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澤第一次見到夏栩不是在高二分班，是在高一的一次學生會的衛生檢查中。

學校制定的衛生檢查標準總是很奇怪，垃圾桶里不能有超過三分之一的垃圾，教室里不能出現一次性塑料產品，課桌間不允許有垃圾袋，課桌的擺放要整齊......偏偏學生會能接受這莫名其妙的標準。

難免地，學生會的同學會和值日的同學發生一些不愉快。

那天的情況就是如此。

段澤趴在桌子上閉目養神。

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聽內容應該是查衛生的同學和自己班的值日生吵起來了。

吵到后面內容還有些難聽。

段澤微微皺眉，但也只是這樣，他不太喜歡參與這些事。

一個人從他的后方跑了過來，兩道爭吵中加入了第三個人，是一個女生的聲音。那個人的聲音放得很小，像是在顧及他正在休息。

段澤沒有故意裝睡的習慣，他坐起身來，瞥了一眼聲音的方向。

對上一雙略帶歉意的眼睛，那個女生對著他點了一下頭，“不好意思啊同學，打擾到你休息了。”

段澤沒什么表情地搖搖頭表示無礙。

那個女生抱歉地笑了笑，繼續處理她的事。

了解事情原委過后，那個女生先是代表學生會向值日生表示有做的欠妥的地方并道歉，然后又為出言不當向值日生提出需要給自己的搭檔道歉。

她解決問題的能力很不錯，清晰且合理。帶他們的學長進來時，事情已經解決地差不多了。

學長見沒什么自己的用武之地，就帶著兩人走了。

路過段澤時，他聽見那個女生又小聲地給自己說了一句不好意思。

段澤愣了愣，想解釋什么卻無處開口。

最后還是放棄了，反正也不認識。

于是一年后，在分班后新班級的自我介紹上，他知道了那個女生的名字。

夏栩。

是個很好聽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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籃球賽那天段澤聽到了霍嘉熙和夏栩的對話，他對集體榮譽沒什么感覺，但能夠感受到她非常有集體榮譽感，否則也不會這么拼。

夏栩摔倒的時候，段澤差點就跑上去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沖動。看到她還是要堅持繼續的時候，段澤甚至希望十三班給點力把比分拉大讓她們絕望放棄比賽，只是下一秒就否決了這個想法，因為他知道，這樣只會讓夏栩更不要命的在場上打。

比賽終于結束了，九班贏了，看著夏栩開心的笑容，段澤的嘴角似乎也跟著上揚了一些。

大家開開心心地簇擁著功臣們往操場外走，段澤落在后面，身旁的吳誠還在復盤幾個精彩的得分點，走著走著就看到地上有一滴血。

有人受傷了嗎？

段澤腦海里回憶起剛剛場上激烈的碰撞，再往地上觀察時卻發現只有那一滴。

“找什么呢？”，一旁的吳誠疑惑地問道。

段澤指了指地上的血。

吳誠回想了一下，“有人受傷了？不會是剛剛隔壁場提前背走那個吧？”

“不知道，有可能吧。”

段澤按下心中的懷疑，朝食堂方向走去，結果沒等走到食堂，兩個人就發現對方都沒有帶飯卡，這還吃什么飯了，兩個人都被自己給蠢到。

兩個人剪刀石頭布決定誰去拿卡，最后段澤輸了。

段澤抄小路走回教室，拿到卡之后正準備原路返回，走過走廊時，就透過欄桿看到樓下有一個人像是沒站穩似的倒了下去，他皺著眉靠近欄桿了一些，在看見熟悉的籃球服和臉之后，段澤猛地轉身朝樓下跑去。

“夏栩！夏栩！”

段澤跑到夏栩面前，她唇色有些發白，手上還沾著一點血跡，段澤看到明顯有些濕潤的左膝蓋，明白了操場上那滴血的由來，他把人抱了起來，往醫務室快步走去。

醫務室的醫生被這架勢嚇了一跳，幫著把人放到病床上之后，詢問夏栩的情況。

“她左膝蓋打球擦傷了，一直在流血，中午沒吃飯，打完了一整場球賽。”

段澤語速極快地概括了他知道的情況，語氣里是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緊張。

醫生檢查了一下，給夏栩掛上了葡萄糖，安慰這個從進門開始眼神就沒離開過女生的男生。

“她沒什么事，就是有點低血糖，一會兒就能醒。先出去吧，我給她處理一下膝蓋的傷。”

說著就準備拉起簾子，看見段澤還是一動不動的樣子，笑著又說：“別擔心了，記得給你們班主任說一聲，給人晚上請個假。”

段澤回過神來點點頭，出了醫務室的門之后，卻沒有往辦公室走，而是先往食堂跑去。

路上剛好遇到了買完面包的霍嘉熙，他思考了下，叫住了霍嘉熙。

霍嘉熙疑惑地望向段澤，她和段澤都沒說過幾句話。

“霍嘉熙，夏栩暈倒了現在在醫務室，你...”

還沒等段澤把話說完，霍嘉熙臉上疑惑的表情就變為了一句：“什么？！”

然后迅速消失在段澤眼前，段澤看著飛奔而去的人影，嘆了口氣，又轉身向辦公室走去。

算了，她會給她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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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動會其實很無聊，對于沒有報任何項目的人來說。

段澤就是其一，三天的運動會對他而言，參與度最高的是開幕式的表演，剩下的時間他不是在睡覺就是在和吳誠他們玩牌。

靠在椅子上睡覺脖子會很疼，在不知道第幾次醒來之后，段澤動了動快僵了的脖子，決定還是不睡了，再睡下去脖子該報廢了。

“廁所？”，一旁的吳誠用手肘拐了拐自己。

段澤點點頭。

運動會期間班上的同學去廁所要給班長打報告，每次去都聚集不少人，像是要攻打廁所的陣仗。

他慢吞吞的走在一幫人的最后，脖子實在是不太舒服，他輕輕地扭頭，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夏栩。

夏栩用校服蓋住自己的頭，遠遠看起來像是因為身體不適在那坐著休息，段澤收回視線，心不在焉地繼續往前走。

“我去買瓶飲料。”，段澤拍了拍走在前面的吳誠。

“...哦行，給我也買瓶，我要可樂。”

“好。”

與眾人分開的段澤往食堂的超市走去，步伐越走越快，進去超市之后隨手拿起兩瓶可樂和一包糖，匆匆結賬后才后知后覺想起來一件事。

該怎么給她呢？

不過這個問題并沒有思考很久，因為下一刻就出現了一個‘天選之人’。

“誒？嗨！學長！”

“嗨。”，段澤抬起手來打招呼，來人是同社團里的學妹，非常的熱情活潑。

于是社牛E人學妹就聽到了社團里不太愛說話的學長誠懇地對自己說：“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

夏栩的心情低落的很明顯，當天的晚自習上段澤隨意一瞥就能看出。中途她學生會的朋友把她叫出去了一陣，回來的時候看著心情好了些。

段澤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總是看向夏栩的方向，他覺得自己很奇怪。

周二看見生病的夏栩，路過夏栩座位時自己又鬼使神差地將買來的水果放在了她的桌上。

當然最后被送了回來。

段澤在夏栩請假的那一個星期里，終于慢慢地想清楚了一件事。

他喜歡夏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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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自己喜歡夏栩后，段澤更加小心地隱藏自己的喜歡，因為他知道，夏栩有喜歡的人。

夏栩藏得很好，但段澤時不時對夏栩的觀察也足以讓他看出夏栩喜歡的人是誰。

當然這份觀察只是對于夏栩罷了。

等到程祁溫翎的事在班上傳開之后，段澤才意識到運動會那天夏栩情緒低落的原因。

不過他也沒有什么立場安慰夏栩。

他好像總是沒有什么立場。

段澤和夏栩的交際非常少，他也不是自來熟的性格。

于是他總是徘徊在她的世界之外。

直到夏栩的學生會朋友和他一個不算熟的前同學的‘打架烏龍’。

段澤要比夏栩晚一步到達現場，他站在夏栩身后的樓梯上，剛好聽到謝格沒把門的嘴說出來的話，他下意識地皺眉。

下一秒就聽到夏栩的反擊，他看著前面氣場全開的身影，皺著的眉頭又轉換為淺淺的笑意。

是了，她怎么會讓自己受這種委屈。

第二天一早班上到處流傳著夏栩的英勇事跡，一旁的吳誠吃瓜回來也在那散布謠言。

“聽說昨天夏栩和她學生會那個朋友打人來著。”

補作業補得頭也不抬的林賜故絲滑接嘴道：“真的假的？”

“真的！”

“假的。”

林賜故停下手中的筆和停下嘴的吳誠一齊看過來。

段澤忽略掉視線中別的意思，只是淡淡地解釋謠言的問題，“我昨天在場。沒多久老師就來了。”

“果然，謠言不可信啊。”，吳誠搖搖頭，他還是相信段澤的話的。

只有林賜故半瞇著眼意味深長地看了段澤一眼后收回視線繼續趕他的作業。

......

放學后在門口保安亭等車的段澤沒有想到先等來的是夏栩，遠遠地就看見夏栩沒有認真走路，像是在苦惱些什么，接著大雨就這么毫無預告地落了下來。

他真的很不會聊天，輕輕松松就把天聊死了。

段澤看著夏栩因為尷尬手上不停的動作，不知道是在用紙擦衣服還是衣服擦紙，覺得她有點可愛。擔心她因為尷尬感到不適，他拿出自己的傘借給夏栩，卻沒想到她走出兩步后又退回來，說是陪他等車。

他沒有理由拒絕。

大概是雨的聲音太大了，天然的白噪音讓段澤放松了不少，他自然地接上了夏栩的話題，自然地以謝格前同學的身份說出了想說的話，自然地把腦海里演練過千百遍的對話一一實現。

“小澤沒帶傘嗎？”，開車來接段澤的是他的小姨。

“帶了，借給同學了。”

小姨點點頭，“這雨下得太突然了，都把路給堵了一截。”

“是挺突然的。”

但是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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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疫情的緣故，段澤在爸媽的建議下周內住到了離學校近一點的奶奶家，省時間的同時風險也小一些。

夏栩在地鐵站看到他時眼里的驚訝一點也沒隱藏，但其實他就比夏栩早知道一天。

除去值日的日子，段澤放學時走的都比夏栩要快一點點，以至于他從來沒遇見過夏栩。

段澤前一天下地鐵后去打印店復印卷子，出來時看見一個同校服的校友在前面走著，看著很像夏栩，段澤想了想不太確定地喊了一聲“夏栩”，卻不見有什么反應，就以為是自己認錯了。

兩個人就這么一前一后的走著，段澤也很驚訝對方與自己居然一直是一個方向，等到前面的人轉進小區時段澤才看見那人耳朵上的耳機，也才知道自己沒有認錯。

第二天等地鐵時段澤正想著如果今天還能遇見自己就上去打招呼，就聽到身后有人不太肯定的叫了自己的名字。

這一次兩個人一起走，夏栩就和前一天的自己一模一樣，不斷地驚訝于兩人如此順路，甚至一直到夏栩站在自家小區門口前問出的那句“你該不會和我住同一個小區吧？”，都在前一天的段澤心里出現過。

段澤搖搖頭，告訴了夏栩自己的目的地。

從此兩人便開始了短暫的走讀日常。

熱情的夏叔叔，每天都在變化的話題，道別時像暗號一樣的‘注意安全’和‘明天見’，還有那支抽中的翹尾小狗黑筆。

段澤坐在書桌前，看著眼前這支翹尾小狗，腦海里回憶著在文具店的對話，眼里的笑意漸漸浮現。

她真的很可愛。

放學一起回家的這段日子，讓段澤慢慢從各個角度了解夏栩。

比如她的腦回路總是很跳躍，上一秒還在說的話題，下一秒就能落到很遠。每次段澤都會努力跟上她的想法，偶有跟不上的時候也會問她為什么，然后就會得到一個意想不到卻十分合理的答案。

比如她很喜歡喝酸奶，每天有固定喝的味道，爭取一周不帶重樣。如果固定的味道沒有了，她就會根據顏色來決定，周二是黃色，周四是綠色，諸如此類。

比如她喜歡藍色，喜歡吃酸的和辣的，喜歡冬天，以及想考青林大學。

段澤打開手機上的地圖，劃到青林市的位置。

如果他自己理想大學的必要條件是北方的話，青林大學剛好是理想大學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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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之間越來越熟絡對于段澤來說的好處在于他終于可以在所有人面前表現出對夏栩的一些關心與遷就，不會收到夏栩本人驚訝或疑惑的目光，也不會露出自己藏起來的喜歡。

如果有人對此感到好奇，段澤相信不管是自己還是夏栩都會大方地告訴別人：因為我們兩個住得很近，每天順路一起走自然就熟悉了。

段澤可以不動聲色地表達偏愛。

在吳誠和夏栩斗嘴時因為路過而被拉去做裁判時站在夏栩這邊，在剛拒絕完林賜故的跑腿請求后拿著自己的杯子順手給夏栩也接一杯，在夏栩被別人開門時撞到膝蓋后上前問她有沒有事......

當然，也不是每個時刻他都能有機會第一個站在她的最前面。

畢竟除了要瞞住其他人之外，最重要的是要瞞住夏栩本人。

他知道她還挺容易胡思亂想的，在高考結束之前，段澤不希望給夏栩添一些突如其來的心緒。

所以關于生日這件事，段澤也只能吃一個‘啞巴虧’。

段澤其實知道夏栩的生日日期，他還準備了一個小禮物，雖然最后沒有送出去。

夏栩不是一個喜歡大張旗鼓過生日的人，就連和霍嘉熙她們的小小慶祝儀式都是在食堂的角落舉行，不想被別人打擾。

那天回家的路上，段澤無數次想把包里的禮物拿出來送給夏栩，最后敗給了夏栩聊了一路的平行世界。似乎是最近一個熱播劇的影響，她對這個話題格外感興趣。

第二天一早，段澤到教室時看到她還沒來，又動了送禮物的心思，還沒等糾結出來個結果，就看見夏栩拎著自己的生日蛋糕蹦蹦跳跳地走進教室，她把蛋糕分給霍嘉熙幾個人的桌上，教室里有不少同學看到了，大大方方地補說了生日快樂。

段澤看見她笑著回復謝謝，片刻后終于放棄了送禮物的想法。

算了，和普通同學一樣才不會被懷疑。

而且他知道光是生日快樂四個字就已經能讓她很開心了。

她開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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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澤坐上廣場兒童車看著前車夏栩的背影，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原來下午拔河賽他在人群里找夏栩的時候，夏栩也有在看他，段澤帶著笑意的視線再次落在前面廣場兒童車的車主身上。

他不止一次發現夏栩對這個廣場兒童車充滿向往，每次路過時夏栩都會多看兩眼，段澤還以為是她在回憶小時候，卻不曾想到在六一兒童節這天，夏栩第一次主動提起了這個車。

段澤聽出夏栩語氣中帶的點遺憾，他不希望她有遺憾。

在夏栩邀請自己一起玩的時候，段澤清楚地看見夏栩的眼睛亮亮的，他知道自己根本沒法拒絕。

夏栩真的很開心，段澤光是憑借背影就能夠看出來，于是連帶著他的心情也輕輕漂浮了起來。

段澤的車一直跟在夏栩身后，直到夏栩的車到時間停下，段澤也跟著輕踩剎車。

他看見夏栩從車上下來，左右看了看似乎是在找他，緊接著一轉身就和他對上視線。

然后她就愣了一下，隨即笑出聲來。

段澤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但是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嘴角在上揚。

這很神奇。廣場上絡繹不絕的人群，伴隨著廣場舞的音樂聲，四處亮起的霓虹燈。

他只看到了她笑著的眼睛，也只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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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時來找夏栩的時候，夏栩正好要來找自己。

“誒段澤，你等我一下，等簽完這個，你給我簽個名字！”

段澤聽話地坐在椅子上等著，眼看著夏栩收起手中地馬克筆轉身朝自己走來，就聽見后方有一道聲音把夏栩給截胡了。

于是他就看著上一秒讓自己等一下的人“刷——”的一下略過自己走向那道聲音的主人。

段澤坐在后門的位置，很難不向兩人說話的地方投去目光。

當然他看也就看了，可是為什么自己和那個叫紀時的男生對上視線之后心虛地收回目光了？？

明明是你把我的人截走了！

段澤面無表情地看著桌子，他連簽哪都想好了！

兩個人在外面聊了好一會兒，段澤就這么坐在位子上，啥也沒做。

在聽到夏栩說拜拜之后，才有點反應，稍微回神過來，從抽屜里掏出一張卷子，假模假樣地看了起來。

結果夏栩片刻都沒有在后門停留，段澤看著她從前門走進教室，回到位置上舉起自己的校服欣賞了一下后就趴在桌上休息了。

完全！完全把他給忘了！

段澤有些心煩地看著卷子，對著一道錯題皺起眉頭，怎么連這種題都會錯？！

他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

算了，她那個記性自己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去找她簽就是了。

段澤睜開眼睛，正準備起身，就看見夏栩的桌前站著一個人，正在夏栩的校服上找位置簽名字。

段澤又坐了回去。

因為那個人是程祁，夏栩喜歡過的人。

他看見程祁簽完之后對夏栩說了句什么，夏栩下意識地點頭回復，馬克筆被她緊握在手里。

她可能自己都沒有發現，每次她緊張時都會不自覺地抓住什么東西，有時候是袖口，有時候是衣服的側縫線，有時候手里沒東西就會握緊拳頭，緩幾秒之后又會松開。

程祁走后夏栩緊接著又攔住下一個人簽名，段澤垂下頭沒有再往那邊看。

段澤的心情好像回到了剛開始確定自己喜歡夏栩的時候，他總是沒有什么立場站在她身邊。

即便現在的他已經和夏栩很熟悉了，但他也清楚的明白，是自己在單戀夏栩。如果夏栩有自己喜歡的人，那她值得得到喜歡的人的回應。

看到程祁簽字的那一刻他覺得夏栩應該挺開心的，起碼她不會有遺憾了，從許多人口中段澤早已知道高一那段日子程祁和夏栩的關系很不錯，不論后面兩人之間發生了什么，如今能夠像普通同學一樣簽名說話，夏栩心里一定松了一口氣，畢竟她最怕尷尬了。

但看見夏栩下意識緊張的動作，段澤心里又有些悶悶的，暗戀程祁的時候不知道夏栩是開心偏多還是不開心偏多，兩個人之間發生的事以她的性格也不知道會讓她難過多久的時間。

他的記憶突然被拉回那天運動會的下午，她一個人蓋著校服坐在角落里，孤零零的胡思亂想，晚自習也是神情懨懨地趴在桌子。

你可不可以換一個人喜歡？

段澤眼簾低垂。

“發什么呆呢？”，吳誠一屁股坐到段澤的旁邊，“嘖嘖，還有三天居然就要高考了，真快啊這一年過的。”

段澤沒有說話，不過吳誠早就習慣他這副模樣，他知道段澤在聽。

“考完試我就要打它一個月的游戲，就是可惜今年不太好出去旅游，不然我高低出去竄兩圈，你呢？考完你要干嘛？”

“沒想好。”

其實他想好了的。他想告訴夏栩自己的心意，但就在剛剛他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可能也是打游戲吧。”

吳誠看著班上熱火朝天地集郵，突然轉頭問道：“你也給我簽一個？萬一以后你成名了，我就拿這個出去賣。”

段澤笑了笑，不可置否。

吳誠在一旁嘀咕著自己沒有馬克筆，接著便聽到他叫了夏栩的名字。

段澤心不在焉，忍住往夏栩那看去的沖動。

然而夏栩卻自己走到了他的面前。

段澤回過神來看向夏栩，她的眼里只有簽名這一件事，再無其他。

他在心里嘆了一口氣。

算了，自己根本沒法和她賭氣。

看著她拿著又簽完一個人的衣服欣賞，段澤有些無奈。

真是拿她沒辦法。

......

考完最后一科走出考場的那一刻，段澤心里只有一個想法。

想見她。

他的確這么做了，他站在走廊邊的半圍墻上往樓上樓下看。夏栩不喜歡和人擠，她現在應該站在某個角落等人群疏散。

果然，段澤看到站在半圍墻邊的的夏栩，她的視線正落在操場上。

段澤也停下腳步，隨著她的視線向外看。

她在想什么呢？

就這樣好像駐足了很久很久，段澤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等的人已經下樓了，他連忙追過去。

望著夏栩走在前面的背影，他再一次喊出了熟于心的名字。

這一次，她回頭了。

段澤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夏栩的身邊。

夏栩說這是第一次聽見他喊她的全名。

其實不是。

籃球賽后、大樹底下、回家路上...他曾無數次喚過她的名字，有聲或無聲。

至于為什么要叫她課代表呢？

大概是因為覺得全名有些正式，叫栩姐有些欠揍和生疏，栩栩更是不可能的事，課代表剛剛好，既是事實也不會太過親密，他偶爾還可以借著這個稱謂問問題。

不過大多數時候，段澤對于夏栩都是沒有稱謂的。

因為只要夏栩在的地方，他的視線就會落在她身上。

只要是和夏栩說話，他的目光一定會看著夏栩，告訴她，我在和你說話。