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林,
李家偏殿,
熟悉的李家偏殿再次迎來了莫起和李君陽二人的到來,兩人還是站在熟悉的位置。
一樣的站姿,一樣的表情,甚至二人低下的頭都是同一個角度,分厘不差,好比世俗軍隊訓練過的軍姿一樣,經歷過了無數次的錘煉。
唯一不同的是,李望河這次沒有坐在主座上,而是背著手站在二人身后,神色肅然,目光如鋸,一言不發。
此刻的偏殿很寂靜,空氣中似彌漫著一股風雨爆發前的火藥味,令莫起二人連大氣都不敢喘,靜靜的低頭沉默,等待暴風雨的降臨。
莫起低著頭,輕咬著嘴唇,雙眼直盯盯的盯著地上,甚至連眼神不敢轉動,心里在想這波的懲罰會不會是斷靈鞭,他最怕斷靈鞭了,那玩意是真疼。
李君陽也是,低頭盯著地板的同時,他心里很想問問莫起到底干了啥,為何父親會拿靈石給逆水宗執事殿的長老,但偏殿的氣氛和身后父親的威嚴令他呼吸都有些艱難,更別說去問莫起了,甚至他連頭都不敢偏一下。
靈藥園那事情被發現,一直讓莫起心中疑慮,他到現在都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被發現的,那事他干得很完美,堪稱天衣無縫,哪怕到了現在,他也一直想不通。
至于瑤靈池那事,他已經想好了,到時甩鍋李君陽,跟女人有關的事都甩給他,準沒錯。
不過,這兩件事,在他看來都不是重點,也不是今日要被教訓的最大原因。
最重要是他和李君陽被丹系女修虐了,一個被下藥,差點喪權辱門,揮刀斷子,一個被打得體無完膚,衣不遮體,最后還讓做長輩的出手,用靈石才擺平。
莫起一想到這,他突然覺得這比夢城那事還要嚴重,這是丟人了還要讓長輩出面,心里頓時有一種難言的緊張,只能祈禱李叔待會下手輕一點。
身后的李望河此刻看了一眼二人的背影,露出無奈,他豈能不知二人心思,可又能如何,很多事情,他這個做爹的,當叔的也是好話說盡,可他們不聽你,或者說是聽不進去,這你能有什么辦法。
盡管如何告訴他們修真界的殘酷,不好好修行,總有一天是要吃苦頭的,可這二人,一個貪色,一個好閑,絲毫不當回事。
李君陽還好一點,畢竟修為沒落下太多,可這莫起,他這當叔的腳拇指都替他抓緊了,該打時打,該罵的時候罵,可還是一如既往的浪,沒一點長進。
有些事情得要他們自己去悟,只有他們自己親身經歷,自己悟到了,明白了那個道理,那個規則,他們才能真正明白,并不是做長輩的說幾句就頂用的。
李望河他也明白這個理兒,可這倆現在的修為,讓他們出去悟,悟個屁,出了小妖星,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此刻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驀然間伸出右手,一根靈鞭出現在他手中,直接一鞭子抽了過去。
莫起二人頓時爆出殺豬般的慘叫,撕心裂肺。
二人通過以往的經驗得知,這種情況下,叫聲越大,往往挨的鞭子越少,紛紛撕裂哀嚎。
李望河冷哼一聲,他手上的鞭子力道他還不清楚嗎,以往慣著你們也就罷了,今天還非得給你們點教訓,就讓你們叫個夠,手上的鞭子頓時狠厲了起來。
莫起與李君陽二人的哀嚎再次升級,這次可不是裝的,是真的疼,心里紛紛納悶,這鞭子怎么突然這么有力,以往的鞭子不是這個力道啊。
兩人直接在地上疼得翻滾,哀嚎響徹整個偏殿,這是真的疼,撕裂經脈般的痛。
斷靈鞭雖然不會對身體造成破壞性的傷害,但那也是鞭子,而且這鞭子還會抽動全身經脈,促進靈力循環,對修真者而言是有好處的,但帶來的負面作用就是痛,撕心裂肺,割肉刺骨般的痛。
李君陽叫的聲音最大了,畢竟他挨的鞭子雖不少,但比起莫起還是略顯不如,而今天的鞭子力道更是前所未嘗,亙古未有,一時間難以承受,叫聲尤為慘烈。
而且,他有一種感覺,那丹系橙衣女修的鞭子打在身上的那種疼痛,比起如今父親的鞭子來,連十分之一都不如,心里哭著感慨,“爹啊,咱李家是劍修,不是用鞭的!”
半個時辰后,李望河停下了揮動的右手,憤然道,“兩個兔崽子,真想把你們丟進落日山脈深處喂妖獸,還能促進山脈的生態平衡,養著你們有什么用,一個個的,偷靈果,看洗澡,還被一群女人修理,衣服都被別人打破了,還被人下藥,有本事別揮刀啊,直接上啊,還是知道那樣丟人是吧,早干嘛去了!”
李望河這時目光看向莫起,呵道,“知道丟人還不好好修煉,一個煉氣八層就逼得你揮刀自宮,有本事啊,有魄力啊,有這魄力怎么不用在練刀上面,你爹的秘術燕返練會了嗎?整天就知道干一些沒意義的事情,有這時間多跟著師姐學學陣法,多練練刀,你李叔我就心滿意足了,虧自己還是學陣法的,靈藥園有幾個陣都不清楚,哼!”
目光投向李君陽,“一個筑基初期,就把自己衣服都打沒了,以后要是遇到筑基中期,筑起后期你是不是還要裸著身子打啊,天道十二劍又不好好練,你以為你施展出的天道十二劍就是這秘術的真正威力嗎,還有時間去看別人洗澡,是覺得自己沒事做了是吧,秘術練得不像話,越級挑戰都特娘的不會,勞資當年煉氣圓滿的時候連筑基中期我都殺過,一個筑基初期就把你搞成這樣,我李望河怎么會生出你這么廢的兒子,早知道當年就把你射墻上得了,哼!”
二人此刻早已站起身來,低著頭面對著李望河,強忍著身上的劇痛,大氣都不敢喘的聆聽這長輩的教訓。
這時,李君陽實在忍不住屁股上的劇痛,用手揉了一下,莫起看到后,頓時心一涼,內心嘆氣,卻閉上了雙眼,似知道了結果,在等待著什么。
李君陽的舉動令李望河瞬間破然大怒,消失的靈鞭再次出現在手中,怒道,“臭小子,勞資說的話你就當放屁是吧,還敢有小動作!”
兩人再次迎來一次斷靈鞭,劇痛的疼痛再次襲來,莫起此刻心里真的是恨死李君陽了,內心低估,“能不能有點眼力勁,什么情況下你還揉屁股,忍一忍不好嗎,現在滿意了!”
這一次,又是半個時辰,前后加起來,兩人承受了一個時辰加強版的斷靈鞭,兩人身體已經痛苦萬分,但卻強忍著,李君陽更是不敢有絲毫亂動了,深怕再來一波,此刻站的無比的立足,甚至連表情都不敢有絲毫。
李望河看了以后,眉頭皺起,說道,“怎么了,板著個臉給誰看呢?不服是嗎,滾去萬蛇谷,不突破筑基別給勞資出來!”
“還有你,燕返練不會,我把你丟進落日山脈待個三天三夜,我看你還能不能練會!”李望河看向莫起說道。
“還不快滾,還想嘗嘗斷靈鞭嗎!”
莫起和李君陽急忙邁腿離開偏殿,往萬蛇谷的方向而去。
李望河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再次嘆了一口氣,目露惆悵,臉上似乎都瞬間老了幾分。
……
偏殿去萬蛇的路上,莫起和李君陽二人揉著屁股,屁顛屁顛的往萬蛇谷趕,紛紛露出委屈之意,沒精打采。
莫起拿出一個靈水桃,又遞給李君陽一個,悶悶不樂的咬了一口,心里有些不服氣,說道,“這不真實啊,當時明明就是三個陣法,我都破了兩個陣法了,李叔的話是說還有陣法,怎么可能?”
“別不服氣,云兒之前告訴過我,靈藥園有一個三品監控陣!”李君陽接過桃,咬了一口,臉上浮現出一陣身體上疼痛的抽搐,目露疲憊,細細說道。
“三品,那可是堪比元嬰期實力的陣法了!”莫起驚訝,不過他轉念一想卻也覺得理所當然,人家那么大個宗門,布置幾個三品陣法怎么了,不就是為了安全,不就是為了防著自己這種人。
他原以為用陣系黃長老的破陣符去破逆水宗靈藥園的陣法乃是一個天衣無縫,絕倫無比的想法,沒想到人家逆水宗根本就沒當回事,有一個三品的監控陣在,任何陰謀詭計都無所遁形。
“這波虧吃在信息收集上面了,哎,總有一天我要把你靈藥園的果子偷光,哼!”莫起再次咬了一口靈水桃,眼里露出憤恨。
這時,他似想起了什么,從儲物袋拿出了三朵九色玫瑰,遞給李君陽,露出一副得意,說,“給你,拿去泡你的女修吧!”
李君陽伸手接過九色玫瑰,看都沒看一眼就直接丟進了儲物袋,也沒說什么感謝的話。
他與莫起就是這般,彼此不需要感謝,就像之前李君陽替莫起擋青菏的飛劍一樣,莫起也沒說什么感謝的話,甚至后面還吐槽李君陽實力不夠一番,李君陽沒有絲毫的不滿。
在兩人多年的交情里,只有互懟,互損,互賤,互助,從來不會有互謝。
如果哪一天,李君陽要是對莫起說一句謝謝,倆人如今這般的交情可能也就此完了。
“莫起,你真的揮刀自宮?當時我正和蘿莉妹打得正激烈,沒注意到你這邊,說說,當時咋想的!”李君陽毫無氣色頓時臉上露出了一絲興趣,突感好奇。
他只是后面看到莫起居然拔刀,但并不知道莫起為什么拔刀,在他的記憶里,莫起除了練刀以外,平時基本沒見過他拿刀,閑那玩意占手。
一說到這事,莫起眼里露出了一絲怨恨,當時如果不是李叔到來,他恐怕已經切了,現在站在李君陽面前的,恐怕就是莫公公了。
但是當時他又不得不這么做,那丹藥的力量太霸道了,他根本控制不了,要是他當時真因為為控制不了,對那大黑狗做了啥,那之后他醒悟過來,想起這事,從心理上帶給他痛苦恐怕比切了還難受一萬倍。
那可是狗啊,口頭禪歸口頭禪,要是真的日了狗,那就真不一樣了
以后莫起恐怕沒臉進逆水宗不說,在外遇到逆水的的弟子都得繞道走,甚至還會在逆水宗留下一段佳話,可能用不了多久,整個小妖星修真界都會知道此事。
莫起不敢想象,真到發展成那樣,他會怎么辦,能怎么辦。
他白了一眼李君陽,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句,“那玩意沒了還能再長,如果底線都丟了,那我的仙生也就完了!”
“那臭女人,不就是看了幾眼而已,居然讓我吃那種丹藥,還弄條狗來,有本事她自己來啊,中色而已,我也是可以的!”
說到這里,他頓時看向李君陽,“李君陽,找個時間去渣她,還有那蘿莉妹,一起渣,反正你最擅長這種,要刻苦銘心的那種,兩個中色,李君陽你也不吃虧!”
李君陽沒有回到,不過他在聽到莫起說中色時,腦海突然靈機一動,問道,“那……那只大黑狗在你眼里是什么等級?俗粉……還是星辰!”
莫起聞言頓時一怒,狠狠往李君陽的屁股上就是一腳,踢得李君陽一聲哀嚎,然后憤恨道,“李君陽你個狗東西……”
隨后兩人一打一鬧的來到熟悉的閉關之地……萬蛇谷。
當寧若嫣來給二人打開陣法時,莫起的目光有些躲閃,連看都不敢看她。
畢竟那件事到現在也沒過去幾天,他心里還是有些虛,不知道師姐有沒有忘記,這才剛被李叔揍了一頓,他可不想來萬蛇谷又被揍一頓,心里想著盡量顯得沒有存在感,少說少做少看,準沒錯。
于是,進了蛇谷后,他立馬趕往自己上次待的洞府而去,和寧若嫣連一聲招呼都沒打,他根本不敢和寧若嫣多待一刻,心里怕呀。
莫起剛進入自己在萬蛇谷的洞府,空間瞬間一陣扭曲,莫起腦海頓時恍惚了一下,待他看清周圍環境后,瞳孔睜大,臉上瞬間失色。
這哪還是他的洞府,這分明就是他之前布置的那個幻陣,此刻他身處自己曾經布置的幻陣之中。
看到幻陣里熟悉的庭院,里面的一草一木,他陷入了沉思,“這......不會是師姐干的吧!難道......”
就在這時,幻陣中出現了一個絕美的女人......寧若嫣,
幻陣中,寧若嫣一襲身姿,超凡脫俗,在絕美的容顏下,莫起來不及吞口水,瞬間露出恭敬乖巧之意,喏喏說道,“師姐,上次我錯了,別生氣??!”
可幻陣中的寧若嫣并沒有絲毫反應,似根本沒有聽到莫起的話,他直接走到莫起身前,目光深情,呆呆的看著莫起的眼睛。
莫起莫起撓著自己的后腦勺,雙眼轉動,露出思索,“難道只是師姐把陣法還給我,并沒有懲罰我的意思?”
“肯定是,師姐那么優雅好看,才不會像李叔一樣喜歡隨便懲罰小輩呢,看來我是冤枉師姐了!”
心里這么一想,莫起松了口氣,也大膽了起來,居然伸手去摟幻陣中的寧若嫣,雙眼發光,臉上更是露出一副猥瑣。
要是逆水宗的丹系橙衣女修在這里,看到莫起現在的神態,她絕對會破口大喊,“對對對,就是這幅表情,他當時就是這么看著我的,太猥瑣了,這就是修真界的猥瑣男,真想給他一耳光!”
寧若嫣依偎在莫起懷里,下巴靠在莫起的肩上,一副楚楚可憐,
莫起一臉的猥瑣之意更是明顯,眼里露出邪芒,手上更是放肆,居然摟上了寧若嫣的腰,然后便閉上雙眼,在幻陣中享受著這靜怡的時光。
然而就在此時,莫起突然感覺肩上一陣冰冷,似還有一股妖獸的氣息撲面而來,鼻梁一陣抽搐,他睜眼一看,頓時猛地一驚,雙眼睜得大大的,露出難以置信,身體更是猛地后退。
此刻的寧若嫣哪里還是寧若嫣,那就是一條碗口粗的白蛇,正挺起身子仰著頭,保持著之前依偎莫起肩膀上的那副動作。
莫起看到這一幕,后背頓時冒出一股冷汗,怦怦的心跳聲令他呼吸急促,心里一陣發涼,“蛇,白蛇,還是煉氣圓滿實力的白蛇!”
“不對不對,這是幻陣中,這白蛇是假的,乃是有陣紋構成!”
想到幻陣,莫起拍了拍小胸脯,一陣后怕,嘀咕道,“師姐太過分了,知道我怕蛇,還更改我的陣法幻蛇來嚇我,不就是因為一點小事,至于這樣嗎,嚇死我了!”
“算了,這蛇看著瘆得慌,先出去幻陣再說?!?
隨即莫起劃出幾道自己熟悉的靈紋,這是離開幻陣的指令,乃是當初他自己刻畫于陣法中的。
兩道靈紋化為一道看不懂的字符,瞬間消失于陣法內,然后莫起等了兩個呼吸,他發現周圍沒有任何改變,他還在幻陣中,心里頓時一沉,漸漸生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不信邪,指尖再次劃出兩道靈紋,想要再嘗試一番,可兩道靈紋激發后,陣法依舊沒有消失,他臉色頓時變得難看,心跳也再次急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