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八牛弩

大隋的將士這回算是漲了見識。

楊二陛下竟然當著眾將士的面和突厥始畢罵起了街。

漢族從古至今，皇帝都是內修德政的，這楊二陛下的罵街行為可是頭一遭。但聽到楊二陛下透露出來的密辛，眾將士頓時來了新鮮勁，竟不知道突厥還有這種事。

只見城墻上的楊二陛下說一句，身后的手持土喇叭的眾將士必跟著大喊，眼中露出的古怪之色越來越濃，最后竟忍不住笑了出來：“始畢狗兒子，聽說你們突厥人的老婆都是兄傳弟，弟傳子，這么說，你老婆被你老子啟民睡過？或者說你老婆本就是你小娘？這等年老色衰的破鞋，怎么樣，穿上去滋味如何？”

說完一轉身道：“軍中可有會突厥語的將士？出來幾個，把朕將剛剛的話說給那些突厥士卒聽聽。”

待得幾個會說突厥語的漢人軍卒將楊二陛下的話又重復一遍，對面的突厥人臉色頓時就古怪起來。雖說這在突厥上層貴族中是傳統，但底層牧奴們可沒有這個傳統。雖說咱突厥不像那些漢族羔羊，有那么多繁瑣的道德倫理，可是剛剛那個中原皇帝講的事，我們底層突厥人還是會抵觸的，大汗你竟然真的會主動給自己戴上一頂綠油油的帽子？

突厥的驕傲必須維護。

而一向將突厥的驕傲看的比命還重的小突利立刻跳了出來，揮鞭指著城墻上的楊二陛下，罵道：“狗皇帝，莫要呈一時口舌之快，待得破城，本汗必親自向大汗請求，將你這狗皇帝的頭顱砍下來做酒器。”

“這小雜種該是突利吧？”楊二陛下仔細看了一下，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立即道：“小突利，若是突厥能撐到你老子埋進土里，你當那勞什子可汗后，破鞋肯定是會穿的。”

小突利一聽肺都快氣炸了。

他對始畢幾個年輕的可敦有想法，這么被人當面說出來，他感覺自己就像被人剝光了扔在街上一樣。

“狗皇帝，現在讓你叫得歡，待得城破之后，三日不封刀，本汗不僅要把你的頭顱砍下來當酒器，還要拿你后宮拉清單。”

楊二陛下直接把突利的話當個屁放了。

若是真的城破，他有膽子學崇禎那家伙，先把自己的后宮連同女兒一塊砍了，然后找棵歪脖子樹把自己掛上去，區區口頭上的威脅又算的甚？

于是又對始畢說道：“始畢狗兒子，聽說你兒子現在就開始打你老婆的主意了？也對，你都老的快不能動彈了，還養著那么些如花似玉的老婆，莫不直接送小突利罷了？或者將你老婆送到中原？朕好好調教一番再給你送回去？突厥的可敦，教坊司里還真沒有。”

說完轉頭對眾文臣武將：“若真有這么一天，你們去不去捧場？”

普通將士攝于天威不敢接話，蕭君這個二世祖倒是來了興致，率先道：“陛下，諸位大臣懾于家中悍妻，一時恐不敢明目張膽去教坊司，微臣孑然一身，自是會跟著陛下去捧場的，就是不知道這草原破鞋身上的羊膻味重不重？哈哈。”

已經一頭白發的張須陀手擼胡須，亦一臉向往狀：“微臣雖年邁，但征戰沙場多年，身上的功夫可沒落下，這突厥的可墩若是真進了教坊司，微臣自然是要去瞧個新鮮的。或許一個不夠，陛下不如將這始畢的妻妾一塊弄過去？畢竟這朝堂兗兗諸公，人數不少。”

楊二陛下笑笑道：“張將軍有所不知，這突厥貴族關系亂的很，誰是誰的老婆還真不好說，就比如這苛吉，早些年還是啟民的可敦，當初來長安朝貢你我都見過，但現在已經給始畢生了好幾個女兒。”

張須陀也是個妙人，湊趣道：“既然分不清，那就都拉過來罷？羊膻味一去，想必諸公是有興致去湊個新鮮的。小突利閹割了，送去新羅，給新羅女王當男寵，莫不是皆大歡喜的結果。”

始畢在城下聽得肺都快氣炸了。

劈手招來一名突厥騎兵，從后者的箭壺中抽出一支箭朝城墻之上射去。只是從城墻上射下來尚且距離太遠，始畢射出去的箭，自是到了半途就軟弱無力地栽向地面。

而城墻之上，幾名左武衛將士，已經彎腰將一具八牛弩推到了楊二陛下的身邊，張須陀將一支足有小兒手臂粗細的弩箭搭進箭槽，聽著弦筋在輪盤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楊二陛下一顆心竟微微提上來了那么一點。

若是能這么一箭射死始畢，自然是極好的。

“始畢狗兒子，莫做這等無用功，待得朕的勤王大軍趕到，朕必親自帶兵血洗漠北草原。今日你威脅破城三日不封刀，朕亦發誓，我大隋將士進入漠北，軍前若是漏掉任何一個生人，朕必遭五雷轟頂永世不得超生！”

“狗皇帝休要逞口舌……”

“咻！”

“父汗小心！”

一根粗大的弩箭從城墻之上飛射而下，速度之快，遠不是尋常箭矢可以比擬的。

始畢連小突利的告警都沒有聽到，心中只有駭然，那根箭矢在他的瞳孔之中急速變大，下意識地拉來那名給他遞弓箭的突厥騎兵，才躲到對方身后，弩箭已經從心臟處貫穿那名突厥騎兵的胸膛，彎腰躲在后面的始畢，自是被弩箭的強橫力道同樣貫穿，肩膀上留下一個駭人的血洞。

而應聲刺進地面的弩箭，尾部尤自發出令人心驚膽寒的嗡嗡聲。

看著陷入騷動的突厥軍陣，楊二陛下略感失望，回頭悄聲對張須陀面授機宜：“張將軍，那始畢狗雜種恐怕一時半會死不了，守城將士是否可以趁他病要他命？”

張須陀搖搖頭道：“陛下，此時不宜出擊。雖說陛下臨時將老臣的左武衛從河南調到雁門關，算是解了雁門關一時之危機，可城中守軍加上左武衛不過六萬人，城外突厥大軍看著不下二十萬之眾，兵力懸殊之巨，實非將士悍勇所能彌補。而且據斥候打探得知，在桑干水源頭和樓煩郡城兩地，還各駐有五萬突厥騎兵，若是貿然出擊，戰事拖延下去，等那十萬突厥騎兵回援，以雁門關兵力，城必破無疑。”

“回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