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男人冷哼一聲，表達著不悅。

奧菲莉亞的心臟不由一緊，緊張的觀察著眼前的人。他依然是閉著眼睛，依舊無意識般的遵從著原始本能，再無其他舉動。

“大人……”奧菲莉亞的聲線顫動的詢問，“您還未能掌控這具身軀么？”

“哼！”依舊只是冷哼，仍無任何其他言語以及動作。

奧菲莉亞心下大定。想來龍魂雖然蘇醒，但不知道為什么，對摩訶身軀的控制卻相當有限。

她不由得揣測：是因為龍魂的魂力過于強大，還未能契合身軀？又或者……它對摩訶靈魂的壓制與禁錮，使其無暇他顧？

“哎～”似若嘆息，又似嚶嚀嬌喘，而她臉上已然紅云漫天，被人時刻盯著的感覺，真的好丟臉……

她心中暗道一聲“怎么辦”，便似孤注一擲般緊緊的擁抱著摩，只將臉深藏在男子的肩胛，承迎著男子的怒海驚濤，只若一葉無依的浮萍，隨浪逐潮……

恍惚里，絲絲的生命元素，向他們匯聚，融入摩訶胸前的蓮花印記，也給予兩人勃勃不息的暢快生機。

“啊！好像又變大了好多！”女孩驚詫出聲，又趕緊捂嘴禁聲。

“噓！”王姐示意女孩安靜，怨到，“櫻櫻，小心驚擾了小師傅。”

“嗯嗯，我知道的，只是這蓮花真的很神奇啦！”

幾天來，兩人和信士們一直守在入禪的花樓至身邊。親眼見證了花樓至手上的光團一點點的聚集，最后幻化成九龍蓮花的模樣。

女孩可是放學后就跑了過來，一天不見，更是覺得驚奇，恨不得趴上去瞧個真切。

“吃飯了，櫻櫻你也去。”王姐。

“你們守了一天，也累了，就先去吃吧，我守著。”女孩甜甜的沖母親一笑。

“也好。”

女人走后，女孩就坐在男子的面前，一手抱膝，一手撐著下巴，呆呆的看著。

以前她只覺得神明、神通什么的，都是如霧若霜般虛幻；禮拜、祈福終不過是求得一絲自我寬慰；禪定、念佛等則是修行人在堅固道心，以至不偏于道的“有為法”，卻也是……

“行住坐臥具是塵，緣癡無為妄成空。”不經意間，她低聲呢喃。

而今，她又該怎樣評判眼前所見呢，“于我等凡夫而言應該算得上大道具現了吧，于你而言呢？是證道？又是證得什么道……”

“從未有道。”

一聲低語打破了女孩的靜思，而她的眼睛里迸發出別樣的光。

“師兄！你醒了！？”女孩雀躍而起，卻又礙于凡俗有別，一時間慌張的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扶我一把，腳麻了。”男人抬起胳膊，化解尷尬。

女孩趕忙幫他起來，坐在了椅子上，然后又是局促難安。

“你也坐。”

“嗯。”她乖巧的拉過椅子，相距一米的樣子，“要吃些東西么？”

摩訶倒是不覺得饑渴，可能是生命元素的緣故吧。醒來時，他清晰的感覺到一絲溫潤，從兩臂而過，匯聚于胸口，胸肺間的沉悶與隱痛也是消散無蹤。

“不麻煩了哦。”

“嗯。”女孩點了點頭，沒有了言語。也是不抱半點羞赧，張著明眸，盯著花樓至看。

終是摩訶臉皮薄些，對視一眼后，轉頭看天，出言提醒道；“我在觀云，云也在看我……”

“哦？”女孩也轉而看天，天上黑云匯聚，天光漸漸暗沉，“快下雨了吧。”

剎那間，摩訶便覺得某份灼熱，隨著女孩的目光轉移而消退大半。

“辛苦你們照顧我了。兩天前，我就醒了，我可以看見你們，只是不能說話，不能動。”

“是么？！”驚奇住滿女孩的眼睛，“能仔細跟我說說嗎？”

“我也說不準。”摩訶笑了笑，“那是一種感覺，也可能是我做的夢。不過，我能醒來，倒是因為聽見了你的一句話。”

“因為我？”

“嗯！”他點了點頭，念道，“行住坐臥具是塵，緣癡無為妄成空。”

“我有說出來嗎？”女孩作自我懷疑狀。通常那種下意識的低喃，本人一般都不會察覺。又問道，“是給了你某種啟發一樣，突破了某種瓶頸，然后神功大成……”

她回想著影視劇里閉關修煉的情節，語氣越發俏皮，滿滿的期待。

“停停停～沒有的事，”摩訶笑道，“自然而然的就醒了。我聽見你問我話，然后我回答你，就是這樣，就是這樣簡單、自然。”

“啊？！要是我們早些跟你說話，是不是你就能早些醒來了？”

“有可能哦。”

“那你可是參悟到了什么了不起的佛理嗎？”

“沒有。”

“覺醒了神通？你的蓮花呢？”

“沒有神通哦，”花樓至據實已答，“什么蓮花？”

“就是手里捧著的蓮花吖！”

花樓至兩手一攤，空空如也。

他選擇隱瞞，卻也不敢說謊，怕是真的落下些口舌之業。

“呃……”女孩意外于他的灑脫，一時無話。

“一切有為法（一切事物，包括所謂法門、觀想），皆是夢幻泡影，應做如是觀。”沙彌借用《金剛經》回到。

“好吧。總不能什么變化都沒有發生吧，”女孩有些悻悻然。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又滿是期待問道:“對了！記得你醒來時說過‘從未有道’，那是什么道？莫非是一種全新的修行？”

“我有說過嗎？”通常那種夢囈般的話語，本人是察覺不到的。

“有～！”女孩拖著長長的尾音，示以鄭重。

“那可能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吧……”摩訶有些不自信的解釋說，“所謂‘從未有道’，我可能是想說‘本來就沒有道’吧？”

“哎～”女孩撇了撇嘴角，“知道嗎，最煩那些機鋒話語了，模棱兩可，似是而非，說了與沒說一樣。”

“哈哈哈～”摩訶大笑，“自古千年一出‘善知識’，傳道而利眾生，如今末法時代，非是道不可說，法不能名，實無巧舌能言辯！怕只怕，好為人師者，說多錯多，爾筑外道，難以自知。”

女孩撇了撇嘴，嘟囔著:“怎么突然就古文來得……”

摩訶抬頭看天，偶有早些落下的雨滴，打在他的臉。

“你該都懂吧？”

“只要你說的，我就明白。”

“哎……”他惆悵長嘆，“是啊，你當然都會明白，”摩訶緊看著女孩的眼睛，有不舍有依戀，“下雨了，要發大水了……”

沒過多久，大家便都曉得了小師傅醒來的事，摩訶便各自招呼感謝，且落下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