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占先(4)

到發球局了。

張耀手中握著網球，左手五指稍稍地收縮舒張著。

好像是叫封墨？

剛才從裁判那里聽到的，應該是這個名字。

張耀高高拋起網球，身體彎曲成一個非常優美的姿態，網球在他理想中的位置達到了最高點，然后……

勁弓形狀的身軀繃緊，力量從腳下起始，自下而上時匯聚沿途身體部分的所有力量，最后傳遞到球拍上，形成在場館內響亮無比的一聲擊球聲。

封墨瞳孔微微張開，那枚網球仿佛瞬間移動一樣，直接跨越空間來到他面前，他反射性地側身避過，網球飛空而過帶起的空氣流動，一時間，令封墨想起了在初入蓉都七中網球隊時的那一場特殊的考核。

速度顯示儀上，準確地顯示出這粒發球的瞬時速度。

“十五比零！”

“一，一百九十三公里的時速……”

觀眾席上的肖仁達低聲驚呼，但他的聲音并沒有顯得突兀，因為整個場館此刻已然徹底沸騰起來。

“你看清楚了嗎，剛才？”

“感覺好像球之前還在張耀那邊，但下一刻就完全找不到了！”

“時速一百九十三公里，都快比得上許多職業選手了，而且張耀之前才在海都市預選賽里刷新了高中生發球最高紀錄，難道那個時候張耀還沒有全力以赴？”

“如果張耀可以再這樣繼續刷新，說不定我們國家也能出一個在世界范圍內，都很有名的重炮型選手了！”

情緒燃燒起來的觀眾，讓裁判足足花費了一分多鐘，才讓他們安靜下來，使得比賽繼續。

與觀眾為球速顯示屏上的數字興奮起來不同，整座場面內唯有心臟依然還在猛烈跳動的封墨，作為如此球速直面者的他，才能感受到其中的可怕之處。

在這之前，聽到張耀同學在海都市預選里刷新發球記錄之時，封墨便能想到一定會面對這目前高中生里最兇悍的發球。

但是這未免也太快了。

即使雙眼依然可以勉強捕捉到網球的影子，突然之間身體的反應卻是跟不上了。

時速一百九十三公里，這種程度是張耀同學冒著風險打出來的威懾性發球，還是他能穩定掌控的常規發球？

就球場上作為對手的自己這邊而言，封墨自然希望是前者。

整體神經更加緊繃起來，封墨凝目望著張耀再次展現出那優美的弓形身姿。

“啪——！！”

同上一球一樣是朝著封墨的正臉而來，做好心理準備的封墨勉強來得及稍微側過身體，反手擋在網球高速行進的前路上。

球拍與網球碰撞時的反震力，讓封墨感到右掌微微發麻，但他此刻尚還顧不上這股麻麻的感覺。

他雖是擋回了張耀的發球，但那沒有什么質量可言的回球，使得張耀有足夠的時間從容來到網前，高高躍起，以與發球時幾乎全然相同的姿態一舉扣殺。

“三十比零！”

好，好厲害……

封墨在場館再次響起的喧鬧聲中，偏頭看向球速顯示屏。

時速一百九十一公里。

與第一球之間的時速僅僅相差兩公里，看來張耀是安定地掌握著這種等級的高速發球，如果他冒些風險的話，說不定會打出來時速在兩百公里以上的發球。

封墨不得不做好這樣的心理準備。

他并非沒有見過時速兩百公里以上的發球，大半年之前的入隊考核當中，最關鍵的一球蘇教練便爆發出遠遠超出這個數據的球速，而他也因為成功將之擊打在界內，成功通過考核正式成為蓉都七中校網球隊的正選隊員。

可那時的回擊只是附帶了運氣，以及觸犯了規則的一記擋球罷了。

與在正規比賽里，按照網球規則來面對是完全不一樣的概念。

時速一百九十七公里。

“四十比零！”

時速一百九十五公里。

“本局結束！海都市第二外國語實驗學校，張耀選手局勝！”

“蓉都市第七中學，封墨選手暫時領先，局數三比二！”

既快且沉，而且還在上旋和平擊之間進行變換，最為關鍵的是，變換之時竟然沒有造成球速上比較明顯的落差。

這樣的發球能力，在封墨一年的網球經歷里可謂僅見。

封墨自己的話，只會平擊一種發球方式，而且一般時速維持在一百六十多公里，如果冒著出界或者擦網的危險的話，或許能打出來時速一百七十公里出頭的發球。

兩者之間的差距，實在有如天塹一般。

短短兩局，封墨就覺體力消耗非常之巨，這樣的情況與蜀中省決賽，被認真起來的曾鵬同學壓著打的時候非常相似，區別只在于張耀同學還未達成領域，而曾鵬同學，恐怕也沒有完全認真起來。

可是張耀有著無死角的基礎，以及他目前無法抵擋的發球能力。

發球與接發球，在網球運動之中是極其重要的一部分。

在一盤比賽里，大概會有五十次左右的發球，當然接發球也是同等數量。

而由于發球一方天然具備著較大的優勢，網球比賽的勝負轉折點通常發生在破發局，也就是在對方的發球局中取得局勝數的時候。

然而若是發球一方掌握了極其犀利發球能力，那么破發就變得無比困難了。

全國中學生網球錦標賽，校際團體賽全國賽區，爭奪四強之戰，比賽雙方是蓉都市第七中學與海都市第二外國語實驗學校。

目前雙方各自在女子單打和無性別限制雙打中取得一勝，究竟由哪一所學校晉入四強，關鍵在于最后的這一場男子單打比賽。

而在這樣一場決定了學校命運的比賽里，封墨所面臨的對手，已經展現出來令人驚懼的實力。

雖然封墨現在還處于暫時領先的狀態，但若他不能破解這時速高達一百九十公里以上，或者還有可能達到時速兩百公里的發球，那么他勝利的希望……

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