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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埋葬,不再純真的冬天(三)

胡玉英也就是那個女人,她并像不是個傳統守舊的人,什么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在家從夫夫死從子那一套根本就不相信。

有意思的是她對基督對上帝那些比較推崇,沒什么文化但有事沒事就喜歡拿著圣經就在那里神神叨叨。本來她也有和兩個女兒的幸福家庭,因為婆婆對傳宗接代延續香火的事情很重視,認為一定要有個男孩才算完,沒想到幾個月沒有動靜一查身體落下病根生不了,所以后來丈夫直接提出了離婚,小孩歸男方所有。

后來去了外地打工直到幾年前經人介紹認識了寧廣財。無論尖刺扎進皮膚會不會留下疤痕,愈合之后會不會有新的傷口,破鏡不會重圓。那個女人還是固執己見不可改變,撞破南墻也不肯扭頭的主,事情已成定局,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了。兩家人的苦口婆心最終都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白歡喜一場。

回去的時候寧廣財把氣全部撒在兒子身上:“肯定是你惹她不高興,不然死活不愿意回來?”

“賽虎過來,蹲下。”寧林生置若罔聞,依舊和小狗玩鬧。

“成天和狗一起玩,人都傻了不會說話嗎。”他心里的一把無名之火升起萬丈多高,提溜著小家伙的脖子一把往窗外丟。先是沉悶的一下響聲,接著又是撲通一聲。

寧林生依舊默不作聲,收拾屋子打掃衛生接著洗衣服做飯,他表現地十分平靜,打罵指責視乎早已司空見慣。到了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的時候,賽虎的主人輕聲慢步來到樓房后面的小溪旁邊,石頭上有不少干透的血跡,不再純真充滿勃勃生氣的狗狗冷冰冰躺在那里,躺在冰冷的河水中。

幾聲嘶啞的哽咽伴隨著溪水的嘩嘩聲,以及狂風的怒號和落葉的婆沙,唱響了屬于大自然的哀樂,寧林生從抱起那模糊看不清的一團事物,他不為它哭而是幾聲大笑:“死了好,早死早投胎,以后不在流離失所挨餓受凍。”風停了,河水止不住的啜泣也漸漸退卻。那輪旭日冉冉升起,鮮血淋漓浸染江河。

寧林生手托著舊日不在歡笑的溫存,慢慢走進一棵樹下,用泥土和碎石包裹住小家伙的全身,使它安樂長眠。在接下來的這段日子從大年初一直到正月,寧林生噤若寒蟬心如止水,做完家務活就把自己鎖在房間里,打開窗戶癡癡的望著河邊對岸的那個小土坡。

寧廣財和幾個同鄉出去打工時,什么也沒有留下,一句囑托一個招呼不打大早上就走了。像躲瘟神一樣躲著他,恨不得早點溜之大吉。這下寧林生又成了個閑散人員,每天在街上逛來逛去,在公園轉來轉去,還在商城瞧著瞧那有免費白吃白拿的活動總是爭先恐后第一個去。

不知不覺又到了從前那個地方,那個充滿無數歡樂的燒烤店和可愛的人。現在卻關門歇業,上面幾行醒目的大字寫著轉讓和聯系人的電話。

一個多月的時間里發生了很多事,經歷了很多人。寧林生看了看上鎖的大門和里面擺放的桌椅板凳,仿佛就在昨日他就在里面忙碌和招攬客人,熱切又充滿微笑的臉上幸福感油然而生。

旁邊一位殷勤的店主向寧林生打招呼,因為他以前經常來這里買花生瓜子以及油鹽醬醋和其他的調料。

老人家很是詫異:“這干燒烤的早早就關門了,鋪面也準備轉讓給別人了,你不知道嗎?”

“只是路過,隨便轉轉。”寧林生看著招牌上寫的人間煙火幾個燙金大字,矚目良久后才慢慢說道:“好好的生意,為什么要關門呢?”

“這里的老板娘和他丈夫經常吵架,時不時就鬧得雞飛狗跳害的街坊四鄰不得安生,掀桌子丟碗筷要死要活的事情也不是稀奇事。她后來干脆跑到外地打工不回來了。”雜貨店店主越說越起勁,恨不得把幾百年間的種種都娓娓道來。原來熱鬧喧囂人聲鼎沸和荒涼落敗也只是一瞬間的感覺。仿佛就在昨天,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來來往往的腳步聲,傳菜點餐的招呼聲,后廚乒乒乓乓聲猶言在耳。他依舊無所事事,到處轉悠,像霜打的茄子一樣低垂著腦袋。直到夜幕降臨才晃晃悠悠走近了靠著河邊的一家酒館,因為離公園不遠經常可以看到所以印象比較深刻。

綠洲公園的樹木格外茂密,連草坪都修剪地整整齊齊。坐在長椅上看著波瀾的平靜水面,每個人的心里的煩躁和不安也會拋在腦后。在往前就是跨度有幾十米的石拱橋,從上往下的風景別具一格,落葉枯枝,流水盡收眼底,在繼續走幾步穿過郁郁蔥蔥的林蔭小道就是,名為晉元居的酒館,附近有著一個不大不小的湖泊連接著河水,中間還有噴泉,雨過天前后可以見到彩虹。

從小到大寧林生不會喝酒,也不喜歡喝酒,光聞那味道就辛辣無比,感覺沒什么好喝的。情有獨鐘的往往也有自己獨特的口位。此前就聽說的嗦生銹的鐵釘啃著梆硬的咸菜疙瘩還能吃的津津有味。

今天一見幾個老家伙如癡如醉的樣子就知道不簡單肯定是品酒的行家里手。翻了翻菜單,寧林生點了花生米拍黃瓜還有鹵豬耳朵,酒嗎小瓶的毛鋪就可以。這是寧林生第一次喝酒,只是抿了一口辛辣刺鼻的感覺直沖天靈蓋,差點全吐了。

“這滋味不好受吧。”老板娘拍了拍他的后背:“小孩子還是不要喝最好。”

“我已經成年了,想喝什么就喝什么。”寧林生臉頰通紅醉醺醺地說到。一想到梁山好漢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豪邁,他也壯起膽子舉起酒杯一口悶,頓時眼冒金星四肢無力癱軟了下來,后面的尷尬事情就不知道了。

寧林生隔三岔五就去喝一次,白天的時候不少睡得日上三竿就是去公園拾撿飲料瓶子易拉罐去賣,也有買上幾個饅頭包子分給貓貓狗狗吃的時候。有時候一坐就是一天。

這天晚上月明星稀,抬頭可見天空的浩瀚和寬廣。寧林生渾渾噩噩的在公園閑逛,不一會兒又到了河邊那家小酒館,不同以往的時候他喝的格外地多,吐了幾次后繼續接著干。雖然老板娘忙前忙后招呼客人,但一有空就過來看看寧林生的情況:“這樣傷胃對身體不好,喝點熱水緩一緩。”

“要你管。”喝多了的人明顯有些六親不認了見人就翻臉。他也不知道喝到了幾點,到了沒有人的時候才顫顫巍巍走了。寧林生拿著喝剩得的酒瓶,靠著河岸邊的欄桿就坐了下來,紅潤的臉頰在水中的倒影越來越清晰。

寧靜的深夜,冰冷的河面飄著一個酒瓶。隱匿在黑暗和車流的疾馳聲中的,先是一個沉悶的響聲而后又是撲通一聲。

鵝毛般的大雪下了整整一夜,昏暗的看不見亮光的世間,成了雪茫茫的一片。掩蓋住了原本骯臟齷齪的那面,潔白的一塵不染干干凈凈。

他是否會想起十七年同樣大雪紛紛揚揚的冬天,在一個僻靜的小山村中最簡陋的屋子里,夜里一兩點依舊燈火通明,門外焦急等著的鄰里鄉親默默在心里祈求平安。

直到嬰兒的呱呱墜地喊哭聲響徹四周荒蕪的曠野,林間的鳥兒也是嘰嘰喳喳蹄叫個不停。滿臉堆笑的接生婆把孩子抱著給大伙看:“是個男孩,胖乎乎的將來大富大貴是少不了的。”所有人喜樂榮榮沉醉在歡欣的氣氛中,最后由父親抱著尚在襁褓的嬰兒,來到床前虛弱的孩子媽面前:“該取個名字了。”

“就叫寧林生吧,希望他健康快樂地長大。”日后他會不會知道那一聲聲啼哭,是所有痛苦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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