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立即下達了救人的指令,在鵬的帶領下,大家分工協作,手上也沒有特別有效的工具,房子的整體結構還在,局部塌方,大家主要還是用手刨的方式,一點點將廢墟刨開,很多人的手都被混凝土里的鋼筋扎的血淋淋的,白色織線手套變成了紅色手套。
地震時一家人正好在二樓客廳看電視,坐在沙發里,一樓頂塌陷后,沙發豎起來插進廢墟中,沙發兩頭的扶手擋住了房子大梁的大部分重量,保全了一家人的生命。
由是負責送人的,刨人組刨出人后把人抬到平地上,隨隊醫生先進行基本生命體征恢復,生命跡象稍微穩定的,送人組直接送往就近醫院。
由背著這家的女主人,身材雖然瘦小,但體重不輕,整個人像一灘軟泥一樣攤在由的背上,由感覺自己像背了一袋水一樣,由搖搖晃晃慢跑前行,從村里走到街面上,路邊剛好有輛消防車,由上前跟司機說了一下情況,由將女主人放到消防車上,司機將由和女主人送往了就近醫院。
由再次背上女主人走到醫院門口,醫院穿白大褂的人讓把人先放到門口的馬路開闊地上,天上淅淅瀝瀝的小雨正下個不停,馬路上濕漉漉的,由去跟醫生把女主人的情況簡單說明了一下,醫生說先把人放地上,醫生對女主人做了簡單的檢查,女主人身體基本正常,生命體征穩定,沒有危險,暫時也沒有什么藥,只能暫時先躺在這馬路上,地上倒是鋪了一層透明的塑料薄膜,由安頓好女主人后,快速離開返回施救地點了。
陸陸續續這家其他三口人也相繼救了出來,也及時送往了就近醫院。毅向前方指揮部匯報完眼前的救災進展情況后,指揮部又下達了下一個救災地點,兩個地方相隔不遠,第二個地點是位于街道上的網吧,震前是六層樓,震后看起來像兩層樓,毅對三個班進行了簡單的分工,各班長立即按照分工區域展開救援。
鵬帶著本班人員順著廢墟爬上了頂端,有一根橫梁斜插在廢墟上,鵬讓大家一起把橫梁挪開,梁下面壓了不知幾具尸體,由看了一眼渾身不適,硬著頭皮跟其他人一起把尸體抬到了馬路空地上,隨隊醫生檢查了一下,已經沒有任何生命體征,只能暫時先陳尸原地。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隨著時間的推移,馬路上已經擺滿了網吧上網學生的尸體,此棟建筑物估計是抗震等級比較低,六層樓竟然原地墜毀擠壓成兩層,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
大家正在緊張的救人中,忽然來了幾個人,好像是學生的家長,在學校沒找到自己孩子的,都跑來孩子喜歡上網的地方再找,在挖出的尸體中大部分沒有找出自己孩子的,有一個突然失聲尖叫起來。
“哇嗚......!要命的娃兒啊!一天凈曠課上網了!造孽啊這地震,要了我娃兒的命留我在這世上是為何!”
大家都沉浸在尋找其余生還者的忙碌中,可是事與愿違,周圍的建筑雖然也有損壞,但程度不算太大,唯獨這棟樓慘不忍睹。
經過半晚上的奮戰,無功而返,毅命令鵬這隊乘坐卡車趕往下一個集結地,大家都已經登車,由因為沒聽見而拖在后面,由發現大家都不見的時候,鵬已經帶著大家離開了。
由一個人毫無方向漫無目的的游蕩著,仿佛已經忘了自己來的目的,也很莫名自己怎么置身此地。越往前走越是繁華,應該是去市中心的路,路燈也多了起來,亮了很多。由走到一座大橋上,橋下潺潺的流水湍急,像是受了驚嚇般急匆匆奔涌而去。橋邊上有一座直聳入天的大樓,這棟樓仿佛置身事外,巋然不動,直挺挺立在那兒,能看到的就是大樓的個別瓷磚脫落,其他并無異樣,站在整棟大樓前,由不禁覺得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
過了橋,前方是一大片廣場,廣場中央是一個巨大的噴泉,圍繞著噴泉的綠油油一片草坪,草坪的邊緣是平整的地磚鋪就的彎彎曲曲的小路。
今夜廣場無眠,今夜廣場上燈火通明,人頭攢動,沒有往常人多時的熱鬧景象,由能感受到人群的撲面而來的不安情緒在相互傳遞,彼此發酵。
有痛失親人的互相哭訴,有抱著電話到處問候報平安的陳訴,有幸保全家的向天感恩的跪訴,有命喪黃泉俯瞰人間的孤魂野鬼,有流離失所魂不守舍的孤家寡人,有踉蹌前行沿街撿拾的孤零野老。
由借了一部電話,給龍和雪報了平安,說明的當前的處境,寒暄了一會,電話掛了,由把手上的電話還給了素昧平生的身邊人,在人群的正后方,由看到了鵬和其他同學,由此時已經腰酸腿疼,但看到自己的隊伍還是很高興,把腿就沖了過去,誰知跑到鵬的面前,迎接由的卻是橫空一腳,由心里很清楚這腳的前因后果。
大家在廣場上呆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由到處找廁所,到處都有廁所,但好像大家都不去建筑體內的廁所,畢竟余震還是很多,以防萬一,由不太習慣露天,但也迫于無奈。從一個學校的圍墻內出來后,由碰到了一個老太太領著一對雙胞胎女孩坐在遮陽傘下躲雨,兩個小女孩手里各拿了一盒酸奶,一邊喝一邊嘴里哼唧著找媽媽,由覺得兩個小女孩非常可愛,就站在旁邊多看了一會,仿佛是要把小女孩裝進自己的心里。
過了一會,由怕又挨腳踢,趕緊回到了隊伍所在地。上午來了一個部隊的大領導,毅接到指揮部的指令擔負警戒任務,大家兵分兩路分別站在大領導乘坐的考斯特車門的兩側,剛開始秩序井然,沒過一會,圍觀的群眾越來越多,不知道什么緣故,竟然有群眾向領導的隊伍中扔來了蔬菜水果雞蛋,顯然這不是感謝慰問的形式,這是群眾在表達意見。
一陣混亂過后,領導們上了考斯特揚長而去,毅所在隊伍的任務也就此結束。前方指揮部向毅傳達了乘車趕往都江堰大壩的指令,大家帶著背囊迅速登車,又是一路顛簸。卡車蓋著頂棚,由就是通過后車門上方的半圓天井感受這個世界,路兩旁郁郁蔥蔥,行人熙熙攘攘,時而下雨,時而刮風,時而風雨交加,陰郁的天空充滿了未知的不知所措和茫然。
背囊里大家各自準備有零食飲料,指揮部配的是礦泉水壓縮餅干午餐肉,有些人睡覺,有些人閑談,有些人吃東西,吃東西估計也不是因為餓,就是嘴閑而已。
經過不知多久的顛簸,終于卡車來到了都江堰的大壩上,毅組織大家下了車,整理裝備,集合整隊,原地待命。
通往映秀鎮的公路因為地震導致的山體滑坡泥石流等次生災害而徹底堵死,無法通行,唯一的方式只能渡岷江而過,指揮部立即向當地政府請求征用沖鋒舟,各種原因,沖鋒舟最快也在第二天才能送達,因此隊伍只能在大壩上休整一夜待命。
大壩上位置較高,光禿禿,風也肆虐,雨也肆虐,由穿的衣服很薄,在車上太擠,下了車寒風刺骨,只能頻繁的上車下車,天幕像定了鬧鐘似的到點就徐徐降了下來,不一會整個半圓天井就被遮的伸手不見五指,三十人外加三十套背囊,肩并肩背靠背擠在狹小的空間里,最簡單的坐下起立動作此時最難以實施,一周都是人,要不是怕膀胱憋炸了誰好意思動彈一下,曲著腿坐著睡覺,一會腰疼腿酸,突然想起以前路上遇到拉牛拉豬的鐵籠卡車,密密麻麻的牲畜擠在一起,當時只是覺得好笑,現在簡直感同身受,原來畜生們是如此難受,當然它們直接在車上拉屎拉尿不必忌諱。
說是睡了一晚上,其實是煎熬了一晚上,終于熬到了第二天。早上起來,大家都不約而同的下了車,活動身體,往嘴里一頓猛塞,壓縮餅干吃起來像土,午餐肉吃起來像屎,不吃餓的慌,吃了惡心想吐,大家面對這些食物從新鮮到膩煩再到習慣最后麻木的狀態。
難受之余,指揮部通知當地政府調撥的沖鋒舟已經送達,需要毅帶領隊伍將沖鋒舟從板車上挪進江里,分批轉送救援隊到岷江對岸的鋁廠上岸。
天公不作美,一直下雨,大家換上雨衣來到板車停放的馬路上,昨天沒到這里來,板車附近觸目驚心。
房子般大小的巨石從懸崖峭壁上墜落于此,巨石下是被萬里挑一砸中的紅色小轎車,小轎車的形狀已經體無完膚粉身碎骨,車里有沒有人完全無法看清,根據車底留下的血跡判斷應該是有人,但不確定是幾人。
沖鋒舟的標識牌顯示有一噸重,一共有三十人,但沖鋒舟下只能站二十人,沖鋒舟的重量從板車上挪到了二十人的肩膀上背上手上,馬路上移動是順利的,從馬路上要抬到江邊最后放入岷江中,馬路至江邊是坡度達到六十多度的斜坡,雨天地滑,這一小節斜坡茲事體大,一不小心要么脫手砸到人,要么人滑到江水里,由不會游泳,被一頓重的沖鋒舟砸到倒不擔心,由主要是怕水。
舉步維艱小心翼翼,大家齊心協力冒雨將這臺死沉爛重的沖鋒舟終于放到了岷江中,大家都長舒一口氣。
遠處的江邊開闊地上停著幾輛車,據說是釣魚愛好車的車,釣魚的人地震后不知去向,孤零零的幾輛車悠然的定格在江邊的灘上,接受風雨的洗禮。
沖鋒舟一次能載十余人,毅讓鵬帶著他們班第一批次前往對岸鋁廠,隨行的還有一名駕駛員、一名志愿者和一名鳳凰衛視記者。
沖鋒舟一路披荊斬浪,出發前大家都被要求穿上了橙黃色的救生衣,由身上的救生衣綁繩已經斷了,口哨也吹不響了,但這不影響渡江。
鳳凰衛視的記者胸前掛著一個長槍短炮式的相機,腰上挎著一只海事衛星電話,一路上這位記者除了跟大家互相了解一些地震相關情況以外,就是舉起手中的相機拍個不停。
志愿者是一名男性,大高個,四川人,自稱是退伍戰士,為人豪爽,說話耿直,喜歡攀談,一路上跟大家有說有笑,仿佛這一舟的人是來度假的。
沖鋒舟沿途經過了跨江大橋和環山隧道,跨江大橋水上有一段像被一把利劍斬斷,環山隧道出入口被山體滑坡的石頭掩埋堵塞,不知另一頭的出入口有沒堵死,不知大橋斷裂時有沒有車子掉入水中,這些都是由自己的遐想。
一路風吹雨打,沖鋒舟駕駛員嫻熟的將舟停在了岸邊,岸上是一個大型工廠,由估計眼前的就是傳說中的鋁廠到了。
鵬帶著大家一個一個安全著陸,按照毅的指令,不等大隊伍,直接沿路向震中的映秀鎮進發。
由覺得有種去西天取經的感覺,一路上披星戴月披荊斬棘,沿著岷江邊上本來的公路行進,震后公路被山體滑坡的落石碎土掩埋殆盡,正應了魯迅先生的話,“希望是本無所謂有,無所謂無的。這正如地上的路;其實地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隨著越來越靠近映秀鎮,沿途碰到很多群眾,一路上鵬帶領的隊伍一直是翻山越嶺跋山涉水,被掩埋的公路成一個四十五斜面與下方滔滔不絕的岷江連接交相輝映,猶如驚弓之鳥的驚慌群眾拼命般飛奔著從鵬所帶領的隊伍斜面頂上匆匆而過,有些群眾過于著急,腳下有時會踩空,有時太用力會踩塌方一小片虛掩的斜面碎石破,有幾次群眾連下方鵬的隊伍差點一起滾入岷江中的泥水中,鵬情急之下上去勸阻群眾,但好像受到驚嚇的逃命般的群眾瘋了似的爬起身來繼續飛奔而去,壓根沒有聽到鵬的勸說。
艱難的走過一段塌方路后,鵬組織大家停下來休息一下,沒有平整的一塊地方供大家如大象般席地而坐,各人就地選一塊山上跌落的碎石坐下休息,主要是讓肩上的背囊休息一下,畢竟跟著顛簸一路,其實也沒什么好休息的,無非吃吃喝喝,喝喝吃吃。
鵬組織大家繼續上路,剩下的路倒是比之前的稍微好走一點,走著走著,隊伍被一輛從高處的環山公路摔得七零八碎的大卡車擋住了去路,抬頭一看,好多翻滾后掛在半山腰的車,可憐巴巴無人認領。
終于眼前一片開闊地,應該是到了映秀鎮。
鵬命令大家加快步伐迅速進入震中災區,第一要務就是先救幸存者。分成三個小組,挨個建筑物進行排查施救,期間也有幸存的群眾來請求去往指定地點施救。
首先來到的地方就是漩口中學,學校的教學樓有些是保持整體結構傾斜甚至九十度傾倒,這種應該是新蓋的,有些是原地壓縮蹲地坍塌的,這種應該是舊樓。新蓋的傾倒樓梯很輕松營救,挨個房間搜救,搜完后開始挖掘壓縮式坍塌的樓梯。
由和欣先抬起了擋在爬上廢墟頂端的一大塊墻體,由沒有多想,抬起后由和欣傻眼了,這塊墻體下壓了兩個孩子,地上血跡已干,身體已經被壓匾成餅狀,場面甚是嚇人,攝人心魄,由臉色蒼白,表情木訥,鵬喊了一聲,由才緩過神來,和欣一起將兩個孩子的身體抬到平地上去,隨隊醫生檢查兩個孩子已無生命跡象。突然由毫無征兆的吐了起來,吐得眼淚花都出來了。
整個鎮子充滿了死亡的氣息,連日的異常天氣,經過風雨無情的洗禮,濃烈的尸臭味布滿整個空氣,每一口呼吸都攙合著腐朽的神奇力量,刺穿心臟般沖擊著由和其他同學的視覺嗅覺聽覺觸覺,即使如此難以下咽的空氣由也試著慢慢習慣了,眼前的兩具小孩被壓扁的肉體直接掏出了由腸胃里所有的壓縮餅干、午餐肉和礦泉水。
不一會,學校里沖進來一男一女,撲倒在兩具小孩的尸體旁,以一種由聞所未聞的歇斯底里咆哮著,如此強烈但又死死的被什么東西卡在喉嚨的后面,有一聲沒一聲的泣不成聲,大家剛從震撼中抽離繼續著眼前的施救工作,無形中又被平地上傳來的嘶啞咆哮而緊鎖住哽咽的喉嚨,此刻唯有繼續手中的刨挖挖刨,別無喘息的另外選擇。
大家爭先恐后,分工明確,有挖的有刨的,有清理的有搬運的,有呼喊搜救的有遞水鼓勁的,有轉移的有查驗生死的。
幸存者傷勢較輕者進行簡單包扎救治,傷勢較重者立即送往轉往異地搶救的直升機上,沒有生命跡象的提取有效身份DNA信息分類保存,進行尸體消殺滅菌,轉移至山上集中掩埋點進行掩埋。
鵬帶領大家挖著挖著,一根大梁從廢墟中露出端倪,鵬、頁、猄、卷毛、欣和由一起把梁挪開了方寸,下面壓著一男一女兩名老師,女的已經死了,男的奄奄一息,樺和滔把女老師抬至平地處,魈和由將男老師送往直升機轉移處,一路上魈和由大步流星,滿頭大汗,跑到停機坪處,由傻眼了,圍繞著直升機有一圈當兵的手拉手圍著,圈外是擁擠吵鬧著要登機離開的受災群眾,秩序很混亂。直升機本來是用來轉移救治重癥危急災民的,結果有些活蹦亂跳或者傷勢較輕者也吵著要登機。
男老師其他沒見異常,只是手捂著肚子,似乎是肚子上破了一個洞,腸子已經爬了出來,幸虧男老師用手護著,男老師見到大家爭搶著登機的場面,似乎是疼過火后緩過神來,男老師竟然說他可以先不著急登機,等后面的批次轉移也可以。由和魈聽到男老師的請求都傻眼了,這樣也可以?!
由和魈沒有滿足男老師的想法,還是費盡周折將男老師送上直升機。
由和魈接到鵬的指令,派兩個人去搬運應急食品,由和魈跨過一座有裂縫的石橋,水流湍急,由有點擔心橋隨時會塌掉,由和魈就會被岷江水裹挾而去。
橋沒有由想的那么脆弱,由和魈搬著兩箱火腿腸餅干已經安全返回了鎮上,由兩只胳膊已經酸的有點吃力,由和魈放下手中的應急食品準備休息一下,還沒等兩個人抬起彎下的身子,突然沖過來一群人一窩蜂似的瞬間哄搶完了,群眾的眼睛里冒著一種異樣的目光,由和魈只好空手而歸。
鵬問怎么回事,魈把剛才的情景描述了一遍,鵬面露苦笑,大家只能繼續挨著肚子繼續干活了。
地震時由于門窗變形無法打開,孩子們幾乎無法逃生,建筑灰塵異常嗆人,有些孩子是被嗆死的,有些是嗆昏迷的,還有是被墻體大梁壓死的,每個教室幾乎都是成片成片的尸體摞在一起。
由被鵬派去另一條街道,說是有人求救,鵬讓由先過去看下情況,由走在漆黑的街道上,街道的邊緣是一片大操場,操場上白茫茫一片,像被被雪覆蓋一樣,遠遠的看不清楚。
由瞎摸來到有著蠟燭光亮的一家院子,正往倒塌房間的方向走去,蠟燭就點在廢墟的磚塊上由正往前走,突然從沒有倒塌的門框后面跳出來一個女孩。
“你們怎么現在才來救我們?”
“你受傷了?”
“沒有。”
“好好的還救什么?!”
“我想離開這里,你能送我上直升機離開嗎?”
“如果你身負重傷的需要緊急醫治的話?”
“我很幸運,沒受傷,但我不想呆在這里了。”
“這還有其他人嗎?”
女孩沒說話,向燭光的方向指了指,由趕緊爬了上去,據女孩說,這座建筑本來是二層樓,壓縮坍塌成一層了,點蠟燭的縫隙里還埋著一個活人,這人是從二樓走樓梯逃跑,沒來得急被壓在一二樓中間的樓梯間了,由趕緊朝著磚縫喊了一聲,里面確實有人的哼唧聲,由趕緊往外刨,刨的差不多露出臉來了,這時鵬帶著其他人也趕到現場,鵬上去問了這個人的狀態,給這人遞上了面包和水,正準備組織全力深挖力刨時,這人說了一句讓所有人瞠目結舌的話。
“我要達賴來救我,你們走開!”
大家不知所措。
忙活到下半夜,毅帶著大家來到江邊的開闊地,旁邊有一個建筑工地,建筑工人搭了幾頂帳篷,帳篷旁邊籠了一堆火,火上掛著一口鐵鍋,建筑工人讓我們圍著火坐下,他們燒的熱水給我們的水壺都續上,他們煮的方便面給我們吃,大家瞬間覺得幸福溫暖。跟我們一起的還有記者和志愿者,聽建筑工人說,他們來自四川其他地方,來這在工地打工,地震時他們還在施工,幸運的是大家都跑了出來,沒有傷亡。大家其實也沒聊幾句,都累的四腳朝天席地而睡了,隨時會有余震,一開始大家還爬起來下意識避險,后來余震過于頻繁,大家就都麻木的睡死過去了。
抗震救災經歷了幾個階段,救幸存者,清理遇難者遺體,清理平整危險建筑物,恢復重建,貫穿始終的防疫的各種舉措。
前面幾天集中精力對幸存者進行施救,黃金72小時,也就是三天時間,大家基本沒有時間睡覺吃喝,爭分奪秒,搶救生者。
鳳凰衛視的記者在一線來回拍攝采訪,由有很多上鏡機會,但由都拒絕或者躲開鏡頭,由覺得救災的意義就在于默默無聞,商量鏡頭就顯得有些刻意或大打折扣,后期的好多視頻或者照片,唯獨沒有由的身影,仿佛由從未出現在災區,由滿足于此。
生命是如此脆弱,僅僅幾秒鐘時間,十幾萬人的生命瞬間化為烏有,生命又是如此頑強,被埋在廢墟重物之下,伴隨著疼痛恐懼饑渴,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生不如死的掙扎呼救,終于得救,由歷歷在目念念不忘,由一直大腦一片空白,機械式執行指令。
期間,毅接到前方指揮部的指令,派人前往臥龍大熊貓基地,搶救國寶大熊貓,但前途兇險,毅讓所有人把自己的名字家庭住址聯系電話寫在紙條上塞進自己的口袋里,大家心里都很清楚,這相當于遺囑,萬一有人遇難,方便聯系家人,這是赤裸裸的危險預告,大家都默不吱聲臉色蒼白,最后毅派了魈、猄、頁、猙四個人前往臥龍執行任務。
一切結束之后,所有人都安全圓滿完成任務,有驚有險但活了下來,在前往臥龍的過程中,毅差點失足跌入滾滾岷江水中,直接嚇得老淚縱橫,毅已經四十多歲,上有老,下有小,想想就后怕,還好有驚無險。
幸存者搜救完畢后,隊伍的任務轉為清理遇難者尸體,每組10人,每組工作8小時,一共三個組24小時三班倒,每人佩戴護目鏡,著一身一次性防護服、內褲、手套、鞋套、口罩,全副武裝,做好防疫防護工作,結束工作進入帳篷營區前全身的武裝全部消毒銷毀。
挖掘機進行初步掘挖,發現尸體后向清理組鳴笛示意,清理組進行清理轉移,醫療組留取人體樣本,進行防疫消殺,裝入裝尸袋,兩個人一組抬著裝尸袋送往集體掩埋處,經過風吹日曬,尸體已經初步腐化水腫,抬起來沉甸甸的。
5月31日下午,邱光華機組駕駛一架米-171運輸機直升機在執行運送第三軍醫大學防疫專家到理縣的任務,返回途中,在汶川縣映秀鎮附近因拒不氣候變化,突遇低云大霧和強氣流,直升機與14時56分失事。
指揮部向毅下達搜救遇難機組任務,毅帶著三個班領取地圖指南針應急食品后,迅速出發,根據指揮部提供的概略方位,毅帶著隊伍朝此而去。沿途懸崖峭壁,坡陡路滑,荊棘叢生,極度危險。指揮部征調來搜救機組的還有就近民兵和預備役,將近一萬多人。
經歷了重重危險過后,終于找到了飛機殘骸,失事機組成員遺體,大家對此感受非常痛心,對失事機組成員的不幸感到異常惋惜,大家重整旗鼓收拾好心情之后迅速返回各自的救災一線,繼續未竟的事業。
毅帶的是畢業班,隊伍在災區的救援工作一直到6月16日,整整一個半月,后期的物資保障逐漸跟上,交通線也逐漸搶修完畢,救災工作順利推進,隊伍因為畢業的緣故,毅帶著隊伍先期返回學校,經過了畢業考核和論文答辯,由和同學們順利畢業,分配往各自的工作崗位。
我們放任自己,沉迷于這些無休止的印象,在沉默中,虛構著只是事件的預兆,直到世界反映了靈魂最深層的需要。
過了這么久,申依然毫無進展,得壓力倍增,原本以為可以很快取得突破,各方的壓力讓得喘不過氣來,技術派的眾多成員在稻的會議室各個如熱鍋上的螞蟻,隨著時間的推移,大家由期待的沉默到竊竊私語再到議論紛紛,有人竟然向得提議,申搞不定就殺了申,得深邃的目光在會議室的透明玻璃前凝視著申,得陷入了深思,但立即手一揮,示意對提議不予采納。
申盤算著,即使完成了得交給的任務也不一定會放他返回地球,申還得想個萬全的逃生之策。此時甲在一旁,并沒有覺察到自己已經被屏蔽鎖定,沒發現任何異常。
“示,解鎖甲一個收集器,然后向我傳遞參與重大人類文明突破的項目邀請,啟動你的量子嵌入工作,收到***信號后,解鎖所有收集器。”
示很茫然,不知申在搞什么鬼,但還是照做了。
“好的,申。”
“申,解鎖完畢。”
“示,你所在的人類基因工程項目進展如何?”
示被申的問題搞蒙了,但示試著配合申的表演。
“申,雖然我們關系非常好,這是人類文明的重大突破基因項目,很抱歉我不能向你透漏什么。”
“示,有這么神秘嗎?!”
“申,這次不同以往,除非你是項目組成員,否則這是我國乃至整個人類文明的重大時刻,恕我不能偏私。”
“參與?!我何德何能,有什么資格參與?”
“申,咱倆一個科研組,一個宿舍,完全是因為執行星外探索任務,否則這次基因工程項目肯定有你。”
“示,算了吧!我一時半會是回不去的,你也不用告訴我什么了。你先忙吧!”
申和示的短暫交流一字不落的被甲記錄下來,稻的數據庫計算機上立即紅色警報響起。稻的會議室中交頭接耳,討論激烈,突然警報響起,大屏上立即顯示出申和示的交流記錄,交流內容立即又引起了新一輪的激烈討論,只有得似乎很平靜,陷入了深思。
做好一切準備工作后,申向示發送了***信號,示發回了OK的回復,申啟動了召回無界所有文明收集的程序,申長舒一口氣。
每一種聲響都在絕妙的寧靜中產生,又烘托著絕妙的寧靜。
由畢業后來到西南方一個小城市,單位在市區邊緣,這個城市山清水秀,風景迤邐,城市里的人們生活平靜恬淡,慵懶自在。
剛來時,由很不習慣,有些同學畢業回到自己的家鄉工作,大部分都是服從組織分配,來到不同的他鄉異地,完全聽不懂的地方語言,千差萬別的飲食習慣,匪夷所思的風土人情,陌生中透著些許緊張局促。
潮濕的氣候氤氳的心情,由抱怨滿滿,與海和雪賭氣不聯系,在這個陌生的城市,工作和生活是一體的,工作隨時會有,生活無處可尋,由只能硬著頭皮被這個怪異的工作生活混合體硬生生推著往前走。
一個月后是一個重要節日,這個城市到時會有一場大型演出活動,上級單位安排給由的單位一個節目,由被選來參與節目的排練,排練節目也沒什么不好,忙起來翻到讓由暫時忘卻了一些煩惱。
上級單位很重視,派來了劇團的舞蹈老師,舞蹈老師是男的,叫伍,負責節目的排練指導。
整個排練過程還算順利,由排練很認真,排練的人一共有十個人,伍很認可由的表現,從專業水平上來說,伍的舞蹈功底非常扎實。伍是一個深山里的孩子,從小家庭條件特別不好,家里兄妹五人,伍是最小的,上面是四個姐姐。連吃飽飯都是問題,更談不上上學,伍很小就被送去城里的劇團當學徒。伍是團里個子最小的,從小長的特別像女孩,十分秀氣,言談舉止都很文氣,團里女隊缺一個人,暫時讓伍先補位過去,伍從小很能吃苦,也很有靈氣,很快伍就在團里立穩了腳跟。
伍經過多年的刻苦訓練,個人的舞蹈功底逐漸深厚,完全可以獨當一面。伍在男隊和女隊都很混得開,外面有什么演出,團里領導基本都會讓伍去承接。伍跟女隊混的更熟一些,相處起來有點姐妹的感覺。
每次排練完畢,單位都讓由去送伍,由為了表示單位的謝意,一般都會請伍去夜市小坐一下。由不是很熟,基本都是伍領著去了夜市上有特色的攤位。
由最愛吃的是一家小豆腐,切好的小豆腐,輕微的過一下油,乘在盤子里,炭火上架一個鐵絲網,爐子旁放一個小凳,凳子上放著一個小鐵盤,盤子里放著一個油碗,油碗里擱著一把油刷子。兩個人圍坐在爐子旁,伍向由展示了一番操作流程,伍一只手把豆腐夾到鐵絲網上,平平鋪上一層,另一只手拿起油刷子沾點油碗里的油,輕輕在碗沿上正反面刮一刮,不至于油太多順著豆腐透過鐵絲網流到爐火上,避免串起不騷動的油火苗。
經過伍一番示范,由早已忍不住下口了,出乎由的預料,由本來不吃辣椒的,在伍的慫恿下,由拿烤過的小豆腐沾了點碟子里的干辣椒面,雖然辣點,但味道確實美妙,由突然覺得日子沒那么難過了。
由的領導有個好友叫仝,仝在電視臺工作,是名記者,本地人。仝經常來到由的單位,仝比由大十多歲,為人厚道樸實,喜歡與人交流,仝和由的同事都非常熟悉。仝媳婦在家全職,有個8歲的兒子,仝大部分時間都在由單位,好像不怎么喜歡回家的感覺,由和同事們每年只能回一次家。
對于仝來說,由是新面孔,仝經常拿著照相設備拍東拍西,拍些由單位的日常素材,仝有個專訪題材,想在攝像機前專題采訪一下由抗震救災的經歷,由很抗拒鏡頭露臉,但仝一直纏著不放,由沒辦法,準備了一段話,在鏡頭前潦草應付而過。
仝沒事就會叫由去他單位,由也沒什么朋友,有人叫就會出去散散心。仝在辦公室支的床,其實家就在單位后面的家屬院,幾步路就可以到,但仝好像連幾步路也懶得走。
仝唯一一次邀請由去他家里還是因為他兒子過生日,仝的愛人喜歡做手工活,不怎么和仝交流,仝也是強顏歡笑,沒呆一會,仝就帶著兒子去游樂場玩,由也一起。
伍一直一個人獨來獨往,劇團有很多師姐師妹,伍直屬跟她們關系很好,但沒有發展男女關系的。伍是一個喜歡照鏡子的男人,經常對著鏡子梳妝打扮,涂脂抹粉,清潔的護膚的去皺的控油的各式用品一堆,刮臉的修眉的剔牙的畫眼的各種器具齊全,伍出門一定會噴香水,洗澡那是家常便飯。
由是處女座,愛干凈有潔癖強迫癥,由已經覺得自己夠愛干凈的了,但伍讓他佩服的五體投地。伍說話聲音輕柔纖細,婉轉抑揚,眉目清秀,臉色油白,視聽效果偏女性化。
伍特別敏感,多愁善感,喜歡談論人和人之間的微妙關系,喜歡示弱,經過一段時間的來往,由覺得伍人品沒有什么問題,待人接物也沒什么出格,對朋友特別是由非常好。
仝留著胡子,表面看起來是硬漢氣質,但和由的交流中,仝多次說著說著就淌起眼淚來,仝和妻子矛盾異常突出,名存實亡,已經到了無話可說的地步。
仝很專一,長時間的夫妻不和也沒有在外沾花惹草,仝說他都是自己解決需要,在辦公室的宿舍,度過了無數個孤獨的夜晚。仝對由也非常好,這不禁讓由想起上學時的一個叫錦的輔導員老師。
錦是大學生特招入由的學校當輔導員,錦個子高挑,身材廋肖,鼻梁高挺,戴一副銀色眼鏡,眼窩很深,嘴唇很厚。錦工作時很正常,男人氣十足,生活中卻如女人一般,細聲細語,打情罵俏似的。
錦對由生活上無微不至,冬天特別冷的時候,錦特意買了羊毛衣送給由,由很感動,特別溫暖。
伍、仝和錦是出現在由不同年齡階段中的異鄉師友,他們都很善良淳樸,對由都超乎師友界限的關心照顧,都能在由不同時期減輕由遠離家鄉的孤獨憂傷,由很感激他們,但由最終又都一一疏遠了他們,疏遠了他們異于常理的友善,疏遠了他們模糊難辨的情感往來,由不知對錯,沒有理由,只是感覺別扭,也許是由誤會,也許是由眼界或胸懷不夠寬廣,但他們以及他們的一切就像枷鎖一樣,套在由的脖子上,讓由喘不過氣來,由選擇了逃避,選擇了常情常理的活著。
孤獨是可怕的,不是孤獨地生活,而是孤獨地存在。
由終于有機會回到闊別七年的家鄉,由不知從何而來的篤定,從畢業一直告訴然自己一定能夠很快回到家鄉工作,結束異地的遙遠,然竟然相信由的承諾,天地間最單純的信念力量,如此強大。
在異鄉工作的三年是煎熬的三年,由每天醒來唯一的想法就是調回老家,每天睡覺做夢夢到的就是已經調回,舅子輾轉難眠的日夜當中,焦灼度日,調令的消息來的如天降大喜,震撼心魄,擊穿心臟,但由反倒異常平靜,由沒有告訴任何人,沒有告別沒有歡送,由沒有上街出去狂歡而是在單位禁足,比起之前的焦急來現在由反倒慢慢地收拾著自己的東西,辦理著手續,由覺得時間不會把他隔在異鄉,木已成舟,鐵板釘釘,由活力這么多年難得的沉著冷靜。
地市的手續辦完后還要到省上去辦,由之前的同事葉現在待業在家,知道由要經過省上辦手續然后離開,特地熱情接待由。給由辦手續的是一個女的,很認真的審查了由的相關手續然后蓋了章子,一切辦妥之后,由拎著大箱子來到單位大門口等著來接的葉,葉還在路上,由矗立在大門口的角落里,晚上難以避免的吃飯喝酒,但心情是喜悅的。忽然,大門口出來一輛轎車,轎車經過由跟前時停了下來,車窗玻璃緩緩降下,露出一張熟悉的面孔。
“你去哪我可以順路送你。”
“啊,你是說我嗎?”
“這里又沒其他人!”
“奧,不好意思,我朋友正在來接我的路上,謝謝你。”
“好吧,再見。”
車上的人顯得很掃興,車窗玻璃快速的搖了上去,車子揚塵而去,好在葉隨后就到了,葉幫由把大箱子裝進了后備箱,兩個人上了車,葉開著車子疾馳而去一個由未知的方向,兩個人在車上聊著以往共事時的一些趣事,相聊甚歡。
沒開多久,車子突然停在了一個偏僻的路邊,由不知道除了什么狀況,只見葉神秘的笑了笑,拿出一個小袋,里面裝著像藥面似的東西,葉說給由來點爽一下,由很好奇但沒敢嘗試就拒絕了葉,葉放在鼻孔邊嗖的一下拼命般洗了進去,頭硬挺挺的抬了起來,眼睛似睜似合,感覺像升天了似的,由看見葉的鼻孔流出了鼻涕,頭上冒汗,喉嚨深處發出輕微呻吟的聲音,由詫異地望著葉,葉的眼神渙散,仿佛魂出竅外。
葉繼續開著車往前走,不一會到了吃飯的地方,葉請來了自己關系最好的朋友一起來接待由,酒足飯飽,葉領著由轉場至迪廳,當天是護士節,迪廳里的女人一水的白色緊身衣,頭戴護士帽,血紅的嘴唇仿佛要血口吞人一般,個個濃妝艷抹盡妖艷之能事,人人似醉非醒撲風情之魅影。
昏暗的背景,忽亮忽暗的燈光,勁爆的音樂,煙霧繚繞的仙境,人聲鼎沸,觥籌交錯,耳鬢廝磨,推杯換盞,極盡虛幻,無限春色。
由沒有聽清什么,只有被動的眼色示意以及頻繁的舉杯附和,葉揮手示意大家一起去衛生間,由也跟著去了,到了衛生間,葉給每人發了點東西,由依然拒絕,還是之前的各種樣態,由對著小便池釋放了所有積壓,其他人卻以其他方式釋放,由忽然感覺自己走錯了地方,只有他在使用衛生間的功能,其他人呼吸吐納,上吐下瀉,勾肩搭背,眼神渙散,神游天外,俯仰開合,笑的,哭的,吵的,鬧的,站著的,靠著的,彎腰的,扶墻的,人間百態皆于此,不見得道上青天。
折騰了一晚,葉帶著由回家休息,天已然麻麻亮,葉問由玩的開心嗎?!由卻無從回答,除了謝謝似乎并無其他可說的,由把葉送回了家,拎著自己的行李箱,踏上了回家的歸途,雖然徹夜未眠,煙熏火燎,但由頂著瞌睡難耐卻心情明亮清爽,等待著由的是一切美好的開始。
大地就像鏡子:寧靜面對寧靜,淡漠面對淡漠。
無界所有文明收集器的返回顛覆了時空的限制,瞬間返回了無界的文明集成器收納庫,這完全出乎了得以及所有技術流派的預料,他們都被無界與藍色星球的空間距離限制了想象,大家對申刮目相看,對申采取的召回技術瞠目結舌,完全不可理解,申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技術派一直為之掣肘或者困擾的技術難題和預算問題終于解決了,面對保守派的激烈窮追不舍,得顯然已經成竹在胸,怎么重新展開與保守派的勢均力敵的斗爭技術派早已經謀劃在先,眼下唯一爭議不定的是由的生死。
技術派會議室里議論紛紛,僵持不下,突然紅色警報響了,甲收集的申與示關于人類最新重大基因工程有了最新進展,這一信息引起了得的深思,收集人類文明這么久以來,人類文明一直處于落后于無界的水平,沒有什么值得汲取借鑒的先進之處,但申口中所說的國家乃至整個人類的重大時刻讓得不得不再三權衡,但放一個來過無界并掌握一定情報的申回去確實風險巨大,申召回無界文明收集器的技術讓得對這個地球人的能力感到驚嘆,這樣一個能力超群的人錯過的本應參與的基因工程項目值得得冒險一試。
得力排眾議,安排無界的唯一一個文明收集器甲留在申的身體里,跟隨申返回地球一探究竟,作出這個決定的同時示第一時間通過量子糾纏信息反饋知道了申的保命計劃成功了。
申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帶出了稻,來到了航天器前,申突然軟到在地,顯然架他胳膊的無形力量已經消失,申慢慢爬了起來,鉆進航天器倉,申試著操作著航天器,企圖啟動這臺機器,按了半天航天器沒有反應,申直犯嘀咕,到底出了什么岔子,正在束手無策之際,顯然是甲將信息傳遞回了稻,申感到艙門有輕微的顫動,無形的力量再次出現,過了一會,航天器啟動了,申屏住呼吸,申覺得此時此刻異常美妙,申開啟了返程之旅,甲好像是待慣了地球似的,對返回地球也有一絲期望,示很激動,隨時同步這無界的一舉一動。
和平只有這樣實現:讓活著的人重新回到他們的活人中。
由回到了闊別已久的家鄉,家鄉的一切都好,即使是到處灰蒙蒙的空氣,臟兮兮的接到街道,由也覺得親切。
想起之前休假回家時,每當與然分別時,然都泣不成聲,剛剛熱乎起來的存在感又要相隔兩地,讓然很難接受,這次不同以往,由徹底回來了,然很高興。
由家里很窮,一無所有,海和雪還處于租房中,更別說由剛剛返回故土,全家上下都沒有什么著落。別人結婚有房有車有存款,一般人家也會有座結婚的婚房,由顯然不具備這些基本條件,這些條件成為超過由預料的與然結合之間巨大的鴻溝。
然的父母找熟人打聽了由的家庭情況,極力反對這門婚事,父母對自己兒女未來婚姻生活水平的期許完全屬于正常,也完全可以理解,由和然面對這種局面,只能積極爭取。
由帶著貴重禮品去了然的家里,然的父母態度非常堅決,不讓由進門,完全沒有溝通的余地,由強烈的想坐下來談談,即使不能談談,至少第一趟拜訪先把禮品留下,在推搡中由把東西硬塞進了門縫,由趕緊抽身而去,但東西卻被從門縫里扔了出來,由很無奈。
由和然商量,由厚起臉皮又進行了第二次上門專訪,功夫不負有心人,起碼這次由進了門。由做了下來,然的母親也坐了下來跟由寒暄一翻,然的父親很不情愿的在客廳里轉來轉去,然的父親態度依然非常決絕,嚴絲合縫,由找不到任何突破口。
然的父親對由和然的結合非常悲觀,重申了由的家庭情況,聲音生硬,理由充分,難以插話,難以解釋,難以回旋,言辭激烈處,由不禁潸然淚下,自覺慚愧,然的父親講到氣急敗壞處,直接要轟由出門,不想聽任何來自這個求婚者的只言片語,由被活生生趕了出來,第二次拜訪應聲失敗。
由沒有去見然,驚魂未定,行尸走肉,得不到父母的認同,由和然一意孤行也不是權宜之計,只能硬挨著想其他辦法了。
然很堅定,家里不管介紹多少結婚對象,然很配合見面相親,但就是不同意,長此以往,年齡驟大,然的父母漸漸開始松口。
第二年正直盛夏,然的父母一家人邀請然一起吃飯,由很激動也很緊張,吃飯意味著氣氛緩和了,由和然倍感希望來了。隨后然的表哥給兒子辦滿月酒,由陪著然的家人一起出席,在滿月宴上由見了然的所有親戚,這顯然是更進一步的利好政策,由接受了全體親戚的打量把關,問長問短,由和然覺得好事臨近。
沒過多久,由被邀請去了然家,然的父母提了訂婚結婚的基本日程流程方面的建議,由把這些實質性進展的建議帶回家與海和雪商量,海和雪完全同意,一來二去,事情進展的非常順利。按照時間節點,先是雙方家長會面進行了訂婚宴,互相熟悉了解,明確結婚相關禮節風俗和程序環節,由和然已經迫不及待婚禮的到來。
由和然是在兒童節這天領取了結婚證,經過一番認真準備過后,婚禮如期到來,然讓由提前準備了婚禮上的致詞,由信手拈來,一篇散文詩般對仗工整又押韻的波折結婚歷程躍然紙上,生動的文字在背景音樂的配合下,更顯深情款款,由臨場動議,沒有照讀復述,由用自己樸素的語言簡述了和然的點滴不易,說著說著,由和然都動情流淚,說著說著,參與婚禮的親戚朋友大眾們都被感動動容,婚禮順利結束,由和然終于禮成。
然后來告訴由一個小時候的故事,然的奶奶領著然在逛街時遇到了一個江湖卜士,奶奶信佛不信卦,然才三、四歲的小朋友更無從談起信卦,兩人正常向前走去,卜士與兩人擦肩而過,相去一段距離以后,卜士倒轉頭來趕上奶奶面前,奶奶婉然拒絕,卜士趕緊表明并非有償服務,卜士申明緣分所致,忍不住要向奶奶說明一二,卜士指著然闡明天機,“此生與官軍有婚姻之妙緣!”奶奶一臉匪夷所思,卜士說完已經轉身遠離。然的講述是長大后奶奶講給她的,奶奶沒等著然和由結婚就離開了,沒有見證卜士神奇預言的機會,說來算是一樁奇人異事,由聽此講述,頓感命數使然。
擁爐細語鬼神知,空把佳期為君說。
申躺在航天器里,杳杳銀河,郎朗星空,玄窗外黑暗連著黑暗,靜寂環繞著靜寂,申突然想起早逝的父親塵,甲例行性的隨著申的思緒播放著過往的點滴記憶,申知道是甲在播放,甲知道申享受其中,彼此互知卻沉默不語。塵車禍后經過幾次手術,沒過多久就撒手人寰,艾一手把申拉扯大,申很聰明,也很懂事,沒有陷入艾為之擔心的單親家庭對申的不良影響中。
申很小就在由的影響下,喜歡仰望星空,俯視人間,申雖不很明白但很享受跟由在一起的日子。對于塵的不幸,然一直沒法坦然,總覺得不幸的機緣為何會降臨在塵的身上難道是有什么因果報應嗎?!由卻顯得坦然,天地自有因循,萬物自有歸宿,強求不得,順其自然,何其長何其短。
甲貫穿山、海、由、塵、申五代人,五代人的記憶如葵花籽鑲嵌在向日葵的托盤里一樣,扎實密集的鑲嵌在甲的存儲器上,甲像掌握某種機密一樣默不作聲,默默的旁觀著一切,注視著每一代人的生死冷暖,榮辱進退。
生活自有其更大的目的,比起這種目的來,血與肉的地位似乎要卑微得多。
由有四個同事,分別是蘋、芮、閎、尼,這四個人各有特點,私下相互關系很好,特別是在婚戀觀方面,四個人觀念相近。
尼是個宅男,家在外省,平時長住單位宿舍,基本足不出戶,不與外界來往,當然也疏于自己的本職工作。尼酷愛網絡,宅在宿舍就是對著電腦暢游網絡世界,網游,網戀,網上交流用的是QQ,尼除了沉迷游戲之外,就是在網上招惹各色姑娘,年齡不限,職業五花八門,距離不分遠近,身份各式各樣,長相參差不齊,可謂是廣泛撒網,重點培養,來者不拒,去者挽留,耐心十足,春心蕩漾,線上佳麗三千,線下人來人往。
廣大未婚男青年都愿意跟尼建立關系,發展友誼,這樣就可以資源共享,互通有無。萍是單位的草,帥哥一枚,平時隱而不發,內向少言,萍和尼是同學,作為大齡青年,尼作為老同學,自然不會袖手旁觀,尼在資源池里甄選了一位叫淑的佳麗,城中村人,父親是村上領導,家有豪宅數棟,臨街商鋪數間,家境殷實,待招良婿。不過,淑皮膚黝黑,身材瘦小,嘴臉像極老鼠。
淑經常來單位給尼送吃送喝,送東送西,對尼很是上心,相處一段時間后,一次偶然機會,萍找尼有事,正好碰到淑。萍家境貧寒,之前談對象都因為萍的家庭條件過于寒酸而告吹。尼只談戀愛不結婚,過了新鮮勁以后,就開始疏遠淑,但淑熱情不減,還是經常禮尚往來,噓寒問暖,搞得尼怪不好意思。
正好萍碰見了淑,尼向萍說明了淑的優厚家境,向淑介紹了萍的老實本分,萍比較務實,覺得與淑談婚論嫁能為家里減輕不少負擔,淑扭捏婉拒,但又覺得萍長相英俊,比尼單純真誠。
兩個人經過尼的一番撮合,淑依然經常來單位頻送溫暖,只是對象變成萍了,萍默默享受著淑的熱切關懷。芮和萍一個辦公室,芮攛掇著讓萍請客,萍很不情愿但礙于情面只好從之。
三個人約在一家火鍋店,席間推杯換盞,觥籌交錯,吃完飯三個人又去唱歌,到了KTV后,酒足飯飽,面紅耳赤,三個人又叫了其他朋友過來一起唱歌,包間桌子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酒水飲料。
風流茶說合,酒是色媒人。
酒的催化作用,香水的刺激作用,音樂的放松作用,燈光的迷離作用,各種作用匯聚成一針強心劑,緩緩注射融入血液,無聲無息,血液攜帶著這股巖漿般的熱流淌遍每個人的血管所到之處,一遍遍循環往復,一次次升溫加速,直到清醒的大腦逐漸放松警惕,直到理性的意識逐漸模糊界限,這時倫理道德暫時可以棄之不顧,男女有別暫時可以試探跨越,男人眼里全是女人的色相,女人眼里全是男人的強壯,男人滿腦子里充斥著蠅營狗茍,女人渾身上下散發著風情萬種。整個包間此刻升華為一片原始森林,動物們都已酒足飯飽,只剩下交配的訴求,像其他雄性動物一樣,包間里也存在競爭求偶的規則,權力、金錢、色相混合成欲望的條款,自覺不自覺的形成包間里的配對默契。
大家都喝的人仰馬翻,不省人事,包間里,衛生間里,走廊上,樓梯間,大廳的沙發上,到處都是互訴衷腸,到處都是逢場作戲,到處都是竊竊私語,到處都是求同存異,有些達成共識,有些形成默契,有些分道揚鑣,有些攜手同行。
天亮了,酒醒了,各就各位,各回各家,一切照舊,一切常新。
萍知道了,芮得逞了,淑默認了。萍慶幸婚前了解了淑的作風,萍不恨芮,相反他得感激芮,錯在淑沒有經受住考驗。芮看萍沒有找自己麻煩,就將錯就錯的與淑交往。淑覺得自己沒錯,是萍交友不慎,萍不夠爺們,忍氣吞聲,淑慶幸婚前了解了萍的懦弱無能,反而覺得芮敢于擔當,有責任感。
淑像往常一樣來單位送東送西,只是換了對象而已。
芮和淑交往了一段時間,度過了如膠似漆的熱戀期,芮和淑開始矛盾叢生,芮整天焦頭爛額,有一天閎和芮喝酒,閎看芮眉頭緊鎖,就想關心開導一下芮。
“兄弟,怎么了?看你愁眉苦臉的樣子!”
“哎!一言難盡啊!”
“有什么煩心事說出來,我幫你分析分析。”
“你?!哼!算了吧!當事人都束手無策,你個局外人能有什么辦法?!”
“你這就是瞧不起人!不是有句話嗎?”
“什么話?”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這話也就說說,你還以為真有什么鳥用啊?!”
“你看,這就是你的狹隘了!”
“我狹隘?我倒是想灑脫!”
“你還不知道我嗎?鐵嘴!沒有我聊不成的事!”
“吹什么牛!單位的公事沒見你聊成幾件啊!”
“嘿嘿!公事不提,咱就扯私事!”
“倒是可以跟你嘮嘮!幫不上忙也沒關系,全當解悶!”
“這就對了塞。”
“經常來咱們單位的哪個女的你知道吧?”
“誰呀?你是說淑嗎?”
“嗯!”
“她怎么啦?她不是跟蘋談著嗎?”
“奧!你知道,現在是跟我談。”
“我靠!兄弟,不會吧!這女的怎么跟你扯上了?”
“聽你這話好像很了解淑似的!”
“兄弟,這女的可是除了名的,你不比我清楚,就喜歡咱單位這種職業的男青年,跟單位上上下下談遍了,你不知道?”
“我他媽當然知道!”
“那你怎么跟她粘上了?淑不是跟蘋都快談婚論嫁了嗎?蘋也是老實透頂了,竟然跟這種女的談婚論嫁!”
“蘋和淑請我吃飯,喝大了,精蟲上腦,稀里糊涂就跟淑搞在了一起,心想占個便宜,玩玩就算了,誰他媽知道這女的訛上老子了!”
“哈哈!兄弟,你這也是饑不擇食啊!再說淑長得又黑又瘦,你也是品味特別啊!真能下的去嘴!”
“說著有用嗎?!”
“嘿嘿!兄弟,人女的開的什么價訛你?”
“開價!開價就好了!要嫁給老子!”
“臥槽!這么牛!那你有什么愁的?”
“我愁什么?你也問得出來!這女的情況人盡皆知,玩玩還可以,娶回家我爹媽不得殺了我!”
“她想嫁,你不娶不就完了!”
“放屁!有這么簡單的話我還愁個什么?!”
“哈哈!別愁別愁!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不娶就要去單位告我,我不得身敗名裂啊!”
“兄弟,你先別急啊!可能她就就是嚇唬你一下!”
“哼!你說的真輕松,我能賭她告不告我嗎!我有回旋余地嗎?”
“兄弟,這事鬧的,得好好盤算盤算!”
“盤算個屁啊,搞得像是有什么解決之道似的!”
“要不我先去帶你出面跟淑談談,成不成不能保證,至少先穩住她!”
“哎!也沒什么辦法了,只能先這樣了,你可給我記住了,千萬別給談崩了!”
“放心吧,兄弟,我這張鐵嘴可不是浪得虛名。”
就這樣,閎給淑打電話,約淑在一夜市攤上聊聊,淑好奇芮派自己的同事來能耍個什么花樣,就爽快赴約了。
閎和淑見了面,閎點了一桌菜,上了幾瓶酒,閎覺得酒可以讓人放松,能讓人敞開心扉,好聊事情,就一個勁的勸著淑喝起酒來。
酒過三巡,經過一番扎實的鋪墊過后,閎開始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正說反說,變換各種語氣,列舉各種事例,總算是把淑說的態度緩和,暫時不會走到去單位告芮的地步,但結婚的立場還是很堅定。
閎覺得自己也沒算白來,雖然離徹底解決問題還有一定距離。閎看此事只能就此暫時打住,時間還早,閎就和淑聊起了別的話題,兩個人相談甚歡,酒意正濃,酒興正酣,一來二去,兩個人也都喝的前仰后合,酒勁正上頭,結束了吃喝后,閎覺得大半夜的,把淑送回家,今天這局也就畫上了一個句號。
過了好長時間,芮像是潛伏在地下長期冬眠的小動物一樣,突然發現春來了。
淑再也沒來找過芮,芮突然很佩服閎的溝通能力,芮迫不及待的去找閎取經。
芮像掙脫了韁繩的野馬,撒歡了起來,悻悻的來到閎的面前,匪夷所思的是,閎功成名就卻異常泰然,甚至有點失魂落魄的樣子。
芮后來才知道,閎送淑回家的路上,可能是因為安慰疏導能力很強,把淑說變心了,可能是因為酒的刺激作用,閎和淑發生了莫名其妙的關系,這次淑從芮手中轉移到閎手中,只不過淑是一只燙手的山藥,轉移起來沒什么感覺,捧在手里時燙手。
淑頻繁來單位看望閎,送東送西,閎一開始還挺受用,但后來逐漸開始疏遠淑。淑好像是折騰夠了,要和閎結婚,閎覺得淑經同事的手太多,玩玩還可以,結婚簡直是天大的笑話。淑這次是死心塌地要嫁給閎,閎很為難,但閎終究不想當笑柄。
閎堅決的拒絕,閎也堅決的要結婚,兩個人相持不下,閎躲著不見淑,淑一時感到絕望,淑不知什么時候爬上了單位的頂樓,自己一個人迎風端坐在樓頂的峭壁邊邊,逐漸樓底下圍的人越來越多,單位領導出面相勸,有什么話下來好好說,淑固執己見,閎不娶她她就從樓頂跳下去。
第一時間已經有人通知了閎,閎被逼無奈,只能接手這個殘局,尼很同情閎,蘋很同情閎,芮很同情閎,單位的領導也很同情閎,大家都很同情閎,閎是大家心目中的冤大頭,淑可能交往的對象不止閎所知道的數量,也可能沒閎想象的那么夸張,但閎顯然已經沒有選擇的余地了。
尼依然熱衷于網戀泡妞,由于疏忽,尼未婚有子,女方想結婚,尼不同意,女方要把孩子給尼撫養,尼置之不理,女方讓尼分擔撫養費,尼無動于衷,大家提起尼都只有一句話“生娃不管娃”。
蘋沒有指望尼的介紹或者施舍,自己談了一個漂亮女孩,比自己小九歲,兩個人生有一子,過得挺幸福。
芮讓尼后來又介紹一個售樓部的女孩,長得風騷成熟,野心勃勃,女孩很有本事,自己賺了很多錢,女孩很有能力,很快就爬上了經理最后自己當老板的地位。最后,芮和女孩結婚了,兩個人生有一子,開始很幸福。女孩事業心很強,到處招攬生意,經常在外地拓展業務,經常在一些房開商地產商等大老板的圈子里混跡出沒,錢賺的越來越多,人越來越忙,孩子放在女孩母親家養著,女孩四處奔波,八面玲瓏。后來,可能是女孩給芮帶的帽子太多,也可能是其他什么原因,兩個人離婚了。女孩有個妹妹,長相標志,比女孩小幾歲,妹妹上衛校,整天無所事事,社會上到處亂晃,妹妹經常會找姐夫芮談心,芮對妹妹很好,給妹妹買很多衣服或者其他生活永平,芮經常帶著妹妹出入各種飯局酒場,妹妹能歌善舞,能說會道,酒量驚人,煙癮巨大,一來二去,妹妹很喜歡跟著姐夫芮出去玩,芮也喜歡帶著妹妹趕各種場子。有時玩的太晚了,妹妹爛醉如泥,芮就把妹妹待會單位宿舍。妹妹有時心情不好時,也會自己帶著酒菜主動跑到芮的單位宿舍找芮喝酒訴衷腸。兩個人談天說地,但更多的會聊到姐姐,會聊到媽媽,會聊到孩子,會聊到誰對誰錯,聊到最后,酒的麻痹作用讓兩人甚至忘了之前聊得內容,酒的刺激作用讓兩人甚至忘了之前雙方的身份,總之聊得很開心,一夜一夜,就這樣快樂的過去了。
閎和淑的婚姻還算穩定,淑的父親是城中村村主任,家境優越,閎經營著淑家的臨街商鋪,住著淑家的豪宅深院,開著淑家的豪車,閎好像已經忘了當初多么的不情愿,閎顯然已經習慣了現在的富裕生活。淑長得像一只小黑老鼠,長相平平,但對閎很好,但閎不知是因為淑的長相,還是因為淑的戀愛過往,還是因為結婚久了,閎表面上履行著作為丈夫女婿的各種義務,閎很謹慎的在背地里跟各種女人打交道,以撫平閎內心的復雜情緒,也許是宣泄,也許是報應。
一種可怕的孤獨圍繞著所有,面對壽限的生靈。
申歷經數月,終于安全返回了地球。已經失聯很久的航天器突然進入地球大氣層,劃過一道美麗的拋物線后,航天器快速進入中國領空,與返航時的預期有所偏差,航天器墜入了茫茫內蒙庫大草原上,墜落地點顯然與發射基地有著遙遠的距離,但再遠也已顯得不重要了。
申費了半天勁,才勉強打開了艙門,申已經很久沒在地球呆了,突然從腳心瞬間上涌出一股力量,沖擊著申的心臟以及大腦,申一時呼吸急促,血壓竄高,頭暈目眩,四肢乏力,耳鳴不止,手心大汗,面紅耳赤,喉嚨緊鎖,讓申一下有種被索命的感覺,這種力量來自于無影無蹤,絲毫沒有應對辦法。
申癱軟在地,昏迷過去,申的眼睛逐漸瞇成一道縫,耳廓里呼嘯的風聲逐漸遠去,申仿佛七竅已經被蒙蔽,自己突然中斷了與肉體熟悉的聯系,也斷了與甲之間的一切往來。
我們的世界住的是熟睡的人,他們死了,卻夢見自己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