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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深流初見

  • 宮釵
  • 與瑾
  • 2964字
  • 2020-11-17 13:15:41

謝晉燁走在前面為我和顧明鳶帶路。他的身姿從后面看起來那樣風度翩翩。不知怎的,在這樣的男子面前,我竟如此拘謹,儼然嬌羞女兒之狀。

我的變化被顧明鳶看作思春。說我這是懷春少女的正常現象。

我覺得這樣的拘謹之感似乎以前我也有過,會不會之前我認識他。可轉念一想,人又不是只思一次春。過去的我,應該也有喜歡的人吧。

我們跟著謝晉燁左拐右拐,來到了一所院落前,院門上面題著一塊匾:“深流院”。我細細品嚼著“深流”二字,覺得極有意境。

聽顧明鳶說,這三少爺是謝府的嫡長子,也是謝家家主唯一的兒子。謝松濤膝下只有謝晉源和謝瑤歌一雙兒女,他的哥哥謝閆濤卻已經生了五個。我不由得開始懷疑謝松濤的生育能力。

深流院中候著好多丫鬟和小廝,走過流水回廊,早有人將紫色的布簾打起,請我們進去。

房里站了好多人,謝晉燁走上前,向一位看起來雍容華貴的婦人行了禮:“母親。”

葛夫人點了點頭,指了指里面:“燁兒,快去看看你哥哥吧。”

“是。”

珠簾挑起,一張紫檀木的大床垂著淡青色的帷帳,四角用蟠金鉤子挑了起來。

木床前面圍了幾位青年男女,皆身著錦繡,想必是府中的其他少爺和小姐了,有一位十四歲模樣的小姑娘,我倒是認得,正是在花廳里見過的謝瑤歌。

舒氏坐在床沿,一臉擔憂地望著床上的人,眼中滿是疼惜,瑤歌站在床頭拉著大丫頭蕓溪的一只手臂,張望著床上的哥哥,也是一臉關切。

謝松濤站在床尾,隱隱嘆息,見了顧明鳶,馬上走過來:“顧神醫,小兒方才剛醒,可是無礙了?”

眾人聽見聲音,紛紛起身讓出床邊的位置。顧明鳶走到床前坐下,蕓溪忙小心翼翼地將三少爺的手臂放在玉枕上,讓顧明鳶請脈。

房里瞬間安靜了下來,只聽見床上那人略顯沉重的呼吸聲。我站在顧明鳶身后,望向床上的病人,他臉色極蒼白,反倒更顯得劍眉俊逸。他半睜著眼睛,一雙漆黑的眸子有氣無力地看向我們這群人,最后,把目光定格在了顧明鳶身上。

他的左手探出床外,連手指也是那樣蒼白。他的手指看起來纖白柔軟,果然是富家公子,想是從來都沒有做過吃力的活。這次的罪,可真夠他受得了。

過了一會兒,顧明鳶放開了他的手腕。謝晉源鼻翼扇動著,呼吸愈加急促,聲音微弱而沙啞:“顧,我怎么樣了。”

顧明鳶并沒有理他,站起身整理了下裙子,對著謝松濤和舒氏道:“三少爺的脈象已經逐漸平和,沒什么大礙,調養七日便可大好了。”

謝松濤和舒氏這才放下了懸著的心,連眼角細密的皺紋也都展開了:“真是多謝顧神醫了。家中出了這樣的事情,實在是煩勞您。”

“夫人說哪里話,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身后的這位綠沫姑娘,可是頗愛佛理,我也跟著耳濡目染了罷。”顧明鳶的笑,從容中帶著一絲得意,我卻暗叫不好。果然,那舒氏像是尋著寶貝似的,走過來拉起我的手:“那真是太好了。綠沫姑娘,我素來潛心向佛,若你在此,正好一起探討探討。”

我一臉惶恐地連連附和她。心里卻開始打小算盤。顧明鳶把我頗愛佛理的“事實”告訴她,是想讓她對我心生好感嗎?這位夫人對我滿口歡喜,話里的意思不是要我留下來嗎?難道顧明鳶其實是打算讓我留在謝府的?

事實證明是我想多了。顧明鳶淡淡一笑:“夫人所言極是,只是舍妹還有些私事,不能同留府上。”

舒夫人一臉失落:“哦……那就可惜了,等姑娘辦完私事,隨時都可以到府上坐坐的。”

我也是滿心的失望,不甘地福身謝過舒夫人的好意。

其實謝府也不過是富麗了一點,漂亮了一點,為何才來了半日,我就如此不舍離去呢。是因為顧明鳶,還是因為那個笑容……

我的目光下意識地往身旁搜索著,正好對上謝府四少爺謝晉燁的雙眸。他的眼睛仍然那 么清澈,仿佛含著笑意。我連忙將目光移開,好像看哪里都不自在,只好隨著眾人,看向床上的那個病秧子。

病秧子仍是有氣無力地喘著,我真怕他一口氣喘不過來斷了氣。他胸前的錦被滑落,蕓溪見了,細心地幫他拉上去,在他身下掖好被角。

謝晉源的聲音微乎其微:“不用,蕓溪,我透不過氣。”

蕓溪眼睛里似乎含了一層水霧。蓋上也不是,不蓋也不是,可難為壞了一心為少爺操心的丫鬟。“少爺,還是蓋上吧,現在還是冬天呢,仔細著了涼。”

謝晉源無奈地扯了扯嘴角,任由她去了。

我訕訕地站在人群中。顧明鳶和這房里的人客套完,便推說送我,離開了深流院。

想到要回丞相府,我突然有些不情愿。

初到陸府時,感覺一切都是那么新奇,有趣。謝府雖然富麗堂皇,但卻比不上陸府的華貴。陸府是有些年代的建筑,它的每一進院子,似乎都有故事似的。

若是沒有到過謝府,我定會把整個陸府都看個遍。可是自從來了謝府,我才發覺陸府的氣氛有多么的凝重、壓抑。

我還得回去面對普修老尼,跑了這么半日,她定不會輕易饒了我。至于度元,少不得要啐我幾口吧?還有那個身份尊貴的不得了的靜妃娘娘,若是今后遇到她再出了什么差子可怎么辦?好在謝府的管家人不錯,還有那個叫桃花的小丫頭,也蠻可愛。

“唉。”我嘆了口氣,默默跟在顧明鳶身后回到秋棲齋,拿上我的包裹,包裹因為放了五十兩銀子沉甸甸的。顧明鳶看我悶悶不樂,戳了戳我的額頭:“怎么了?從剛才開始就這么不高興。”

她問這話簡直白問,她明明可以讀心。我知道她選擇問出來,算是慰問慰問我。我又嘆了口氣,神色哀傷:“想到又要和你分離,我確是好生難舍。”

顧明鳶的眼眸似乎動了一下,旋即又恢復了一臉冰冷,拿起包裹把我往外推。往謝府大門走去的路上,我時不時向后眺望,也許,那個人會來送我。他,會來送我嗎?

跨出謝府的大門,我明顯看到顧明鳶似乎長舒了一口氣。難道我在這里會給她惹出很多麻煩嗎?這廝也太不信任我!

罷罷罷,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我費力地將包裹抗在肩頭。顧明鳶看了我一眼:“若嫌銀子沉重,可去錢莊里兌換成銀票。免得招人注目,帶在身上也方便。”

我本來欲轉身就走,聽到她這句話,還是感覺心里暖洋洋的,方才恨她的情緒也消了大半。

只是還沒有見到謝晉燁。

他不知道我要走嗎?還是,我想多了。他只不過是對我笑了幾次,說了幾句客套話,又何必專程來送我呢。

“我走了。”

“恩。自己小心。”顧明鳶的眼睛那么亮,不論何時,我看到這雙閃閃發亮的眼睛,都會覺得心安。前面的路還很長,我拉了拉肩上的包裹,沖她堅定地點了點頭,頭也不回的走向人群中。

天將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我心里感到一陣莫名的苦澀,不同于失去記憶的恐慌,這是一絲極淡的、似乎一不小心就會弄丟的哀傷。

謝府里的一切都跟我無關,我只是蒼茫天地里的一個小角色,偶然闖入了大觀園,何必為那里的人事物擔心那么多呢?

我依照顧明鳶的話,挑了一家盛德錢莊。站在盛德錢莊的匾額下面,我嘴里念叨:“盛德,剩得。看來這里的錢還挺多的,恩,就這家了。”

我跨進鋪子,走到柜臺前,將五十兩銀子往柜臺上一放:“我想把這些銀子換成銀票。”

柜臺后面探出了個老伙計,瞇著眼瞅了瞅我,再看向柜臺上的銀子,眼睛立馬圓了起來。我倒吸一口氣,今日可算見著了何為“見錢眼開”。他含著笑,將我的銀子過了稱,記了冊,從抽屜里拿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遞給我。“姑娘,這是五十兩,您走好。”

我點了點頭,將銀票塞在了胸前。那老伙計目瞪口呆地盯著我往胸口塞銀票,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顧明鳶就是這樣往自己的胸口塞東西的啊。

我忽然醒悟過來,如今我穿得是女兒家的衣服,正經的女兒家怎會光天化日之下向自己的胸口塞入物品呢?都怪顧明鳶那個怪女人,害的我也快要成怪女人了。

我尷尬地逃出了錢莊,拍著胸口邊喘氣邊暗自悔恨。顧明鳶根本就沒有女兒模樣,今后莫不可萬事學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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