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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紀時番外·想念是我們重逢的原因Ⅰ

  • 盛夏序曲
  • 春月禾塔
  • 9035字
  • 2024-12-20 16:20:38

剛上初中那會兒是紀時最叛逆的時候,那個時候紀時家里的大人太忙,紀時總想著吸引大人的注意,抽煙打架怎么違紀怎么來,簡直是個混世魔王。

他就是那個時候認識的周言歸。

該怎么形容他呢?

成績名列前茅,做事認真負責,人緣很好,但骨子里卻帶著的反叛精神。

周言歸在學校里很受歡迎,紀時對此不屑一顧,那小子就是長得帥點。

至于成績,紀時不把那項放在比拼里。雖然他學叛逆,但他還是清楚學習的重要性,作為靠打架出名的人,也不能頂著年級前幾的名號,索性一直把成績維持在年級前二十,不起眼又能拿出手裝一下的位置。

第一名的位置還是留給周言歸這種眾望所歸的人。

周言歸真正在學校出名的原因是他把教務主任給趕走了。

事情的細節紀時不太清楚,不過教務主任各種意義上的手腳不干凈大家都心知肚明。

這所初中是一所老城區的老學校,學校的生源基本都是住在附近根據戶籍分來的學生,家里重視學習的都不愿意讓小孩進這所學校,學校的升學率不高,亂七八糟的事卻不少。

周言歸作為學校重點關注的好苗子,拿著一堆不知道什么時候收集的證據浩浩蕩蕩地聯名上書,甚至帶頭逃課。

偏偏老師拿他沒辦法,畢竟這事怎么看都是學生占理,學校的存活已經岌岌可危,如果周言歸真的把事情鬧大,學校真的要關門了。

最后校長在辦公室約談周言歸,一周后,教務主任不知道被什么理由辭退,再也沒有出現在校園內。

自此,周言歸火速成為校園風云人物,和紀時并列為【三中雙王】。

這次紀時沒有再對周言歸嗤之以鼻,他還挺意外的,周言歸看起來像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類型,沒想到做事這么一針見血,一桿到底。

不過正所謂‘王不見王’。紀時和周言歸幾乎沒什么交際,卻被傳出很多種不和的謠言,說他們彼此都不爽對方久矣。

支持周言歸的人說,周言歸根本瞧不上紀時,智商完全碾壓紀時。

支持紀時的人說,紀時才不把周言歸放在眼里,一拳下去周言歸就能暈了。

一個‘書呆子’,一個‘莽夫’。

這些言論在校園內傳播迅速,但兩位當事人無動于衷,一個繼續認真學習穩坐年級第一,一個繼續在校外打架貫徹混世魔王。

常言道,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

混世魔王紀時被一個社會青年給記恨上,被人堵在巷子里時心里苦笑,這次應該是要掛點彩了。

眼尖的他看到巷尾一晃而過的三中校服,于是出聲喊道:“誒那個三中的,我是四班的紀時,麻煩幫我去校門口傳個信唄!”

紀時在心里計算著自己能堅持的時間,規劃逃跑的路線,如果那個人能傳信更好,傳不了也正常,大不了就是多挨幾下。

結果下一秒就看見消失在巷尾的三中校服又被迫回來了。

于是據說非常瞧不起他的年級第一就這么被帶到了紀時的面前。

“你認識他?”,一個混混指著一旁的紀時。

“不認識。”,周言歸看都沒看一眼紀時就回答。

“那他媽他讓你叫人你就叫人?!”

周言歸眉頭微皺,“那是我回家的方向。”

“你少他媽給我亂扯!”

周言歸無語地閉眼,面無表情地說:“好吧,那我認識。”

“我就知道!小子還想蒙我!”

那個混混得到自己滿意的答案,手一推把人推到紀時身邊。

紀時被他無語的表情逗笑,還好心地伸出一只手墊在凹凸不平的石墻上,沒讓周言歸硌著。

“喂!你別把我們三中的香餑餑給磕著了。”,紀時笑著開口。

“而且他的確不認識我,人是好學生,我都沒見過幾面呢。”

小混混不想和他啰嗦,“我管你見過幾面,今天遇上了,就都別想走!”

紀時收起吊兒郎當的笑容,微微側頭對著周言歸說:“年級第一,一會打起來你趁亂就走,要是順路幫我帶個信呢,我一定上門致謝,不順路的話就記得跑快一點。”

周言歸淡淡地瞥他一眼,眼里沒什么情緒,但紀時覺得他現在一定很不高興。

“我說認真的。”,紀時認真地看著周言歸強調。

然后他就發現完全是自己多慮了。

周言歸簡直是深藏不露,能打程度完全可以和他媲美,那拳法,那踢腿,紀時都差點給他叫好。

因為太過沉迷驚訝于周言歸的身姿,臉上華麗麗地挨了一拳。

“嘶——”,疼得紀時咧嘴,反手還了面前的人一拳。

很明顯圍堵他們的人也沒想到周言歸這么能打,本來主攻紀時的人分了一半給周言歸。

帶頭的混混非常憤怒,感覺被這兩個人耍得團團轉,氣急攻心地他掏出了折疊小刀。紀時察覺情況不對,腳底抹油拽上周言歸就溜。

“手機給我!”,周言歸下意識聽他的話掏出手機,被紀時一把搶過去,把自己的手機塞給他。

“分頭跑,學校斜對街那個陳氏冰粉知道吧?在二樓等我。如果你那邊沒甩掉,別硬撐,打電話,密碼四個七。”

還沒等紀時喘口氣,后面的人已經追上來了,他拿著手機就跑,跑的時候還不忘回頭瞧一眼,來追他的果然比較多。

紀時在大街小巷竄來竄去,活像只地鼠,沒一會就把人甩開,他特意在外面多繞了兩圈,才悠哉地走向目的地。

“陳奶奶!剛剛有沒有一個三中的男生過來啊?”

陳奶奶疑惑道:“沒有啊,是小紀平時那幾個朋友嗎?”

“不是,是另外一個,大概啊和我差不多高,”,紀時用手比了比自己的腦袋,“長得嘛,和我差不多帥吧,白白凈...”

“紀時。”,周言歸站在樓梯上打斷紀時的話,“你不是說二樓嗎?”

“昂...哦,誒?對哈!”

“小紀說的原來是阿言啊。”

“奶奶。”

“你也認識陳奶奶啊?”

周言歸無語的表情又一次出現,“這是我親奶奶。”

陳奶奶笑呵呵地附和,“是呢。我說阿言今天怎么晚來店里了,原來是和小紀約好了呀!”

“來來來,你倆去天臺學習去,奶奶一會兒給你們端冰粉上來。”

“沒事兒陳奶奶,你在下面招呼一聲我下來端!”

陳奶奶笑瞇瞇地答應著。

“沒想到你居然是陳奶奶的孫子,平時怎么不見你在店里?”

周言歸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里掏出一張凳子,放在平時自己寫作業的桌子旁邊,“自己擦一擦再坐。”

“奶奶不肯讓我下去幫忙,要我在這學習,只有收攤的時候我才下去。”

“我說呢,我勉強可以說是天天都來吧,完全沒遇到過你。”,紀時取了幾張周言歸放在桌上的紙隨便擦了擦。

“喏,你的手機。”

紀時把手機遞給對面的人,又把早就被放在桌上的自己的手機撈回來,調侃道:“沒想到你還挺能打的嘛。”

周言歸拿出課本和作業,頭也不抬地回敬:“也沒想到你還挺聰明的。”

紀時撇撇嘴,不以為然:“那當然了。”

周言歸已經開始做作業了,紀時暗自搖頭咂舌。

這就是年級第一嗎?實至名歸!

接著掏出包里的耳機,開始在年級第一的對面打游戲。

從那之后紀時沒事就會跑到天臺上借用周言歸的學習位子,久而久之天臺的桌子前不再只剩一張板凳。

紀時在天臺上從來不打擾周言歸,他就是圖個清靜的地方打游戲,反正回家也是他一個人。

對于周言歸來說,紀時不說話他就可以當他不存在。而且紀時嘴甜,總是逗得奶奶哈哈大笑,周言歸也就沒趕人走。

------

兩個人就維持這樣的相處模式直到初三前的那個暑假。

在校園的傳聞里兩個人還是傳說中的死對頭,八百年遇不上一回,能一起聽到兩個人名字的場合大概是周一的升旗典禮,一個作為學習榜樣,一個作為反面教材。

在陳氏冰粉的天臺上,兩個人偶爾吵鬧,大多數時候相顧無言,卻又曾一起給陳奶奶過了一次生日。

直到那一天。

陳奶奶再一次把兩個人趕上天臺學習,罕見地,紀時沒有打游戲,正在一絲不茍地謄抄年級第一的暑假作業,而早就完成任務的周言歸手里正拿著一本物理科普書籍。

一陣風吹過,紀時連忙壓住想要飛走的試卷,一旁周言歸手里的書同樣被吹的嘩嘩作響。

紀時歪頭看了一眼,開口揶揄道:“還有我們年級第一走神的時候?!”

周言歸聞言回神,把書調整回合適的頁碼。

“我下個學期要轉學了。”

紀時手中的筆一頓,在指尖轉了一圈繼續書寫,“終于有學校來挖你了?!我就說三中能把你留到現在已經很不錯了,準備去哪大展身手啊?”

“市五中。”

“那是有一點遠誒,你住校?”

周言歸輕輕搖頭,“住我媽媽那里。”

紀時的筆再次停住,他們之間沒有聊過這些,但是街里街坊的這種事最容易知道,就像大家都知道他紀時家里沒大人管。

周言歸的父親在他小時候就去世了,母親一直在外工作,每年過年才會回來,他從小就和爺爺奶奶一起住。

“那,也挺好的。那陳奶奶這邊?”

“我大姑想接奶奶去他們那邊。”,周言歸看著紀時,“你打游戲的圣地要沒有了。”

“陳奶奶店都不開了啊!”

“嗯,會比我晚一點,奶奶也很舍不得。不過嘛,這是遲早的事兒。”

“痛,實在是太痛了。”,紀時‘凄慘’地搖搖頭。

周言歸笑著嫌棄,“先別嚎,還有個事,你幫我個忙?”

紀時蹭一下坐直,“還有年級第一求我的時候?!”

“我之前答應過校長,保持年級第一的成績,同時參加競賽為學校爭取名次。現在我要走了,競賽初三是不用了,年級第一的位置,你來坐?”

紀時聽完又趴在桌上,“沒意思,而且你也太瞧得起我了吧,讓我像你一樣,天天沒日沒夜的學?我瘋了?”

“和我你就別裝了,你那控分的卷子我都懶得看。而且誰讓你沒日沒夜學了,我只是讓你考到年級第一。”

紀時的小操作被人逮個正著,一時無言反駁。

“而且我這個死對頭走了,你可就是學校里唯一的大王了,此時不裝更待何時?”

紀時從周言歸嘴里聽到【死對頭】三個字時就樂出了聲,無奈地抬眼看向他,“你都走了,學校里更沒意思了,平時還能聽些離譜的謠言開心一下呢。”

“不過呢,難得年級第一請我幫忙,我就勉為其難的應下吧。”

周言歸就這么轉學走了,引起了學校里好一陣子的討論,打聽的人都問到了紀時身上,紀時擺擺手表示:我怎么會知道死對頭的去向呢?

紀時也不負所托,在初三第一次半期考中空降拿下了周言歸年級第一的名號。

討論的聲音集中到了紀時的身上,最得瑟的莫過于當初雙王之爭中支持紀時的人:看吧,我們紀時只是不出手,一出手就知道有沒有啊!

周言歸的【余黨】們氣得牙癢癢卻也無可奈何,畢竟分數實打實的擺在那。

紀時反而成為最興致缺缺的那一個,只在放學路上拍了一張年級成績單發給周言歸時臉上帶了點笑意。

紀時:【圖片】【怎么樣?沒辜負你吧?】

隔了很久之后,紀時打完游戲準備關燈睡覺時才收到周言歸的消息回復。

周言歸:【嗯。不錯/大拇指/】

周言歸:【年級第一。】

紀時看見年級第一四個字就想笑,誰能想到之前天天拿來逗他的四個字會落到自己身上。

跨年的時候,紀時一個人坐在自家客廳里,電視機里的跨年演唱會正在倒計時,手機里收到的祝福響個不停,他退出游戲點開聊天界面,挨個回復完之后,想了想還是給周言歸發了一句祝福。

紀時:【新年快樂啊,年級第一。】

這次紀時沒有收到回復。

元旦過后好幾天,紀時放學時看到陳奶奶的店突然開門了,走近了發現沒有擺攤,只是把卷簾門拉了上去。

“陳奶奶?”,紀時站在門口喊了一聲。

一個穿著時髦的女人從樓梯上走了下來,看見門口的紀時出聲詢問道:“你找誰?”

“您好,原來這個店鋪的陳奶奶今天在嗎?”

女人又看了看紀時胸口的校徽,似是想起了什么,沖著樓上大聲喊道:“媽,樓下有個小孩找你。”

一道微弱的聲音從樓上傳來,“是小紀吧,快讓他上來。”

紀時走上二樓,就看見陳奶奶正抱著暖水袋坐在椅子上,見到他上來了,招招手示意他過去。

“咳咳咳,好久都沒看到小紀了。”

紀時隨手拿了一把椅子坐在陳奶奶身邊,“怎么還生病了奶奶,要是周言歸在,又該念叨你了。”

陳奶奶慈愛地看著紀時,笑著摸摸他的頭,“那小紀可不能給阿言告狀哦。”

“奶奶每天多吃一點飯,快點好起來我就不告訴他。”

想起跨年時發的消息還沒被回復,紀時就很不爽,當即告狀給陳奶奶聽。

“而且周言歸都不回我消息,都快一周了。”

陳奶奶反應了一下,替阿言解釋道:“他前天給我來電話,說是手機壞了,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好,讓我別擔心他呢。”

手機壞了?也太突然了吧。

陳奶奶還在自顧自地說著,“不知道阿言在新家過得怎么樣,這孩子總是報喜不報憂,聽他媽媽說家里有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弟弟,也不知道兩個人相處得好不好。”

多了個弟弟?年齡還差不多?

紀時笑著安慰陳奶奶,“他可討人喜歡了,奶奶你是不知道,我們學校里好多人都很喜歡他的,又聰明又帥的。而且就他那蔫壞的脾氣,才不會讓自己受欺負呢。”

陳奶奶仍然憂心忡忡地開口:“阿言這孩子吧,我是相信他不會讓自己白白受委屈的,但若是他自己選擇忍下來,就沒人能幫他出這口氣了。”

“受氣了為什么要忍?”

“因為有在乎的人啊。”

......

當天晚上紀時就做夢夢見周言歸在自己面前掉眼淚,嚇得他手忙腳亂的安慰,直接醒了過來。

“我靠!這什么亂七八糟的夢,周言歸居然哭了?!”

他攤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一閉眼就是腦子里全是夢里的景象。

紀時拿起枕邊的手機,撥給了周言歸。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您...】

他又打了語音電話過去,依然無人接聽。

紀時看著聊天記錄里那條孤零零的沒被回復的新年祝福,低聲喃喃道:“手機真的壞了啊...”

紀時:【聽陳奶奶說你手機壞了,暫且原諒你沒回我消息吧,換新手機了第一時間給哥賠罪!】

紀時:【還聽陳奶奶說你很能忍啊,忍什么忍,拿出當年打架的氣勢!不然你都沒資格和我當死對頭了】

------

再一次見面就是在高中。

紀時其實不太意外,因為他之前就問過周言歸想去哪所高中,初三最后一年,他整個人收起吊兒郎當的行事作風,老老實實地提升成績,班主任看了都想落淚的程度。

最后他如愿地考上了這所學校。

只是有些遺憾,高一沒能和周言歸在一個班。

盡管兩個人在一個學校里,但是遇見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一次學生會檢查衛生,紀時早早地來到分配好的樓層,就是為了‘堵’周言歸。

“同學你好,你可以幫我叫一下你們班的周言歸嗎?”

紀時在門口攔住一個周言歸的同班同學。

被叫住的同學用奇怪的眼神回應了紀時,再三打量了紀時之后,猶豫地走進班里給他傳話。

周言歸從教室里走出來便看見紀時背對著他,手肘靠在欄桿上。

他也不太意外。整個學校里除去班上的人,能有名有姓地叫出他名字的只有紀時。

周言歸站過去。

紀時察覺來人,微微側頭,臉上平靜,眼里卻帶著一點沒藏住的笑意。

“好久不見啊,年級第一。”

周言歸偏頭看他一眼。

裝什么?前幾天不是還在食堂遇到了?

像是能讀懂周言歸眼神里的意思,紀時換了個姿勢側靠在欄桿上,哼哼道:“某些人還裝作不認識我。”

“我如果裝不認識你,我飯卡里的錢是拿去喂狗了?”

紀時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那不是看你這么冷靜,一點也沒有重見老同學的喜悅嗎?”

周言歸冷笑一聲,“怎么?難道要我在你同學面前回憶一下初中爭雙王的事?”

“哎喲打住打住!”,紀時搓搓自己的胳膊,“快別提了,我現在想想真是覺得中二的要死。”

見紀時難受的樣子,周言歸倒是心情頗好的揶揄他:“你不剛剛還叫我年級第一。”

“這怎么能一樣呢?”,紀時擺擺手,“那不一樣。”

周言歸不想和他扯這些陳年舊事,“你找我有事?”

“沒事啊。”,紀時晃了晃手上的衛生表,“來工作呢。”

這人真是在哪都不消停。

縱是周言歸這般消息閉塞的人,都知道學生會招新招了名字很好記的帥哥,叫紀時。

“所以?”

“所以我是特意來和你打個招呼呀,之前的場合都不太適合。”

“好久不見。周言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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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紀時看到分班名單的時候有多高興,認識周言歸快五年了,總算是讓他碰上和這小子做同班同學的機會了。

高二開學那天,紀時走進新班級,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最后一排角落里自習的周言歸。

紀時忽略朝他招手的前同學的邀請,大步走到周言歸的桌前,繞道他身后長腿跨進了里側的座位。

哐當一聲拉開椅子,在略顯安靜的角落里弄出不小的動靜,周言歸眼神都沒有給他一個,只是平淡地陰陽他:“紀部長排場不小啊。”

紀時也不惱,單手支著腦袋看著他,“這么關注我呢?連我當部長都知道?”

周言歸頓了片刻,側頭挑眉看著他,“誰讓你是學生會的大紅人呢?想不知道都難。”

“明白明白,別太迷戀哥。”

周言歸無語,不再搭理這人。

紀時再一次看見周言歸無語的表情,一如既往地被逗笑,雖然他臉上的笑容從坐下開始就沒有消失過。

很好,還是當初那個周言歸。

紀時突然想起一樁舊賬。

“你現在還在用原來的手機號?”

“沒有,換了一個。”

“那原來那個微信呢?也不用了?”

“......”

周言歸手里的筆頓住了。

“嗯,換了個新的。”

紀時怒道:“那你居然不把我加回來!”

“我都沒有你手機號,我怎么加?”

“哦,也是哦。”,紀時一副惋惜的模樣,“虧得我這兩年有事沒事就給你發消息,試探你什么時候才能修好你那爛手機,敢情都是白發。”

周言歸沉默不語,片刻后回懟他:“還好沒看到,不然得煩死。”

紀時咬緊后槽牙,“沒事兒,以后我還發,我天天發!”

......

周末回到家的周言歸掏出手機,看著自兩個小時前加上自己的微信之后就一直在收到消息的和紀時的聊天界面,有些無語但又有點想笑。

手機每隔幾分鐘就亮起屏幕。

他還真是要煩死自己。

洗完澡出來就看到紀時又給自己發了十多條消息。

紀時:【我爸媽這周居然回家了,說是要帶我出去吃,好煩不想去。。。】

紀時:【我就知道不只有我們三個,還有好多他們的同事】

紀時:【誒你別說,菜還挺好吃的,下次我們一起來吃】

周言歸:【謝謝邀請。】

紀時:【!!!!!果然收到回復的感覺還是不一樣!】

非常醒目的感嘆號躍入周言歸眼中,他盯著這句話,開始好奇這兩年里紀時究竟給自己發了多少消息。

他拉開抽屜,拿出停用了兩年的舊手機,屏幕從左上角被摔成蜘蛛網的形狀,他找出角落里的數據線,長按電源鍵試著開機卻毫無反應。

當初摔壞時都沒想過要去修的周言歸此刻冒出了把它送去維修店的想法。

就當是碰碰運氣,他想。

誠然他運氣不錯,維修店的師傅說能修好。

拿著修好的手機回家的路上,周言歸真是覺得自己魔怔了,花錢修一個不用的手機。

更大的烏龍還在后面,周言歸用舊手機號登錄上舊微信,才知道微信只能收到最近三天的消息,看著空空蕩蕩的界面,周言歸被自己給蠢笑了。

最后任命般的把手機放在桌上。

就當是多一個備用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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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時第一次知道謝格是在籃球賽上。

兩個班抽簽對上,紀時在場下休息的時候就發現對手班有個人打得很臟,而且只針對周言歸一個人。

周言歸休息的時候紀時坐他旁邊問道:“那個12號怎么回事?怎么感覺他針對你啊?”

周言歸喝了口水不甚在意,“可能我打得太好了?”

紀時聽著他開玩笑的語氣心里覺得有些奇怪。

直到周言歸上場后坐在他身后的一個男生拍了拍他,“那個紀時,我不是故意偷聽的啊,就是我剛聽到你和周言歸說那個12號來著。”

紀時挑眉示意他繼續說,“我朋友之前和他們一個班的,那個12號叫謝格,我朋友說他和周言歸一直不對付,老是針對周言歸。”

“我本來還以為是我朋友夸張了,但是我在這兒看半天了,那個謝格打球太黑了,而且就針對周言歸一個人。一點體育精神都沒有...”

紀時沉默不語,看向正在進行的比賽,眉頭越皺越深。

紀時換周言歸上場后本來沒想怎么樣,畢竟籃球場上什么打法都有,誰曾想針對完周言歸之后的謝格轉頭來針對他了,在第三次被肘擊到之后,紀時氣笑了。

既然如此,就別怪他新仇舊恨一起算。

事實證明紀時還是低估了謝格的黑心程度,雖然紀時也讓他吃了不少苦頭,但謝格還是讓他成功戰損了一把。

“沒事沒事,周言歸扶我回去就行的,后面還有咱班女生的比賽呢,老師你得在這兒加油打氣啊!”

紀時勸住想要帶他去醫務室的班主任,任由周言歸帶著自己往外走。

一路上周言歸一言未發,醫務室的老師檢查過后說沒什么大事,休息兩天就好了。周言歸臉上的表情才稍微緩和了些。

紀時撐著欄桿一瘸一拐地上樓,轉頭看著身后沉默的周言歸,還是沒忍住先問道:“你和那個12號有仇?”

周言歸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你不該和他硬碰硬的,你越是這樣,他就越是得寸進尺,你臉皮又沒他厚。”

紀時聽到這話樂了,“你這是變相夸我呢?”

周言歸卻難得沒有無語或陰陽怪氣,只是抬眼看著紀時認真道:“以后你遇見他不要給他任何一個眼神。”

“也不要管我和他之間的事。”

他知道謝格是因為看到紀時和自己走得近連帶著有些針對紀時,他也知道紀時會反擊有部分是因為自己,但他不想紀時和謝格有任何關聯。

聽到最后一句話的紀時有點生氣,臉上的笑容化為自嘲,他點點頭,“好啊。”

轉身自己繼續上樓。

紀時一下午都沒和周言歸說話,因為腳傷著了也不方便他到處亂跑,除了去上廁所就是在座位上趴著。周言歸也沒有找他解釋的意思,只是出去接水的時候會把紀時的杯子帶上。

紀時憤憤地想,他看不出來我在生氣嗎?只知道接水是什么意思?

回寢之后紀時躺在床上突然就想不明白自己在氣什么。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告訴自己也很正常,但是他就是非常憋屈,周言歸怎么還胳膊肘往外拐呢?自己明明是在幫他出氣誒,他讓自己別管是什么意思?

等等...這股沖天的委屈是從哪來的??

紀時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皺著眉頭思索。

難道是在學生會待久了,變成住在海邊的人了?!

正巧室友抱著盆走進來,他冷不丁地開口道:“我最近很愛多管閑事嗎?”

室友愣住片刻,隨即朝紀時翻了個白眼,抱著盆不搭理此人。

“翻白眼的意思是?”

室友無語的聲音從陽臺傳出來,“意思是,你要是愛多管閑事,這太陽得從西邊起來。”

紀時得到了答案,但眉頭依舊緊鎖。

第二天,學生會的每周例會上。

紀時和夏栩身為部長坐在第一排,例會還沒開始,報告廳里不斷涌入新生。

“誒,夏栩。”

“嗯?”

夏栩正檢查這周的工作安排,就聽見一旁的紀時說出了經典的開頭語。

“我有一個朋友...”

夏栩:!!??

夏栩刷的一下轉過頭來,微瞇著眼看著紀時。

紀時被她的反應給噎住,一時間懷疑自己選擇來問她這個決定是否正確。

夏栩看到紀時欲言又止的模樣,心下了然,于是切換成一副‘我懂我懂’的鼓勵眼神,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紀時自然沒有錯過夏栩豐富的表情變化。

怎么好像開始往奇怪的方向發展了?不過既然已經這樣了,那就將錯就錯吧。紀時這樣安慰自己。

“我有一個朋友,我們之前關系很好來著,但是他有時候就會刻意地...疏遠我,就好像有什么事不能被我知道一樣,我當然也理解每個人都有秘密,但是我就是莫名有一種...郁悶?而且......”

夏栩認真地聽著,才發現開頭那句“我有一個朋友”,真的是字面意義上的“一個朋友”。

“你說,我是不是管得太寬了?還是我最近太閑了??”

夏栩思索著回復,“其實也很正常,朋友之間也是有占有欲的啊,就是如果你發現你在對方心里的位置沒有他在你心里的位置高的時候,可能就會產生一些落差,然后你就會覺得很憋屈。”

“不過男生之間也會這樣嗎?男生不都是一大幫一大幫的一起玩,關系應該都差不多吧。但是看你這么在乎,不說憋屈,甚至說得上是委屈,”,夏栩下意識地說出一個結論,“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喜歡人家了。”

說完這句話,兩個人都愣住了。

紀時:?!

夏栩:!!

夏栩率先反應過來,一改懶散的坐姿,眼睛放光地看著還在呆愣的紀時。

“真喜歡啊,她是誰啊?哪個班的?是咱們年級的嗎?別發呆了快告...”

“咳咳咳。”

主席坐在離他們不遠的講臺上,輕咳兩聲示意第一排的這倆人要準備開會了,心里暗自嘀咕著下回得讓這兩個部門分開坐。

夏栩嘿嘿一笑,壓抑住好奇的心情,擺正坐姿準備開始開會。

夏栩的一句話讓紀時整場例會都心不在焉,工作安排也是交給副部念,自己在那一個人使勁琢磨。

不是吧?難道我......

紀時閉上雙眼不愿再往下想,只是腦子里開始全自動地播放各種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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