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柳看到那小女孩的慌亂，心中有一絲不忍，叫來了外院的丫鬟將她帶了下去。

顧琉夕將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有條不紊地吃著早餐，吃了七八分飽才放下碗筷。

看著母親也吃好了，才開口道：“碧柳姑姑可是覺得我很可惡？”

碧柳心里一沉，道：“小小姐說的哪里話，小小姐聰明伶俐怎么會可惡呢？”

“碧柳姑姑，您是娘親最信任的人，也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們的眼睛都要擦亮一些才能更好的保護彼此呢。”

被顧琉夕盯著的碧柳感到一陣寒意，也不知道為什么小小姐年紀小小氣勢卻十分驚人，就這一刻，就讓他感覺到一種被毒蛇猛獸盯上一般。

雖然心里害怕，但碧柳并不是愚笨的人，對顧琉夕和孟可欣的忠誠也日月可鑒，此時已經明白了小小姐的話，恭聲道：“小小姐放心，奴婢一定會擦亮眼睛保持清醒的。”

對于小小姐碧柳自是一萬個相信和維護的，此時她也對這個初來乍到的小姑娘生出了警惕。

小小姐從小早慧，卻從未對一個人表現出如此明顯的不喜，必是有她自己的原因的。

用過早飯，顧琉夕便纏著娘親和她下棋。

孟可欣輕笑著答應。

在顧琉夕悔棋無數次，孟可欣耐心講解無數次之后，顧琉夕終于勉強和娘親下了個平局。

她趴在棋盤上沮喪道：“娘親，這個真的好難啊。”

孟可欣看女兒這個樣子，摸了摸她的小腦袋道：“沒關系，慢慢來，沒有人是完美的，夕兒這個水平在同齡人里也是很棒的了。”

顧琉夕撇撇嘴，道：“娘親就會安慰人家，明明琴書畫就沒有這么費力的。”

孟可欣點了點她的小鼻子道：“做人不要太貪心啦，沒有人是什么都會的。”

突然，孟可欣像是想到什么一樣，興致勃勃問道：“昨天，如果娘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輸了棋局的吧？”

不提這件事還好，一提顧琉夕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

她又羞又氣道：“以我的短處去攻他的長處，輸了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孟可欣看到一向沉穩的女兒突然像只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炸毛，意外地挑了挑眉，饒有趣味道：“哦？你又知道是人家的長處？”

顧琉夕被親娘噎的說不出話，又氣道：“那他不比別的，就比這個，不是他的長處是什么！”

看娘親搖頭，顧琉夕委屈道：“娘親變了，不疼夕兒了。”

緊接著就有晶瑩在眼睛里蓄積。

如果不是肚子煞風景地格外響亮地叫起來，孟可欣該會心疼了。

可是隨著那響亮的咕嚕一聲，孟可欣實在沒忍住笑了出來，顧琉夕也是滿臉的尷尬。

孟可欣就看到女兒邁著短短的小腿跑回了房間里，將臉埋進了柔軟的被子里。

她吩咐碧柳去準備午膳，自己回到房間，一下一下輕輕地隔著被子拍著女兒的小屁股，柔聲道：“我的女兒長大了，還知道害羞了。”

顧琉夕拱了拱自己的屁股表示抗議。

孟可欣繼續道：“夕兒，其實不需要那么要強的，娘親只希望你能夠快樂平安就好了。”

聽出娘親語氣中的落寞，顧琉夕的小腦袋從被子下面鉆出來，又鉆進孟可欣的懷里，道：“夕兒很快樂，娘親在夕兒身邊的每一天夕兒都超開心的。夕兒只是喜歡這些，那天輸的有點慘，說好的三局兩勝，我開局不到片刻就輸了兩局，后來又變成五局三勝，我緊接著又輸了一局……”

顧琉夕的聲音越來越小，嘴巴翹起老高。

孟可欣道：“棋藝急不得，這些東西都急不得，是需要用一輩子去體會領悟的，但既然能讓人贏了你還送了你東西，也是你的本事，不是嗎？”

孟可欣戲謔地笑著。

顧琉夕察覺出來，道：“娘親最壞了。”心里卻將那個白袍少年罵了千百遍，那個登徒子易木，送她羽釵之后又說那是定情信物，說什么自己是他的小媳婦兒，真的是無賴至極！

要不是看在羽釵過分美麗的份上……

嗐，說到底還是自己理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