙單羽，而是任由著他扶著向屋里走去。

“去床上，我先看看他身上的傷口。“一直沒開口的李哥說道。

“這位是------“趙單羽詢問小宋道。

“這是李哥，是醫生。“小宋也不多介紹，只是短短的解釋了一下。

“哦，李哥你好。“趙單羽邊打招呼邊將季凌鋒扶向床邊。

“嗯。“李哥也沒有多說話，只是看著季凌鋒一落座，便上前來準備脫掉季凌鋒的衣服。

“我自己來。“季凌鋒忙將李哥的手按住，不解的道:“我傷得是腿，干嘛脫我衣服啊？“

“聽李哥的話!“小宋著急的直接命令道，他知道，這時的季凌鋒跟他解釋再多，他也是不清醒的，可時間是浪費不起的。

聽到小宋這樣的語氣，趙單羽更加疑惑了，他深知季凌鋒的為人，誰的話他都是很少理會的，更何況是這種命令的話。但奇怪的是季凌鋒不僅聽了，還乖得像個孩子，松開了李哥的手，任由得李哥和小宋他兩人，將他的上衣除去，露出纏滿紗布的上半身。

這一下，將趙單羽驚得倒吸了一口冷氣。看著那纏著的紗布上，已經被血水和汗水打得透濕，緊緊的貼在季凌鋒的身體上，這些還不算，等李哥將那紗布一點一點地扯掉，呈現在眼前的是季凌鋒體無完膚，血肉模糊的上半身，趙單羽看得都心驚肉跳起來，一股無名的火，漸漸的涌進了心頭。

等李哥重新給季凌鋒消毒、上藥、包扎好后，他再讓季凌鋒平躺在床上，來看看他的腿傷。這里也沒有好到哪里去，因為移動的原因，縫合的傷口已經又有血流出來，還有些錯位，李哥只得重新拆了線，再一次進行縫合處理。

整個過程，季凌鋒除了皺過幾次眉，不由自主地顫動了幾下外，還是沒有吭過一聲。

等里李哥給季凌鋒掛上吊瓶的時候，季凌鋒還一反常態地開玩笑道:“哥哥們，你們太過于緊張了，我不需要這個的，我睡一覺就會好了，以前我不都是這樣過來的嗎？“

這話，讓在場的聽的人，聽得是個個動容。看這張令多少人羨慕、嫉妒的臉，又有誰知道他背后的辛酸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