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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好徒兒,師傅教你一手厲害的

  • 業輪
  • 水刀木
  • 5197字
  • 2020-11-17 13:14:52

有了前次際遇,李大異士見到滿眼竹子時也不覺得奇哉怪也了。

李大異士聞著竹草的清香,伸手拍拍節節拔高,凌凌風骨的翠竹,腦子里忽然蹦出個讓他辛酸的名字:“梁師……”眼圈一紅,心里似有東西被勾出來。“莫生,你還是來了。想煞為師了”,說話間來人已悠悠然然飄到李大異士面前:“近來可好,莫生?”李大異士已經數次聽人叫喚“莫生”,不知此人是誰,做過何等驚天大事,引得這么多人想念他。

李大異士細細一看來人,只見他豐姿俊表,長發敷面,身披鶴氅,儒衣綸巾,腰插一支碧玉簫。李大異士一看覺得來人面熟,再一看,頓覺心腹翻攪,已是按捺不住,滿腹的委屈,莫名的感激,再加絲絲縷縷孺幕之情都一發地涌上了心頭,埋頭便拜,哭泣道:“久不見梁師,莫生敢問梁師安好?”

梁師輕撫李大異士的腦殼,嘆氣道:“一別千年,莫生你還是慧性無增,師徒名分不過是囿困俗夫愚婦的牢籠,你我方外之人,執拗于此已是不該,何況你這一鬧不但于事無補,還擾了為師的靜心,誤了我的道行。”說著,梁師一拍李大異士,笑罵道:“說說,你小子是不是該死?”

李大異士戰戰兢兢地答道:“久不瞻梁師容顏,今日猝然相會,徒兒先是驚為天人,接著情之由衷,就難以自主了,還請梁師見宥。”

來人玩味道:“天人么?他們又算個什么東西,敢和我比肩。你這個馬屁可拍得不好。哼!”

李大異士聞言先是吃了一驚,然后又似覺得此言理所當然,十分古怪,百思不得其解,也就只好哂笑不語。再細細一想與來人的對答,大吃一驚:“我何時成了那個‘莫生’?”不過轉念一想,“‘莫生’是誰,管我何事,既然此人愿收我為徒,我觀他品貌非凡,驕傲異常,定非凡人,我拜他為師,學上幾式飛劍,斬了仇人豈不好?”他本是個賴皮的性子,這么想著,更是把梁師二字叫得歡快。

梁師看透了李大異士的心思,悠然道:“幾世為人,千年前的事情你自然不記得了,我也不和你提,等機會,等緣分,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會明白。你,見過飛璃了么?”李大異士點頭道:“飛璃?自然見過,如此美人,我自然過目不忘。”

梁師聞言,促狹地說道:“美人?想當年你對人家可是絕情得很,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兒為了追求你,連‘催情散’這等下三濫的手段都使上了。一心向道是好事,可是莫要修得入了無情道的歧途,那可是個邪路,原我還擔心你鐵心依舊,不想幾番輪回倒把你磨得圓滑了,這是好事。”

李大異士正沉湎于飛璃的美貌,聽梁師此言,不禁暗罵莫生不是東西,如此美人,正該捧之于手,撫慰關愛;呵之于懷,畫眉描唇。那個‘莫生’鐵石心腸若此,拂卻美人心意,便是同樣不是東西的李大異士也不禁頓足懊惱:“豎子安敢乃爾!暴殄天物吶”。梁師一聲輕笑,向李大異士招收道:“隨我來,你我師徒久違,今日為師高興,便即興撫上一曲,聊寄情懷,如何?”李大異士躬身大揖道:“梁師的琴曲久未傳世,徒兒今能銜耳聽上一曲,真是不世的享受。只是莫要讓徒兒三月不知肉味才好。”梁師笑道:“你呀,為師活了這許多年,看盡了幾朝幾代的興亡,閱罷熙熙攘攘的世人,總是尋不到像你這么巧嘴的人。來吧,莫辜負這一派清爽的山水。”

說著二人就來到一紫檀案子前,一盞夔紋銜耳香爐,一副焦尾弦琴,案子旁擺著一溫桶,酒香四溢,定然是佳釀了。梁師來到案前,斂襟坐下,食指按琴,瞑目沉吟。李大異士正詫異,耳邊卻傳來梁師飄渺的話語:“莫生,你此番前途兇險,各魍魎覬覦為師承業體,你與他有些緣分,不免受些牽連。為師今傳你竹枝劍三勢七十二招,此乃為師當年氣盛時創下的殺招。你雖非修煉之人,卻會些子江湖把式,為師也不望你能領會此劍勢真力的十之二三,但要你記得個花架子。憑著為師昔年創下的薄名,一些個成了氣候的老妖見了這些劍招多少還是要賣為師些面子,至于那些不成氣候的臟物,自然有能人替你出手。”話音剛落,梁師十指一撩,琴聲如清泉般流淌出來,李大異士猝聞之下,氣息為之窒,心中唯有一個念頭閃過: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琴曲幽幽,徜徉于曲流中的李大異士緩緩閉上眼,漸漸沉浸在不曾感悟過的奇妙心境中。恍惚中,他來到了一個灰暗的空間,與梁師對面而立。梁師也不說話,挽起劍,一遍又一遍地演示著一套劍法。李大異士只覺這劍法精妙晦澀,七十二招雖招招犀利,卻難以銜接,只是梁師演來如行云流水,毫不見勉強為續之處。李大異士越看對這劍招越愛,越愛就越發用心觀摩,越觀摩越覺得此劍招難懂。也不知過了幾時,忽聞梁師笑道:“既已學得一勢劍,拿來表身份,唬舊人已是足夠。你今日緣分未到,來日方長。到時為師教你好修為,做個行游天下的仙人,豈不更好,何必執拗于這身外之法,真是癡兒!今日你我師徒一別,便定今年六月閩中再會,屆時你到武夷山清音閣來,找你的飛璃。她會帶你來尋我。”聲音漸遠,李大異士忽覺臉上被人摑了一掌,一個戰栗,悠然醒轉過來,自己依然躺在客房內,身著褻衣,不似外出而回的模樣。

李大異士盯著房門出神,南柯一夢,是么?門外蟲鳴唧唧,李大異士沒來由一陣心煩,起身穿衣,衣襟沾體,一股幽香馥郁,李大異士手一顫,低聲自語道:“飛璃么?”

推門而出,李大異士不由得感懷,正要低頭吟頌幾句,表述機懷,不想低頭就見一抹幽幽綠光,李大異士大為異之,上前一瞧究竟。原來是一柄竹型長劍,孤零零地插在一處水潭中的石臺上。李大異士大吃一驚,這不是梁師演劍時所用的佩劍么,如何在此?驚疑間,忽聞酒堂大門砰砰作響。隔壁的二老的房間的燈也亮了起來,房門吱嘎地開了,老婦人一邊穿衣出來,一邊埋怨道:“深更半夜的,又是誰在聒噪?”一抬頭,就見李大異士站在院內,老婦人道:“客家醒了?”卻不見李大異士答應,老婦人這才發現潭中的劍正幽幽發著綠光,也著實嚇了一跳:“此劍自被人插于潭中,往常也不曾有異,今日客家到此,竟能引發此劍異象。依當初立劍之人所說,客家便是此劍的真命之主。”

堂外敲門聲漸急,老婦人忙答應道:“莫急,老身就來。”踽踽轉過廊亭。李大異士聽說自己就是此劍的真命之主,豪氣頓生,上前一拔,取劍在手,劍光一閃,綠光逝去,亮晃晃的劍刃照得李大異士滿面寒霜。李大異士信手挽起一個劍花,只見一團潑雪似的劍氣縱橫左右,李大異士大為驚喜,贊道:真是一把吹發過刃的好劍!

憶起梁師演劍,李大異士也仿著舞了一通,頭二十四劍雖不順暢,卻也舞得幾分形似,后面四十八劍卻忘得一干二凈。李大異士不無遺憾地吐了口氣:“梁師說得分毫不差,我果然只得一勢,也罷,既得隴,復望蜀焉?”

收起劍,李大異士忽想起方才急促的敲門聲,心中納罕:“現已夜深,如何還有人來這酒肆里吃酒?”有心要去偷聽,又放不下驕傲為此宵小勾當,躑躅良久,索性將心一橫道:“我本好心,便是事情做得不地道,想必他們也不會怪我。”躡腳來到窗外,隱約聽屋里二人說著,凈棠湖水,青靈鬼母等云云,李大異士不知其所謂,正要趴上去細聽。只聽屋里一男人喝道:“鼠輩安敢乃爾!”李大異士頓覺頭皮發麻,叫了聲不好,警覺地望旁的草叢里一滾。只聞一道霹靂劈空擊在李大異士方才所立之地,嘩啦把地撕開一道口子。煙灰漫天,一道人影迅捷無匹地沖到李大異士面前,李大異士有劍在手,雖然慌亂,卻也歪歪地應手刺出一劍。那人自信非常,空手去抓李大異士的劍刃,不想被劃了一道口子,血流如注,那人吃疼退回,驚訝地叫了聲:“咦?有古怪!”

“好個狡猾的小子,瞞得老身好苦哇。你明明是江南李家的出身,為何遮遮掩掩,李家堂堂江南武林巨擘,難不成還辱了你的英明不成?”,老婦人穿過破墻來到李大異士面前:“你說,你方才刺得那劍可是江南李家快劍的‘落梅式’?”

李大異士吃了一驚,又被劍上的反力打出內傷,渾身乏力,只好躺在草上苦笑道:“既然被你看出來了,我知道多說無益,說吧,你是錦衣衛還是東廠的番子?”老婦人聞言嗤地一笑,她身旁的男子雖然濃眉緊鎖,聽得李大異士這么一說,也哈哈大笑起來。李大異士見二人對自己的對頭如此不屑,雖然有些不服氣,卻也放下心來:“原來不是官家的探子,看來只是個誤會。”

老婦人身旁的男子見李大異士一臉僥幸,轉頭問老婦人道:“小楓,這是何人,怎么會在這里?我不讓你接納生人,你就不聽。”老婦人哂然一笑,對李大異士說道:“那黑炭般的漢子,快說你和江南李家有什么關系,再閉著嘴,大王要殺你我可不攔。”男子哼了一聲,一緊手,傷口突突地跳了幾跳,一道綠光順著血脈直往上竄,轉眼就到了肩膀,眼見綠光就要稀向心脈,男子大駭:“沒法子了么!”一掌打在肩胛上,啪嚓地將肩上筋脈打斷,綠光無處可去,在男子的手上亂竄,啪啪啪幾聲,就把男子一條好好地胳膊炸為齏粉。男子大汗淋漓,忍痛說道:“這小子的劍有些奇妙,我險些遭了它的門道。”說話間,合骨生肌,男子斷臂處長出了條新胳膊。男子掄了掄胳膊,動作有些僵硬。李大異士見到這男子的神通,又是羨慕,又是害怕,心里有些怪手上的劍,本來只是個誤會,現在自家毀了人家一條胳膊,雖然他又生了一條,只是這仇怕是已經結下了。

老婦人有心向著李大異士,對李大異士使眼色,說道:“小子,看你也是福薄之人,如何消受得起這只神劍。大王是寬仁之人,定不和你計較。你若內疚,便將劍獻給大王,如何?”李大異士雖然憊懶,卻極是聰明,聞弦音而知雅意,也顧不得可惜,忙不迭地說道:“大王在上,請容小人下稟,此劍乃是小人偶然所得。自得此劍之后,小人只覺諸事不順,思來想去,便是小人福薄,消受不起這等仙品圣物,勉強使用,難免福壽夭折。今日正好得遇大王,愚觀大王氣象正盛,堪配此品。”男子本來就貪他的好劍,礙于身份,不好匆忙下手,正思求由頭發作,李大異士倒乖巧,自己將劍送來。男子心中怒氣不由歇了幾分,又聽他所言極為受用,也是轉怒為喜,連說:“我也是不是貪你劍,只是不忍仙品埋沒。”伸手要去拿劍,不想長劍觸手炙熱,燙得男子哀嚎一聲,一道綠光更甚前者,迅捷地襲向男子。在場的三人都驚得一身冷汗,老婦人呆立當場,李大異士想到:“這勞什子劍看來使個噬主的破爛,李老爺今日便要死在了這劍上了。”轉念再想,經此一事,自己與這大王已經撕破臉皮,所謂“先下手為強,后下手遭殃。”,今日若讓他逃出性命,豈有不結果李老爺的道理。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要把這大王做翻。這么一想,李老爺豁然開朗,二話不說,抽劍在手,糅身貼將上去,使盡渾身解數,劍舞銀蛇,將那男子殺得倒退不迭。男子猝遭劍氣襲擊,又被李大異士的大膽進襲殺得懵了腦袋,加上那劍本身古怪異常,男子徒有一身修為,卻被李大異士一個凡人占凈上風,自己除了徒呼奈何,便只有百般退讓。 二人廝殺了一陣,李大異士是凡人,雖然有利器在手,到底功力難敵,形勢斗轉,便被那男子占去了上風。那男子心里本就對李大異士有氣,再想起白日自己兩兄弟的遭際,更是委屈不已,見自己久戰之下,竟殺不得一個凡人,不禁勾起獸性,滿眼血紅,不顧渾身傷口及對手古怪劍氣撕扯帶來的傷痛,將兩條臂膀舞得如風車一般,直殺得李大異士手忙腳亂,不支后退。李大異士赫赫喘著氣,只覺手上的劍似有千斤重,每擋一劍就牽起心肺一蕩,雙腳軟綿綿,果不然就一腳踏空,李大異士心道:“不好了”,腰上使力,滾閃了開去。只聽咚咚兩聲巨響,那男子的兩條胳膊緊隨其后砸在地上,把個平整的土地打得龜裂開來。

李大異士擰掌一旋,撐地躍起,堪堪躲過這致命的兩拳。老婦人想要勸阻兩人的爭斗,卻又恐力單影只,力有不怠,正好這時,老頭聞聽喧鬧,便探出頭來看個究竟。老婦人見著老伴,如逢救星,高呼道:“姐夫快來,你我同力,好歹攔住二人。”老頭兒見二人打得飛沙走石,再聽老婦人之言,嚇了一跳,那兩個看似半徑八兩,神魔亂舞,自然好不痛快,自己二人不過是行將就木的老人,怎敢去拉去扯,只怕是吃不住他們兩拳。略一猶豫,懨懨道:“姐姐說得自然好,只是我白日里吃了幾杯酒,到現在頭還暈著呢?”老婦人也知自己是關心則亂,也悟老頭兒這么做才是道理,只好在一旁著急心焦。

李大異士打得好不吃力!又躲過男子的兩道拳頭,忽見男子張嘴一吐,紅光大作。老婦人大驚失色:“小子,小心飛劍!”李大異士心中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劍仙!”一個貼板橋,跟著舞劍一敲,正好敲在紅光的鋒芒上,只聞金石之聲大作,李大異士被反力打了個實在,吃痛不住,力氣一泄,倒地不起,胸口被拉了個淋漓的口子,十分慘痛。說來也怪,李大異士的那一敲,竟然把那男子苦心煉就的飛劍打得萎靡了幾分,這飛劍是男子用心血熬煉而成,十分難得,飛劍受創,男子也不好受,哇哇地連吐鮮血。

李大異士憑著一股驕傲撐著劍勉強站了起來,那男子知道今日自己被以一凡人打傷,已經威名盡墮,為今之計,他便要殺人滅口,惱羞成怒之下,他空門大開,打起兩敗俱傷的拳路。李大異士被咧咧拳風一掃,腦子反而清醒許多,他想起了梁師所傳的那套劍法,心境漸漸平復,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油然而生。男子見李大異士一副物我兩忘的做派,知道他在武學上有所精進,今日不殺他,后必成大仇。除仇務盡!男子伸爪去撓李大異士的脖頸,男子對自己這招十分自信,這招若是得手,只要李大異士的脖頸不是精鋼鑄成的,定然要一折兩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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